他们都说,我的男朋友江亦辰,一句话就能让我滚出学校。
我当时就笑了。
我的江亦辰,温柔又腼腆,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难过半天。
直到那天,学生会所有人噤若寒蝉地站在我面前。
而他,那个我以为手无缚鸡之力的男朋友,冷冷地站在他们面前,声音冰得掉渣。
谁,欺负她了
01
我恋爱了。
对象是江亦辰。
一个平平无奇,甚至有点害羞的学长。
我们是在图书馆认识的。
那天我忘了带校园卡,被拦在门禁外。
是他,轻轻刷了自己的卡,为我打开了通道。
他当时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卫衣。
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又温暖。
我对他一见钟情。
鼓起我毕生的勇气,要了他的联系方式。
学、学长,我能加你个微信吗
我回头请你喝奶茶,谢谢你！
他愣了一下,耳根竟然红了。
然后他慢慢拿出手机,打开了二维码。
声音小小的。
好。
我真的要被他可爱死了！
怎么会有这么纯情的男生！
在一起后,他对我真的很好。
每天早上会发早安。
晚上会发晚安。
提醒我记得吃饭。
提醒我天冷加衣。
他就像一个温柔的田螺姑娘,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
我的室友周琪琪,每天都在我们身边哀嚎。
程思思！你从哪里捡到这么一个绝世好男友的！
又帅又温柔！简直是人间理想！
我得意地扬起下巴。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眼光。
江亦辰只是在一旁,害羞地笑着,然后默默把我碗里的香菜夹走。
他记得我不吃香菜。
他记得我所有的喜好。
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直到那天,周琪琪一脸惊恐地冲回宿舍。
思思！思思！出大事了！
我正敷着面膜,被她吓了一跳。
怎么了你,见鬼了
她猛地灌了一大口水,才缓过气来。
我今天去学生会交材料,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学生会主席的名字,也叫江亦辰！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重名呗,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中国十几亿人,重名太正常了。
周琪琪的表情却异常严肃。
不是！思思,你不懂！
学生会那个江亦辰,是咱们学校的活阎王！
传说他手段极其狠辣,为人冷血无情,得罪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上学期有个富二代惹到他,被他整得差点退学！
我敷着面膜,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么夸张
真的！比这还夸张！他在学校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没人敢惹！
周琪e琪越说越激动,她抓住我的手。
思思,你那个男朋友……他不会就是那个江亦辰吧
我差点笑出声。
怎么可能！
我家江亦辰,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你跟我说他是活阎王
他看到蟑螂都吓得往我身后躲！
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周琪琪将信将疑。
真的可是名字一样,长得……好像也有点像。
我今天离得远,没看清。
我摘下面膜,拍了拍她的肩膀。
安啦安啦,绝对不可能。
我家那位,就是个胆小又温柔的普通人。
跟你们说的那个活阎王,八竿子打不着。
我当时笃定地这么认为。
我以为,我的爱情,就是这样简单又纯粹。
我以为,我的男朋友,就是那个会为我脸红的害羞男孩。
我真的太天真了。
02
为了打消周琪琪的疑虑。
我特地问了江亦辰。
那天我们正在学校的小花园里散步。
我状似无意地提起。
阿辰,你在学校里有没有参加什么社团呀
他正在给我剥橘子,闻言手顿了一下。
然后他抬起头,眼神一如既往地清澈。
没有。
我不太喜欢热闹。
这个回答,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他就是这种性格。
安安静静的,不喜欢社交。
我又问。
那你认识学生会主席吗听说他也叫江亦辰诶,好巧哦。
他把一瓣橘子递到我嘴边。
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不认识。
学校这么大,重名很正常。
看吧！
我就说！
周琪琪就是自己吓自己！
我心满意足地吃下橘子,甜到了心里。
也是,你们性格肯定完全不一样。
我听说那个主席,可凶了。
江亦辰轻轻地笑了。
他的笑容像春天的风,能吹散所有阴霾。
是吗
那确实跟我很不像。
我彻底放心了。
我挽着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幸好你不是他。
我还是喜欢你这个样子的。
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他的掌心,总是那么温暖。
这件事,就这么被我抛在了脑后。
我和江亦辰的恋爱,依旧甜得发腻。
他会算好我下课的时间,提前在教学楼下等我。
他会记得我的生理期,提前给我准备好红糖水和暖宝宝。
他会在我熬夜赶论文的时候,默默陪在我身边,给我递上一杯热牛奶。
他从来不说太多的话。
但他的爱,都藏在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里。
我沉浸在这种被珍视的感觉里,无法自拔。
我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这辈子才能遇到这么好的江亦辰。
直到那次选修课。
彻底打破了我的所有幻想。
那是一门公共选修课,叫《艺术鉴赏》。
老师是个出了名难搞的老教授。
姓张,我们私底下都叫他张阎王。
因为他给分极低,而且要求极其严格。
期末的作业,是交一篇三千字的鉴赏论文。
我为了这篇论文,熬了好几个通宵。
查了无数资料,改了无数遍。
自认为写得还不错。
结果,成绩出来那天,我傻眼了。
全班只有三个人不及格。
其中一个,就是我。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冲到办公室去找张教授。
张教授,为什么我的论文不及格
我明明很认真地写了！
张教授头也没抬,正在批改别的作业。
他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抄袭。
我瞬间就炸了！
我没有！
那篇论文每一个字都是我自己写的！
不信你可以查重！
张教授终于抬起了头,他推了推眼镜,眼神轻蔑。
查重
程思思同学,你以为我老糊涂了吗
你论文里引用的那段关于古典主义的论述,出自一本非常小众的德国文献。
那本书,全校的图书馆里,只有一本孤本。
而那本书,上周刚刚被学生会主席江亦辰借走了。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
