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买凶杀人。
>目标是我前世的丈夫,那个亲手把我推下天台的伪君子。
>宿主请注意,目标沈清墨是本世界气运之子。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让我笑出声:那正好,弑神才够痛快。
>我精心策划了三个月,终于在暴雨夜将匕首捅进他心脏。
>可刀刃像撞上无形屏障般骤然弯曲。
>沈清墨转过身,雨水顺着他下颌滴落。
>亲爱的,你忘了系统第一条规则吗他轻笑着抚过我的脸,
>配角永远杀不死主角。
>月光下,他指尖缠绕着和我脑中一模一样的蓝色数据链。
---
心电图单调的滴滴声,像细针,一下下扎着我的耳膜。空气里浮沉着消毒水那股子洗不干净的涩味,浓得化不开,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我猛地睁开眼,视线被头顶惨白的天花板晃得一片模糊。
晚晚你醒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哭腔,急切地响在耳边。
我费力地转动眼珠,焦距艰难地聚拢。病床边,是我妈那张憔悴的脸,眼泡红肿,皱纹里都嵌满了泪痕。她身后,是我爸,一夜之间头发竟白了大半,佝偻着背,像一截被霜打蔫了的老树。再旁边,是我哥,嘴唇抿得死紧,眼底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和……恐惧
恐惧为什么
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被摔碎的镜子,尖锐地刺入脑海。最后定格的那一幕,是顶楼天台呼啸的风声,冷得彻骨。沈清墨那张平日里温润如玉的脸,在那一刻只剩下刻骨的冰冷和嘲弄。他俯视着我,声音轻得像情人间的呢喃,却又重得足以把我砸进地狱:苏晚,你的价值,到此为止了。然后,那只曾无数次温柔抚摸过我脸颊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巨力,狠狠推在我的胸口。
失重感。
玻璃碎裂的爆响。
还有……身体砸在冰冷地面时,那沉闷到灵魂都在震颤的钝响。
一股滚烫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又被我死死咽了回去。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痛楚尖锐地传来,反而带来一种近乎扭曲的真实感。这不是梦。我真的回来了!回到了三年前,我刚刚确诊所谓白血病,全家陷入绝望深渊的那一刻!
前世,就是这场突如其来的绝症,成了沈清墨接近我、利用我、最后榨干苏家所有价值,再将我弃如敝履的完美跳板。他伪装成深情款款的救世主,用天价医疗费这根绞索,一点点勒紧我父母、我哥的脖子,最终把整个苏家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胸腔里那颗心,不再仅仅是跳动,而是在疯狂地擂鼓,每一次收缩都泵出滚烫的、名为复仇的岩浆,灼烧着我的四肢百骸。沈清墨……这一次,轮到我送你下地狱了!
妈,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却异常平静,平静得连自己都觉得诡异,爸,哥……我没事。我甚至扯动了一下僵硬的嘴角,试图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就是有点渴。
水!快,水!我妈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倒水,水杯在她颤抖的手里晃得厉害。
温水滑过火烧火燎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我靠在摇起的病床上,目光扫过床边柜子上我的手机。屏幕黑着。
哥,我看向苏阳,他正死死盯着窗外,侧脸的线条绷得像块石头,我手机……好像没电了,能帮我充一下吗我想……看看时间。
苏阳猛地回过神,眼底的血丝更重了,他闷闷地嗯了一声,拿起手机,插上了充电线。屏幕亮起的微光映在他脸上,更添了几分疲惫和沉重。
病房里的气氛,像凝固的石膏。父母的关切和绝望,哥哥的愤怒和无力,沉甸甸地压着每一个人。我闭上眼,不再说话,所有的感官却都高度集中在那只手机上。
等待的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复仇的毒藤,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终于,当那微弱的充电提示音再次响起时,我轻轻开口:爸,妈,哥……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安静一下,好吗
他们担忧地看着我,最终还是在妈妈无声的泪水和爸爸沉重的叹息中,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病房。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声音。
几乎是门锁落下的同一秒,我像一头蛰伏已久的猎豹,猛地弹起,一把抓过床头柜上刚刚充上一点电的手机。指尖因为极度的兴奋和杀意而微微颤抖,冰冷的金属外壳刺激着皮肤。
开机,屏幕亮起微弱的光。指纹解锁,桌面壁纸还是我和沈清墨在马尔代夫度假时的合影。照片里,他搂着我的腰,笑容温煦如阳光,眼底却仿佛藏着冰。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恶心,飞快地打开浏览器,手指在虚拟键盘上跳跃,输入了一个由混乱字母和数字组成的、深藏在前世记忆深处的网址。
那是一个存在于网络最阴暗角落的暗网入口。前世,沈清墨为了铲除商业对手,曾无意间让我瞥见过这个深渊的入口。页面加载得极其缓慢,屏幕幽暗的光映着我毫无血色的脸,像一张冰冷的面具。
一个简陋得如同上世纪产物的纯黑色页面跳了出来。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孤零零的输入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指尖的颤抖,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入那个烙印在灵魂深处的名字:沈清墨。
回车键按下的瞬间,屏幕猛地一黑!仿佛所有光线都被瞬间吸走,只剩下死寂的黑暗。
紧接着,一行猩红如血的文字,毫无征兆地在屏幕中央炸开:
【目标锁定:沈清墨】
【身份:沈氏集团执行总裁】
【悬赏金额:1000万
USDT(加密货币)】
【特殊要求:意外身亡。伪装完美者,额外奖励500万。】
【是否确认发布
[是]
/
[否]】
猩红的文字像熔岩,灼烧着我的视网膜。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就是现在!指尖带着积蓄了三年的恨意和两世的怨毒,毫不犹豫地戳向那个散发着致命诱惑的[是]。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屏幕的刹那——
嗡——!
