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三次算计后他摊牌了 > 第一章

**1**
离婚证是红色的。
跟结婚证一个颜色。
钢印压下去,咔哒一声轻响。
很干脆。
工作人员把两本证件推出来。
一本滑向我。
一本滑向江临。
我拿起来。
封面有点凉。
我把它塞进包里。
动作很快。
没看江临一眼。
他也拿起了他那本。
他手指很长。
骨节分明。
签字笔在他指间转了一下。
然后被他插回西装内袋。
他站起身。
黑色西装裤裹着长腿。
线条利落。
他没看我。
直接朝门口走。
背影挺拔。
像一把出鞘的刀。
冰冷,没有温度。
民政局大厅的玻璃门自动打开。
外面阳光刺眼。
晃得人有点晕。
他走出去。
身影很快消失在明晃晃的光线里。
干净利落。
像甩掉一块用过的抹布。
我捏紧了包带。
指尖有点发白。
包里那个小红本硌着掌心。
有点硬。
周围很安静。
空气里有灰尘在跳舞。
我吸了口气。
也站起身。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
发出清脆的回响。
哒、哒、哒。
每一步都踩在自己心尖上。
有点空落落的。
我推开玻璃门。
热浪扑面而来。
混着汽车尾气的味道。
我站在台阶上。
眯眼看了看天。
很蓝。
没有云。
像一块巨大的蓝色玻璃。
罩在头顶。
压得人喘不过气。
结束了。
江临。
季宴礼。
这个我处心积虑靠近。
又费尽心机离开的男人。
终于结束了。
我算计了他三次。
第一次。
伪造了一份光鲜的简历。
挤掉十几个名牌大学的竞争者。
成了江氏集团总裁江临的贴身秘书。
站在他身边。
呼吸同一片空气。
第二次。
在他应酬喝多的晚上。
把他弄进酒店房间。
伪造了床单。
伪造了孕检单。
用舆论和江家的颜面。
逼他娶了我。
成了名正言顺的江太太。
第三次。
就是现在。
我签好了离婚协议。
主动的。
在他可能发现我那些小动作之前。
在他可能对我厌倦之前。
在他可能……真正厌恶我之前。
先一步抽身离开。
带着他给的巨额遣散费。
还有我藏在暗处的情人。
远走高飞。
所有人都说我疯了。
说我高攀。
说我痴心妄想。
说江临那样的人物。
怎么可能被我这种女人套牢。
说我迟早被扫地出门。
现在好了。
如他们所愿。
是我自己走的。
我走下台阶。
阳光晒在裸露的手臂上。
有点烫。
像无数根细小的针。
包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我停住脚步。
摸出手机。
屏幕亮着。
一条新短信。
没有署名。
只有一串冰冷的数字。
是江临的私人号码。
我认得。
心脏猛地一缩。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血液似乎都停了一瞬。
我点开。
屏幕上只有一行字:
**【第三次。好玩吗】**
我的呼吸骤然停止。
阳光白得刺目。
周围嘈杂的车流声。
人声。
瞬间被拉远。
变成模糊的背景音。
只剩下手机屏幕幽幽的光。
还有那七个字。
像淬了冰的针。
扎进瞳孔。
他知道了。
他一直都知道。
那三次算计。
他像个看客。
看着我上蹿下跳。
看着我拙劣表演。
看着我自以为是地收场。
我捏着手机。
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塑料外壳似乎要被我捏碎。
掌心全是汗。
滑腻腻的。
第三次。好玩吗
他的语气。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冰冷的嘲弄。
像猫看着爪子下的老鼠。
挣扎够了。
再一口咬断喉咙。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来。
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刚才拿到离婚证的那点轻松。
那点胜利的错觉。
碎得干干净净。
渣都不剩。
我算什么
一个跳梁小丑
我以为的天衣无缝。
在他眼里。
是不是就是个笑话
我猛地抬头。
看向江临刚才离开的方向。
车流如织。
哪里还有那辆黑色宾利的影子。
他早就走了。
留下这条短信。
像随手丢下一颗炸弹。
把我自以为是的世界。
炸得粉碎。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
盛夏的阳光滚烫。
可我却觉得冷。
刺骨的冷。
手机又震了一下。
我低头。
还是那个号码。
第二条短信:
**【林薇,游戏才刚开始。】**
我盯着屏幕。
牙齿不自觉地咬住下唇。
尝到一丝铁锈味。
游戏
他管这叫游戏
我算计他三次。
他冷眼旁观。
现在告诉我。
游戏才刚开始
他想干什么
报复
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我
用他江临的手段和权势
我攥紧手机。
