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知道,桑晚是慕迟养得最野的金丝雀。
别的金主养情人,图的是温顺乖巧。
桑晚陪了他七年,惹过的祸比慕迟谈过的生意还多。
她飙车撞烂他新提的布加迪,他叼着烟笑着骂了一句“祖宗”。
在慕家老爷子的寿宴上当众泼了合作方千金一杯酒,慕迟连眼皮都没抬,只对保镖说:“送客,桑小姐手滑。”
在拍卖会上跟人抢一幅画,举牌举到天价,最后慕迟面不改色地签支票,转头捏着她下巴笑:“你倒是会挑,专捡最贵的祸害。”
所有人都说,桑晚迟早有一天会玩脱。
可七年过去,他身边来来去去,唯独桑晚始终没被换掉。
慕迟纵着她,就像纵着一只漂亮又野性的猫。
挠伤了人,他赔钱。
打翻了东西,他收拾。
闹得再过分,他也不过是淡淡的说一句:“桑晚,你是不是觉得我真拿你没办法?”
桑晚就笑,笑得明艳又放肆。
“是啊,慕少舍不得。”
但纵容归纵容,白月光终究是白月光。
别人的白月光要么是大学初恋,要么是青梅竹马。
慕迟不一样。
他的白月光是个哑巴。
比死去的白月光更让人念念不忘的是什么?
是活着的、无法开口解释的遗憾。
庄可颜就是慕迟的遗憾。
庄可颜回来的那天,桑晚在化妆间里冷得发抖。
她刚拍完一场冰水戏,整个人泡在刺骨的冷水里足足半小时,导演喊“卡”的时候,她连指尖都冻得发白。
小助理战战兢兢递来手机时,她正盖着毛巾咬着烟找打火机。
“晚姐,你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刚爆的热搜。
【慕氏太子爷机场密会神秘女子】
高清偷拍照里,慕迟单手推着行李车,另一只手虚扶在身旁女人的腰后。
而最刺眼的,是女人腕间那串佛珠。
去年拍卖会上,她随口说喜欢,他却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说。
“这串不适合送你。”
原来不是“不适合”,而是“不配”。
桑晚盯着照片,突然笑出声。
“啧,原来慕少爷喜欢不会说话的。”
经纪人吓得不敢接话。
湿发还滴着水,她已经摸出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烟雾模糊了她发红的眼角。
“今晚的通告全推了。”
回到慕迟送她的别墅时,整个房子安静得可怕。
桑晚赤着脚踩在地板上,湿透的衣服黏在身上,冷意从皮肤渗进骨头。
她慢吞吞地洗了个热水澡,可身体却越来越烫,头也昏沉得厉害。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烫得吓人。
真会挑时候。
她随手扯了件慕迟的衬衫套上,跌跌撞撞地往床上倒。
床单冰凉,没有一丝温度。
她蜷缩着身体,意识渐渐模糊,脑子里却还是那张照片,慕迟护着庄可颜的样子,温柔得刺眼。
“慕迟……”
她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声,又猛地咬住唇,把剩下的字咽了回去。
她桑晚再疯,也不会在发烧的时候犯贱。
恍惚间,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雪夜。
她穿着单薄的衣服,刚和经纪公司闹翻,一肚子火没处撒,抬眼就看见那辆黑色迈巴赫停在会所门口。
车窗半降,慕迟懒散地靠着驾驶座,指尖夹着烟,神色淡漠地听着电话那头的人汇报什么。
桑晚眯了眯眼,酒精和叛逆心一起烧上来,她踩着高跟鞋,径直朝那辆车走了过去。
“砰!”
她故意撞上迈巴赫的车门,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让车身震了震。
慕迟皱眉,抬眸看过来。
桑晚已经一屁股坐在雪地里,长发散乱,红唇咬着烟,仰着脸冲他笑。
“修车钱没有,赔我行不行?”
雪落在她睫毛上,她也不躲,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他,像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猫。
慕迟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笑了。
他推开车门,长腿一迈,几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她。
桑晚以为他会骂人,或者直接叫保镖把她拎走。
可下一秒,他弯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直接把她拽了起来。
“碰瓷的见多了。”
他嗓音低哑,带着点玩味的笑意。
“这么嚣张的倒是第一个。”
后来他们就一直纠缠了七年。
回忆戛然而止,桑晚猛地睁开眼,额头滚烫,喉咙干得发疼。
当年怎么想的?居然以为能用这种方式绑住慕迟。
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咳嗽了两声。
算了,应该也快结束了。
然后她摸出手机,拨通了律师的电话。
“帮我拟份合同。”
她声音冷静得不像发烧的人。
“我要把慕迟送我的房子、车、珠宝,全折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桑小姐,您这是……”
“分手费啊。”
“跟了他七年,总不能空着手走吧?”
挂断电话,她闭上眼,心想:
大不了再讹慕迟一笔钱,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