一种无法形容的、高频的、仿佛直接作用于脑髓深处的尖锐蜂鸣,毫无预兆地炸响!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太阳穴!
眼前的一切——病床、惨白的天花板、窗外的夜色——瞬间被一片纯粹、冰冷、毫无感情的蓝光彻底覆盖、吞噬!视野里只剩下无尽的数据流,瀑布般疯狂倾泻而下,无数0和1组成的绿色代码像有生命的潮水,在冰冷的蓝色背景上奔涌、闪烁、重组。
剧痛!像是颅骨被人用钝器生生劈开!
呃啊——!我死死抱住头,身体不受控制地弓起,从喉咙深处挤出痛苦的嘶鸣。冷汗瞬间浸透了病号服,粘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错误!严重错误!检测到宿主意识存在剧烈异常波动……正在强行链接……链接成功!】
一个冰冷、机械、毫无人类情感起伏的声音,直接在我混乱不堪的脑海中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进我的思维。
【警告!宿主苏晚,编号7749,你正在尝试进行超出本世界底层逻辑框架的危险操作!】
那声音没有丝毫停顿,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高高在上的宣判意味:
【目标个体:沈清墨。】
【身份确认:本世界核心气运之子。世界线运转唯一轴心。】
【核心规则一:气运之子受宇宙意志庇护。其存在为世界稳定之基石,其消亡将导致世界线崩溃概率:99.999%。】
【基于底层逻辑,你的一切针对气运之子的致命性抹杀行为,已被强制终止。指令:发布暗网悬赏令,无效化。】
冰冷的宣判词,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精准无比地钉入我沸腾的复仇烈焰之中。气运之子世界核心宇宙意志庇护这些荒谬绝伦的词组组合在一起,像一盆零下百度的液态氮,对着我熊熊燃烧的灵魂兜头浇下!
呵……喉咙里滚出一声破碎的、扭曲的冷笑,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气运之子我猛地抬起头,尽管眼前只有疯狂流淌的蓝色数据流,但我的视线仿佛穿透了这虚幻的屏障,死死钉在虚空中的某个点上,那里仿佛站着沈清墨那张虚伪的脸,那个亲手把我推下天台、把我全家吸干骨髓的畜生,是气运之子!
极致的荒谬感像毒藤一样缠绕上来,勒得我几乎窒息。前世坠楼时那刺骨的冰冷和粉身碎骨的剧痛,父母兄长绝望的眼神,沈清墨最后那抹嘲弄的冷笑……这些无比真实、刻骨铭心的痛苦,此刻在这个冰冷的系统口中,竟然成了维护世界运转的必要牺牲品我的命,我家人的一切,都只是沈清墨这个轴心前进路上微不足道的尘埃!
【规则不可违逆,宿主。你的愤怒源于认知偏差。】系统的声音依旧平稳得令人发指,【作为世界线关键配角(编号7749),你的核心功能是推动气运之子沈清墨的成长与蜕变。你的痛苦与牺牲,已成功转化为其‘坚韧’与‘决断’人格特质的基石。你的角色价值已达成。】
价值!这个词彻底点燃了我灵魂深处最后的疯狂,我的价值就是被他利用,被他榨干,然后像垃圾一样丢下去摔死!
狂怒如同火山爆发,熔岩冲毁了最后一丝理智。去他妈的规则!去他妈的轴心!去他妈的宇宙意志!沈清墨必须死!哪怕拉着这狗屁世界一起陪葬!
弑神我咧开嘴,牙齿在冰冷的空气里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混合着喉咙里涌上的血腥味,笑声嘶哑而狰狞,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那正好!不够痛快,怎么配得上我这两世的‘价值’!
【检测到宿主核心意识存在强烈毁灭倾向!启动一级思维抑制程序!】系统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急促的波动,冰冷的蓝光骤然加剧,仿佛要冻结我的大脑。
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像无数只无形的手在撕扯我的神经。但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浓重的铁锈味弥漫口腔。痛这点痛,比起坠楼时全身骨骼寸寸碎裂的绝望,算得了什么!比起看着家人一步步被逼入绝境的无力,算得了什么!
滚开!我在意识深处咆哮,用尽两世的恨意去冲击那片冰冷的蓝光,我的命,我自己说了算!沈清墨的命,我收定了!
思维抑制程序带来的剧痛如同高压电流,在每一条神经末梢疯狂肆虐。我蜷缩在病床上,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牙齿深深陷进下唇的软肉里,粘稠温热的血液顺着嘴角蜿蜒流下,在苍白的皮肤上画出刺目的红痕。视野里,那片代表着系统力量的冰冷蓝光与疯狂倾泻的绿色数据流依旧在激烈地撕扯、碰撞。
【警告!一级抑制程序遭遇未知强度抵抗!思维防火墙出现裂痕!】系统的机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情绪——一种纯粹的、对失控的惊愕。
未知……强度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每一个音节都伴随着神经被撕裂般的痛楚,却奇异地在剧痛中尝到一丝扭曲的快意,这就是……恨!两辈子……积攒的恨!够不够……未知!