用力到整个手臂都在发抖。
一股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恐惧的情绪。
在胸腔里冲撞。
几乎要破体而出。
凭什么
凭什么他永远高高在上
凭什么他一句话就能把我打入地狱
我深吸一口气。
滚烫的空气灼烧着喉咙。
我强迫自己冷静。
不能乱。
林薇。
你不能乱。
就算被他看穿了。
就算他知道了。
那又怎么样
婚已经离了。
钱已经在我账户里。
赵明哲在等我。
去南方的机票就订在今晚。
只要离开这里。
离开他的地盘。
天大地大。
他江临再手眼通天。
还能一手遮住整个天不成
我抬手。
狠狠抹了一把脸。
把那些翻涌的情绪压下去。
脸上重新挂上漠然的表情。
我低头。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
回了一条短信:
**【江总,游戏结束。各自安好。勿扰。】**
发送。
然后。
我拉黑了这个号码。
动作干脆利落。
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做完这一切。
我把手机扔回包里。
像是扔掉一个烫手的炸弹。
我挺直脊背。
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
走向路边。
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枫林公馆。
我的声音很稳。
听不出任何异常。
车子汇入车流。
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
像一帧帧被撕碎的旧照片。
我靠在椅背上。
闭上眼。
包里那本崭新的离婚证。
硬硬的。
硌着我的腰。
提醒我刚才发生的一切。
江临冰冷的眼神。
工作人员公式化的声音。
还有那条该死的短信。
第三次。好玩吗
游戏才刚开始。
他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
低沉。
危险。
带着掌控一切的笃定。
我猛地睁开眼。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不行。
不能待在这里。
必须马上走。
越快越好。
我拿出手机。
直接拨通了赵明哲的电话。
喂薇薇
他的声音带着点慵懒。
明哲,
我的声音有点紧绷,计划提前。现在就去机场。最早的航班,不管去哪,先离开这里再说。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
现在这么急不是说晚上……
等不了了!
我打断他,语气急促,江临知道了!他发短信给我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什么!
赵明哲的声音瞬间拔高,透着惊惶,他……他知道我们……
知道!知道!他全知道!
我压低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手指紧紧抠着手机边缘,别废话了!赶紧收拾东西!我马上到枫林公馆拿行李!我们在机场国际出发厅碰头!快!
好!好!我马上!
赵明哲也慌了,你小心点!
挂了电话。
我催促司机:师傅,麻烦快点!赶时间!
车子加速。
窗外的风呼呼灌进来。
吹乱了我的头发。
枫林公馆。
那套江临补偿给我的市中心大平层。
指纹锁嘀一声轻响。
门开了。
我冲进去。
直奔卧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
是繁华的城市景观。
此刻却显得冰冷而遥远。
衣帽间里。
几个大行李箱已经提前收拾好。
里面塞满了值钱的东西。
名牌包。
珠宝。
还有一些容易变现的奢侈品。
现金和银行卡。
贴身放在随身的包里。
我拖出两个最大的箱子。
轮子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滚动声。
心脏跳得飞快。
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走!立刻走!
手机又响了。
不是短信。
是刺耳的铃声。
我看了一眼屏幕。
一串陌生的本地座机号码。
带着某种不祥的预感。
我犹豫了一下。
还是接了起来。

请问是林薇女士吗
一个刻板的女声传来。
是我。哪位
这里是瑞丰银行私人客户部。很抱歉通知您,您在我行开立的尾号为****的账户,因涉及异常交易风险,已于今日上午十时三十分被临时冻结。请您本人携带有效证件及相关交易凭证,尽快至我行网点进行核实解冻……
后面的话。
我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耳朵里嗡嗡作响。
像有一万只蜜蜂在飞。
冻结
十点三十分
那不就是……
我签完离婚协议。
等着拿证的时候吗
江临!
