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鸮鸟侠 > 第一章

雪下得很大,路灯的光晕里,密集的雪片急促地坠落,很快就在路面和墙根积起一层白色。风卷着寒气,刀子似的刮过狭窄的巷口。
我背靠着冰冷的砖墙,身体抑制不住地发抖。我穿着短裙和长筒靴,厚实的围巾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盛满惊惶的大眼睛,此刻正盈满了泪水。三个穿着臃肿棉衣、流里流气的男人围着我,堵住了去路。为首那个叼着烟,烟雾混着呵出的白气,模糊了他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
小妹妹,这么晚一个人多危险啊,陪哥几个玩玩呗叼烟的男人伸手想碰我的脸。
我猛地偏头躲开,后背紧紧抵着墙壁,冰冷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眼泪终于滚落下来。走开!别碰我!声音带着哭腔,在寒风里显得格外微弱。
哟,还挺辣另一个混混嗤笑一声,往前逼近一步。我退无可退,绝望地闭上眼睛,手指死死攥着围巾。
干什么呢!
一声低沉的断喝猛地响起,像一块石头砸碎了巷子里紧绷的气氛。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巷口的光影交界处,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他穿着深色的长款大衣,身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挺拔。
叼烟的混混吓了一跳,回头骂道:哪来的多管闲事滚远点!
来人没有停步,直接走到我身前,将我挡在身后。我睁开眼,只看到一个宽阔的后背,隔绝了那些令我恐惧的面孔。我急促的呼吸稍稍平复了一些。
三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还要脸吗男人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硬。
嘿,找死是吧叼烟的混混被激怒了,扔了烟头,朝旁边的同伙使了个眼色。三人同时围了上来。
冲突发生得很快。我只看到挡在身前的男人动作利落,一拳砸在最先扑上来的混混脸上,那人痛哼着捂着脸蹲了下去。但混乱中,另一个混混手里寒光一闪,似乎是一把小刀,猛地朝男人手臂划去。
男人闷哼一声,迅速抬臂格挡,动作因此迟滞了一瞬。第三个混混趁机想从侧面偷袭,却被男人一脚狠狠踹在肚子上,踉跄着撞到墙上。
**,碰上硬茬子了!叼烟的混混见势不妙,捂着还在流血的鼻子,招呼同伙,走!快走!
三个混混互相搀扶着,骂骂咧咧地迅速消失在巷子另一头的黑暗中,脚步声很快被风雪吞没。
巷子里只剩下我和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风雪似乎更大了,卷着雪花扑在脸上。
男人转过身。我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路灯的光线勾勒出他硬朗的下颌线和挺直的鼻梁,眼神深邃,此刻正微微皱着眉,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他的左手手臂外侧,深色的大衣袖子上明显有一道裂口,深色的液体正缓慢地洇开。
你……你受伤了!我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刚才的恐惧被巨大的担忧取代。我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查看他的伤口,快让我看看!
男人却猛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我的手。动作有些突兀和生硬。
没事,小伤。他声音低沉,语气平淡,甚至带着点刻意的疏离。他抬起没受伤的右手,随意地按在了左臂的伤口上方,似乎想阻止血液渗出,也阻止了我的靠近。
我的手僵在半空,有些无措地看着他。路灯的光照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隐在阴影里,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情绪飞快地掠过,快得让我抓不住。
真的不用管我。男人重复道,目光在我满是泪痕和担忧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望向混混消失的方向,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这地方不安全。
我看着他按压在伤口上的手,指缝间似乎有更深的颜色在扩散。我张了张嘴,想坚持,却被他眼神里那种不容置疑的拒绝堵了回去。一种混合着感激、愧疚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涌了上来。
我……我住前面不远……我低声说,声音还带着点哭过后的沙哑。
男人点点头,没再看我,率先迈步朝巷口光亮处走去,脚步沉稳,仿佛手臂上那道伤口根本不存在。我裹紧了围巾,默默跟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雪还在下,簌簌地落在两人的肩头。他的背影高大,为我挡住了大部分吹来的寒风,也挡住了我的视线,让我看不清他手臂上那道伤口的真实情况,也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路灯将雪地照得一片惨白,映着他深色大衣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寂又带着一丝难言的压迫感。巷子深处,风雪呜咽。