我的意识像一块被反复锻打的顽铁,在系统的冰冷意志和我自身燃烧的复仇烈焰之间被疯狂挤压、捶打。前世坠楼的冰冷风声,玻璃碎裂的尖啸,身体撞击地面的闷响;沈清墨虚伪的温柔,他签署苏家破产文件时的冷酷,推我下去时眼底那抹嘲弄……这些画面被剧痛切割成无数碎片,又在我顽强的恨意驱使下,强行粘合,成为冲击那堵无形壁垒最锋利的矛!
【警报!警报!防火墙裂痕扩大!强制休眠程序启动倒计时:10……9……】
倒计时的冰冷数字如同丧钟在我混乱的意识中敲响。强制休眠不!绝不能被它强行关机!一旦休眠,谁知道这个该死的系统会对我做什么修改记忆清除意识像格式化一个出错的程序一样抹掉苏晚的存在
休想!我用尽残存的力气,将所有的意念,所有的恨,所有的疯狂,都凝聚成一道无声的尖啸,狠狠撞向那片越来越盛的蓝光!那尖啸中,裹挟着坠楼时粉身碎骨的剧痛,裹挟着家人绝望的眼神,裹挟着对沈清墨深入骨髓的杀意!
嗡——!
脑海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不堪重负,发出一声刺耳的悲鸣。眼前疯狂闪烁的蓝光和绿色数据流猛地一滞,像是老旧的电视信号受到干扰,剧烈地扭曲、抖动起来。
【……3……2……1……强制休……滋啦……休眠程序……错误……滋……系统……过载……】
冰冷的倒计时声和警报声被一阵刺耳的、如同电流短路的滋啦杂音粗暴地打断。覆盖视野的蓝光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疯狂地明灭闪烁了几下,最终不甘地黯淡下去,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却。那些奔腾的绿色数据流也瞬间消散无踪。
病房里刺眼的白炽灯光重新映入眼帘,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刺目感。
呼……呼……我瘫软在病床上,像一条离水的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酸痛的肌肉。冷汗已经彻底浸透了病号服,冰冷地贴在皮肤上。头痛欲裂,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脑外科手术。但意识是清醒的!前所未有的清醒!那深入骨髓的恨意,如同淬炼后的精钢,变得更加纯粹、更加冰冷、更加致命。
【……核心协议……重新加载……】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但失去了之前的绝对冰冷和稳定,带着一种微不可查的虚弱和……迟疑【宿主苏晚,编号7749,状态:高危不稳定。鉴于你展现出的……异常意志强度,一级思维抑制程序已失效。启动次级协议:有限信息开放。】
一个半透明的、泛着淡淡蓝光的虚拟界面,突兀地浮现在我眼前的空气中。界面简洁得近乎简陋,只有几个不断跳动的数据条和一行行冰冷的文字说明。
【目标个体:沈清墨(气运之子)】
【实时气运值:91/100(极高,世界意志高度关注)】
【威胁度(针对宿主):红色(极度危险)】
【核心规则揭示(部分)】
*
**规则一:主角不死律。**
任何直接物理性致命攻击(刀、枪、毒等),均会触发宇宙意志本能防御机制,攻击无效化,并大概率引发强力反噬(宿主承受)。【生效中】
*
**规则二:伤害转化律。**
针对气运之子的物理/精神伤害,若未达致死阈值,将有极高概率(>85%)转化为其短期逆境光环,临时增幅其魅力、机遇获取率、关键人物好感度等隐性属性。【生效中】
*
**规则三:配角削弱律。**
宿主(编号7749)作为关键剧情配角,对气运之子持续释放恶意或进行伤害未遂行为,将导致自身存在稳定性持续下降,表现为:健康恶化、人际关系崩坏、意外事件概率飙升等。【生效中】
冰冷的文字,一条条,像淬毒的锁链,缠绕上来,勒紧我的喉咙。主角不死……伤害转化……配角削弱……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钝刀,在我刚刚燃起的复仇火焰上来回切割。
我死死盯着那个伤害转化律,眼前一阵阵发黑。原来如此……难怪前世无论我怎么挣扎,无论苏家付出多少代价,沈清墨总能踩着我们的尸骨爬得更高!我的每一次痛苦挣扎,每一次绝望的反抗,都成了他光环上点缀的功勋章!我的血泪,成了滋养他气运的养料!
嗬……嗬嗬……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气音,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扭曲得不成样子。愤怒不,那太浅薄了。这是一种更深沉、更绝望的认知:原来在这个操蛋的世界规则下,连恨他、伤他,都是在给他送养料!都是在加速自己的毁灭!
那虚拟界面下方,代表我自身状态的几个数据条,正以一种缓慢但坚定的速度,从代表安全的绿色,向刺目的黄色和红色区域滑落。
【宿主苏晚(7749)状态:】
【生命体征:73/100(持续轻微波动下降)】
【精神稳定度:41/100(高危,存在崩解风险)】
【存在稳定性:68/100(下降中)】
存在稳定性……我喃喃重复着这个词,目光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下降崩解是像前世一样,最终被意外推下天台,摔成一滩烂泥吗这就是配角注定的结局
不!
一股冰冷的、比之前纯粹的恨意更可怕的东西,从绝望的深渊里滋生出来。那是绝对的、不择手段的、玉石俱焚的意志!规则既然规则说直接物理攻击无效,那就找规则之外的方法!既然伤害他会增强他,那就让他死在意外,死在规则本身的手里!既然配角注定被削弱……那就利用这削弱,把自己变成最致命的毒药!