一定是他!
他前脚签字离婚。
后脚就冻结了我的钱!
那份离婚协议里。
白纸黑字写着他给我的补偿。
一大笔钱。
足够我和赵明哲逍遥下半辈子。
他签了字。
我以为他认了。
他放我走了。
原来在这里等着我!
用我的钱。
把我拴住!
像拴住一条狗!
一股冰冷的愤怒。
瞬间冲垮了刚才的恐惧。
我对着电话。
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们凭什么冻结协议是合法的!钱是我的!
林女士,这是基于我行风控系统的独立判断。请您配合……
配合你妈!
我猛地挂断电话。
胸口剧烈起伏。
眼前阵阵发黑。
手机再次响起。
这次是个有点眼熟的号码。
我划开接听。
是给我做移民咨询的王律师。
林小姐!不好了!
他的声音火烧火燎,我刚接到通知!您委托我们律所办理的境外资产配置和移民申请,所有流程……全部被卡住了!对方……对方态度很强硬!暗示……暗示是江先生的意思!
最后一点侥幸。
彻底粉碎。
寒意。
比刚才在民政局门口收到短信时。
更甚百倍。
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
顺着脊椎爬上来。
缠紧我的脖子。
窒息。
我扶着冰冷的墙壁。
才勉强站稳。
环顾这间奢华却空旷的房子。
衣帽间里敞开的行李箱。
里面那些昂贵的奢侈品。
此刻像个巨大的讽刺。
没有钱。
没有退路。
这些东西。
就是一堆好看的垃圾!
江临!
他好狠!
他根本就没想让我走!
他签下离婚协议的那一刻。
就已经布好了这个局!
冻结资金。
掐断退路。
把我困在这座城市。
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像砧板上的鱼!
我喘着粗气。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刺痛感让我稍微清醒。
不行。
不能坐以待毙。
我还有赵明哲!
他手里还有我们共同存下的钱!
虽然不多。
但足够我们买两张机票。
先离开这个鬼地方!
只要离开这里!
总有办法!
我颤抖着手。
再次拨通赵明哲的号码。
漫长的等待音。
每一声都敲在我的神经上。
快接!
快接啊!
终于。
电话通了。
明哲!
我声音发颤,你在哪到机场了吗我的账户被江临那个王八蛋冻结了!你那边……
薇薇……
赵明哲的声音传来。
很轻。
带着一种奇怪的虚弱和……心虚
我的心猛地一沉。
明哲你怎么了说话啊!你到机场了吗我们……
薇薇……
他打断我,声音艰涩,我……我对不起你……
轰!
像是一道惊雷。
在头顶炸开。
我浑身僵住。
血液似乎瞬间冻成了冰。
你……你说什么
我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钱……钱没了……
赵明哲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无法掩饰的恐惧,刚才……刚才在去机场的路上……被……被一群人拦住了……
他们……他们抢走了我的包……里面有银行卡……还有现金……所有的钱……
他们……他们还警告我……说……说……
说什么!
我嘶吼出来,声音尖利得刺破空气。
……说……离你远点……否则……下次就不是钱的事了……
电话那头。
传来赵明哲压抑的啜泣声。
还有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薇薇……我……我害怕……他们……他们太可怕了……他们知道我们的一切……知道我们今晚要走……知道我们约在机场……他们……他们就是冲我们来的……
江临……一定是江临……他太可怕了……薇薇……我们斗不过他的……
我……我不能跟你走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得走了……离开这里……越远越好……你……你自己保重……
赵明哲!
我对着电话尖叫,你敢!你敢丢下我试试!你给我回来!
