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小有名气的古琴老师,直播教学时,连线了一个粉丝千万的顶流玄学大师。
他指着我怀里的琴,面色惨白:
你这把琴镇着一只千年乐妖,立刻毁了它,不然你活不过三更!
我淡淡拒绝:
这是我的传家宝。
他气急败坏:
琴音一响,方圆十里,生魂尽散,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见我无动于衷,他的粉丝挤爆了我的直播间:
我们玄印大师可是天师府百年一遇的奇才,天生阴阳眼,他好心救你,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
说好的我是地府认证,三界唯一的鬼王饲养员呢
01
什么千年乐妖
我抱着怀里的古琴凤栖,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
玄印大师,您是不是看错了这琴叫凤栖,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传了十几代了,一直很安分啊。
直播间里,我的粉丝也纷纷附和。
对啊,我们听了四年了,也没见谁被吸走生魂。
浅浅老师人美心善,琴艺超绝,大师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就是,我们老师的琴音能疗愈心灵,怎么可能是害人的妖物!
玄印大师的脸更白了,像是被我们的无知气到。
疗愈心灵那是它在吸食你们的情绪和精神力!你们这群愚民,被它卖了还帮它数钱!
他指着屏幕,痛心疾首。
你这把琴,用的是千年阴沉木,琴弦是蛟龙筋,琴徽是镇魂玉!如此阴邪的组合,不是为了镇压绝世妖物,难道是给你当乐器弹着玩儿的吗
他说得有板有眼,我心里咯噔一下。
这家伙,有点东西。
阴沉木,蛟龙筋,镇魂玉,全对。
不过,他搞错了一件事。
这琴不是用来镇压妖物的。
是用来给我家老祖宗当卧室的。
见我沉默,玄-印的粉丝更加嚣张了。
听到了吗我们大师说得条条是道,你一个弹琴的懂什么
快把琴毁了!不然我们大师的几千万粉丝,一人一口唾沫淹死你!
别给脸不要脸,我们大师是在救你!
我抬起眼,看着屏幕里那个道貌岸然的玄印大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大师,你说得这么厉害,肯定有办法解决吧
我故意放软了语气,露出一副六神无主、惊慌失措的模样。
只要能保住我的命,您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您救救我!
02
玄印大师见我服软,神情立刻缓和下来,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
他捋了捋根本不存在的胡须,端起了架子。
唉,罢了,谁让老夫有副菩C心肠。
看在你我今日有缘的份上,我就指点你一条生路。
直播间里他的粉丝立刻刷起了一片大师慈悲。
我强忍着笑意,装出感激涕零的样子:请大师赐教!
玄印大师清了清嗓子,面色凝重地说:
此妖物道行极深,寻常方法奈何不了它。
你需在三更之前,带着此琴,去城西的废弃兰若剧院。
兰若剧院
我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那地方是本市有名的凶地,据说几十年前一场大火烧死了整个戏班子,从此怪事频发,阴气极重。
他让我去那儿,安的什么心
到了剧院舞台正中央,以朱砂混乌鸦血,在地上画一个逆五芒星阵。
然后,将琴置于阵法中心。
最关键的一步,他加重了语气,你要弹奏一曲《破阵子》,但必须反着弹。
琴音会引动地脉阴气,与阵法相合,将那乐妖彻底绞杀!
我心里冷笑。
反弹《破-阵子》
那不成《招魂曲》了
再配上逆五芒星阵和兰若剧院的阴气,他这不是要杀妖,分明是想搞个大的,召唤什么邪神吧!
大师,我……我一个人去,有点害怕。我装出胆怯的样子,声音都在发抖。
而且,反着弹,我没试过,万一弹错了怎么办
玄印大师的粉丝立刻开始嘲讽。
都什么时候了还怕命重要还是胆子重要
就是,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哪来那么多废话!
玄印大师也有些不耐烦了:不必多虑,你开着直播,老夫会全程盯着你。若有不对,老夫自会出手。
有老夫在,你怕什么
他话说得倒是漂亮。
我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好!谢谢大师!我这就去!
