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认为自己十八岁那年害死了人。
七月份的天总是下着雨,刚坐完月子本想出去走走,现在看来只能作罢。雨什么时候能停
咔哒!门开了,我竟有些期待,喜悦。他今天这么早就回来海成看样子没喝酒,但他锁着眉,恍惚间我仿佛看见了几个月前他半夜赌博回来的样子。
海成,怎么了我有些担心,想起那个晚上他告诉我赌没了家里仅有的50多万,我挺着大肚子,蓬头垢面,像个泼妇一样骂他,他却甩给我一个巴掌。
没事,雨停,工作上的事,活太多而已。他的眉头也在我询问后松了下来。是的,他和甩给我巴掌的是同一个人。生产后他似乎变了一个人,他说他一定好好工作,把输掉的钱都挣回来,就像大四那年他向我求婚那样诚恳。那时候他是除了江雪晴之外对我好的人。而雪晴早已死在了那个夏天。
虽然日子逐渐走向正轨,但我与他却不似从前那般了。第二天早上他走的早,我醒来时身旁只有自己的手机。我的手机很少会有消息,而今天却不同。
武翩翩:何雨停,有没有时间见一面。
她为什么会找我高中毕业之后,这么多年也不联系,她到底要做什么我不大喜欢她,上学那会儿她总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包括我和雪晴。
我谨慎思索一番,答应她在一家咖啡厅见面。当然,我还要带着孩子。
她比我先到,穿着黑色包臀裙,金色张扬的耳环格外显眼,可就是没有贵气的感觉,就像她高中的时候把脸抹的特别白,显得倒不好看。在我看来,她最漂亮的时候应该是她穿着粉色舞蹈服在艺术节上翩翩起舞的样子。
我客气的跟她寒暄几句,她说她女儿都上小学了,说的时候眼神有些黯淡,可能是我看错了。看来她很早就结婚了。
何雨停,如果有人今晚要和你喝酒,那你别喝了,可能下药了。带着儿子走吧,别告诉任何人我来过。
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体内似是有股电流,顿时浑身酥麻,大脑也跟着短路了。这对我来说,是多么的莫名其妙。
等等,你怎么知道是儿子我顿了顿,接着说:你跟海成有联系,对不对。
何雨停,他来过我工作的地方,我也是偶然发现他老婆是你,我也是好心。
她没什么表情,我该工作了,先走了。
她和海成什么关系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丈夫要害我。她没有必要莫名的诓骗我。可吴海成这是犯法啊!是犯法!让我别喝酒,下药了,为什么呢
我似丢了魂,我的人生怎会如此。如果雪晴在,她早就分析出是怎么回事了,
她那么聪明。我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想,吴海成不会要了我的命,现在家里欠这么多钱,他每天工作,正是需要我打理家里的时候,我对他总归是有价值的。
我愣了愣,价值……怀孕后,工作我也不要了,除了做好贤妻,我的价值……不会吧,他是我丈夫。可他也是一个被冲昏头脑的赌徒。有一种药,喝完便不省人事,次日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他或许想拿我赚钱,只干这一票,我很难发现。
武翩翩不选择报警可能和她工作有关,她多半是在夜店工作,她并不想失去工作,我想。但她告诉我后,我有可能会报警,那不是一样吗吴海成能搞到药,并被武翩翩发现,那很可能是夜店供应。到时候警察顺着药物彻查,这家酒吧早晚会被查封。还是她认为,我会选择不喝酒后直接带儿子走然后以任意一个理由离婚,最后不了了之
来到厨房炒菜,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武翩翩并不是为了保住工作,是怕被黑心夜店的人报复,她想保命。可她就敢肯定我不告诉任何人是她通风报信吗我知道武翩翩不是什么大恶人,但她告诉我这些也只是因为……善
这一切,全都是猜测。
越想越乱。吴海成比平时晚了些回来。他提着一些熟食,炝菜,还有一些……红酒。
我其实没喝过红酒,如果是往常,我会好奇它的味道,也会因为他买这些东西而开心。
我把炒好的菜端上来,对接下来的事情感到不安,他当着我的面起来一瓶红酒,各倒一杯。接下来应该支开我,然后……