对不起……薇薇……对不起……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充满了恐惧和逃离的决绝,忘了我吧……你也……你也快跑……
电话被挂断。
只剩下忙音。
嘟——嘟——嘟——
单调。
冰冷。
像死神的催命符。
我握着手机。
僵在原地。
全身的力气被瞬间抽干。
行李箱的拉杆从无力的手中滑脱。
哐当一声。
砸在光洁的地板上。
声音在空旷的豪宅里回荡。
格外刺耳。
窗外。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
像泼洒的鲜血。
瑰丽。
又绝望。
钱。
冻结了。
退路。
掐断了。
情人。
跑了。
带着我们仅存的那点希望。
像只丧家之犬一样跑了。
把我一个人。
丢在了这里。
丢在了江临布下的天罗地网里。
我慢慢地。
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去。
昂贵的大理石地面。
寒气透过薄薄的裙子。
直往骨头缝里钻。
我抱着膝盖。
把头深深埋进去。
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像一片秋风里的枯叶。
恐惧。
无边无际的恐惧。
像冰冷的潮水。
灭顶而来。
还有……深入骨髓的恨。
恨江临的冷酷算计。
恨赵明哲的懦弱背叛。
更恨自己。
恨自己的愚蠢!
恨自己那点可笑的算计!
在江临那种人面前。
根本就是个透明的笑话!
他看着我演戏。
看着我得意。
看着我像个小丑一样。
以为终于挣脱了牢笼。
然后。
轻轻一挥手。
就碾碎了我所有的依仗和希望。
让我彻底孤立无援。
困死在这座用金钱堆砌的华丽坟墓里。
游戏才刚开始。
他冰冷的短信。
此刻像魔咒一样。
在死寂的房间里盘旋。
我猛地抬起头。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一片死灰般的冰冷。
眼睛干涩得发疼。
却流不出一滴泪。
愤怒和恨意。
压过了恐惧。
像地底奔涌的岩浆。
在冰封的表层下。
疯狂地积聚力量。
江临。
你想玩
好。
我陪你玩。
我扶着墙壁。
一点点站起来。
腿有点麻。
但我站得很直。
走到巨大的落地镜前。
镜子里的人。
脸色苍白。
头发凌乱。
眼神却亮得惊人。
像淬了毒的寒星。
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疯狂。
我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个极其难看。
却异常冰冷的笑。
江临。
你不是要玩游戏吗
不是要让我知道算计你的代价吗
行。
我林薇。
奉陪到底。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我已经被你扒光了所有。
还能怕什么
我转身。
不再看那堆没用的奢侈品。
不再看那本刺眼的离婚证。
我走进书房。
打开电脑。
屏幕的光映亮我苍白的脸。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
冰冷。
稳定。
搜索框里输入:
江临。
江氏集团。
近期负面新闻。
网页刷新。
一条条信息跳出来。
商业版块。
风平浪静。
江氏的股票走势平稳。
甚至还有小幅上扬。
娱乐版块……
我的目光停住。
鼠标点开一个醒目的标题:
【劲爆!江氏太子爷新婚燕尔即婚变神秘女伴夜会香闺!疑是离婚导火索!】
下面配着几张偷拍照片。
像素不算高。
但足以辨认。
时间是昨天晚上。
地点是本市一家顶级私人会所门口。
江临。
我的前夫。
从会所里走出来。
臂弯里。
亲密地挽着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一条惹火的红色吊带裙。
身材窈窕。
波浪长发。
侧脸对着镜头。
笑得妩媚风情。
她半个身子几乎贴在江临身上。
姿态亲昵无比。
江临微微侧头。
似乎在对她说着什么。
侧脸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
显得柔和。
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照片抓拍的角度很刁钻。
把那种暧昧的氛围渲染得十足。
发布时间。
赫然是今天上午十点整。
就在我和江临走进民政局大门的前一刻!
新闻下面。
评论已经炸锅。
卧槽!真的假的这才结婚多久
我就说那女的配不上江少!看吧,被踹了!
活该!肯定是那女的用了什么下作手段逼婚呗!江少忍无可忍了!
这新欢是谁啊看着身材好辣!
江少牛逼!无缝衔接!这女的比之前那个强多了!
……
啪!
我猛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屏幕。
力气很大。
在安静的房间里发出突兀的声响。
屏幕陷入一片黑暗。
映出我扭曲的脸。
眼睛死死盯着那片黑暗。
像要把它烧穿。
胸口剧烈起伏。
一股滚烫的、带着腥甜的铁锈味。
直冲喉咙。
照片。
江临。
那个女人。
亲密的姿态。
还有那些刺眼的评论……
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
狠狠扎进我的眼球。
扎进我的脑子!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难怪他今天签字签得那么干脆!