他避开了我查看伤口的手,执意送我回家。路灯下他背影沉默,雪落在我们之间。我裹紧围巾跟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那点距离像条看不见的河。他走得很快,手臂始终压在伤口上,深色布料洇开的范围似乎更大了些。
到了。我停在老旧居民楼的单元门前,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什么。
他终于侧过头看我,路灯的光只照亮他半边脸,另外半边沉在阴影里。进去吧。他声音没什么起伏,说完就转身要走。
等等!我脱口而出。他停下脚步,没回头。我跑进楼道,翻出常备的简易医药包又冲出来,不由分说塞到他没受伤的那只手里。至少…处理一下。我不敢看他眼睛,转身飞快跑进楼里,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簌簌的落雪声和他可能的目光。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我才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之后几天,下夜班成了我隐秘的期待。巷口那场惊吓留下的阴影还未完全散去,而他的出现,像黑暗里突然亮起的一盏灯。他总是准时出现,在我走出公司大楼,路灯将影子拉得细长的时刻。有时就在街角,有时在对面的便利店门口,仿佛只是偶遇。他手臂的伤很快好了,那道裂口的大衣也没再穿,换成了利落的夹克。
真巧。他会这样说,然后自然而然地陪我走过那段僻静的夜路。话依然不多,但那份沉默的陪伴,渐渐驱散了独行时的恐惧。有他在旁边,连呼啸而过的车灯都显得不那么刺眼。我开始习惯在走出旋转门时,下意识地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找到了,心底就有一小块地方悄然安稳下来。
依赖像藤蔓,无声地缠绕生长。直到一个同样寒冷的夜晚,他送我到了楼下,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道别。他站在一盏坏掉的路灯投下的浓重阴影里,声音低而清晰:以后,让我一直这样送你回家吧。
我愣住了,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背包带。路灯的光晕在他身后,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却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心里有个声音在尖叫着犹豫,巷子里他避开我手的疏离,手臂上那道深色的裂痕,还有他总是恰到好处的偶遇,都像细小的刺,扎在依赖的柔软处。沉默在寒夜里蔓延。
好。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种认命般的顺从。也许是不想再独自面对黑暗,也许是贪恋那点虚假的安全感。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向前一步,脱离了阴影,脸上似乎有笑意,伸手想碰我的脸。我几乎是本能地、极其轻微地缩了一下。他的手停在半空片刻,转而拂落我肩头的一片雪花。那动作很轻,却让我脊背瞬间绷紧,像被什么冰冷的东西擦过。
关系就这样定了下来。他出现的次数更频繁,不再仅限于夜班后。一起吃简单的晚餐,看场电影,或者在公园长椅上坐一会儿。他表现得体贴,会记得我不吃香菜,过马路时习惯性地走在靠车流的那一侧。可每次他靠近,想要更亲密的接触时,我身体里总会涌起一阵莫名的抗拒。那种感觉来得毫无道理,像平静水面下看不见的暗流。
他察觉到了我的僵硬。一天晚上,在我家楼下,他把我抵在单元门冰凉的铁框上。楼道声控灯昏黄的光线落下来,他的眼睛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你在怕我他靠得很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额发。
我偏过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没有。声音干涩。
他低笑一声,带着点掌控一切的笃定:那就证明给我看。他的吻落下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我闭上眼,手指紧紧抠着冰冷的铁门边缘,指甲几乎要折断。心里那点不安像投入石子的水面,涟漪一圈圈扩大。
几天后,他约我去城郊新开的一家温泉度假酒店。就当庆祝我们在一起。电话里,他的声音带着愉悦。我握着手机,指尖冰凉。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一种孤注一掷的冲动攫住了我。当初他如同英雄一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又这么悄无声息的抓走了我的心,我心里始终有着隐隐的不安。也许过了今晚,那些莫名其妙的恐惧就会消失也许真的能开始依赖他
酒店房间宽敞,暖气开得很足。他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高领毛衣,走过来环住我的腰,下巴抵在我头顶。今天真冷。他的气息拂过我的头发。我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