江亦辰
学生会主席
怎么又和他扯上关系了
张教授还在继续说。
你倒是说说,你怎么看到那本书的
还是说,你和江主席,关系匪浅啊
他的话里,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讽刺。
好像在说我为了成绩,不择手段。
我气得浑身发抖。
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学生会主席！
我就是不认识！
我没有抄袭！
张教授冷笑一声。
嘴硬。
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这件事,我会上报给学院,你就等着处分吧！
说完,他不再理我,低头继续工作。
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委屈,愤怒,无助……
所有的情绪一起涌上心头。
我不知道那个学生会主席江亦辰是谁。
我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借走那本书。
我只知道,我被冤枉了。
而且,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那种。
03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办公室。
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
处分。
如果真的被记了处分,会跟着我一辈子的档案。
我的人生,就毁了。
我拿出手机,下意识地就想给江亦辰打电话。
我想听听他的声音。
哪怕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要他在我身边,我就会觉得安心。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他温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思思,怎么了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
阿辰……
我泣不成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声音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思思！别哭！你在哪我马上过去找你！
我抽噎着,报出了自己的位置。
不到十分钟,江亦辰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跑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全是汗。
看到我哭肿的眼睛,他眼里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他一把将我搂进怀里。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
他的怀抱,还是那么温暖。
我趴在他的胸口,放声大哭。
把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哭了出来。
他没有催我,只是轻轻地拍着我的背,无声地安慰着我。
哭了很久,我才慢慢平复下来。
我把事情的经过,断断续续地告诉了他。
……我真的没有抄袭。
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什么学生会主席。
张教授他不信我……他说要给我处分……
我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我该怎么办啊……阿辰……
江亦辰的脸色,在我说话的时候,一点点沉了下来。
那是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表情。
冰冷,阴鸷。
他眼底那片温柔的湖水,仿佛瞬间结成了冰。
他松开我,拿出手机。
别怕。
他的声音,不再是平日里的温和。
而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和强势。
这件事,交给我。
我愣愣地看着他。
他要做什么
他能做什么
他只是一个和我一样,普普通通的学生啊。
只见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的语气,变得森寒无比。
是我。
查一下,艺术鉴赏课的张教授,最近有什么项目需要学生会审批。
还有,让他办公室里那本关于古典主义的德国文献,立刻,马上,出现在我办公室的桌子上。
给你五分钟。
说完,他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我彻底傻了。
这……这是我的男朋友江亦辰吗
这个发号施令,语气强势到可怕的人。
真的是那个会因为我一句话就脸红的害羞男孩吗
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的手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只说了一个字。
说。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很好。
通知张教授,他的项目,学生会驳回了。
理由是,学术不端,冤枉学生。
另外,告诉他,如果我女朋友的处分下达,他不光这个项目别想了,以后在学校的任何项目,都不用想了。
让他自己,掂量掂量。
挂掉电话。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
仿佛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他收起手机,脸上的冰冷瞬间褪去。
又变回了那个温柔的江亦辰。
他伸手,擦掉我脸上的泪痕。
声音轻柔。
好了,没事了。
我们回家。
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刚刚发生的一切,像一场荒诞的梦。
学生会
审批项目
他办公室的桌子
每一个词,都在冲击着我的认知。
我看着他熟悉的脸,却感到无比的陌生。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疯狂滋生。
周琪琪的话,一遍遍地在我耳边回响。
学生会主席的名字,也叫江亦辰！
传说他手段极其狠辣,为人冷血无情！
活阎王！
不。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我用力地摇着头,想要甩掉这个荒谬的想法。
江亦辰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思思怎么了
我看着他,声音都在发抖。
江亦辰……
你……到底是谁
04
我的问题,像一把钥匙。
打开了他所有伪装的锁。
江亦辰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他看着我,眼神躲闪,不敢与我对视。