难怪他看都不看我一眼!
难怪他走得那么急!
原来早就找好了下家!
在我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算计他、怎么全身而退的时候!
在我签下离婚协议、以为终于摆脱他的时候!
他已经在和新欢卿卿我我!
甚至!
还迫不及待地把照片捅给了媒体!
在我踏进民政局大门的那一刻!
让全城的人都看到!
看他江大总裁多么潇洒!
多么无缝衔接!
看我林薇多么像个笑话!
多么活该被扫地出门!
高攀、痴心妄想、被踹了、活该……
那些恶毒的评论。
像毒蛇一样钻进耳朵。
撕咬着我的神经。
刚才被冻结资金的愤怒。
被赵明哲背叛的绝望。
此刻。
被眼前这赤裸裸的羞辱。
彻底点燃!
烧成了燎原的野火!
江临!
你好!
你真好!
冻结我的钱!
吓跑我的人!
现在!
还要在全城人面前!
撕掉我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
把我踩进泥里!
还要碾上几脚!
让我成为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这就是你的游戏
这就是你给我的惩罚
让我身败名裂
让我一无所有
让我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活着
休想!
江临!
你休想!
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怒。
混杂着玉石俱焚的疯狂。
瞬间冲垮了所有理智!
我抓起桌上的手机。
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颤抖。
几乎握不住。
我点开通讯录。
找到一个名字。
周倩。
我唯一还能联系。
也绝对会帮我的闺蜜。
电话几乎是秒通。
薇薇!你怎么样我看到新闻了!江临那个王八蛋!他……
周倩的声音又急又怒。
倩倩!
我打断她,声音嘶哑得可怕,像砂纸在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淬毒的恨意,帮我!我要爆料!给所有你能联系到的媒体!八卦的、财经的、网络的!所有的!
爆料
周倩一愣,爆什么爆江临出轨
不!
我斩钉截铁,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爆我!爆我林薇!是怎么处心积虑算计他江临的!三次!一次不落!全爆出去!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
死一样的寂静。
薇……薇薇你疯了!
周倩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自爆!你以后还怎么……
我还有什么以后!
我对着电话嘶吼,眼泪终于冲破了堤坝,汹涌而出,混合着滔天的恨意,滚烫地滑过冰冷的脸颊,钱没了!人跑了!现在全城都在看我笑话!看我被他江临像垃圾一样丢掉!他凭什么!他凭什么能干干净净地抽身凭什么能带着新欢逍遥快活!
我要把他拉下来!拉到这滩烂泥里!跟我一起臭!一起烂!
他不是爱惜羽毛吗他不是高高在上吗
我偏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他们奉若神明的江大总裁!是怎么被我这个‘高攀’的、‘下作’的女人!耍得团团转的!
三次!第一次怎么伪造简历骗到他身边!第二次怎么灌醉他伪造怀孕逼他结婚!第三次怎么签好离婚协议卷钱走人!所有细节!一点不落!全他妈给我爆出去!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江临!也不过是个被我玩弄于股掌的蠢货!
要死!大家一起死!
我歇斯底里地吼完。
胸口剧烈起伏。
喉咙里全是血腥味。
电话那头。
是长久的沉默。
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
过了好几秒。
周倩的声音才传来。
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凝重和担忧:
……好。薇薇。我帮你。
资料怎么给邮件还是……
我整理好发你邮箱!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眼神凶狠得像要噬人,照片、录音、伪造文件的痕迹……我都有备份!等我半小时!