系统,我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异常地平静,平静得下面涌动着毁灭的岩浆,告诉我,这该死的‘主角不死律’,它的生效范围……精确边界在哪里
【……查询中……】系统似乎对我的平静感到一丝意外,停顿了零点几秒,【核心规则一:主角不死律。生效判定基于‘直接致命意图’及‘即时物理毁灭手段’。防御机制触发阈值:个体主观认知上足以造成目标‘瞬间生理性死亡’的行为。防御形式:空间扭曲/因果律偏转/绝对物理屏障(随机)。反噬形式:能量对冲(攻击者承受)。】
瞬间生理性死亡……我咀嚼着这个词,眼底的疯狂沉淀下来,化作一种极度冰冷的算计,也就是说……过程漫长、痛苦,但最终导向死亡的……不算‘瞬间’比如,一场精心策划的、看起来毫无人为痕迹的……绝症或者,一种缓慢侵蚀、最终导致器官全面衰竭的……未知毒素
系统陷入了沉默。那片半透明的蓝色界面微微闪烁,仿佛在进行着高速运算。过了足有十几秒,那冰冷的机械音才再次响起,这一次,似乎带上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忌惮
【……逻辑推演……存在理论漏洞。慢性致死手段,若其初始触发点无法被宇宙意志判定为‘直接致命意图’,且致死过程符合该世界基础物理、化学、生物规则链条……存在规避‘主角不死律’防御机制的可能性。成功率估算:低于0.7%。警告:此行为极度危险,一旦触发‘主角不死律’或‘伤害转化律’,宿主将承受毁灭性反噬。】
0.7%哈!这微渺如尘埃的数字,此刻在我听来,却如同天籁!
0.7%……足够了。我缓缓勾起嘴角,一个冰冷到极致的笑容在苍白的脸上绽开,我要的不是成功率,是可能性!只要有一丝缝隙,我就能把沈清墨拖进地狱!哪怕代价是我自己先被规则碾碎!
给我筛选!我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疯狂,筛选所有已知的、符合‘慢性致死’、‘过程痛苦’、‘符合世界规则’、且来源……足够‘意外’的毒素或病原体资料!越罕见越好!越难以追踪越好!
【……指令接收。数据库检索中……】系统的声音似乎变得更低沉了,那片蓝色界面开始飞速滚动起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据流。它没有拒绝。这个冰冷的程序,似乎也被我这种不计代价、只求在规则缝隙里凿出一条血路的疯狂所……震慑
窗外的夜色,浓得如同化不开的墨。病房里只剩下仪器单调的滴滴声,和我自己沉重而压抑的呼吸。一场在刀尖上跳舞、在深渊边缘游走的复仇,才刚刚拉开它最血腥的帷幕。
三个月。
整整九十多个日夜,如同在地狱的油锅里反复煎熬。每一分,每一秒,都浸透着伪装的血和恨的毒。
在父母和哥哥面前,我是那个被误诊后重获新生、努力振作、甚至对未来重新燃起希望的苏晚。我积极地配合着医生安排的一系列所谓巩固性检查和心理疏导,脸上挂着劫后余生的、恰到好处的微笑,扮演着一个逐渐走出阴霾的幸运儿。
爸,妈,我真的没事了。你看,检查报告一切正常!我举着那份伪造得几乎天衣无缝的体检单,笑容明媚,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荒原。母亲抱着我喜极而泣,父亲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一些,哥哥苏阳虽然依旧沉默,但看着我的眼神里,那份沉重的阴郁也消散了不少。每一次这样的温情表演,都像一把钝刀在切割我的心脏。利用他们的爱,是我最深的罪孽,但为了最终的清算,我必须背负。
而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在那片只有我和冰冷系统共享的意识空间里,我则化身成最疯狂的赌徒和最冷酷的刽子手。
【检索完成。符合宿主筛选条件的物质/方案共计17项。根据获取难度、潜伏期、痛苦指数、规则规避概率综合排序……】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如同丧钟的序曲,在我脑中回荡。一个接一个灭绝人性的方案被它罗列出来:某种需要特定基因序列才会激活的朊病毒变种;一种能模拟罕见自身免疫疾病的纳米级生物诱导剂;甚至还有理论上能引发定向器官纤维化的次声波共振装置……
每一个方案后面,都跟着一串触目惊心的数字:获取难度(S级)、潜伏期(3-5年)、目标痛苦指数(9.5/10)、宿主反噬风险(99.8%)、规则规避成功率(0.3%-1.1%)……
风险高得令人绝望,成功率渺茫得如同在宇宙尘埃里寻找一粒特定的沙子。
排除所有潜伏期超过一年的。我的声音在意识里响起,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土下的寒冰。一年我等不了那么久!沈清墨多活一天,苏家就多一分危险!我自身那该死的存在稳定性数据条,每天都在缓慢而坚定地下滑,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重新排序。剩余方案:3项。】
最终,我的目光死死钉在了其中一项上。
【方案代号:‘蚀骨’(研发中/未完成体)】
*
**来源:**
黑市顶级生物实验室流出的半成品,原型为某种深海剧毒水母提取物与基因编辑病毒片段的不稳定嵌合体。
*
**作用机理:**
通过极其微量的皮肤接触或呼吸道吸入侵入目标。初期无症状。潜伏期:2-3个月。潜伏期后,嵌合体激活,定向攻击神经髓鞘及特定关节滑膜组织,引发进行性、不可逆的剧痛、肢体失控、最终因神经信号传导彻底阻断及多器官功能衰竭死亡。过程伴随持续性、逐级递增的剧烈疼痛(痛苦指数预估:9.8/10)。
*
**获取难度:**
SS级(极度稀有,仅存微量样本,在黑市匿名拍卖会流通,预计成交价:天价)。
*
**规则规避评估:**
潜伏期长,初期无直接致命意图表现,发病过程符合病理逻辑链条。规避主角不死律防御概率:0.81%。规避伤害转化律概率:低于0.1%(一旦发病,剧烈痛苦可能触发其‘坚韧’特质大幅临时增幅)。
*
**宿主风险:**
极高(获取过程危险,使用过程存在暴露风险,反噬风险:99.9%)。
0.81%!这是所有方案中,那渺茫数字里最高的一线微光!更重要的是,它带来的痛苦,足够漫长,足够残酷!
