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攻略倒计时的最后24小时,我放弃攻略她了。
她依旧厌恶我,骂我废物。
可当我彻底忘记她的瞬间——
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第一次为我红了眼眶。
1
陆沉盯着手机屏幕。
虚拟倒计时悬浮在桌面。
【攻略目标：林晚星
剩余时间：00:23:59:58】
鲜红的数字,像血。
滴答。
跳到了57秒。
三年了。
他像个傻子。
围着林氏集团的冰山大小姐打转。
嘘寒问暖。
随叫随到。
换来的只有厌恶。
和一句句冰冷的滚开。
系统任务很简单。
让林晚星真心说一句喜欢你。
时限三年。
成功,获得十亿。
失败,彻底遗忘关于她的一切。
包括这三年的所有记忆。
2
今天是最后一天。
陆沉站在林氏大厦顶层。
透过玻璃幕墙。
看着楼下蚂蚁般的车流。
阳光刺眼。
他扯了扯领带。
有点喘不过气。
陆助理。
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陆沉转身。
林晚星一身高定职业装。
踩着尖细的高跟鞋。
妆容精致。
眼神像淬了冰。
我让你整理的报表呢
发你邮箱了。陆沉声音平静。
效率真低。林晚星皱眉。
下次改进。陆沉低头。
林晚星没再看他。
径直走向总裁办公室。
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
清脆。
冷漠。
陆沉看着她的背影。
纤细。
挺拔。
像一株带刺的白玫瑰。
他默默跟了上去。
办公室内。
林晚星把文件夹摔在桌上。
这份数据怎么回事
第三页的环比错了。
陆沉,你是猪脑子吗
这么低级的错误也犯
她的声音不高。
却字字扎心。
陆沉拿起文件。
抱歉,林总。
我马上核对修改。
废物。林晚星吐出两个字。
坐回宽大的皮椅。
不再看他。
陆沉拿着文件退出。
轻轻带上门。
门缝合拢的瞬间。
他看到她揉了揉眉心。
很疲惫的样子。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不用看也知道。
倒计时又少了一截。
中午。
员工餐厅。
陆沉端着餐盘。
找了个角落坐下。
刚吃两口。
对面坐下一个人。
周少。
林晚星的狂热追求者之一。
哟,这不是我们林总的‘金牌’助理吗
周少语气嘲讽。
听说又被骂了
真是条好狗。
被主人踹了还摇尾巴。
周围几个跟班哄笑起来。
陆沉没抬头。
继续吃饭。
装什么哑巴周少踢了踢桌子。
听说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缠着晚星三年了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陆沉放下筷子。
周少,这里是餐厅。
请注意素质。
素质周少嗤笑。
跟你这种下等人讲什么素质
信不信我让你明天就滚出林氏
陆沉看着他。
眼神平静无波。
不信。
周少脸色一沉。
你！
吵什么
清冷的声音传来。
林晚星不知何时站在旁边。
眉头紧锁。
晚星！周少立刻换上笑脸。
没什么,跟陆助理聊聊天。
林晚星瞥了陆沉一眼。
要聊天出去聊。
别影响别人吃饭。
是是是。周少点头哈腰。
晚星,晚上有个酒会……
没空。林晚星打断他。
目光落在陆沉餐盘里。
几乎没动的青菜。
陆助理。
下午跟我去城东工地。
现在。
是。陆沉起身。
端起餐盘。
走向回收处。
全程没再看周少一眼。
黑色宾利驶出地下车库。
陆沉开车。
林晚星坐在后排。
闭目养神。
车内气氛压抑。
只有空调轻微的送风声。
陆沉透过后视镜。
看到她眼下淡淡的青影。
昨晚肯定又熬夜了。
他默默调高了空调温度。
开那么热干嘛
林晚星突然开口。
眼睛没睁。
想热死我
抱歉。陆沉调回温度。
废物。她又吐出两个字。
头偏向窗外。
陆沉握紧方向盘。
指节发白。
倒计时在脑海里跳动。
【剩余时间：18:07:42】
3
工地尘土飞扬。
林晚星戴着安全帽。
皱着眉巡视。
项目经理点头哈腰跟在旁边。
林总,这边请。
进度太慢了。林晚星声音冰冷。
是是是,我们一定加快……
下个月底必须封顶。
否则你们全部滚蛋。
是是是！
项目经理冷汗直流。
陆沉跟在林晚星身后半步。
替她挡开一根垂落的电线。
林晚星毫无察觉。
继续训斥着项目经理。
突然。
旁边脚手架上一块木板松动。
直直朝林晚星头顶砸落！
小心！
陆沉瞳孔一缩。
本能地扑过去。
一把将她推开！
砰！
木板擦着陆沉的手臂砸在地上。
尘土飞扬。
陆助理！
项目经理惊呼。
林晚星被推得一个踉跄。
站稳后。
回头看到地上的木板。
和陆沉被划破的西装袖子。
手臂上渗出血丝。
她脸色微变。
你……
林总没事吧陆沉打断她。
声音平稳。
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林晚星看着他手臂的血痕。
抿了抿唇。
多管闲事。
我自己能躲开。
下次别自作主张。
她转身。
继续往前走。
脚步却快了几分。
陆沉看着她的背影。
苦笑了一下。
撕下衬衫下摆。
草草包扎了伤口。
跟了上去。
倒计时无声流逝。
【剩余时间：15:22:11】
回程路上。
林晚星一直看着窗外。
沉默。
陆沉手臂的伤口隐隐作痛。
他专注开车。
停车。林晚星突然开口。
陆沉靠边停下。
去买瓶水。
要冰的。
是。
陆沉下车。
走进路边的便利店。
买了两瓶冰水。
回到车上。
递给林晚星一瓶。
林晚星接过。
没喝。
目光落在他包扎的手臂上。
疼吗