挂了电话。
我冲到卧室。
从一个极其隐蔽的暗格里。
拿出一个老旧的备用手机和一个加密U盘。
这里面。
藏着我的底牌。
也是我的罪证。
当初留着。
是为了以防万一。
没想到。
最后要用它。
和江临同归于尽。
我打开手机。
连上电脑。
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冰冷。
迅捷。
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快意。
整理那些伪造的学历证明截图。
当初应聘时PS的痕迹。
整理酒店那晚混乱的录音片段。
我故意录下的。
他醉后的呓语。
整理那张假的孕检单扫描件。
还有……那份我签好字、却被他轻易就废掉的离婚协议电子版。
每一个文件。
都记录着我的处心积虑。
我的不择手段。
也记录着江临的失败。
他的被蒙蔽。
他的被算计。
我把所有文件打包。
加密。
然后。
毫不犹豫地。
发送到了周倩的邮箱。
邮件主题只有一行字:
**【江临,这是回敬你的游戏。林薇。】**
点击。
发送。
看着进度条走到100%。
我靠在椅背上。
长长地。
吁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
身体被掏空。
只剩下冰冷的麻木。
和一种近乎变态的轻松。
江临。
你不是要玩吗
我掀桌子了。
看你怎么接招。
我等着。
看你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
碎裂的表情。
等着看江氏的股票。
明天开盘会跌多少。
等着看你的新欢。
还会不会对你笑得那么甜。
等着看那些把你捧上神坛的人。
怎么把你拉下来。
踩进泥里。
和我一样。
一起烂掉吧。
我的嘴角。
扯出一个扭曲而冰冷的笑。
像个疯子。
窗外。
夜幕彻底降临。
城市的霓虹亮起。
五光十色。
却照不进这间冰冷的豪宅。
也照不亮我心底那片。
早已荒芜的废墟。
**2**
时间像凝固的沥青。
粘稠。
缓慢。
每一秒都拉长得令人窒息。
我坐在黑暗的书房里。
没有开灯。
电脑屏幕早已熄灭。
像一个沉默的墓碑。
窗外。
城市的灯火是模糊的光斑。
在冰冷的玻璃上晕开。
映不出我的影子。
手机安静地躺在桌上。
像一块冰冷的板砖。
它在等。
我也在等。
等周倩的消息。
等那枚我亲手点燃的炸弹。
引爆。
将我和江临。
一起炸得粉身碎骨。
嗡——
手机屏幕猛地亮起。
幽蓝的光刺破黑暗。
在桌面上剧烈震动。
发出沉闷的嗡鸣。
像垂死野兽的哀嚎。
我的心跳。
骤然停了一拍。
随即疯狂地擂动起来。
几乎要撞碎胸骨。
来了!
我猛地抓起手机。
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僵硬。
屏幕上跳动着周倩的名字。
我几乎是戳着屏幕。
接通了电话。
喂倩倩!怎么样
我的声音干涩发紧,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一丝病态的期待。
电话那头。
周倩的声音却异常古怪。
没有预想中的兴奋或紧张。
反而是一种……难以置信的茫然和惊悸。
……薇薇。
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动什么,你……你发的那些东西……
发出去没有!
我急不可耐地追问,身体前倾,神经绷到了极致,媒体呢他们什么反应是不是炸了!
发……发出去了……
周倩的声音带着一种飘忽的恐惧,但是……薇薇……不对……全都不对……
什么不对!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
你发的那些东西……
周倩吸了一口气,声音抖得厉害,那些简历造假截图……我找懂技术的朋友看了……他说……他说那是伪造的!是后期做的!原始的应聘简历……根本没问题!
什么!
我脑子嗡的一声。
像被重锤狠狠砸中。
一片空白。
不可能!
我失声尖叫,那是我亲手做的!我亲眼看着它被投出去!我……
还有那个录音!
周倩的声音带着哭腔,打断了我的嘶吼,里面……里面江临醉话提到的关键项目……那个时间点……那个项目根本就不存在!是半年后才启动的!我托人去江氏内部打听了!千真万确!
我的呼吸瞬间停止。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冻住了。
那……那孕检单呢
我的声音微弱得像蚊蚋,带着最后一丝侥幸的挣扎。
假的!也是假的!
周倩几乎是哭喊出来,我联系了那个医院的朋友!查了!根本没有你林薇在那个时间点的任何孕检记录!系统里干干净净!那张单子……就是张彻头彻尾的假货!
轰——!