就它了!意识中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决绝。像在黑暗中行走了太久的人,终于看到一丝微光,哪怕那光来自地狱的熔炉,也会毫不犹豫地扑过去。
钱苏家虽然被沈清墨前世掏空了大半,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前世,为了给我治病,父母几乎变卖了所有能变卖的东西,包括几处隐秘的、连沈清墨都不完全知晓的海外资产。这笔钱,是我重生后唯一能动用的、也是最后的底牌。
【资金流监控中……目标匿名拍卖会将于72小时后在公海‘幽灵号’邮轮举行。宿主账户资金……足以竞拍。警告:此行动暴露风险极高。】
风险我在意识里冷笑,我活着,就是为了和他一起下地狱!暴露求之不得!
计划在冰冷的数据推演和疯狂的孤注一掷中飞速成型。利用系统那超越时代的、对网络和监控近乎透视的能力,我如同一个行走在数据阴影中的幽灵。身份伪装系统能短暂干扰面部识别和基础身份验证系统。资金转移它能在浩瀚的金融数据海洋里开辟出几条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的隐秘通道。行动路线它甚至能计算出避开所有公共监控和人流热点的最优路径,精确到秒。
每一个环节都像是在布满高压电的钢丝上跳舞,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但我没有退路。每一次成功避开一个监控探头,每一次看着那装着蚀骨的、密封在特殊低温容器里的微针管通过重重关卡最终落入我手中,我都感觉到自己那该死的存在稳定性数据条又往下掉了一小格。身体也时不时传来一阵莫名的虚弱和眩晕,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从内部缓慢地蛀空我。这是配角削弱律的生效,我知道。但这点代价,比起即将到来的盛宴,微不足道。
三个月,心力交瘁,如履薄冰。直到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终于来临。
厚重的乌云像浸透了墨汁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摩天大楼林立的城市上空,几乎要触碰到那些冰冷的玻璃幕墙。闪电如同天神暴怒时挥下的苍白鞭子,撕裂厚重的天幕,瞬间将扭曲的钢筋森林照得一片惨白,随即又被更深的黑暗吞噬。紧随而来的炸雷,像万吨巨锤狠狠砸在鼓膜上,震得整座城市都在轰鸣中颤抖。
豆大的雨点被狂风裹挟着,狂暴地抽打着地面、车辆、玻璃窗,发出密集而恐怖的噼啪声。街道上早已空无一人,浑浊的积水像失控的溪流,在路面疯狂奔涌。城市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成一片片模糊而诡异的光斑,如同垂死巨兽流出的脓血。
我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像,静静地潜伏在沈氏集团总部大楼对面一栋废弃写字楼的顶层阴影里。雨水顺着破败的窗框不断灌入,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汇成小小的水洼。冰冷的湿气透过单薄的黑色夜行衣,贪婪地吮吸着我身体里本就不多的热量。指尖早已冻得麻木,只有紧握着的那支特制的微型注射枪,金属外壳传来的冰冷触感,让我还保持着一丝清醒。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如同钝刀割肉。
【目标沈清墨,已离开顶层总裁办公室。电梯下行中。预计1分27秒后抵达地下停车场专属电梯厅。】系统冰冷的声音在脑海中精确播报,像一台无情的倒计时器。
来了!
心脏骤然缩紧,随即又以更狂暴的力量撞击着胸腔。血液奔涌的声音甚至压过了窗外的狂风暴雨。三个月的精心谋划,两世积攒的滔天恨意,全部凝聚在此刻!我猛地从阴影中窜出,动作迅捷如扑食的猎豹,却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僵硬。冰冷的雨水瞬间劈头盖脸地打来,模糊了视线,但我毫不在意,目标只有一个——地下停车场那个专属电梯口!
大楼内部的光线透过厚重的雨幕,在地下车库入口处投下昏黄而朦胧的光晕。我像一道融入雨夜的黑色闪电,利用系统提供的监控盲区路径,无声而迅疾地穿越空旷的街道,逼近那个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入口。
【目标即将抵达。电梯门开启倒计时:5……4……】
我紧贴着冰冷的、布满水渍的水泥柱,屏住呼吸。心脏在喉咙口疯狂跳动,几乎要破腔而出。握着注射枪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微微颤抖着。
叮——
一声清脆的电梯抵达提示音,在空旷而略显潮湿的地下停车场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穿透了部分雨声。
锃亮的电梯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暖黄色的灯光从轿厢内倾泻而出,照亮了门口一小片湿漉漉的地面。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光晕中心。纯黑色的高定西装,一丝不苟,即使在深夜加班后也看不到丝毫褶皱。沈清墨微微低着头,一手按着太阳穴,似乎有些疲惫,另一只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他迈步走出电梯,皮鞋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就是现在!