陆沉一愣。
不疼。
废物。林晚星拧开瓶盖。
连自己都保护不好。
她喝了一口水。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
去药店。
买点碘伏和纱布。
别感染了。
耽误工作。
陆沉的心跳漏了一拍。
好。
他重新启动车子。
开向最近的药店。
倒计时跳动。
【剩余时间：14:58:03】
这是三年来。
她第一次。
关心他。
尽管语气依旧冰冷。
4
晚上。
商业酒会。
衣香鬓影。
觥筹交错。
林晚星是焦点。
一袭酒红色长裙。
冷艳夺目。
陆沉作为助理。
穿着临时换的西装。
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手臂的伤口被专业处理过。
隐隐作痛。
提醒他时间不多。
周少端着酒杯凑过来。
晚星,你今天真美。
林晚星面无表情。
周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喝一杯
周少晃着酒杯。
听说下午工地出了点意外
陆助理英雄救美了
他故意提高音量。
周围几道目光看过来。
林晚星眼神一冷。
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周少凑近。
我可是很关心你的。
陆助理这么拼命。
该不会真有什么非分之想吧
他挑衅地看着陆沉。
陆沉面无表情。
周少想多了。
我只是履行职责。
职责周少嗤笑。
包括替老板挡木板
这忠心表得……
周少。林晚星打断他。
你话太多了。
如果没事,请让开。
周少脸色难看。
晚星,你别被这种下人……
他是我的人。
林晚星声音不大。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现在,让开。
周少僵在原地。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陆沉垂在身侧的手。
微微握紧。
【剩余时间：10:41:29】
5
酒会继续。
不断有人来敬酒。
林晚星喝了不少。
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眼神也有些迷离。
她酒量其实不好。
但从不示弱。
陆沉不动声色地挡掉几杯。
林总身体不适。
我代她喝。
他仰头灌下。
辛辣的液体灼烧喉咙。
林晚星看着他。
没说话。
眼神复杂。
终于结束。
林晚星脚步有些虚浮。
陆沉扶住她的胳膊。
林总,小心。
林晚星甩开他的手。
不用你扶。
我自己能走。
她倔强地往前走。
却差点绊倒。
陆沉再次扶住她。
这次。
她没有再甩开。
只是低着头。
靠着他手臂的力量。
慢慢走向停车场。
夜风吹来。
带着凉意。
林晚星瑟缩了一下。
陆沉脱下西装外套。
披在她肩上。
不用……她想拒绝。
穿着吧。陆沉声音低沉。
别感冒。
林晚星没再说话。
拉紧了身上的外套。
残留着他的体温。
和淡淡的薄荷味。
倒计时在陆沉脑中闪烁。
【剩余时间：08:12:45】
像最后的丧钟。
送她回到市中心的高级公寓。
陆沉停好车。
林总,到了。
林晚星靠在椅背上。
闭着眼。
似乎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垂下。
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褪去了白日的锋利。
显得安静又脆弱。
陆沉静静看着她。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
闷闷地疼。
三年。
一千多个日夜。
他像个影子。
跟在她身后。
看着她皱眉。
看着她发火。
看着她疲惫。
看着她偶尔流露的脆弱。
却始终无法靠近。
系统冰冷的倒计时。
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林总。他轻声唤道。
林晚星睫毛颤了颤。
睁开眼。
眼神还有些迷茫。
到了
嗯。
她揉了揉太阳穴。
几点了
快十二点了。
林晚星推开车门。
夜风吹起她的长发。
她站在车边。
看着陆沉。
今天……
她顿了顿。
谢谢。
声音很轻。
几乎被风吹散。
陆沉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没什么。林晚星别过脸。
你回去吧。
她转身走向公寓大门。
陆沉坐在车里。
看着她纤细的背影。
消失在玻璃门后。
【剩余时间：07:59:01】
最后七小时。
6
陆沉没有回家。
他把车开到江边。
熄火。
坐在黑暗里。
看着对岸的万家灯火。
手机屏幕亮着。
倒计时无情跳动。
【06:34:18】
【05:11:02】
【03:47:55】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林晚星。
三年前。
林氏校招。
她作为总裁特助来选人。
一身黑色套装。
气场强大。
目光扫过全场。
像女王巡视领地。
他一眼就看到了她。
也听到了脑海里冰冷的机械音。
【叮！攻略系统绑定！】
【目标：林晚星。】
【任务：获得目标真心告白喜欢你。】
【时限：三年。】
【成功奖励：十亿现金。】
【失败惩罚：彻底遗忘关于目标的一切记忆。】
他以为很容易。
毕竟他长得不差。
能力也强。
结果。
三年。
他成了她的助理。
也成了她最厌恶的人。
她骂他废物。
骂他无能。
骂他痴心妄想。
他以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