我立刻点头答应,生怕他反悔。
关掉连线前,我好像看到玄印大师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03
凤栖,醒醒,干活了。
我拍了拍怀里的古琴。
琴身微不可察地嗡鸣了一声,一道慵懒中带着不耐烦的意念传入我的脑海。
吵什么没看我正在追剧吗
这道意念的主人,就是玄印口中的千年乐妖,我家沉睡了千年的老祖宗,曾经杀得三界鬼神哭爹喊娘的鬼王——渊。
自从百年前被我从上古战场挖出来后,他就沉迷上了人类的各种娱乐活动,如今正缩在琴里,用我的WIFI追一部八点档的狗血家庭伦理剧。
有人想抢你的房子,还想抓你当宠物。我言简意赅地解释。
哦渊的意念里总算有了一丝兴趣,哪个不长眼的
一个自称天师府奇才的玄学主播。
天师府渊冷哼一声,意念里充满了不屑,几百年没出去,现在连这种阿猫阿狗都敢自称天师了
行了,别看了,我得带你出去演场戏。
我从琴案下拿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古琴。
这是我早就备好的赝品,专门用来应付这种场面。
渊的意念扫过那把赝品,更加不满了:你要用那个破木头疙瘩来代替我
不然呢你的真身要是被那什么破阵子刮花一点,修复费都够我十年伙食了。我没好气地说,你乖乖待在真琴里,用你的鬼气给那把赝品附个魔,别让人看出破绽就行。
酬劳
回头给你烧十个顶配游戏机。
成交。
渊的意念瞬间变得欢快起来。
我抱着赝品凤栖,开上我那辆二手小破车,直奔城西的兰若剧院。
路上,直播间一直开着。
观众们的情绪很复杂,有担心的,有催促的,还有不少是玄印的粉丝,在不停地刷着大师威武。
车开到剧院门口,一股阴冷的风从破败的大门里吹了出来,带着浓浓的腐朽和怨气。
不愧是本市第一凶地。
我深吸一口气,故作紧张地对着镜头说:我到了,这里好冷啊。
玄印大师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催促:别耽搁,进去,直接上舞台。
我依言走进剧院。
剧院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破败,到处都是火烧过的痕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观众席的椅子东倒西歪,上面积了厚厚一层灰,红色的幕布烂成了条状,像干涸的血迹,在穿堂风中无声地飘荡。
整个空间安静得可怕,只有我的脚步声在回荡。
直播间的弹幕都少了很多,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主播,要不还是算了吧,我看着都害怕。
是啊,感觉这里不对劲。
玄印的粉丝还在嘴硬:怕什么有大师在呢!
我走到舞台中央,按照玄印的指示,用事先准备好的朱砂乌鸦血——其实是红墨水加了点鸡血,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逆五芒星。
然后,我将赝品凤栖放在了阵法中心。
大师,画好了。
很好。玄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现在,坐下,开始弹。
我盘腿坐下,将手放在了琴弦上。
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抗拒。
看来渊的鬼气附魔很成功。
我对着镜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要开始了。
04
铮——
第一个音符响起,尖锐而刺耳,像是指甲划过玻璃。
整个剧院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度。
直播间里瞬间炸开了锅。
天哪!这是什么声音!好难听!
我的耳机!我的耳朵!
这真的是浅浅老师弹出来的吗
我没有理会弹幕,只是按照记忆,将《破阵子》的曲谱倒着弹奏。
一个个扭曲的音符从我指下流出,汇成一股诡异的旋律,在空旷的剧院里回荡。
风声开始呼啸,破烂的幕布狂乱地舞动,舞台上方的灯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很好!继续!不要停!
玄印大师的声音带着一种狂热的兴奋,在给我打气。
我感觉自己的手指越来越僵硬,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一股无形的力量抓住了我的手,强迫我以一种越来越快的速度弹奏着。
琴声变得愈发凄厉,仿佛有无数的怨魂在哭嚎。
舞台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黑色旋涡,将地上的灰尘和杂物都卷了进去。
直播间的画面信号也开始变得不稳定,滋啦作响。
怎么回事信号断了
我怎么感觉那漩涡里有东西要出来了!
大师!这到底是在除妖还是在招鬼啊!
玄-印的粉丝还在强行挽尊:别慌!这是正常现象!说明乐妖在反抗!大师正在发力!