平日里那双清澈的眼眸,此刻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慌乱,有愧疚,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挣扎。
他沉默了。
而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原来,都是真的。
周琪琪没有骗我。
那个传说中的活阎王,那个全校闻风丧胆的学生会主席。
就是我的男朋友。
我那个温柔体贴,害羞腼腆的男朋友。
呵呵。
多可笑啊。
我一直以为自己捡到了宝。
以为自己拥有了一份最纯粹的爱情。
结果呢
结果从头到尾,我就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我看着他,眼泪又一次涌了上来。
但这一次,不是因为委屈。
而是因为欺骗。
所以,你一直在骗我
我的声音,冰冷得不像自己的。
你根本不是什么不喜欢热闹的普通学长。
你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学生会主席！
那个所有人都害怕的,江亦辰！
他终于抬起头,看向我。
眼神里充满了痛苦。
思思,我……
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想把我所有的信任和感情都抹杀掉吗
我冷笑一声。
不是故意的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故意的
是故意看我像个傻子一样,在你面前炫耀我找了个多好的男朋友吗
还是故意看我为了那个‘重名’的巧合,沾沾自喜,替你掩饰
江亦辰,你觉得我很好玩吗！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
狠狠地扎向他,也扎向我自己。
他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只是那么无力地看着我。
我没有……
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好玩。
思思,你听我解释。
解释
现在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事实就摆在眼前。
他骗了我。
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起,他就在骗我。
他所有的温柔,所有的害羞,所有的体贴。
可能,都只是他演出的一场戏。
一场,专门为我这个傻子,量身定做的戏。
我感到一阵反胃。
我用力地推开他。
别碰我！
我嫌脏！
他的身体晃了一下,眼神里的光,彻底熄灭了。
变得一片灰暗。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快感。
只有无尽的悲凉。
我爱上的,到底是谁
是那个温柔的,会为我脸红的少年
还是这个冷酷的,能轻易决定别人生死的掌权者
或者说,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我转身就走。
我一秒钟都不想再看到他。
他没有追上来。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黏在我的背上。
灼热,又悲伤。
我没有回头。
我走得飞快,像是要逃离一场噩梦。
回到宿舍,周琪琪看到我红肿的眼睛,吓了一跳。
思思！你怎么了张阎王把你骂了
我没说话,一头扎进被子里。
用被子蒙住头,隔绝了整个世界。
周琪琪还在旁边担心地问着。
你别吓我啊！到底怎么了
你男朋友呢他没陪着你
男朋友
呵呵。
我哪有什么男朋友。
我只有一个骗子。
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05
我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
不吃不喝,也不说话。
手机里,全是江亦辰发来的消息。
【思思,你在哪】
【思思,回我消息好不好】
【思思,我错了,你听我解释。】
【思思,求你了。】
一条接着一条,卑微到了极点。
我一条都没回。
我甚至不想看到他的名字。
周琪琪急得团团转,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只能不停地给我递水,劝我吃东西。
思思,你到底怎么了啊
你跟江亦辰吵架了
就算吵架了,也不能不吃饭啊！身体会垮掉的！
我终于从被子里探出头。
眼睛又干又涩。
我看着周琪琪,声音沙哑。
琪琪,你说得对。
他就是那个学生会主席。
周琪琪愣住了。
足足过了半分钟,她才反应过来。
我靠！
真的假的！那个活阎王……真的是你男朋友！
她的表情,比见了鬼还夸张。
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恐惧。
是啊。
连我的好朋友听到他的真实身份,都是这种反应。
而我,竟然和他谈了那么久的恋爱。
还天真地以为,他是个纯情小白兔。
我扯了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是啊。
是不是很可笑
周琪琪看着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
所以……你是因为他骗了你,才这么难过
我没有回答。
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的心很乱。
像一团被猫玩过的毛线,找不到头绪。
第二天,我还是去上课了。
我不能因为一个骗子,就毁掉自己的学业。
让我没想到的是。
张教授竟然主动找到了我。
他不再是那天高高在上的样子。
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
程思思同学,哎呀,昨天是老师不对。
老师回去仔细看了你的论文,写得非常好！非常有见地！
是我老眼昏花了,误会你了。
他把我的论文递给我。
上面用红笔打了一个大大的优。
还写了很多赞美的批注。
他搓着手,一脸的谄媚。
那个……关于处分的事情,你别往心里去,就是老师随口一说,当不得真。
你看……能不能跟江主席说一声,我那个项目……
我看着他卑躬屈膝的样子。
心里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只觉得恶心。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吗
可以轻易地让一个人,改变自己的原则和嘴脸。
我面无表情地接过论文。
张教授,我早就说过了。
我不认识什么江主席。
说完,我转身就走。
留下他一个人,在原地尴尬地站着。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江亦辰做的。
他用他的权力,替我解决了麻烦。
可是,我一点都不开心。
我不需要这种方式。
我宁愿自己去教务处,一遍遍地解释,证明自己的清白。
也不想欠他这么大一个人情。
这让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他圈养的金丝雀。