积蓄了三个月的所有力量、所有恨意、所有孤注一掷的疯狂,在这一刻轰然爆发!我像一颗被复仇火药点燃的炮弹,从冰冷的水泥柱后猛扑而出!速度之快,甚至在雨幕中拉出了一道模糊的残影!
沈清墨——!一声饱含着无尽怨毒和快意的嘶吼,如同濒死野兽的咆哮,瞬间压过了风雨声,在地下停车场冰冷的墙壁间疯狂回荡!
沈清墨的身体猛地一僵!他倏然抬头,那张在暖黄灯光下依旧俊美得无可挑剔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实的、来不及掩饰的惊愕!他看清了我的脸,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惊愕,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如同被冒犯般的冰冷怒意
但这惊愕只持续了不到零点一秒。
快!再快一点!我的大脑在疯狂尖叫!身体前冲的速度达到了极限,握枪的手如同最精准的机械臂,在距离他侧颈不到半米的地方稳稳抬起!食指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噗!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风雨声完全掩盖的气流声响起。
注射枪的尖端,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银芒,带着蚀骨的死亡祝福,如同毒蛇的獠牙,精准地射向沈清墨暴露在外的颈侧皮肤!
成了!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我!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却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
然而,就在那枚承载着我所有希望的微针即将触及目标皮肤的刹那——
异变陡生!
以沈清墨的颈侧为中心,一圈肉眼可见的、淡金色的、如同水波涟漪般的奇异光晕,毫无征兆地凭空荡漾开来!那光晕柔和,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令人灵魂战栗的至高威严!仿佛沉睡的宇宙意志,在它选中的轴心受到致命威胁时,于睡梦中本能地翻了个身!
叮!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得如同金玉交击的脆响!
那枚快如闪电的微针,在距离沈清墨皮肤不到一毫米的地方,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绝对无法逾越的叹息之壁!它蕴含的所有动能,在接触到那层淡金色光晕的瞬间,被一种无法理解的力量彻底瓦解、消融!针尖连目标的一根汗毛都没碰到,就彻底失去了所有力量,软绵绵地、轻飘飘地掉落下去,掉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溅起一朵微小的水花,随即被浑浊的积水迅速淹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我前冲的身体因为惯性,踉跄着停在沈清墨面前不到一步之遥。雨水顺着我的头发、脸颊疯狂流淌,模糊了视线。但我依旧清晰地看到了,看到了他颈侧那圈迅速消散的金色光晕,看到了那枚象征着绝望的微针无声坠落。
大脑一片空白。三个月殚精竭虑的谋划,两世积攒的滔天恨意,孤注一掷的疯狂一击……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被一层柔和的金光……抹掉了像抹掉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规则……主角不死律……
系统的提示音仿佛从遥远的虚空传来,冰冷而残酷:【警告!检测到‘主角不死律’防御机制触发!攻击无效化!‘伤害转化律’启动中……目标沈清墨气运值临时增幅……魅力值、决策成功率隐性提升……】
不——!!!极致的绝望和愤怒如同岩浆冲破地壳,从我的喉咙深处爆发出来!那不是人类的声音,更像是灵魂被撕裂时发出的悲鸣!理智彻底崩断!什么规则!什么系统!什么慢性毒杀!去他妈的!
我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凶兽,眼中只剩下近在咫尺的沈清墨!右手猛地探向腰间,那里藏着我最后的底牌——一把淬着剧毒、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合金匕首!身体的力量在绝望的刺激下爆发到前所未有的顶点,匕首带着我所有的重量、所有的恨意、所有的疯狂,如同彗星袭月,狠狠地捅向沈清墨的心脏!
去死!给我去死!!
匕首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厉啸!冰冷的锋刃,精准地刺中了沈清墨左胸的位置!这一次,没有金光!没有屏障!刀尖结结实实地抵在了他昂贵的西装面料上!
成了!!狂喜的念头刚刚升起——
铛——!!!
一声刺耳无比、如同重锤猛击洪钟的金铁交鸣声,骤然炸响!以匕首尖端接触点为中心,一圈比刚才颈侧所见更加凝实、更加璀璨、如同实质黄金铸造般的厚重光盾,凭空浮现!
一股无法想象的、沛然莫御的恐怖反冲力,顺着匕首的刀身,如同决堤的狂涛,瞬间倒灌回我的手臂!
咔嚓!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地从我的右臂传来!剧痛!难以想象的剧痛瞬间席卷了整条手臂!
呃啊——!我惨叫一声,右手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那把淬毒的合金匕首,在这股恐怖的反冲力下,刀身如同被巨力扭曲的麻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弯曲、变形!最终,啪的一声脆响,竟从中生生折断!断裂的刀刃带着幽蓝的毒光,旋转着飞射出去,叮的一声钉在远处冰冷的水泥柱上,兀自嗡鸣震颤!