发力
我看他是快要笑出声了吧。
我能感觉到,他正通过这个阵法和琴声,试图建立一个通道,一个能直接触及并控制凤栖核心的通道。
他以为核心里是乐妖。
但他错了。
那里是渊。
一个沉睡的鬼王。
而他现在,正拿着一根烧红的铁棍,试图去捅一个马蜂窝。
我体内的灵力开始运转,抵御着那股控制我的力量,同时在心底对渊发出一道意念。
喂,醒着吗准备好了。
渊懒洋洋地回我:早就等着了,这曲子太难听了,搞快点。
就在黑色旋涡扩张到极限,玄印大师在直播那头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狂笑,大喊着收的时候。
我猛地停下了弹奏。
然后,我抬起手,对着那把赝品凤栖,轻轻一弹。
不是弹奏,而是用指尖,弹出了一缕我自己的灵力。
一缕,属于鬼王饲养员的灵力。
那一瞬间,整个阵法,整个召唤仪式,都失去了目标。
就像一辆高速行驶的火车,突然失去了轨道。
那个巨大的黑色能量旋涡,在失去了指引后,猛地一滞。
然后,循着玄印大师建立的那个通道,以比来时快十倍的速度,狠狠地倒灌了回去!
噗——!
直播那头,传来一声清晰的闷响,像是西瓜被砸烂的声音。
接着,是玄印大师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
然后,直播画面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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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边,断线了。
我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舞台,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糟了。
玩脱了。
这家伙,好像直接被自己的仪式给反噬废了。
我本来还想套点话出来呢。
05
啧,真没用。
渊的意念在我脑海里响起,充满了鄙夷。
隔着网线都能把自己玩死,现在的邪修,业务能力这么差吗
我没好气地回他:你还好意思说,让你附个魔,你怎么把反噬的劲儿调这么大
我没调啊。渊的语气十分无辜,我就是把他的力量原封不动地弹回去了而已。谁知道他这么脆,一下就碎了。
我:……
行吧,鬼王的力量单位,可能跟我们凡人不太一样。
我收起那把已经出现裂纹的赝品琴,准备溜之大吉。
就在我转身的瞬间,剧院的大门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
一个人影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
正是玄印。
只不过,此刻的他凄惨无比。
七窍流血,浑身焦黑,一条胳膊不自然地扭曲着,哪里还有半点顶流大师的风范。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难以置信。
你……你不是普通人!
他声音沙哑,像是破锣在响。
你到底是谁!
我耸了耸肩:一个平平无奇的古琴老师罢了。
不可能!玄印状若疯癫地嘶吼,你骗了我!那把琴是假的!你把真的藏哪了!
他一边吼,一边不顾伤势,从怀里掏出一张黑色的符箓,朝我扔了过来。
符箓在半空中自燃,化作一个狰狞的鬼头,张开大嘴朝我咬来。
雕虫小技。
渊不屑地冷哼一声。
我甚至都不用动,盘在我手腕上,伪装成一串沉香木手串的小蛇——我的另一个饲养品幽荧,已经闪电般地窜了出去。
幽荧只是一条修行百年的小蛇妖,但常年跟在渊身边,身上沾染的鬼王气息,就足以让这些小鬼闻风丧胆。
那个鬼头在看到幽荧的瞬间,就像是老鼠见了猫,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掉头就想跑。
但已经晚了。
幽荧张开小嘴,一口就将它吞了下去,还意犹未尽地打了个嗝。
玄印彻底傻眼了。
他最大的倚仗,就这么被一条小蛇给当点心吃了
妖……妖怪啊!