一遇到危险,他就伸出他强大的手,为我摆平一切。
而我,只需要乖乖地待在他的笼子里,接受他的保护。
这不是我想要的爱情。
下午没课。
我一个人去了学校的琴房。
我想弹弹琴,静一静。
我刚坐下,琴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江亦辰走了进来。
他看起来很憔悴,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
下巴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
不再是那个干净清爽的少年。
我别过头,不想看他。
他走到我身边,在我旁边的琴凳上坐下。
我们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声音沙哑。
思思。
我知道我错了。
我不该骗你。
我冷哼一声。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江主席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来找我这个小人物
我的话,充满了尖锐的讽刺。
他被我刺得,身体微微一颤。
思思,你别这样叫我。
在我面前,我从来都不是什么主席。
我只是江亦辰。
只是你的,阿辰。
阿辰
他还好意思说这两个字
我猛地站起来,与他对视。
你不是！
我的阿辰,温柔,善良,甚至有点胆小！
他会在图书馆为我刷卡,会因为我一句话就脸红！
他不是你！
你这个会用权力威胁老师,会用冷冰冰的语气命令别人的,骗子！
我的情绪,彻底失控了。
我指着他,大声地控诉着。
他没有反驳。
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任由我发泄。
他的眼神,充满了悲伤和无力。
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06
等我吼完了。
琴房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江亦辰就那么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会一直沉默下去。
他才缓缓地开口。
思思。
你说的那个阿辰,也是我。
在你面前的那个样子,不是演的。
我冷笑。
不是演的那是什么
人格分裂吗
白天是活阎王,晚上是小奶狗
江亦辰,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他摇了摇头,眼底是化不开的浓郁悲伤。
不是。
是因为,我喜欢你。
我的心,猛地一跳。
因为喜欢你,所以想把最好的一面,都给你。
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冷漠的样子,不想让你看到我处理那些乱七八糟事情的样子。
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个很复杂,很不好相处的人。
我只想让你看到,最简单,最干净的我。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
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我混乱的心湖,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第一次在图书馆看到你,你抱着一摞书,急得满头大汗。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后来你来加我微信,我当时……真的很紧张。
我怕我的样子,会吓到你。
所以,我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你可能会喜欢的样子。
温柔,无害。
我愣住了。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就注意到我了
原来他所有的温柔和害羞,都不是伪装。
而是因为,他在我面前,会感到紧张和不知所措
他看着我,眼神恳切。
思思,我承认,我一开始是骗了你。
我隐瞒了我的身份。
但是,我对你的感情,没有一分是假的。
我喜欢你,从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你。
后来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是真心的。
为你夹掉碗里的香菜,是真心的。
提醒你天冷加衣,是真心的。
看到你笑,我会开心一整天,这也是真心的。
我……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哽咽。
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我的眼眶,又一次湿润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理智告诉我,他是个骗子,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可是情感上,我的心,却在不可抑制地动摇。
我看着他。
看着他憔悴的脸,和那双写满了真诚的眼睛。
我的心,乱成一团麻。
我到底,该怎么办
见我久久不说话。
江亦辰眼里的光,一点点地暗了下去。
他自嘲地笑了笑。
我知道,我说再多,你可能也不会信了。
没关系。
骗了你,是我的错。
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打我,骂我,都可以。
只求你……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都在发颤。
别不理我。
也别……不要我。
最后三个字,他说的很轻。
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上。
我看到,他这个传说中冷血无情的活阎王。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眶,竟然红了。
我的心,彻底乱了。
07
我最终还是逃走了。
我没有回答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需要时间,需要空间,来好好想一想。
回到宿舍,周琪琪看我状态不对,也不敢多问。
只是默默地给我倒了杯热水。
我抱着水杯,坐在椅子上发呆。
脑子里,全是江亦辰的话。
他说,他喜欢我。
他说,他对我的好,都是真的。
他说,他只是想把最好的一面给我。
是真的吗
如果他真的像他说的那样。
那我是不是……太残忍了
我把他所有的好,都当成了蓄意的欺骗。
用最伤人的话,去攻击他。
可如果他是骗我的呢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他为了留住我,而编造的更完美的谎言呢
我不敢想。
我怕自己再一次被骗。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刻意地躲着江亦辰。