老婆,吃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他没有要支开我的意思,这酒现在没问题,但我仍然不敢喝。
我不想让他发现端倪。吃了几口菜,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
没有甜味,还有点苦,微酸,但细细的品,也算是略带甜感。如果我把我这20多年的人生比做红酒是不是上档次许多
他似乎想让我喝更多,也许他想把我灌醉,在我神志不清时下药。所以这酒即使没下药,我也不能再喝了。
海成,怎么买红酒了,多贵,啤酒也可以啊。
啊,公司发的,不花钱,正好你也没喝过。
其实红酒下药了我不容易察觉吧。如果找到机会就在我喝前下药,反之也不迟。并且这种药多是无味的,红酒也只是上一层保险。
海成,我不太喜欢这个味道,并且我胃有点不舒服。我无法验证他是否会给我下药,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晚餐。我知道,他总不能逼着我喝。
夜晚,我迟迟不能入眠,此时的吴海成已在我身边打鼾。我想下去查看他的包,口袋……但他太容易醒了。
我就这样躺着,思考着怎么办。离婚,我其实想过,从他赌博开始我就想过,但又给他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如果现在的好都是伪装,我当然要离婚。其实早就该离了。
我一定要搞清楚,我试图再次把武翩翩约出来,她却说没空,对昨晚她也丝毫不好奇。吴海成现在在公司上班,或许我可以在家里找到蛛丝马迹,打开衣柜,将他的衣服都翻了一遍。
吴海成没有几件衣服,没多久就翻到了高中校服。这是他家之前的房子,有高中校服并不奇怪。我和他是一个高中的,但是不同班,高中时并不认识他,有缘考到同一个大学,因为曾是校友就慢慢熟络起来。
我已经不抱有什么希望了。但还是探了探那蓝白相间的秋季校服。我摸到了两粒小颗粒,我小心翼翼的把口袋翻了过来,是白色结晶状粉末……
高中时我最喜欢的科目就是化学,虽然最后没有选择化学专业。这种白色结晶状粉末无法立刻鉴别是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东西不是善茬。我想想,白色结晶状粉末,氰化钾,硼酸……
这种物质多半是氰化钾,可我想不通,一个高中男生想拿到这种东西可能是淘气好奇,然后去偷。可实验室物品学校应当管控的很严才是,除非经过老师批准。或者他联系了社会上的人,但这显然没必要,除非他想杀人。氰化钾杀人……,我的大脑嗡嗡作响,思绪回到了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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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高一,江雪晴是我的前桌又是我三姑家的邻居。她成绩优异,到鲜少在课上发言,下课就默默整理着笔记。有时几个同学会来她这里请教,她也从不厌烦。大家对她印象都不错,不过她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
她看起来什么都好,我甚至有点嫉妒她。我也说不清楚这种感觉。那天放学回到三姑家,在客厅写作业有点想上厕所,却意外听见三姑与三姑父的对话。
这丫头克死她妈,养在咱家不合适,何初洋的种自己不养咱也不能替他啊。三姑父的声音很小,但我隐约能听清。
啧,他是我弟,家里也就这段时间添双碗筷,你少磨叽吧。三姑的语气不耐烦起来。
他说的对,我克死我妈,我就是个不祥的乌鸦。五岁的时候爸妈离婚,父亲给的生活费少的可怜,可他总说手头紧,而他手头紧了十多年。爸妈很少联系,我早已记不清父亲的样貌,而母亲这些年未曾找到过合适的伴侣。我曾问母亲为什么要离婚,她说父亲想要个儿子,而家里又穷的叮当响,意见不合就离了。离婚这么多年父亲也没讨到老婆。
爷爷奶奶总把是个男孩家就不会散这种话挂在嘴边,他们认为我的出现让家庭遭受厄运,就像乌鸦一样不讨喜。初三的时候母亲出了车祸,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和我道别。这世上唯一爱我的人也不在了。一般人会觉得我很可怜,可能他们多少受了爷爷奶奶的影响认为我像乌鸦一样带来厄运,克死了家人。