他怪叫一声,转身就跑,连滚带爬,狼狈不堪。
想跑
我怎么可能让他把今天的事泄露出去。
我脚尖一点,身形如鬼魅般追了上去,一脚踹在他的腿弯。
玄印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我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冷了下来。
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抢我的琴
玄-印趴在地上,浑身发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我……我是黑煞门的弟子……我师父说……说那把琴里封印着上古至宝,得之可号令万鬼……
你师父
是……是黑煞门的门主,黑罗刹……
原来是团伙作案。
我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最后一个问题。
我蹲下身,直视着他恐惧的眼睛。
你为什么要冒充天师府的人
玄印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因为……因为天师府的名头好用……没人敢惹……
是吗我笑了。
很不巧,我跟天师府的人,也算有那么一点点……过节。
06
玄印听到过节两个字,瞳孔骤然一缩。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你……你难道是……
他的嘴唇哆嗦着,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名字。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微笑着,加重了踩在他背上的力道。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嘛。
玄印疼得闷哼一声,汗水混着血水流了下来。
不敢……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我歪了歪头,也不是不行。
你把你那个什么黑煞门的老巢地址,还有你师父黑罗刹的情报,都告诉我。
我就考虑,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玄印的身体僵住了。
出卖师门,是修行界的大忌。
但看着我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半小时后,我心满意足地从他口中套出了所有我想要的信息。
黑煞门,一个近几年才冒头的小邪派,专门干些偷鸡摸狗、坑蒙拐骗的勾当。
门主黑罗刹,据说是个道行高深的邪修,具体实力不详。
他们盯上我,完全是个意外。
玄印在一次刷短视频时,无意中看到了我的直播,
凭着邪修的直觉,感应到了凤栖身上那股深不可测的力量。
他以为是无主的绝世妖物,便起了贪念,
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大戏,想借着直播,利用万千网友的意念和恐惧作为杠杆,
撬动封印,夺取乐妖。
只可惜,他撬到了一块铁板。
不,是撬到了一座火山。
好了,我知道了。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
你可以上路了。
玄印惊恐地抬起头:你……你不是说……
我说的是考虑。我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现在我考虑好了,还是送你下去跟你那些同门团聚比较保险。
说完,我不等他反应,一记手刀干脆利落地劈在他的后颈。
玄印眼睛一翻,彻底没了声息。
处理完玄印,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一个恭敬中带着谄媚的声音传来。
老板!您终于想起小老儿我了!有什么吩咐
打电话的是本市的城隍。
一个活了八百多年,滑头得像泥鳅一样的老鬼。
城西兰若剧院,有个不长眼的邪修,过来处理一下。我言简意赅。
好嘞!城隍爷满口答应,保证处理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老板您辛苦,早点回去歇着!
挂了电话,我揉了揉眉心,感觉有些疲惫。
本以为只是个小麻烦,没想到还牵扯出一个邪派。
看来,平静的日子要到头了。
渊,你说,这个黑罗刹,会不会很难对付我在心里问。
渊的意念懒洋洋地传来。
再难对付,能有我难对付
也是。我深以为然。
不过……渊话锋一转,你要是肯把那十个游戏机换成最新款的VR头显,我可以考虑亲自出手,帮你把那个什么黑煞门,从地府户口本上抹掉。
我:……滚。
07
第二天,我像个没事人一样,照常开启了直播。
果不其an,直播间刚一打开,弹幕就疯了。
浅浅老师你没事吧!昨天到底怎么了!
玄印大师呢他怎么没动静了账号都注销了!
我听说昨天城西有打雷!是不是大师跟妖物斗法了
楼上的别瞎说,官方辟谣了,是天气原因。
什么天气原因,我舅舅的表哥就在城西派出所,说昨晚兰若剧院那边闹鬼了,动静可大了!
看着飞速滚动的弹幕,我微微一笑,拿起了身旁的凤栖。
大家别担心,我没事。
至于玄印大师……我顿了顿,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他可能……是去闭关了吧。
昨天我和大师进行了一场深刻的学术交流,大师他茅塞顿开,领悟了新的大道,所以决定暂时隐退,专心修行。
我的粉丝们将信将疑。
真的假的学术交流能把账号都交流注销了
我怎么感觉浅浅老师在忽悠我们
不管了,只要老师没事就好!
为了转移话题,我将凤栖横于膝上,柔声说道:
昨天让大家受惊了。今天,我为大家弹奏一曲新学的《安魂曲》,希望能抚慰大家不安的心灵。
话音落下,我指尖轻拨。
悠扬而宁静的琴声,如月光下的清泉,缓缓流淌而出。
这一次,我没有压制渊的力量。
我让他,尽情释放。
一缕缕精纯的鬼王之力,随着琴音,通过网络,传递到每一个正在观看直播的观众耳中。
琴声所到之处,仿佛有神祇在低语,有甘露从天而降。
正在加班的社畜,感觉疲惫一扫而空。
正在失眠的老人,眼皮一沉,安然入睡。
正在哭闹的婴儿,瞬间安静下来,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直播间的弹幕,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停滞。
过了许久,才有人颤抖着打出第一行字。
我的天……我……我的肩周炎好像不疼了……
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我的偏头痛也好了!