直到后来。
他无意中听到她和闺蜜的电话。
那个陆沉
烦死了。
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
看着就恶心。
要不是他能力还行。
早让他滚蛋了。
那一刻。
他才知道。
厌恶。
是刻在她骨子里的。
与他的努力无关。
倒计时。
【01:59:59】
7
天亮了。
晨曦微露。
江面泛起金色的光。
陆沉发动车子。
开回公司。
最后一天。
他想有始有终。
走进办公室。
同事们还没来。
他像往常一样。
给自己冲了杯黑咖啡。
不加糖。
很苦。
像他这三年的滋味。
他坐到工位上。
打开电脑。
开始处理邮件。
手指敲击键盘。
发出规律的声响。
倒计时在脑海中。
像心跳。
【00:59:59】
【00:59:58】
……
同事们陆续到来。
打招呼。
早啊,陆哥。
早。
陆哥今天这么早
嗯。
陆哥你手臂怎么了
不小心划了一下。
没事。
一切如常。
只有他知道。
有什么东西。
即将彻底消失。
【00:30:00】
8
林晚星来了。
依旧光彩照人。
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
由远及近。
陆沉抬起头。
看着她走近。
林总早。
早。林晚星脚步没停。
径直走向办公室。
陆沉。
进来一下。
是。
陆沉起身。
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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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门关上。
隔绝了外面的声音。
【00:15:27】
林晚星把包放下。
走到落地窗前。
背对着他。
昨晚……
她开口。
声音有些迟疑。
我喝多了。
说了些有的没的。
你别放在心上。
陆沉的心沉了下去。
最后一丝微弱的火苗。
熄灭了。
林总指的是
没什么。林晚星转过身。
脸上恢复了惯常的冰冷。
今天有什么安排
陆沉平静地汇报日程。
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倒计时。
【00:05:14】
【00:05:13】
……
……下午三点。
和瑞丰的李总视频会议。
陆沉说完。
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林晚星看着他。
眼神有些探究。
你……
她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只是摆了摆手。
知道了。
出去吧。
是。
陆沉转身。
走向门口。
手握住冰凉的门把手。
倒计时。
【00:00:59】
【00:00:58】
……
最后的告别。
无声无息。
他拉开门。
走了出去。
轻轻关上。
【00:00:03】
【00:00:02】
【00:00:01】
【00:00:00】
【叮！】
【三年攻略时限已到！】
【任务失败！】
【开始执行记忆清除程序！】
冰冷的机械音在脑海炸响！
嗡——！
陆沉眼前猛地一黑！
剧烈的眩晕感袭来！
像有一只无形的手。
粗暴地伸进他的大脑。
抓住所有关于林晚星的记忆碎片。
狠狠撕扯！
剥离！
剧痛！
他闷哼一声。
扶住墙壁才没摔倒。
无数画面在眼前疯狂闪烁。
又迅速褪色。
崩塌。
湮灭！
第一次见面。
她冰冷的目光。
她骂他废物。
她揉着眉心的疲惫。
她酒后的脆弱。
她披着他的外套……
所有画面。
所有声音。
所有感觉。
像被橡皮擦疯狂擦拭！
迅速变得模糊！
空白！
消失！
呃啊……
陆沉痛苦地蜷缩起来。
额头抵着冰冷的墙壁。
冷汗瞬间浸透衬衫。
三秒钟。
或者一个世纪。
剧痛和眩晕如潮水般退去。
陆沉大口喘着气。
缓缓直起身。
眼神茫然。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他环顾四周。
明亮的办公区。
忙碌的同事。
熟悉的场景。
却有种莫名的陌生感。
他低头。
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
手臂上。
缠着干净的纱布。
怎么受伤的
不记得了。
他甩了甩头。
试图驱散那股残留的眩晕。
目光落在总裁办公室紧闭的门上。
里面是谁
他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一个女同事路过。
陆哥你脸色好差。
没事吧
没事。陆沉勉强笑了笑。
可能有点低血糖。
哦哦,那快去吃早饭吧。
女同事走开了。
陆沉揉了揉太阳穴。
决定去茶水间冲杯糖水。
他转身。
朝着与总裁办公室相反的方向。
迈开脚步。
步履有些虚浮。
但眼神。
已经恢复了平静。
一种空白的平静。
仿佛刚才那扇门后。
从未存在过一个叫林晚星的人。
也从未有过一千多个日夜的追逐与煎熬。
一切都结束了。
清零了。
【记忆清除完毕。】
【系统解绑中……】
【解绑成功。】
【祝宿主未来顺利。】
冰冷的机械音。
彻底消失。
再无痕迹。
9
总裁办公室内。
林晚星站在门后。
手还放在门把手上。
刚才关门后。
她心里莫名地烦躁。
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
像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她犹豫了几秒。
