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反应过来,脸上露出希望的光芒:“还请大师引荐!”
我走到店铺最里间,那里摆着一部落满灰尘的旧式转盘电话。
这电话没有接线,是我与奶奶唯一的联系方式。
我拂去灰尘,拿起听筒,用手指拨动转盘,口中念出一段晦涩古老的方言。
电话里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但我知道,奶奶已经听到了。
第二天清晨,一辆不起眼的黑布小轿车停在老街尽头。
车上下来一位老太。
她穿着一身蓝色土布衫,满脸的皱纹深得像刀刻的一样。
但那双眼睛,却浑浊中透着一股能洞穿人心的精光。
她就是我的奶奶,沈家的上一代阴阳渡口掌舵人。
奶奶没有和我说话,只是拄着一根乌木拐杖,慢悠悠地走进店里。
她用那双干枯的手,挨个抚摸过被砸坏的桌椅,又在两口棺材前停下,用拐杖轻轻敲了敲棺盖。
“唉”
她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声音沙哑。
“魂衣是魄,姻缘是根。魄散了,根也乱了。想让他们结亲,难喽。”
霍振雄紧张地看着她:“老夫人,求您指点迷津!”
奶奶瞥了他一眼,拐杖在地上重重一顿:
“法子不是没有,但极耗心血。一要重塑魂衣,二要再牵婚线,三要至亲血泪为引。”
我心头一沉。
奶奶说的这三个条件,每一个都苛刻到了极点。
“首先,要找到与原先那件嫁衣一模一样的苏绣丝绸和金丝银线。”
奶奶继续说道:
“然后,由八字纯阴的小鸢亲手将嫁衣重新织就。”
“最关键的第三步,需要林月的母亲,流下一滴思念女儿的悲泪,滴在嫁衣上。”
“再由霍老爷,刺破指尖,滴下一滴思念儿子的慈血。”
“血泪交融,方能唤回嫁衣的记忆,让它重新成为能承载魂魄的魂衣。”
整个过程繁琐苛刻,更充满了情感上的煎熬。
霍振雄听完,没有一丝犹豫,对着奶奶深深一揖:
“只要能让他们了却心愿,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把血流干了也愿意!一切,全听老夫人安排!”
我看着霍振雄坚毅的神情,心中涌起一丝敬佩。
这个商界巨鳄,在儿子面前,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霍家的能量是惊人的。
不到一天,与那件被毁嫁衣材质工艺完全相同的苏绣丝绸和金银丝线,便被专机从苏州运了过来。
林月那位朴实而悲伤的母亲也被恭敬地接到了城里。
我把自己关在内堂,焚香净手,开始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赶制。
指尖被丝线磨破,鲜血渗出,又被我用符水洗去,继续穿针引线。
这不仅是在织一件衣服,更是在用我的阴德和心神,为这件新魂衣注入灵性。
第三天黄昏,嫁衣完成的瞬间,整件衣服散发着淡淡的流光。
林月的母亲被请入内堂。
在看到那件与女儿生前试穿时一模一样的嫁衣时,她再也忍不住,泪水潸然而下。
一滴泪恰好滴落在嫁衣的领口。
霍振雄走上前,看着那件嫁衣,眼中满是儿子与儿媳欢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