我……我感觉我年轻了十岁!皮肤都变好了!
这不是琴声!这是仙乐啊!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
浅浅老师,您不是古琴老师!您是活菩萨啊!
直播间的人气,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速度开始飙升。
在线人数从几十万,一路冲破百万、五百万、一千万……
各种礼物的特效,几乎要将我的脸都给淹没。
我看着后台不断跳动的数字,嘴角微微上扬。
很好。
黑煞门是吗
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邪术厉害,还是我的钞能力更胜一筹。
08
直播结束后,我火了。
彻彻底底地火了。
我的名字古琴疗愈师-浅浅一夜之间冲上了各大平台的热搜榜首。
无数的媒体想要采访我,无数的品牌想要找我代言,甚至连国家级的音乐厅都向我发出了演出邀请。
我的私信箱被塞爆了。
有求医的,有求子的,有求财的,五花八门,堪比寺庙的许愿池。
我一概没理。
我坐在家里,悠闲地喝着茶,看着银行卡里新到账的一长串零,心情愉悦。
渊,看到没,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渊的意念从琴里传来,带着一丝丝的嫌弃。
庸俗。
这叫人间烟火气。我反驳道,你一个几千年的老古董懂什么。
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个VR头显,我给你买了十个,最新款的,连夜空运过来的。
渊沉默了片刻。
……算你有点孝心。
就在我享受着这暴富后的悠闲时光时,门铃响了。
我通过猫眼一看,外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果篮。
我皱了皱眉。
我不记得我认识这么一号人物。
哪位我隔着门问。
沈女士你好,我是特殊事件管理总局的,我叫李建国。
男人的声音沉稳有力。
我们想跟您了解一些,关于玄印和黑煞门的情况。
我心里一凛。
官方的人
他们怎么找上门来了
难道是城隍那个老滑头把我卖了
我打开门,将李建国请了进来。
他环顾了一下我的屋子,目光在凤栖上停留了片刻,眼神有些复杂。
沈女士,不必紧张。李建国开门见山,我们没有恶意。
玄印的尸体,我们在兰若剧院找到了。我们知道,是你杀了他。
我端茶的手一顿,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
李局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建国笑了笑,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照片,放在我面前。
照片上,是玄印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玄印死于术法反噬,但他的致命伤,是后颈的重击。现场除了你的脚印,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
而且……李建国指了指照片上玄印焦黑的身体,
能把一个邪修反噬成这样,普天之下,除了那位沉睡的鬼王,恐怕也只有您这位‘饲养员’能做到了。
我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他知道我的身份!
你是谁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李建国收起笑容,站起身,对我郑重地行了一礼。
天师府第七十二代传人,李建国,奉总局之命,特来拜访鬼王饲养员大人。
多年来,有劳大人镇守鬼王,护佑一方安宁。
09
我愣住了。
天师府
特殊事件管理总局
这都什么跟什么
我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正气的李建国,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小小的冲击。
你们……都知道
当然。李建国点点头,语气十分理所当然。
您以为,您当年把鬼王大人从上古战场挖出来的时候,我们为什么没有阻止
那是因为,我们打不过。
他补充说明,表情非常诚恳。
我:……
这个理由,我竟然无法反驳。
所以,李建国继续说道,多年来,我们一直在默默关注着您和鬼王大人。
您直播赚钱,给鬼王大人买游戏机,买零食,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总局的领导们都说,您是真正的大国工匠,国士无双。
我嘴角抽了抽。
这都什么虎狼之词。
所以,你今天来,到底有什么事我打断了他的吹捧。
李建国的表情严肃起来。
为了黑煞门。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黑煞门的门主黑罗刹,正在进行一项非常邪恶的计划。
他想利用某种禁术,强行唤醒并控制鬼王大人,以此来颠覆三界秩序。
玄印,只是他派出来投石问路的一颗棋子。
我皱起了眉。
控制渊他凭什么
凭这个。
李建国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件东西。
那是一块破碎的龟甲,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
这是《缚神契》的残片。
李建国的声音无比凝重。
上古时期,用来束缚神魔的契约。据说,只要集齐所有残片,就能得到掌控神魔的力量。
黑罗刹,很可能已经找到了大部分的残片。
我看着那块龟甲,感受着上面传来的一丝丝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脸色也沉了下来。
如果真如他所说,那事情就麻烦了。
渊虽然强大,但说到底,他现在只是个沉迷网游的宅男。
万一真被这种上古禁术给坑了,后果不堪设想。
你们想让我怎么做我问。
我们希望,能与您合作。
李建国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由您出面,配合我们总局,一起剿灭黑煞门,夺回《缚神契》的残片,彻底粉碎黑罗刹的阴谋!