还是拉开了门。
想叫住那个总是沉默跟在她身后的身影。
门开了。
走廊空荡荡。
陆沉已经不在门口了。
她探出头。
看到他的背影。
正朝着茶水间的方向走去。
脚步有些飘。
林晚星皱了皱眉。
这家伙。
昨晚替他挡酒喝多了
还是伤口疼
她张了张嘴。
想喊他。
陆……
声音卡在喉咙里。
她看到他停下了脚步。
扶着墙。
似乎在缓神。
然后。
他转过身。
目光扫过这边。
林晚星下意识地想退回门内。
却在对上他视线的瞬间。
僵住了。
那眼神……
很陌生。
不是平日的恭敬。
不是偶尔的无奈。
也不是受伤时的隐忍。
而是一种……
彻底的。
完全的。
空白。
像在看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不。
比陌生人更糟。
那眼神里。
连一丝一毫的探究都没有。
只有纯粹的。
茫然的。
空洞。
仿佛她这个人。
这扇门。
这间办公室。
在他眼中。
和走廊的盆栽。
墙上的消防栓。
没有任何区别。
林晚星的心。
猛地一沉。
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陆沉
她试探地叫了一声。
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
陆沉的目光聚焦在她脸上。
带着一丝残留的困惑。
你好。
他开口。
声音平静。
礼貌。
疏离。
请问……有什么事吗
林晚星如遭雷击！
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你说什么
请问有什么事吗
陆沉重复了一遍。
眉头微蹙。
似乎觉得眼前这位漂亮但表情奇怪的女上司。
有点莫名其妙。
我是林晚星！
她几乎是低吼出来。
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晚星陆沉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眼神依旧茫然。
像是在记忆库里搜索一个从未录入的词条。
然后。
他摇了摇头。
露出一个抱歉而疏离的微笑。
抱歉。
我不认识您。
请问您是哪位
找我有事吗
轰——！
林晚星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不认识
他说不认识
他叫她您
他用这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她
三年！
整整三年！
他像个影子一样跟着她！
忍受她的坏脾气！
替她挡酒！
替她挨砸！
昨天还……
昨天他还……
林晚星猛地想起什么！
她死死盯着陆沉手臂上的纱布！
那是昨天他为她挡木板留下的！
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她！
陆沉！她声音拔高。
带着自己都害怕的尖锐。
你装什么傻！
看着我！
我是林晚星！
你的老板！
陆沉被她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
眉头皱得更紧。
眼神里除了茫然。
还多了一丝警惕和……困扰
这位女士。
他后退了半步。
语气依旧礼貌。
却带着明显的距离感。
我想您可能认错人了。
或者……
他顿了顿。
斟酌着用词。
您是不是不太舒服
需要我帮您叫医生吗
认错人
叫医生
林晚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浑身发冷！
她看着陆沉。
那张熟悉的脸。
此刻却写满了陌生。
那双总是默默注视着她的眼睛。
此刻空洞得让她心慌。
他脸上的表情。
不是装的。
绝对不是。
他是真的……
不记得她了。
彻彻底底。
干干净净。
仿佛她从未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
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
昨天还好好的！
他还替她挡了木板！
他还……
林晚星脑子里一片混乱。
无数画面闪过。
他默默递来的温水。
他披在她肩上的外套。
他替她挡掉的酒。
他手臂渗出的血……
还有昨晚。
她靠着他手臂走回公寓时。
那片刻的……
安心。
你……林晚星的声音哽住了。
眼眶毫无征兆地涌上一股强烈的酸涩。
她死死咬住下唇。
不让那丢人的液体掉下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一脸困惑和疏离的男人。
那个跟了她三年。
被她骂了三年废物。
却始终沉默跟随的男人。
那个……她其实……
她其实已经……
林晚星猛地吸了一口气。
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带着最后一丝微弱的。
连她自己都不敢深想的期盼。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陆沉……
你……
你还记得……
小兔子吗
那是只有他才知道的。
她童年养过却早夭的兔子的小名。
是她醉酒后。
唯一一次在他面前泄露的脆弱。
是她深藏在坚硬外壳下。
最柔软的秘密。
她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期盼着。
祈祷着。
能在那片空洞里。
看到一丝熟悉的波澜。
哪怕一丝也好。
陆沉的眼神。