他上课的教学楼,我不去。
他吃饭的食堂,我也不去。
我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我以为,这样就能让他死心。
也能让我自己,慢慢地冷静下来。
可是,我错了。
他没有放弃。
他每天都会出现在我的宿舍楼下。
从早上,一直站到深夜。
不说话,也不上来。
就那么静静地站着,看着我宿舍窗户的方向。
风雨无阻。
周琪琪每天都给我现场直播。
思思,他又来了。
天啊,下雨了！他还在下面站着,连把伞都没有！
思思,他看起来好可怜啊……你要不要下去看看他
我嘴上说着不要。
心里却疼得厉害。
我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冲下去。
想让他别等了,想让他快点回去。
可是,我没有。
我不能心软。
我告诉自己,这是他自作自受。
是他先骗我的。
可是,我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痛
这天晚上,下起了倾盆大雨。
雷声轰鸣,闪电划破夜空。
周琪琪又一次冲到我床边。
思思！江亦辰他还在下面！
雨下得这么大,他会生病的！
你快下去看看他吧！求你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抓起一把伞就往楼下冲。
我疯了一样地跑下楼。
当我看到楼下那个身影的时候,我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他浑身都湿透了。
雨水顺着他的头发,他的脸颊,往下淌。
白色的衬衫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
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
看到我下来,他愣住了。
然后,他笑了。
那个笑容,苍白,无力,却又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思思……
你终于……肯见我了。
我冲过去,把伞举到他的头顶。
哭着对他吼。
江亦辰！你是不是疯了！
下这么大雨你站在这里干什么！你想死吗！
他看着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如果你不原谅我。
那我站死在这里,也无所谓。
我的心,被他这句话,狠狠地揪住了。
我还能说什么
我还能怎么铁石心肠下去
我拉着他冰冷的手,就往宿舍楼里拖。
跟我上来！
我把他拖回了宿舍。
周琪琪很识趣地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宿舍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翻出干净的毛巾,扔给他。
擦干净！
我的语气,还是很冲。
但他却一点都不在意。
他接过毛巾,乖乖地擦着头发。
像一只做错了事,等待主人发落的大狗狗。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的火气,莫名其妙就消了一半。
我叹了口气,去给他找了吹风机。
坐下。
他听话地在椅子上坐好。
我站在他身后,打开吹风机,开始给他吹头发。
温暖的风,吹着他湿漉漉的头发。
也吹乱了我的心。
他一直没说话。
直到头发快干了,他才哑着嗓子开口。
思思。
你是不是……不那么生气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关掉吹风机,没有回答。
我绕到他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
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
江亦辰。
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想听实话。
08
这一次,他没有再逃避。
他看着我的眼睛,眼神无比的认真。
我……
可能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好的人。
他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他的家庭很复杂。
父亲是成功的商人,母亲是知名的学者。
在外人看来,是天作之合。
但实际上,他们的婚姻,充满了利益和算计。
没有一丝感情。
他从小,就在这种冷漠的环境中长大。
没有人教他如何去爱,如何去表达。
他学会的,只有伪装和算计。
学会了如何用最快的速度,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很聪明,也很早就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能力。
在学校里,他凭着自己的手腕和能力,一步步坐上了学生会主席的位置。
所有人都怕他,敬他。
但没有人,真正地走近他。
他就像一个孤独的王。
坐在冰冷的王座上,俯视着他的王国。
直到,他遇到了我。
那天在图书馆,我刚处理完一件很棘手的事情。
心情很糟糕。
然后,我就看到了你。
你抱着书,急得像一只小兔子。
明明很着急,却还是很有礼貌地跟管理员解释。
我当时就觉得,你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干净,纯粹,充满了阳光。
和你比起来,我觉得自己……很肮脏。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带着深深的自卑。
所以,当我帮你刷了卡,你跑过来要我微信的时候。
我第一反应,是拒绝。
我怕你了解真实的我之后,会讨厌我,会害怕我。
可是……我舍不得。
我太想……靠近你这束光了。
所以,我撒了谎。
我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和你一样,简单干净的人。
我以为,只要我一直伪装下去,你就永远都不会发现。
我就可以,一直拥有你。
他说完了。
宿舍里,一片寂静。
我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他有这样的过去。
原来,在我面前那个温柔害羞的少年。
是他拼尽全力,想要守护的一方净土。
而那片净土,就是我。
我一直以为,是我在仰望他。
却不知道,他也在小心翼翼地,靠近我这束微弱的光。
我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
他的脸颊,依旧冰冷。
所以……
我轻声问。
看到蟑螂会害怕,是真的吗
他愣了一下,然后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他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
小声地嗯了一声。
那……不敢大声说话,也是真的吗
他的耳根,也红了。
在、在你面前,是真的……
我看着他这副纯情的样子。
明明还是那张脸,却和那个传说中的活阎王,怎么也联系不起来。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看到我笑,整个人都呆住了。