事成之后,总局会为您申请最高级别的国家津贴,并授予您‘三界和平特殊贡献奖’荣誉勋章!
我:……
我看着他,认真地问:津贴,一个月有多少
10
李建国似乎没想到我会问得这么直白,愣了一下才回答。
呃……按照最高标准,大概……一个月十万
太少了。我摇了摇头。
这可是赌上三界和平的工作,风险太高,收益太低。
李建国急了:沈女士,这关乎天下苍生……
天下苍生,也得吃饭啊。我打断他,这样吧,津贴翻倍,二十万一个月。另外,事成之后,我要黑煞门所有资产的七成。
这个……李建国面露难色,黑煞门是非法组织,他们的资产按规定是要全部上缴国库的。
那就六成。我退了一步,不能再少了。不然你们就自己去跟黑罗刹玩吧,我带着渊出国旅游去了。
李建国咬了咬牙,似乎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最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好!我答应您!我回去就跟领导申请!
合作愉快。
我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一场关乎三界命运的重大合作,就在这讨价还价中,草率地达成了。
送走李建国,我回到屋里,把事情跟渊说了一遍。
渊听完,意念里毫无波澜。
《缚神契》哦,想起来了,当年好像是有这么个东西,专门用来捆不听话的宠物的。
宠物
对啊。渊的语气理所当然,
当年那些所谓的神魔,有一大半都是我的手下败将,被我抓来看门或者拉车的。不听话就用那个捆起来,抽一顿就好了。
我:……
原来《缚神契》的正确用法是这个吗
那这个东西,对你有用吗我紧张地问。
不知道。渊回答得很光棍,几千年没见了,忘了。不过,就算有用,也得看是谁来用。
那个叫黑罗刹的,既然敢打我的主意,想必也有点本事。正好,我最近新买的VR游戏打通关了,正闲得无聊。
他的意念里,透出一股森然的杀气。
就拿他来,活动活动筋骨吧。
我松了口气。
看来,渊并没有把那个什么《缚神契》放在眼里。
既然大佬本人都这么说了,那我这个小小的饲养员,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边继续直播,用我的仙乐稳定民心,赚点外快。
一边和李建国保持着密切联系,等待着总局那边的行动计划。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李建国打来了电话。
沈女士,我们已经锁定了黑煞门的老巢。
就在城外三十里的青云山上,一座废弃的道观里。
今晚子时,我们准备收网。
需要您和鬼王大人,助我们一臂之力!