依旧茫然。
他困惑地眨了眨眼。
似乎在理解这个突兀的称呼。
然后。
他摇了摇头。
语气带着歉意。
抱歉。
我不养宠物。
您是不是真的……
认错人了
最后一丝微弱的期盼。
彻底熄灭。
像风中残烛。
噗地一声。
化为冰冷的灰烬。
林晚星怔怔地看着他。
看着他眼底纯粹的陌生。
看着他礼貌而疏离的歉意。
看着他……
真的。
彻底地。
忘记了她。
忘记了关于她的一切。
巨大的恐慌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尖锐的疼痛。
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10
比任何一次商业谈判失败。
比任何一次被对手算计。
都要痛！
痛得她无法呼吸！
她精心构筑了二十多年的冰冷世界。
在这一刻。
轰然崩塌！
你……
林晚星张了张嘴。
想说什么。
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
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有滚烫的液体。
再也无法控制。
汹涌地冲出眼眶！
在她精致的妆容上。
划下两道清晰的。
狼狈的痕迹。
她红着眼睛。
死死地看着眼前这个。
变得无比陌生的男人。
第一次。
在他面前。
露出了脆弱到极致的表情。
你怎么……
可以……
忘记我……
声音破碎。
带着绝望的哭腔。
在空旷的走廊里。
显得格外刺耳。
陆沉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吓了一跳。
更加手足无措。
女士
您……您别哭啊
我真的不认识您……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试图上前一步。
想递张纸巾。
或者问问需不需要帮助。
林晚星却像是被他的动作烫到一样。
猛地后退！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框上！
她看着他伸出的手。
看着他脸上纯粹的、陌生的担忧。
看着他……
真的。
什么都不记得了。
巨大的绝望和委屈。
如同灭顶的潮水。
将她彻底淹没。
她再也支撑不住。
靠着门框。
缓缓滑坐在地上。
双手捂住脸。
压抑了太久的呜咽。
终于失控地。
从指缝间。
泄露出来。
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像一只被抛弃的。
无家可归的小兽。
陆沉彻底僵在原地。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
看着地上崩溃哭泣的女人。
他完全懵了。
这到底……
是怎么回事
他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残留的眩晕感似乎又回来了。
记忆里一片混乱的空白。
11
他叹了口气。
决定还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去找点糖水喝。
或许。
低血糖真的会让人产生幻觉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哭得不能自已的陌生女人。
摇了摇头。
转身。
朝着茶水间的方向。
迈开了脚步。
一步。
两步。
身后压抑的哭声。
断断续续。
撕心裂肺。
陆沉的脚步顿了一下。
心里莫名地。
像是被什么东西。
轻轻刺了一下。
很细微。
却真实存在。
他皱了皱眉。
甩开这奇怪的感觉。
继续向前走去。
背影。
决绝。
没有一丝留恋。
仿佛身后那个崩溃的世界。
与他再无半点瓜葛。
【全文完】
番外：这次就让我来追你吧
12
林晚星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双手紧握成拳。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却感觉不到疼。
三小时前。
她亲眼看着陆沉。
用那种看陌生人的眼神。
问她是谁。
然后转身离开。
头也不回。
林小姐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推门而出。
林晚星猛地站起来。
怎么样
检查结果出来了。
医生推了推眼镜。
陆先生的脑部CT显示...
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脑震荡。
没有出血。
没有任何可能导致失忆的器质性病变。
林晚星咬住下唇。
那他为什么...
医学上确实存在心因性失忆的案例。
医生斟酌着用词。
但像陆先生这样...
完全选择性遗忘某个特定人物...
而且记忆断层如此精确...
我从医三十年...
从未见过。
林晚星的心沉了下去。
能恢复吗
不好说。
医生摇头。
如果是心理创伤导致的...
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或者...
永远无法恢复。
永远。
这两个字像一把刀。
狠狠扎进林晚星的心脏。
她踉跄了一下。
扶住墙壁才没摔倒。
林小姐
我没事。
她深吸一口气。
他现在在哪
在病房休息。
我们给他注射了镇静剂。
他情绪不太稳定。
林晚星点点头。
我能...
去看看他吗
医生犹豫了一下。
可以。
但请不要刺激他。
他现在对您...