然后,他的眼睛,一点点地亮了起来。
里面充满了欣喜和不敢置信。
思思……你笑了
你是不是……原谅我了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
我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
拍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想让我原谅你,可以。
写一份保证书。
第一,以后不许再对我撒任何谎,一个字都不行。
第二,不管在外面是什么活阎王,在我面前,就必须是那个胆小鬼江亦辰。
第三……
我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以后家里所有的蟑螂,都归你打！
江亦辰看着我,先是一愣。
随即,巨大的喜悦,淹没了他。
他猛地站起来,一把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力气大得,几乎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好！
我都答应你！
别说三条,三百条,三千条,我都答应！
他的声音,带着失而复得的颤抖和喜悦。
我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
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或许,他不是完美的。
他有他的过去,有他的阴暗面。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谁又是完美的呢
重要的是,他愿意为了我,收起他所有的利爪和盔甲。
变成一只,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小奶狗。
这就,足够了。
09
我们的关系,和好了。
但和以前,又有些不一样了。
江亦辰不再刻意地在我面前,扮演那个纯情小白兔。
虽然他看到我,还是会不自觉地脸红。
但他身上那种,属于上位者的气场,偶尔还是会不经意地流露出来。
比如,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
以前,他总是默默地跟在我身后,让我先选。
现在,他会很自然地牵着我的手,走到队伍的最前面。
然后,所有排队的人,都会像摩西分海一样,自动为我们让出一条路。
还会恭恭敬敬地喊一声。
主席好！嫂子好！
我：……
我尴尬得脚趾都能抠出一座三室一厅。
我扯了扯江亦辰的衣角,压低声音。
你能不能,让他们别这么叫！
太夸张了！
江亦辰却一脸的坦然。
他低下头,在我耳边轻声说。
为什么
他们叫得没错。
你就是我的,嫂子。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炫耀。
我的脸,瞬间就红了。
这个男人！
他怎么可以这么坦然地说出这么羞耻的话！
还有,他身上那种冷冽的气场,也总是时不时地冒出来。
有一次,我们去看电影。
后面一排的几个男生,一直在大声地聊天,还踢我们的椅子。
我回头提醒了他们两次,他们非但不收敛,反而更加变本加厉。
我气得不行,正准备再跟他们理论。
江亦辰按住了我。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只是淡淡地,往后瞥了一眼。
就那一眼。
明明没有任何情绪。
却让后排那几个男生,瞬间噤声。
整个后排,安静得像被按了静音键。
直到电影结束,他们都没再发出一丁点声音。
我当时都惊呆了。
这就是活阎王的威力吗
一个眼神,就能杀人于无形
回到宿舍,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周琪琪。
周琪琪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我靠！思思！这也太爽了吧！
这简直就是行走的霸道总裁啊！
以后谁还敢欺负你啊！
我托着下巴,想了想。
好像……确实挺爽的。
以前,我总觉得他那个活阎王的身份,离我很遥远。
甚至有点排斥。
但现在,我好像……开始有点享受这种,被他罩着的感觉了。
我这是不是有点……狐假虎威
当然,江亦辰在我面前,大多数时候,还是那只黏人的大狗狗。
会帮我写作业。
会给我剥水果。
会因为我多看了别的男生一眼,就吃醋一整天。
有一次,我们系里新转来一个男生。
长得特别帅,像个男明星。
我们班的女生都疯了。
我也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结果,江亦辰知道了。
那天晚上,他来找我。
一句话都不说,就那么幽怨地看着我。
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你……你怎么了
他垂着眼,像个被抛弃的小狗。
你今天,看了那个转学生,十三眼。
我：……
不是吧！这他都知道他派人监视我了吗！
其中有五次,你的嘴角,是上扬的。
我：……
我真的要跪了！
思思,他有我好看吗
他抬起头,眼眶红红地看着我。
那样子,别提多委屈了。
我看着他这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
再想想那个转学生。
昧着良心说,好像……是江亦辰更好看一点。
我赶紧举手发誓。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你好看！
你在我心里,是全宇宙最帅的！
他还是不信,瘪着嘴。
那你为什么看他那么久
我真的要疯了。
这要我怎么解释！
我灵机一动,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因为……我在看他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你啊！
我在想,这个人长得还行,但跟我家阿辰比起来,简直差远了！
江亦辰愣住了。
然后,他的脸,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结结巴巴地说。
真、真的吗
真的！
我信誓旦旦。
他终于,笑了。
笑得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小孩。
他把我抱进怀里,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上,蹭了蹭。
思思,你真好。
我靠在他怀里,偷偷地松了口气。
唉。
哄这个又霸道又爱吃醋的男朋友。
真的,好累啊。
但是,看着他这么开心的样子。
又觉得,好甜。
10
自从和江亦辰和好后。
我在学校的地位,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我就是个默默无闻的小透明。
现在,我走在路上,都会有人主动跟我打招呼。
嫂子好！
一开始,我还很不习惯。
后来,也就……麻木了。
甚至有时候,我还会仗着嫂子的身份,干点坏事。
比如,学校食堂新出了一款草莓蛋糕。
每天限量供应,特别难抢。
我去了好几次,都空手而归。