我去下洗手间。我挣脱他的怀抱,几乎是逃进浴室。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慌乱的脸,眼睛瞪得很大。我需要一点时间,一点空间来平复自己狂乱的心跳和那股越来越强烈的、想要夺门而逃的冲动。冰凉的水拍在脸上,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像眼泪。我深吸一口气,看着镜中的自己,努力压下眼底深处那丝不属于普通女孩的锐利寒光。片刻,我擦干脸,对着镜子扯出一个笑容,推门出去。
他站在窗边,背对着我。窗外是城市边缘浓重的、化不开的夜色。听见声响,他转过身。房间里只开了角落一盏落地灯,光线暧昧昏沉。他朝我走来,脸上带着那种势在必得的笑意,边走边抬手解开了自己衬衫的第一颗纽扣。他停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手伸向第二颗纽扣。
等等我害羞的指了指洗手间,他心领神会的进去洗了个澡……
水声渐渐静下来,最后完全停了。我窝在柔软的床头,目光穿过氤氲的水汽,不自觉地落在那扇磨砂玻璃门上。浴室里蒸腾的热气从门缝中丝丝缕缕地渗出,带着沐浴露清新的柠檬香,混合着潮湿的水汽,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他裹着一条宽大的白色浴巾走了出来。发梢还挂着晶莹的水珠,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在暖黄的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雾气从他身后汹涌而出,像一层薄纱,将他的身影笼罩得有些朦胧。
我微微坐直身子,视线不受控制地顺着他修长的脖颈下滑,落在他裸露的手臂上。那是他的左臂,小臂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肌肉线条流畅而清晰,像是被精心雕琢过一般。我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过,那里没有疤痕,没有缝合的痕迹,甚至连一点陈旧的印记都找不到。
可不知怎的,一种异样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我皱起眉头,努力在脑海中搜寻着。记忆像是被一层薄雾笼罩,模模糊糊的。突然,一个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的左臂,小臂上,应该要有一道伤疤,那是他当初救我受伤留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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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猛地一紧,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我盯着那里,时间像是凝滞了。脑子嗡的一声,混乱的碎片骤然拼凑成形——巷子里他手臂上洇开的深色,他执意按压伤口的动作,他避开我触碰的疏离,还有那件再也没出现过的、带着裂口的大衣。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砰砰作响。
怎么了他察觉我的异样,朝床边走来,脸上带着惯常的、让我曾感到安心的笑意。水珠顺着他赤裸的胸膛滑落。
你的手臂……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发不出声,目光死死锁在那片光滑的皮肤上,那道伤……好了
他脚步顿住,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住,随后像面具一样缓缓剥落。他低头,随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臂,再抬眼时,那眼神里最后一丝伪装的温度也消失了,只剩下赤裸裸的、令人心悸的冰冷和一丝……玩味。
伤他嗤笑一声,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轻佻,你说巷子里的那个他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阴影完全将我笼罩。那不过是个小道具,亲爱的。一点红色的颜料,加上点演技。他俯身,凑近我的脸,温热的呼吸喷在我僵硬的皮肤上,带着浴室的水汽,却冷得像冰。效果是不是很逼真让你心疼了
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胸腔,几乎要冲破肋骨。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那张曾让我感到安全和依赖的脸,此刻扭曲成一个完全陌生的、狰狞的面具。巷子里的惊恐,路灯下的沉默,夜路时的偶遇,还有他那些所谓的体贴……所有的画面在脑中轰然炸开,碎片锋利地切割着每一根神经。
你……我艰难地发出一个音节,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你和他们……是一伙的巨大的荒谬感和被彻底愚弄的愤怒冲垮了最后一丝侥幸。
当然。他直起身,双臂抱胸,嘴角咧开一个得意的弧度,那笑容里淬着毒,不然呢你以为真有英雄从天而降,专门救你这种……他上下打量着我,眼神轻蔑,……看起来就很好骗的小白兔