完全没有记忆。
我知道。
林晚星苦笑。
她轻轻推开病房门。
陆沉睡得很沉。
眉头却还皱着。
像是梦里也在抗拒什么。
她站在床边。
静静看着他。
这张脸。
她看了三年。
骂了三年。
厌烦了三年。
却在此刻。
如此想念。
她伸出手。
想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
停住了。
陆沉...
她轻声唤道。
声音哽咽。
你真的...
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回答她的。
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
13
林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林晚星盯着电脑屏幕。
上面是公司走廊的监控录像。
画面中。
陆沉站在她办公室门外。
突然抱住头。
痛苦地蜷缩起来。
然后...
他抬起头。
眼神变了。
从痛苦。
到茫然。
最后...
彻底空白。
再放一遍。
她对保安部长说。
声音嘶哑。
从十分钟前开始。
画面重新播放。
陆沉走出办公室。
在走廊停顿。
扶着墙。
身体微微发抖。
然后...
他转身。
看向摄像头。
那一刻。
林晚星屏住了呼吸。
陆沉的眼神...
像是在告别。
停！
她猛地拍桌。
这里放大。
画面定格在陆沉转身前的瞬间。
他的嘴唇...
似乎在说什么。
能增强音频吗
我试试。
保安部长操作了几下。
沙沙的杂音中。
一个模糊的词组隐约可辨。
...晚星...
林晚星浑身一震。
再放一遍。
这次她听清了。
陆沉说的最后一句话。
是她的名字。
晚星...
然后...
他就忘记了她。
彻底地。
永远地。
出去。
她对保安部长说。
声音颤抖。
现在。
门关上后。
林晚星终于崩溃。
她伏在桌上。
肩膀剧烈抖动。
无声的泪水。
浸湿了昂贵的实木桌面。
14
三天后。
陆沉出院了。
医生给出的诊断是暂时性全面遗忘症。
建议观察。
林晚星站在医院门口的车旁。
看着他走出来。
阳光下的陆沉。
脸色还有些苍白。
但眼神清明。
看到她。
他礼貌地点点头。
林总。
不是晚星。
不是林晚星。
甚至不是林小姐。
而是疏离的...
林总。
我送你回去。
林晚星说。
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
不用麻烦了。
陆沉微笑。
我自己打车就行。
这是公司安排。
林晚星坚持。
你是在工作期间...
出现意外的。
她差点说出为了救我。
但及时刹住了。
陆沉犹豫了一下。
那...谢谢。
他拉开后车门。
坐了进去。
刻意保持着距离。
林晚星握紧方向盘。
指节发白。
曾几何时。
这个位置是她的专属。
陆沉总是坐在驾驶座。
为她挡风遮雨。
现在...
他们之间隔着一道。
看不见却真实存在的。
记忆的鸿沟。
车子启动。
沉默蔓延。
你...
林晚星透过后视镜看他。
感觉怎么样
还好。
陆沉看着窗外。
医生说休息几天就能上班。
不急。
林晚星说。
你可以多休息一段时间。
工资照发。
陆沉转过头。
有些惊讶。
这...不合规矩吧
我是老板。
林晚星脱口而出。
随即后悔。
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
正是从前她最常对他用的。
果然。
陆沉的眼神变了。
多了几分疏离。
谢谢林总体谅。
他客气地说。
然后又看向窗外。
林晚星咬了咬唇。
陆沉...
嗯
你真的...
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后视镜里。
陆沉皱了皱眉。
抱歉。
医生说可能是选择性失忆。
关于您...
我确实没有印象。
不过人事档案显示...
我确实是您的助理。
他语气平静。
像是在汇报工作。
林晚星的心揪成一团。
那...
她艰难地开口。
你知道我们...
是什么关系吗
问完她就后悔了。
太直白了。
果然。
陆沉明显愣了一下。
上下级关系
他试探地回答。
根据档案...
我担任您的助理已经三年了。
三年。
一千多个日夜。
在他口中。
轻描淡写。
像一份枯燥的档案记录。
15
林晚星突然踩下刹车。
车子猛地停在路边。
陆沉因为惯性前倾。
怎么了
他警觉地问。
有只猫。
林晚星胡乱指向前方。
声音发抖。
差点撞到。
陆沉看向空荡荡的路面。
眉头微蹙。
但没说什么。
抱歉。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
重新启动车子。
我有点...
走神。
接下来的路程。
两人都没再说话。
16
直到停在陆沉公寓楼下。
到了。
林晚星说。
谢谢林总。
陆沉解开安全带。
犹豫了一下。
那个...
您能告诉我...
我们之前...
关系怎么样吗
林晚星心跳漏了一拍。
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
陆沉斟酌着用词。
感觉您...
很在意我是否记得您。
而且...