这天,我又没抢到,正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
食堂打饭的阿姨,突然叫住了我。
哎,同学,你是不是江主席的对象啊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
阿姨立刻露出了一个我懂了的笑容。
她从柜台下面,端出了一块包装精美的草莓蛋糕。
塞到我手里。
这是阿姨特地给主席留的。
你拿去吃吧。
我看着手里的蛋糕,简直不敢相信。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特权吗
也太爽了吧！
我拿着蛋糕,一路飘回了宿舍。
周琪琪看到我手里的蛋糕,眼睛都直了。
我靠！思思！你抢到了！
我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那当然。
不看看我是谁。
周琪琪扑过来就要抢。
给我吃一口！就一口！
我护着蛋糕,跟她闹作一团。
最后,还是分了她一半。
她一边吃,一边感慨。
思思,你现在真是人生赢家啊。
有活阎王当男朋友,走哪都横着走。
我笑了笑,没说话。
其实,我并不喜欢这种特权。
我还是更喜欢,那个会陪我一起排队,抢不到蛋糕会安慰我的江亦辰。
而不是这个,能让所有人都为他开绿灯的,江主席。
晚上,江亦辰来找我。
我把白天的事情告诉了他。
以后,不许再用你的身份,给我搞特权了。
我严肃地看着他。
我想吃蛋糕,我可以自己排队去抢。
抢不到,也没关系。
我不想因为你,变成一个特殊的人。
江亦辰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
随即,他笑了。
笑得特别温柔。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好。
都听你的。
那……如果下次我们还抢不到蛋糕,怎么办
我想了想。
那我们就去吃别的。
或者,你给我做一个。
我记得他说过,他会做饭。
江亦辰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好！
你想吃什么口味的草莓的巧克力的还是抹茶的
他看起来,比我还兴奋。
我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看吧。
这才是我的江亦辰。
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江主席。
而是那个,愿意为我洗手作羹汤的,普通男孩。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甜蜜地过着。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简单又幸福地走下去。
直到,那个女人的出现。
她叫苏晚晚。
是学生会的副主席。
也是公认的,江亦辰的青梅竹马。
她长得很漂亮,是那种很有攻击性的美。
家世好,能力强,是学校里所有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也是所有人眼中,唯一能配得上江亦辰的女人。
她从国外交换回来后,第一时间就来找了江亦辰。
那天,我正好在学生会办公室等江亦辰开会。
她推门而入,看到我,愣了一下。
随即,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充满了审视和不屑。
仿佛在看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她没有理我,径直走到江亦辰面前。
语气亲昵。
阿辰,我回来了。
江亦辰正在看文件,听到声音,抬起了头。
看到她,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嗯。
语气疏离,又冷淡。
和对我说话时,完全是两个人。
苏晚晚似乎并不在意他的冷淡。
她自顾自地,在他的办公桌对面坐下。
我听说,你交女朋友了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瞥了我一眼。
江亦辰没有否认。
他放下手里的文件,抬头看向我。
眼神瞬间变得温柔。
嗯。
然后,他对我招了招手。
思思,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他很自然地拉过我的手,让我坐在他的腿上。
然后,他看向苏晚晚,语气平淡,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介绍一下。
她叫程思思。
我的女朋友。
11
苏晚晚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看着我坐在江亦辰的腿上,看着他毫不避讳的亲昵。
漂亮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但她还是维持着表面的风度。
她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你好,程同学。
我是苏晚晚。
我也对她笑了笑。
你好,苏学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看不见的硝烟。
女人的直觉告诉我。
这个苏晚晚,来者不善。
江亦辰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们之间的暗流涌动。
也或许,他察觉到了,但并不在意。
他低头,在我耳边轻声问。
等很久了吗饿不饿
我摇了摇头。
不饿。
他旁若无人地,亲了亲我的脸颊。
再等我十分钟,开完会我们就去吃饭。
好。
我乖巧地点头。
我们的互动,一字不落地,落入了苏晚晚的眼中。
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放在桌子上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江亦辰说完,就继续低头看文件了。
仿佛苏晚晚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摆设。
苏晚晚被他彻底地无视了。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是想说什么。
但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学生会的其他干部,陆续走了进来。
看到我和江亦辰的姿势,所有人都露出了见怪不怪的表情。
然后恭恭敬敬地喊。
主席,嫂子。
苏晚晚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简直是铁青。
江亦辰把手里的文件合上,站起身。
他把我扶到旁边的沙发上坐好。
乖乖等我。
然后,他走到会议桌的主位上,坐下。
那一瞬间,他又变回了那个,杀伐果断的江主席。
开会。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看着他有条不紊地主持着会议。
看着他犀利地指出文件里的问题。
看着他用最简洁的语言,下达着一条条指令。
他的侧脸,轮廓分明,英俊得让人移不开眼。
这一刻的他,充满了致命的魅力。