当我上完厕所回到客厅,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写作业了。干脆进了卧室。三姑家的哥哥考走了。这个卧室暂时成了我的栖居之所。我在书桌上随手抄起一本课外书,胡乱的翻开,翻到一页时停了下来。
乌鸦悖论:如果想验证所有乌鸦都是黑的,那么每看见一只黑乌鸦都是一种支持。可按照逻辑推理,连一只不是乌鸦也不是黑色的东西,比如白色的鞋子,也能看做是黑乌鸦的佐证。
我觉得有些荒谬。可我又想起三姑父的话:咱隔壁的那个江雪晴,她家不就是一胎女儿,二胎儿子吗有啥不行的小姑娘天天可板正了,学习又好,还在外面兼职,人家家现在过的也挺好。雨停……出生的时候那先生都给算了,天生八字就不好,克家。
江雪晴就像那双小白鞋,成了我是黑乌鸦的佐证。看似同样的处境,可她家更有钱一些,父母所追求的相同。所以她是白的,即使她本身就不是乌鸦,但却足以证明我是黑的。好巧不巧,她又每天穿着一双干净的小白鞋,而我还穿着初中时的黑鞋,黑色穿久了也不会显得很脏。
我对她的嫉妒不是讨厌,不是希望她不好,更不是看不惯,只是有一种莫名的不甘。为什么是莫名的不甘,因为我从没有做错什么。我早早的睡下,作业也不着急写了,明天可能会体测一天。
体测的那天艳阳高照,让很多不情愿的同学更加烦躁。我在用白线画出的跑道上拼命。呼吸愈发急促,头脑愈发混乱,我只觉得右脚脚下硌得慌。几秒后猛地低头,是鞋底掉了……可我明明用胶水粘过了。羞耻的感觉让我的呼吸更加急促,头脑更加混乱,整个世界仿佛都在凝视我。体育老师见状让我先回到班级,走的时候,我手中还拿着烫手的鞋底。我以为同学们会窃窃私语,但他们也只是默默地看着我,目送我远去。
我很少哭,但那天回到教室,我还是流下了泪水。班主任孙蕾此时走了过来。原来她在班级里,体测时不见她的身影,原来是躲在班级避暑。
孙蕾轻声问我怎么了,我只是摇摇头说没事,到她看见我还没来得及安放的鞋底应该都猜到了。
晚上回到三姑家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买鞋的事。体测这两天我得补回来,不能再拖了。我最终还是开口了。
啊,那就买一双呗。三姑语气随意,但我总是感觉得到一种不愿。
那天晚上我不知道三姑与三姑父之间说了什么,他们吵了起来。我听三姑对三姑父大叫道:送走了一个又来一个,我啥时候消停过,你就不能多理解理解我!
对啊,小哥还得讨老婆,买房买车,大学又是一笔开销,现在多一个我,多糟心。最终三姑在地摊买了一双50块的鞋,还是黑色的。我心里觉得亏欠他们,那算去找份兼职。未成年可以兼职吗我记得三姑父说江雪晴在兼职,难道她有什么门路
次日我来到学校,物理老师来上课时还多看了我几眼。想必是那孙蕾又在背后把同学们的事当笑话讲了。下课我轻轻拍了拍江雪晴的后背。
雪晴,你在兼职吗我很不好意思的问。
雪晴脾气很好,不过我问出这话时她的脸色还是沉了沉,可能是误解了我的意思。但她还是很礼貌的反问怎么了。
我不拐弯抹角说:我也想去。
醺夜酒吧,洗碗。你应该听说过,班主任家先生开的,很多咱们七中的学生去那玩。她有些犹豫,但还是告诉了我。想必昨天那一幕让她知道了我有难处。
未成年也行我问出的时候其实心里都明白了。
这地方乱,未成年都有出台的,一个洗碗工未成年没什么。雪晴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地方还招人吗我问,正经的,随后又补充说。
那里卫生不太好,你提孙蕾。没准让你打扫卫生什么的。
我最终成功拿下扫地工这份兼职,每天午休时间和周末去打扫一下就可以,因为那里原本有清洁工。因为一起做兼职,又是邻居,我渐渐地和雪晴形影不离。我向她诉说我的事情,起初我很忐忑,我怕我被瞧不起,或者换来她的怜悯。但并没有,她向我讲述她的故事,虽然家里
条件比我好一些,但也很一般,瘦肉总是弟弟吃的多,玩具也是弟弟的多。她也并不想做别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渐渐地我发现,我对她的那份嫉妒早已化作彼此的牵绊。