他指了指自己的手臂。
那里的伤口已经结痂。
人事说这是工伤。
但没说具体原因。
我很好奇...
我们之间...
发生过什么吗
林晚星握紧方向盘。
指节泛白。
发生过什么
她骂过他废物。
当众羞辱过他。
把他当工具人使唤了三年。
而他...
替她挡酒。
替她挨砸。
默默喜欢了她三年。
最后...
忘记了她。
17
没什么。
她听见自己说。
声音干涩。
就是普通上下级。
哦。
陆沉点点头。
似乎有些失望。
又似乎松了一口气。
那...明天见。
他推门下车。
头也不回地走进公寓楼。
林晚星坐在车里。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
终于忍不住。
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喇叭发出刺耳的鸣响。
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18
第二天。
陆沉准时来上班。
林晚星透过百叶窗。
看着他走进办公区。
同事们围上去问候。
他礼貌回应。
笑容温和。
却带着距离感。
就像...
对待真正的陌生人。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
推门走出去。
陆沉。
她叫住他。
声音比平时柔和许多。
林总。
陆沉转身。
恭敬地点头。
身体怎么样
好多了。
那...
她犹豫了一下。
能进来一下吗
有些工作要交接。
好的。
陆沉拿起记事本。
跟着她走进办公室。
门关上后。
林晚星递给他一杯咖啡。
你喜欢的。
黑咖啡。
不加糖。
陆沉愣了一下。
谢谢。
他接过。
抿了一口。
眉头微皱。
怎么了
林晚星问。
太苦了。
陆沉放下杯子。
我平时...
真的喝这种咖啡吗
林晚星僵住了。
是啊。
他以前喝黑咖啡。
是因为她喜欢。
他总是在她熬夜工作时。
陪她一起喝。
现在...
他不记得了。
自然也不记得。
自己为什么要喝这么苦的东西。
可能...
她艰难地说。
记错了。
没关系。
陆沉微笑。
可以慢慢适应。
他翻开记事本。
林总要交接什么工作
19
林晚星看着他公事公办的样子。
突然一阵烦躁。
没什么特别的。
她走到窗前。
背对着他。
就是想问问...
你住的地方...
还习惯吗
陆沉明显愣了一下。
公寓很好。
离公司也近。
我是说...
林晚星转过身。
需要帮忙吗
比如...
生活用品什么的...
你刚出院...
陆沉的表情变得古怪。
林总...
您对每个员工...
都这么关心吗
直白的问题。
让林晚星措手不及。
当然不是！
她脱口而出。
随即意识到失言。
我是说...
你情况特殊...
失忆...
又是工伤...
越解释越乱。
陆沉的眼神越来越疑惑。
谢谢关心。
他最终说。
但我能照顾好自己。
如果没别的事...
我先出去了
林晚星只能点头。
看着他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
她抓起桌上的文件夹。
狠狠砸向墙壁。
纸张散落一地。
像她此刻的心情。
一片狼藉。
20
午餐时间。
林晚星站在员工餐厅门口。
远远看着陆沉一个人吃饭。
她深吸一口气。
端着餐盘走过去。
介意我坐这里吗
陆沉抬头。
有些惊讶。
林总
餐厅没位置了。
林晚星撒谎。
目光扫过周围大片的空位。
陆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眉头微蹙。
但没拆穿。
请便。
他往旁边挪了挪。
林晚星坐下。
偷偷观察他的餐盘。
青菜。
鸡肉。
米饭。
健康但寡淡。
你就吃这些
她忍不住问。
嗯。
陆沉点头。
医生建议清淡饮食。
你以前...
林晚星差点说出最爱吃辣。
及时刹住。
怎么了
陆沉问。
没什么。
她低头扒饭。
沉默蔓延。
尴尬得令人窒息。
林总。
陆沉突然开口。
我能问个问题吗
什么
林晚星抬头。
心跳加速。
陆沉直视她的眼睛。
您对我的态度...
很奇怪。
同事们说您以前...
对我很严厉。
但现在...
他斟酌着用词。
您似乎...
很在意我。
林晚星的筷子掉在桌上。
他们还说...
陆沉继续道。
我跟着您三年。
随叫随到。
像个...
跟屁虫。
他自嘲地笑了笑。
所以我在想...
我们之间...
是不是有过什么...
特别的关系
特别的关系。
五个字。
像一把钥匙。
突然打开了林晚星情感的闸门。
陆沉。
她听见自己说。
声音颤抖。
如果我说...
我们曾经...
差点在一起...
你信吗
陆沉愣住了。
什么意思
就是...
林晚星鼓起勇气。
你喜欢我。
喜欢了三年。
而我...
是个瞎子。
直到你忘记我...
才发现...
我也...
她哽住了。
说不下去。
陆沉的表情从震惊。
到困惑。
最后...