巨大的冲击力将我整个人狠狠掀飞!后背重重撞在身后冰冷潮湿的水泥柱上,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喉头一甜,一股腥热的液体涌了上来。
我狼狈地滑倒在地,断掉的右臂软软地垂着,剧痛让眼前阵阵发黑。冰冷的雨水混合着血水,在身下迅速晕开一片刺目的暗红。我挣扎着抬起头,透过模糊的雨帘和散乱的湿发,死死地看向前方。
沈清墨依旧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他微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被雨水打湿,几缕粘在光洁的额角。雨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不断滴落,砸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他身上那件价值不菲的黑色西装,在心脏的位置,被匕首刺中的地方,布料完好无损,甚至连一丝褶皱都没有增加。
他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双深邃的眼眸,不再是刚才的惊愕,也没有任何愤怒,只剩下一种……洞悉一切的、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那平静之下,仿佛蕴含着宇宙星河般的冰冷和漠然。
他就这样,静静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倒在泥泞和血水中的我。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那不是笑。
那是神明在俯视妄图撼动自己宝座的蝼蚁时,流露出的、一丝混合着怜悯和绝对掌控的嘲弄。
他抬起脚,锃亮的皮鞋踩过浑浊的积水,一步步,不疾不徐地向我走来。脚步声在空旷死寂、只剩下暴雨轰鸣的停车场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脏上。
最终,他在我面前停下,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将我彻底笼罩。
他缓缓蹲下身,视线与我狼狈不堪的目光平齐。一股混合着昂贵古龙水和雨水清冽气息的味道传来,却让我感到窒息般的冰冷。
一只骨节分明、干净得没有一丝瑕疵的手伸了过来。指尖带着一丝微凉的触感,轻轻地、如同情人爱抚般,拂开我粘在脸颊上、混杂着雨水和血污的湿发。
动作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低沉悦耳,像大提琴的弦音,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寒意,清晰地穿透了狂暴的雨声,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狠狠凿进我的耳膜:
亲爱的晚晚,他微微歪了歪头,眼底那丝嘲弄的弧度更深了,仿佛在欣赏一件极其有趣的玩物,你还是这么……冲动又可爱。
他的指尖停留在我的脸颊,冰冷如毒蛇的信子。
看来,你那位‘热心’的系统朋友,忘了告诉你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一条规则
他的话语如同魔咒,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令人窒息的重量。那停留在脸颊上的冰冷指尖,并未收回,反而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狎昵,缓缓地、如同描摹艺术品般,从我的太阳穴,沿着发际线,滑向我的后颈。
我的身体瞬间绷紧如拉满的弓弦!不是因为他的触碰,而是因为一股无法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寒意!他在做什么!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我后颈皮肤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无比熟悉的、如同电流通过精密线圈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在我自己的脑海中响起!与此同时,在我眼角的余光里,沈清墨那只正在移动的手的指尖,一抹极其微弱、却绝对无法忽视的幽蓝色光芒,一闪而逝!
那光芒……那质感……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沈清墨似乎很满意我此刻脸上凝固的、如同见了鬼般的表情。他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残忍愉悦。
他慢条斯理地收回手,在我眼前,优雅地摊开了掌心。
没有实物。但在那白皙的掌心上方几厘米的虚空中,几条纤细的、如同拥有生命般的幽蓝色光线,凭空浮现!它们如同最精致的电路,又像流动的液态蓝宝石,彼此纠缠、流转,构成一个微小而繁复的立体结构。那光芒冰冷、纯粹,散发着与我脑海中系统运行时一模一样的、非人的、数据流的质感!
第一条规则,刻在底层代码的最深处,沈清墨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冰冷和嘲弄,一字一句,清晰地砸落:
配角……
他指尖轻轻一挑,那几缕幽蓝色的数据链如同活物般缠绕上他的手指,闪烁着诡谲而冰冷的光。
……永远杀不死主角。
冰冷的宣判词,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玄冰巨锥,带着绝对零度的死寂,狠狠凿穿我的天灵盖,将我的灵魂连同那点残存的疯狂,彻底冻结、粉碎!
配角……永远杀不死主角……
这几个字像淬了剧毒的冰针,密密麻麻地扎进我的大脑,反复穿刺、搅动。所有的思维,所有的感官,所有的恨意与挣扎,都在这一刻被冻结了,只剩下无边的、令人窒息的空白。
我瘫坐在冰冷浑浊的积水里,断臂的剧痛似乎也感觉不到了,只有心脏的位置,传来一种被无形巨手攥紧、碾碎的钝痛。雨水疯狂地冲刷着我的脸,混合着嘴角不断溢出的温热液体(是血还是泪),一片冰凉粘腻。视线被水幕模糊,但沈清墨掌心上空悬浮的那几缕幽蓝色数据链,却如同烙印般清晰地刻在我的视网膜上。
那光芒……那冰冷、纯粹、非人的质感……与我脑海中系统运行时闪烁的蓝光,同源!同质!是同一个冰冷造物的不同触角!
不……不可能……破碎的音节从我颤抖的唇齿间溢出,微弱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茫然,系统……是我的……
这是我重生后唯一的依仗,是我对抗这操蛋命运的最后武器!它怎么会……怎么会也属于沈清墨!