我曾认为这世上有一种感情,它超越爱情,胜过爱情——一份真挚的友情,让双方都无法割舍。这一天,是周末,也是我的生日。当雪晴把一个大盒子摆在我面前时,我不知所措。我打开,是一双干净的小白鞋。
也是这一天,不爱哭的我又哭了。我说:雪晴,现在我也是‘小白鞋’了。我曾和雪晴讲过乌鸦悖论,并把自己比做乌鸦,而她却说:雨停,你不是黑乌鸦,我不是小白鞋。
那我是什么
是渡鸦。
有什么区别吗
渡鸦更聪明。
可他们都是黑的。我边哭边说。
雪晴的神色认真起来,说:你知道吗当光芒照耀在它们身上时,它们是五彩斑斓的。
我愣了愣,从此,我是一只黑渡鸦。
转眼来到高二,我们最盼望的艺术节来了。虽然我没有节目,但能不学习,还能看表演。武翩翩化着淡妆,粉色的舞蹈服更衬得出青春少女的美。曲名叫什么我没听清,十分悠扬委婉,配合着武翩翩轻柔流畅的舞姿让人挪不开眼。舞毕,即便平日里我有些讨厌她,也忍不住为她鼓掌。
艺术节结束回到班级里,本是大家都很开心的日子,孙蕾却阴沉着脸,下午上化学课,孙蕾在讲台上又扯起没用的来,说到浓妆艳抹,说到谈恋爱。这些我都习惯了,而不同的是她今天居然点名批评了武翩翩。我有些惊讶,她们师生二人平日关系好的很,据我她俩所知总在背后蛐蛐我们。孙蕾甚至直接点明了让武翩翩和黄峰收敛一些。
黄峰是我们班的体育生,和武翩翩的关系人尽皆知。武翩翩被这么一说脸色也难看起来。之后的日子里很少看到她和孙蕾一块儿了。
艺术节结束没多久,孙蕾就说带我们做化学实验,高中生都知道这样的课程是多么的宝贵。
鲁米诺实验,被称作最浪漫的化学实验。我和雪晴等同学一个小组。同学们关灯,拉上窗帘,在我手中烧杯中的溶液倒入另一个烧杯时,溶液渐渐地,发出幽幽蓝光,像大海,像星光……同学们纷纷惊呼出声。
实验结束后孙蕾提前回了教学楼,武翩翩来到我跟前,希望我能帮她把实验报告送到孙蕾办公室。我知道,她现在不太想接触孙蕾。我心想留下来也要整理器材,麻烦的很,就答应了。
实验报告厚厚的一大摞,我叫上雪晴和我一起。来到办公室,我们双手腾不出来,没有敲门直接进去了。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黄峰压在孙蕾身上,孙蕾上衣褪去大半,面色潮红,而黄峰上半身光着。
我们放好实验报告说了句老师再见就赶紧走了。他们二人从惊慌到尴尬再到沉默,一句话未说。
我十分懊恼,我怕被针对,怕失去兼职。但事实上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孙蕾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时不时还关心我们早饭吃没吃。黄峰就没那么自然了,时不时往我们这里看,好像时刻怕我们说出去。
后来到高三的时候,孙蕾和武翩翩的关系又回到从前那般。不过武翩翩开始学习了,说是要当舞蹈演员。这三年来父亲也未曾见过我,三姑他们竞真的让我住了三年,我每个月把少的可怜的钱给他们,起初他们不要,但最终还是收了。我和雪晴很少去兼职了,那天午休我们打算做最后一次兼职,全心投入高考。酒吧新出了一款什么什么牛排,西方的,我和雪晴好奇。决定周末以顾客的身份品尝这个曾经对我们而言遥不可及的西餐。
我说:西餐咱吃的惯吗我吃过一次那个汉堡,里面夹了一大片菠萝,肉和甜酱在一块儿,那味道怪怪的。雪晴说尝试一下没什么,我就答应了。
武翩翩和黄峰闹掰了,黄峰竟然公开和雪晴表白。这让人摸不着头脑,他和孙蕾的事没被传出去是我们嘴严,不是因为我们觉得没什么。何况这个时候表白不就是幼稚的想气武翩翩吗我本以为雪晴会拒绝,可她却并没有。这完全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我和她大吵一架,她却说没有理由,难道因为黄峰家里有钱吗
周末我没有去吃牛排,自己在家里复习。可噩耗传来。江雪晴,死了。死前在醺夜酒吧点了两份牛排,牛排内含有氰化钾,死前手机丢失,包间门封死。
这件事在学校传的沸沸扬扬。从那天起,我好像死了,但又必须活着。我要讨个说法,可给出的解释竟是新品食材不合格,酒吧被查封。我就知道,黄峰花了不少钱摆平这件事。我到处搜寻线索,但却没有丝毫进展,我懊悔,我痛苦,我不甘。我是一只孤独,没有光芒照耀的黑渡鸦。
氰化钾的味道很怪,可我说过汉堡的味道怪。雪晴,你在吃的时候觉得很难吃吧,但你却没有质疑它的味道,只一味的认为那是西方的独特的口味。