我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苏晚晚会喜欢他了。
这样的男人,确实很难让人不心动。
会议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
结束的时候,江亦辰宣布了一件事。
下个月的校庆晚会,总负责人,由程思思担任。
我：
我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
总负责人
我什么都不会啊！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都是一脸震惊。
只有江亦辰,一脸的云淡风轻。
仿佛只是在说一件,今天天气不错的小事。
第一个提出反对的,是苏晚晚。
她猛地站起来。
阿辰！你疯了吗！
校庆晚会是多大的项目,你怎么能交给一个什么经验都没有的新人！
她会把事情搞砸的！
江亦辰抬眸,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我的决定,需要你来质疑
他的声音不重,却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苏晚晚被他看得,身体一僵。
但她还是不服气。
我不是质疑你！我是为了学校好！
程思思她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让她当总负责人,她能做什么她连一份策划案都写不出来！
江亦辰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写不出来,我可以教她。
她不会的,我可以帮她。
就算她真的把事情搞砸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我江亦辰,替她兜着。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他这句话,给震住了。
包括我。
我呆呆地看着他。
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他……他竟然为了我,说出这样的话。
苏晚晚的脸,已经白得像一张纸。
她看着江亦辰,眼里的光,一点点地碎裂。
她大概是没想到。
那个在她面前,永远冷漠理智的江亦辰。
会为了另一个女孩,变得这么……不讲道理。
甚至,有点昏君的潜质。
江亦辰不再理会她。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向我伸出手。
走吧,我们去吃饭。
我把手,放进他温暖的掌心。
他牵着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出了会议室。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再看苏晚晚一眼。
12
我最终,还是接下了校庆晚会总负责人这个烂摊子。
不是因为我想证明自己。
而是因为,我不想让江亦辰,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
他说过,他会替我兜着。
那我就要努力,不让他有兜底的机会。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几乎是住在学生会办公室里。
熬夜写策划,拉赞助,排节目,联系场地……
忙得脚不沾地。
江亦辰,也几乎是全程陪着我。
他没有直接插手我的工作。
但每当我遇到难题,他总会以不经意的方式,给我提点。
比如,我为了一个赞助商焦头烂额的时候。
他会正好告诉我,那个公司的老总,是他家的一个远房亲戚。
比如,我为了场地灯光的问题和负责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
他会正好路过,然后轻飘飘地对那个负责人说一句。
王叔,我女朋友年纪小,不懂事,你多担待。
然后,那个负责人,就变得比孙子还乖。
我知道,他是在用他的方式,帮我。
虽然我嘴上说着不要特权。
但心里,却甜得冒泡。
有一个这么厉害的男朋友,好像……真的挺不错的。
苏晚晚,也没有再来找过我的麻烦。
她只是偶尔,会用那种淬了毒一样的眼神,远远地看着我。
我不在乎。
只要她不来惹我,我就当她不存在。
校庆晚会那天,大获成功。
精彩的节目,绚丽的舞台,热烈的气氛。
所有人都沉浸在这场视听盛宴里。
晚会结束的时候,作为总负责人,我上台致辞。
我站在聚光灯下,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
心里,感慨万千。
一个月前,我还是一个连论文都会被冤枉抄袭的小透明。
一个月后,我却站在这里,接受所有人的掌声和赞美。
这一切,都像一场梦。
而给我这场梦的人,就坐在台下第一排。
他正看着我,眼神温柔,充满了骄傲。
我说了很多感谢的话。
感谢学校,感谢老师,感谢学生会的每一个成员。
最后,我看着他。
我还要,特别感谢一个人。
他可能,不是一个完美的男朋友。
他霸道,爱吃醋,有时候还很幼稚。
他骗过我,也让我伤心过。
但是……
我笑了,眼角有些湿润。
他也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他会把我所有的任性,都当成理所当然。
他会把我所有的梦想,都努力变成现实。
他会告诉我,别怕,天塌下来,有我替你扛着。
所以……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话筒,大声地说出那句话。
江亦辰,我喜欢你！
全场,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尖叫和掌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江亦辰的身上。
而他,那个永远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江主席。
在听到我告白的那一刻。
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红了眼眶。
他站起身,一步步地,向我走来。
他走上舞台,走到我的面前。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把我紧紧地,拥入怀中。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在我耳边,轻声说。
程思思,我爱你。
从第一眼,到这一生。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我回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怀里。
嗯。
我知道。
我的男朋友,他深藏不露。
他不是纯白无瑕的小奶狗,也不是冷血无情的活阎王。
他只是,我的江亦辰。
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是我的,盖世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