沈清墨依旧半蹲在我面前,姿态从容得如同在欣赏雨景。他指尖缠绕着那几缕幽蓝的数据链,如同把玩着最精致的玩具,脸上那抹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神情,在此刻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幽深莫测。
你的他轻笑出声,那笑声低沉悦耳,却比窗外的寒风更刺骨,晚晚,你还是这么天真可爱。他微微俯身,凑近了些,那双深邃的眼眸在昏暗中闪烁着奇异的光,仿佛能穿透我的颅骨,直视我脑中那个正在疯狂报警的系统。
【警报!遭遇高位阶同源协议!权限压制!信息流被强制干扰!】系统在我脑中发出尖锐到变形的电子音,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惶
它……沈清墨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我的眼睛,直接落在我意识深处那片混乱的蓝光上,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编号7749,一个……小小的,功能有限的,辅助性插件罢了。
辅助性……插件
这几个字像重锤砸在我的意识上。我重生归来,以为窥见命运漏洞、掌控了复仇利器的狂喜与笃定,瞬间变成了一个荒诞绝伦的笑话!原来我所谓的底牌,在真正的主角面前,只是一个被预设好的、功能受限的……玩具一个用来推动他剧情的……辅助插件
它存在的意义,沈清墨的声音带着一种宣判的冷酷,如同在宣读宇宙的律条,不过是确保你能‘顺利’地回到这个时间点,带着你那……嗯,非常‘合格’的仇恨燃料,来为我点燃这场‘重生归来、逆天改命’戏码的最高潮。他指尖缠绕的蓝光微微闪烁,像是在无声地印证着他的话,没有它的‘帮助’,你以为,仅凭你破碎的灵魂,能如此‘精准’地回溯时光,还‘恰好’保留着清晰的记忆
轰隆!
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劈开雨幕,瞬间照亮了他脸上那抹洞悉一切的、近乎神祇般的漠然表情。巨大的雷鸣紧随其后,震得整个地下车库都在嗡嗡作响。
我的大脑一片轰鸣,比那雷声更加震耳欲聋!原来……原来连我的重生,都是被设计好的!是这该死的剧情需要的一个环节!是为了让沈清墨这个主角,在打倒我这个前世的恶毒女配时,获得更大的爽点和成就感!
所以……我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在砂纸上磨过,带着血沫,天台……推我下去……苏家的破产……所有的一切……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玩弄于股掌的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残余的恨意,只剩下一种彻骨的、灭顶的寒冷。
剧本需要,晚晚。沈清墨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他摊了摊手,缠绕指尖的蓝光随之流动,一个合格的反派,需要足够的动机和足够的……失败。你的痛苦,你的挣扎,你的绝望,都是构成‘主角’光辉不可或缺的阴影。你演得很好,真的。他甚至赞许般地点了点头,那眼神却像在看一个演技精湛的提线木偶。
演……我重复着这个字眼,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癫狂,混合着咳嗽和血沫,在空旷的车库里回荡,凄厉得如同夜枭悲鸣,哈哈哈……演得好沈清墨!你这个疯子!怪物!你以为你是神吗!可以随意摆弄别人的命运!
笑声戛然而止。我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瞪着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嘶吼:去你妈的剧本!去你妈的主角!我苏晚的命!不是你的垫脚石!
哪怕灵魂被碾碎,我也要咬下他一块肉!
沈清墨脸上的那丝玩味和嘲弄,在我歇斯底里的嘶吼声中,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仿佛沉淀了无尽岁月的……厌倦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疲惫
他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投下更深的阴影,彻底将我笼罩。缠绕在他指尖的幽蓝数据链无声地隐没,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低头俯视着我,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落,砸在我眼前的水洼里,溅起小小的涟漪。那眼神,不再是看一个敌人,也不是看一个玩物,更像是在看……某种可悲的、困在无形牢笼里的、徒劳挣扎的虫子。
垫脚石他轻轻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的空洞感,晚晚,你错了。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似乎穿透了地下车库冰冷厚重的混凝土墙壁,投向了外面那被狂风暴雨肆虐的、扭曲的都市丛林,投向了更深的、无法窥视的宇宙黑暗。
你以为,我是执笔书写命运的神他转回头,目光落回我脸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我的倒影——一个浑身湿透、断臂流血、狼狈如鬼的失败者。但那眼神深处,却没有胜利者的快意,只有一种同病相怜般的……悲悯
不。他轻轻摇头,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却比刚才所有的宣判都更沉重,更清晰地砸进我的耳膜,也砸碎了我最后一点残存的认知壁垒。
我和你一样。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又似乎连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最终,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吐出那句足以冻结时空的话语:
都只是……困在更大剧本里的……配角罢了。
不是我在操控命运……
他微微仰起头,视线似乎穿透了层层叠叠的冰冷水泥天花板,投向那被厚重乌云和狂暴闪电撕裂的、无穷高的夜空深处。雨水沿着他线条冷硬的下颌滑落,滴在昂贵的西装领口,晕开深色的痕迹。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空洞感,仿佛来自宇宙尽头的回响:
我们都在笼子里。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前所未有的、粗大得如同连接天地的苍白电龙,猛然撕裂了厚重的雨云!惨白到极致的光芒,如同宇宙睁开了一只冰冷的巨眼,瞬间将整个地下车库照得亮如白昼!光芒透过入口,无情地吞噬了一切阴影,将沈清墨那张俊美却毫无血色的脸,将我倒在地上狼狈不堪的身影,将周围冰冷的钢铁水泥,都映照得纤毫毕现,如同舞台上的提线木偶。
在这绝对的光明中,在这死寂的、仿佛连时间都凝固的刹那——
我清晰地看到,沈清墨微微扬起的脖颈侧面,在苍白闪电的映照下,靠近耳根下方的皮肤……一道极其细微的、闪烁着幽蓝色冷光的、如同数据接口般的……微小疤痕,一闪而逝。
那道疤……那幽蓝的光……
和我后颈处,重生醒来后莫名出现、被我一直刻意忽略的细微凸起……一模一样!
轰——!!!
震耳欲聋的雷声,如同创世的怒吼,姗姗来迟,狂暴地碾过整个城市!大地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