回忆结束,吴海成兜里的东西会不会和雪晴的死有关这样想是有些大胆。吴海成和我们都不认识,他有什么动机等等,他和黄峰认识吗我记得和吴海成恋爱的时候他说他高中的时候混,叛逆,后来青春期过了才知道收心。
我用塑料袋装好,坐地铁来到专门机构鉴定,结果果然是氰化钾,我没考虑那么多打电话给武翩翩直截了当的问当年的事,她有些惊讶我会问这个而不是吴海成。
当年她拒绝黄峰后被威胁,那天你去买笔。她在外面等你,她不想你和她遇到危险就先妥协,第二天她就找到我,和我说明情况,打算私了。可我哪有本事说服黄峰,他说他本身就馋江雪晴很久了,说什么打探过她背景可以惹,总之就是私了不行。我告诉她别去找孙蕾。绝对没用,找家长,主任,校长。我攥紧拳头然后呢
武翩翩顿了顿,接着说:好像她找家长没什么用,我当时看她身上有小擦伤,没准还被爸妈打了,后来找校长告状了,黄峰这种刺头根本管不住,家里又有钱,校长口头批评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我十分疑惑,为什么不报警和警察说明可能存在安全隐患多少会得到保护。并且他为什么要要了雪晴的命呢难道真的只是意外不,手机没了,门被封了,怎么可能是意外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说:武翩翩,你为什么会好心告诉我下药的事
电话的那头沉默许久,似是下了什么决心,开口道:我这个家境是做不了舞蹈演员了。毕业后,我投了几十份简历,没有人聘用我做舞蹈老师,工作那么难找。孙蕾那个酒吧有东山再起,让我先去那跳跳舞,这一玩儿就玩儿大了,我怀孕了,没办法,早早地结婚生子,他也像你丈夫一样赌博,我忍无可忍离了婚带女儿走,实在没办法,在孙蕾那个酒吧工作。我视舞蹈为艺术,可我为了生活没办法,我恨孙蕾,恨她带我走上这条路。造化弄人,女儿得了白血病,她要离开了,但她那么懂事,还安慰我不要伤心,我除了赚钱也只能求神拜佛,网上说做善事积德,好人好报。你老公是酒吧常客,那天他把他将你卖掉的计划口无遮拦的说出来,可在场的人哪有好东西,没有人会管。那是我女儿快不行了,我想做件好事,也想报复孙蕾,但不能报案,要被报复,我怕我走在我女儿的前面,但告诉你就不一样了,这样可以让你解除危机,也可以放长我被发现的时间,没准真就积了德有好转呢……昨天,我女儿走了,所以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
我有些慌了喂,武翩翩你别想不开啊。
武翩翩苦笑一声我女儿让我好好活着,说我这辈子只要一直行善积德下辈子就还能和她做母女。
那你相信吗我的声音很轻。
我当然相信,何雨停,我没什么文化,这些玄乎的我乐意信。武翩翩的声音总是透着一种绝望。
我问武翩翩吴海成相关的事,她说吴海成上学那会儿是黄峰的小弟。那么这就说的通了。可能是黄峰让吴海成搞到氰化钾,然后再放进食物中,他们应该早就打听到我和雪晴会在周末去吃。那为什么会置于死地呢
我向武翩翩打听黄峰,武翩翩说黄峰和孙蕾私下在酒吧做着违法勾当,我让武翩翩搜集好他们的犯罪证据。
武翩翩做事很有效率,过了一段时间孙蕾,黄峰,吴海成就定了罪,其中黄峰由于情节严重判了死刑。雪晴的案子过了太久实在无法追究了,不过在我们的逼问下他说出了真相。
当雪晴想寻求警察帮助的时候,黄峰竟然说放过她,雪晴以为是腻了,同时打算在周末和我说清楚,而我却没有来。黄峰有了自己的算盘,他叫吴海成搞到那种吃了无意识的药,这样他可以占便宜,不进行实际上的侵犯,又没有监控,无法追究。可酒吧本来就乱,抽屉里药混在一起,吴海成错拿成了氰化钾。当黄峰开门时发现情况不妙,为了不惹事只好拿走雪晴的手机,封死门。让雪晴在里面活活等死,然后再花大钱摆平。
当我从武翩翩口中得知时,我还是不可控地愤怒,痛苦。我和吴海成离婚,带着儿子走。我担心武翩翩,
她却说她没有参与犯罪,只会被拘留管教几天。
这段时间忙的我不可开交,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我再次投入到了工作,不再指望任何人,我好像真的成了一只黑渡鸦,不过,没有光,也变得五彩斑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