脑子里最后那根弦。
彻底崩断。
我瘫坐在冰冷的椅子上。
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
啪嗒一声。
掉在地毯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
周倩带着哭腔的呼喊从话筒里微弱地传出:
薇薇!薇薇你说话啊!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的东西……全是假的!全是破绽百出的假证据!媒体那边……根本没人信!反而……反而……
后面的话。
我听不清了。
耳朵里只剩下尖锐的蜂鸣。
假的
全是假的
我精心保存的罪证。
我用来和江临同归于尽的炸弹。
竟然……全是破绽百出、一戳就破的假货
这怎么可能!
那些简历截图。
是我当初用技术手段一点点P出来的!
那些录音。
是我躲在酒店洗手间里录下的!我亲耳听到他模糊地提到那个项目代号!
那张孕检单!
是我花了高价找人做的!足以乱真!
它们怎么会是假的
什么时候变成了假的
一个可怕的念头。
像冰冷的毒蛇。
倏地钻入我的脑海。
死死缠紧。
让我浑身冰冷。
除非……
除非从一开始。
我拿到的东西。
就是假的。
是有人。
故意让我精心保存的。
是江临!
一定是他!
他早就知道了!
他洞悉了我所有的算计!
他看着我像个跳梁小丑一样保存那些证据!
他看着我自以为抓住了他的把柄!
他看着我!
一步步!
走进他早就设好的陷阱!
在我以为的第一次算计——伪造简历时。
他或许就调换了我的原始应聘文件!
在我第二次算计——灌醉他伪造证据时。
他早就安排了人!
在酒店房间动了手脚!
那混乱的录音!
是他故意说给我听的错误信息!
那张足以乱真的假孕检单!
根本就是他派人做了手脚!
给我送来的!
他让我以为我成功了!
让我以为我抓住了他的把柄!
让我像个守财奴一样!
守着这些虚假的罪证!
直到今天!
直到我绝望之下!
想用它们来反击!
来和他同归于尽!
然后!
他只需要轻轻一戳!
让我自己!
亲手!
把这些泡沫般的证据公之于众!
让所有人看到!
我林薇!
不仅是个处心积虑算计他的贱人!
还是个愚蠢透顶!
拿着假证据自爆的疯子!
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
不受控制地冲出喉咙。
在死寂空旷的豪宅里回荡。
像濒死野兽的哀鸣。
我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
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
眼睛赤红。
浑身发抖。
巨大的被愚弄的愤怒和恐惧。
彻底吞噬了我。
江临!
江临!!
你好毒的手段!
你不仅要毁了我!
还要我自己动手!
还要我自己在所有人面前!
把最后一点脸面撕得粉碎!
让我自己证明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我冲到落地窗前。
对着窗外璀璨却冰冷的城市灯火。
疯狂地嘶吼:
江临!你这个王八蛋!你出来!你给我出来——!
有种你出来啊!躲在背后算什么男人!
你算计我!你从头到尾都在算计我!
你不得好死!江临!我诅咒你!诅咒你——!
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尖啸。
带着绝望的哭腔。
像疯子一样。
回应我的。
只有自己扭曲的倒影。
映在冰冷的玻璃上。
苍白。
疯狂。
像个真正的疯子。
还有窗外。
那万家灯火。
无声的嘲弄。
不知过了多久。
嘶吼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我顺着冰冷的玻璃。
滑坐到地上。
蜷缩起来。
抱住自己。
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愤怒过后。
是更深的。
无边无际的寒冷和恐惧。
他太可怕了。
像一张无形的大网。
无处不在。
无所不能。
我的一举一动。
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甚至是我自以为的绝地反击。
都是他剧本里写好的情节。
我像一个提线木偶。
自以为在挣扎。
其实每一个动作。
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现在怎么办
钱。
没了。
人。
跑了。
名声。
彻底臭了。
成了一个自爆造假、愚蠢恶毒的疯子。
我还剩下什么
这条命
他想要吗
他会怎么对付我
像碾死蚂蚁一样碾死我
还是继续他的游戏
把我玩弄于股掌
看着我一点点崩溃
就在这绝望的深渊里。
死寂的房间里。
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不是手机铃声。
是……门铃声。
清脆。
悦耳。
在这死寂里。
却显得格外惊悚。
叮咚——叮咚——
我猛地一颤。
像受惊的兔子。
惊恐地看向大门的方向。
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这么晚了。
会是谁
记者
警察
还是……江临的人
来彻底解决我这个麻烦
门铃声停了。
接着。
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轻微的金属摩擦声。
咔哒。
门开了。
一道颀长冷峻的身影。
裹挟着门外走廊的冷光。
逆着光。
站在门口。
高大的轮廓。
像一座沉默的山。
压迫感扑面而来。
我看不清他的脸。
但那身形。
那气场。
烧成灰我都认得!