变成了怜悯。
林总。
他轻声说。
您是不是...
把对别人的感情...
投射到我身上了
因为我失忆...
您感到内疚...
所以...
不是！
21
林晚星猛地站起来。
餐盘被打翻。
汤汁溅到她的高定套装上。
但她顾不上。
陆沉！
她几乎是喊出来的。
你给我听好了！
我喜欢你！
是我！林晚星！
喜欢你！陆沉！
整个餐厅瞬间安静。
所有人都看向这边。
陆沉僵在原地。
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您...
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
林晚星声音发抖。
三年...
你追了我三年...
现在...
换我追你。
公平吧
说完。
她转身就走。
留下满餐厅目瞪口呆的同事。
和一脸茫然的陆沉。
22
那天之后。
整个林氏集团都知道了。
冰山总裁林晚星。
在追她的失忆前助理。
各种版本的故事流传。
最离谱的一个说：
陆沉是因为被林晚星拒绝。
伤心过度才失忆的。
林晚星懒得解释。
她忙着制定追求陆沉计划。
第一步：送早餐。
每天早上。
陆沉的办公桌上。
都会出现一份精致早餐。
中式西式轮换。
附带一张手写卡片。
早安,陆沉。——晚星
第一天。
陆沉把早餐分给了同事。
第二天。
他给林晚星发了邮件。
谢谢,但不必破费。
第三天。
早餐原封不动出现在林晚星办公室门口。
她没气馁。
第二步：制造偶遇。
车库。
电梯。
咖啡间。
林晚星恰好出现在陆沉出现的每个地方。
好巧。
她总是这么说。
眼睛亮亮的。
陆沉从最初的惊讶。
到后来的无奈。
林总。
一周后的早晨。
他在电梯里堵住她。
我们能谈谈吗
当然。
林晚星心跳加速。
去我办公室
就在这里。
陆沉按下紧急停止按钮。
电梯戛然而止。
您到底想干什么
他直接问。
追你啊。
林晚星理直气壮。
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
可我不记得您。
陆沉皱眉。
这不公平吧。
那就重新认识我。
林晚星向前一步。
你好,陆沉。
我是林晚星。
今年28岁。
喜欢喝黑咖啡但总是失眠。
脾气很差但正在改。
曾经有个傻瓜喜欢了我三年...
现在...
我想成为喜欢他的那个人。
电梯里很安静。
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23
陆沉看着她。
眼神复杂。
林总...
晚星。
她纠正。
晚星。
陆沉妥协。
记忆可能回不来了。
我知道。
我们可能永远无法回到您说的那种...
我知道。
我甚至不确定...
我是否会再次...
我知道。
林晚星打断他。
但没关系。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从零开始。
陆沉沉默了。
良久。
他按下启动键。
电梯重新运行。
给我点时间。
他说。
好。
林晚星点头。
多久都行。
我会等。
就像你等了我三年一样。
她在心里补充。
电梯门打开。
陆沉走出去。
又停下。
今天的早餐...
他回头。
太咸了。
林晚星愣了一秒。
随即笑靥如花。
明天改进！
她冲着他的背影喊。
声音雀跃。
像个初恋的少女。
24
三个月后。
林氏集团年会。
陆沉坐在角落。
看着台上光彩照人的林晚星。
她正在致辞。
一身红裙。
明艳不可方物。
最后。
她突然看向他的方向。
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
全场安静。
三个月前。
我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虽然他的身体还在。
但记忆消失了。
连同我们之间的所有过往。
我曾经以为...
那些记忆永远回不来了。
但后来我发现...
记忆会消失。
但感觉...
不会。
她的目光直直锁住陆沉。
所以...
陆沉。
全场哗然。
虽然你不记得了...
但我还是要说...
谢谢你喜欢过我。
现在...
换我喜欢你吧。
聚光灯突然打在陆沉身上。
他僵在原地。
耳边是同事们的起哄声。
眼前是林晚星含笑的眼眸。
那么亮。
那么坚定。
像夜空中最亮的星。
他突然站起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大步走向舞台。
林晚星看着他走近。
心跳如雷。
陆沉...
她轻声唤道。
嘘。
陆沉竖起一根手指。
抵在她唇上。
然后...
在所有人的惊呼中。
他吻了她。
热烈而坚定。
像是一场迟到了三年的告白。
分开时。
林晚星眼眶泛红。
你...
想起来了
没有。
陆沉摇头。
但你说得对。
记忆会消失。
感觉...
不会。
他捧起她的脸。
虽然我不记得为什么喜欢你...
但我知道...
看到你的第一眼...
心跳就不会说谎。
林晚星的眼泪终于落下。
笨蛋...
她哽咽着。
这次...
换我追你了。
嗯。
然后林晚星对着他又强吻了下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