我挂了电话,走到凤栖前,轻轻敲了敲琴身。
渊,别睡了。
起来,上班了。
11
青云山,月色如水。
我和李建国,以及他带领的一队总局精英,悄无声息地摸到了那座废弃道观的外围。
精英们个个身穿黑色作战服,手持各种看起来就很高科技的法器,训练有素。
而我,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背着我的古琴,像是个误入片场的游客。
沈女士,道观里布下了‘九曲黄泉阵’,阴气极重,机关重重。
李建国压低声音对我说道。
待会儿我们的人会从正面强攻,破开阵法。您和鬼王大人,能否从侧翼潜入,直捣黄龙,对付黑罗刹
没问题。我点了点头。
不过,我有个条件。
您说。
我弹琴的时候,你们的人,最好都戴上耳塞。
李建国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
子时一到,行动开始。
总局的精英们如同猛虎下山,各种符箓、法宝不要钱似的往道观里扔。
一时间,金光四射,爆炸声此起彼伏,把寂静的山林搅得天翻地覆。
趁着正面乱成一锅粥,我背着凤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绕到了道观的后山。
这里果然防守薄弱。
我轻松地解决掉几个巡逻的小喽啰,潜入道观深处。
一座阴森的大殿,出现在我面前。
大殿中央,一个身穿黑袍,面容枯槁的男人,正盘坐在一座巨大的祭坛上。
他手中,正捧着几块闪烁着不祥光芒的龟甲。
正是《缚神契》的残片。
他就是黑罗刹。
祭坛周围,跪着十几个黑煞门的弟子,他们口中念念有词,身上不断冒出黑气,被祭坛吸收。
黑罗刹显然也察觉到了外面的动静,但他并没有慌张,只是冷冷地抬起眼,看向我的方向。
等了你很久了,鬼王的饲养员。
他的声音,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刺耳而难听。
还有,躲在琴里的那位,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我没有理他,只是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将凤栖放下,盘膝而坐。
渊,他看不起你,说你是缩头乌龟。
渊的意念冷哼一声。
一个马上要死的人,跟他计较什么。
速战速决,我还等着回去看大结局呢。
我点了点头,将手放在了琴弦上。
各位观众朋友们,晚上好。
我习惯性地开了个头,才想起现在不是在直播。
那么,一曲《十面埋伏》,送给在座的各位,祝你们,走得安详。
话音落,琴声起。
金戈铁马,杀气冲天!
12
我的琴声,不再是疗愈心灵的仙乐。
而是催魂夺命的魔音!
每一个音符,都化作了无形的刀刃,裹挟着渊那毁天灭地的鬼王之力,向着大殿内的所有人席卷而去!
那些跪在地上的黑煞门弟子,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身体就如同被凌迟一般,寸寸碎裂,化作了漫天血雾。
唯有祭坛上的黑罗刹,周身亮起一道黑色的光罩,堪堪抵挡住了第一波音浪的冲击。
但他也不好受,脸色煞白,嘴角渗出了一丝鲜血。
好一个鬼王!好一曲《十面埋伏》!
黑罗刹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猛地将手中的《缚神契》残片按在祭坛上,大吼一声。
以我之血,祭献神契!缚神之力,敕令万方!
鬼王!还不乖乖出来受死!
祭坛上的符文瞬间亮起,一股远比之前在兰若剧院强大百倍的吸力,从祭坛上爆发,直指我面前的凤栖!
凤栖琴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被硬生生从中剥离。
黑罗刹见状,发出了得意的狂笑。
哈哈哈哈!没用的!在《缚神契》面前,就算是鬼王,也得乖乖臣服!
是吗
一个冰冷而慵懒的声音,突然在大殿中响起。
不是从我口中,也不是从琴里。
而是从四面八方,仿佛整个空间都在说话。
黑罗刹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惊恐地看到,一个穿着古代王袍,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身影,缓缓地从凤栖古琴中走了出来。
正是渊。
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仿佛刚刚睡醒。
他看都没看那个疯狂运转的祭坛,只是有些嫌弃地瞥了一眼黑罗刹。
就你,也想束缚我
渊抬起手,对着祭坛,轻轻一指。
碎。
一个字。
那个汇聚了黑煞门全部心血,号称能束缚神魔的祭坛,连同上面的《缚神契》残片,就像是脆弱的玻璃一样,轰然碎裂,化为了齑粉。
噗——!
黑罗刹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从祭坛上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渊,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不……不可能……《缚神契》怎么会……
太吵了。
渊皱了皱眉,似乎很不耐烦。
他随手一挥。
黑罗刹的身体,连同他的魂魄,就在空气中,无声无息地,湮灭了。
大殿里,恢复了寂静。
渊转过头,看向我,有些不满。
搞定了,可以回去了吗电视剧要开始了。
我站起身,收起古琴,点了点头。
走吧。
当我俩走出道观时,李建国和他的人正好解决了外围的杂鱼,冲了进来。
他们看着空无一人、只有一片狼藉的大殿,全都傻眼了。
这……这就结束了李建国结结巴巴地问。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李局长,以后这种小事,就别来烦我们了。
我们家鬼王,很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