江临!
他来了!
他竟然自己来了!
我像被毒蛇咬了一口。
猛地从地上弹起来。
踉跄着后退。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落地窗上。
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寒意瞬间穿透薄薄的衣料。
你……你来干什么!
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恐惧和极致的戒备,滚出去!江临!你给我滚出去!
门口的身影。
缓缓走了进来。
皮鞋踩在昂贵的地毯上。
没有声音。
却像踩在我的神经上。
一步。
一步。
他走进了客厅昏暗的光线下。
那张脸。
终于清晰。
英俊。
冷漠。
如同雕塑。
深邃的眼眸。
像寒潭。
没有任何温度。
平静地落在我身上。
看着我此刻狼狈不堪、状若疯妇的样子。
没有嘲讽。
没有愤怒。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他手里。
甚至还拎着一个……纸袋
看起来像是……外卖
听说,
他开口了,声音低沉平稳,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你晚上没吃东西。
他把那个印着某高级餐厅logo的纸袋。
随意地放在玄关的矮柜上。
动作自然得。
像是回到了自己家。
我死死地盯着他。
像盯着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牙齿咯咯作响。
江临……你到底想怎么样!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沫,钱!你冻结了!人!你吓跑了!名声!你也毁了!现在!你还想干什么!
我指着玄关那个刺眼的纸袋,声音尖利:
给我送饭看我饿死没死透还是想毒死我嗯!
江临的目光。
淡淡地扫过我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
然后。
落在了我的脚上。
刚才慌乱后退。
我踢掉了高跟鞋。
此刻赤着脚。
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脚趾因为寒冷和恐惧。
微微蜷缩着。
他收回目光。
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
只是想告诉你一声。
他顿了顿。
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
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似乎有什么极快的东西掠过。
快得让我抓不住。
昨天晚上。
会所门口那个女人。
是我堂妹。
刚从国外回来。
我送她回家。
仅此而已。
他的声音不高。
甚至可以说平静。
却像一道无声的惊雷。
在我耳边炸开。
轰!
我僵在原地。
瞳孔骤然收缩。
什……什么
堂妹
那个女人……是他堂妹
昨晚……只是送她回家
那些照片……
那些暧昧的角度……
那些铺天盖地的新欢报道……
我猛地想起今天在民政局。
他签字的利落。
他离开的决绝。
甚至……那条冰冷的短信……
第三次。好玩吗
游戏才刚开始。
难道……
难道那些照片……
也是他……
故意放出去的!
为了……激怒我!
为了……让我做出后面这一系列疯狂的举动!
为了……让我像一个真正的疯子一样!
自爆那些他早就准备好的假罪证!
把我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
一股比刚才得知证据是假时更甚的寒意。
瞬间席卷全身!
冷得我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
从头到脚。
彻骨的冰凉!
我看着他。
看着他那张平静无波的脸。
第一次。
如此清晰地。
感受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这个男人。
他洞悉人性。
他操控人心。
他像最高明的棋手。
不。
他像掌控一切的造物主。
而我。
只是他棋盘上。
一只自以为是的蝼蚁。
每一步挣扎。
每一次自以为的绝地反击。
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都在推动着他预设好的结局。
他设了一个巨大的局。
从我第一次动心思算计他开始。
不。
或许更早。
他就张开了网。
看着我。
一步步。
走进来。
越陷越深。
直到现在。
万劫不复。
我张了张嘴。
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
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有牙齿。
在不受控制地打颤。
咯咯作响。
在死寂的房间里。
格外清晰。
江临静静地站在那里。
看着我脸上血色褪尽。
看着我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摇晃。
他的眼神。
深不见底。
然后。
他再次开口。
声音不高。
却像冰锥。
狠狠凿进我的耳膜。
林薇。
游戏结束了。
现在。
该算算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