真相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刺入心脏最深处。那些夜路归途的安心,那些悄然滋生的依赖,那些关于开始的微弱期待……全都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我睁大了眼睛,瞳孔里映着他此刻毫无伪装的、令人作呕的得意嘴脸。空气沉重得令人窒息,房间里暖气的热度变成了黏腻的沼泽,将我死死困住。恐惧和愤怒在血液里咆哮,几乎要冲破躯壳。他欣赏着我脸上每一寸崩塌的表情,像在欣赏一件得意的战利品。
接近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容易。他轻笑着,往前又逼近一步,浴巾松垮地系在腰间,带着赤裸的侵略性,一点‘偶遇’,一点‘保护’,就让你乖乖上钩了。你说……他伸出手,冰凉的指尖想要触碰我的脸颊,现在是不是该收点利息了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我的瞬间,我猛地向后一缩,动作快得几乎不像我自己。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的床头板上,疼痛让我混沌的脑子骤然清醒了一瞬。身体里某种被刻意压制的东西,随着这极致的背叛和愤怒,像沉睡的火山,开始剧烈地涌动、沸腾。
他冰凉的手指几乎触到我的脸颊。我猛地后缩,后背撞上床头板。剧烈的撞击让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体内蛰伏的火山骤然喷发。那不再是被欺凌的软弱,而是被彻底背叛点燃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
利息我的声音异常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古怪的冷意,完全不像刚刚那个濒临崩溃的人。这变化让他得意的笑容凝固了一瞬,眼神里掠过一丝疑惑。
对,利息。他很快恢复那副令人作呕的轻佻,俯身凑得更近,浴巾下的身体带着赤裸的威胁,你以为英雄救美是免费的现在,该你付……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我的身体动了。不是躲避,而是向前。速度快得超出他的认知,仿佛一道挣脱了束缚的影子。我的右手,不再是女孩纤细的手指,骨骼在皮肤下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错位声,皮肤被撑开撕裂,五根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利爪瞬间弹出,带着原始的凶戾。
他脸上的得意彻底粉碎,只剩下纯粹的惊骇。他下意识想后退,想抬手格挡,但太迟了。
噗嗤!
利爪毫无阻碍地刺入他赤裸的胸膛。那声音沉闷又清晰,像是撕裂了厚实的布料,又像是钝器扎进了潮湿的泥土。温热的液体猛地喷溅出来,有几滴溅在我的脸上,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他身体剧烈地一颤,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睛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插进自己胸膛的那只非人的手。剧痛和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你……他试图说话,嘴里却涌出大股的血沫。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凑近他耳边,声音冰冷得如同深渊的寒风,从来都不一样。
手腕猛地发力,向外一扯!
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和骨骼碎裂的脆响,一团仍在微弱搏动的、温热的脏器被我生生掏了出来,握在爪中。鲜血淋漓,热气蒸腾。
他最后的目光定格在惊骇与不解的极致,身体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地,再无声息。浴巾散开,露出沾满血污的躯体。房间里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我粗重的喘息。
复仇的快感没有如期而至,只有一片冰冷的麻木和尘埃落定后的虚脱。我低头看着爪中那团曾经象征着他生命、也承载着所有欺骗与恶意的血肉,强烈的恶心感翻涌上来。我随手将它扔在他脚边,像丢弃一件肮脏的垃圾。
走到窗边,冰冷的玻璃触碰到指尖。楼下是都市沉睡的万家灯火,远处有车辆驶过的微弱噪音。这个他曾用来欺骗我的世界,此刻显得如此遥远而陌生。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地上那摊迅速扩大的暗红,和那张凝固着惊骇表情的脸。所有的依赖、心动、被愚弄的愤怒,都随着这摊污血一起冷却、凝固。
一丝近乎残忍的冷笑浮上嘴角。不是为了终结他的快意,而是对这场荒诞闹剧的最终嘲弄。
我推开窗户。冬夜的寒风猛地灌入,瞬间吹散了屋内浓郁的血腥,也吹得我额前的碎发狂乱飞舞。没有丝毫犹豫,我向前一步,身体轻盈地翻出窗台,向下坠落。
失重的感觉只持续了一瞬。下坠的途中,骨骼再次发出密集的爆响,肌肉剧烈地扭曲、重塑。视野骤然拔高、变宽。柔软的羽毛瞬间覆盖全身,双臂化为宽大的翼展。夜风不再是寒冷刺骨的侵袭,而是托举身体的力量。
一声低沉而穿透夜空的枭鸣响起。巨大的翅膀有力地拍打,搅动着冰冷的空气。我的身影化作一道迅捷的黑影,借着楼宇间微弱的光影,无声地掠过城市的上空,向着更高、更远的黑暗疾飞而去。下方城市的霓虹如同流淌的星河,逐渐缩小、模糊,最终被无尽的夜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