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灵堂后，顾轻歌一眼看见满头白发的孟父还有坐在轮椅上神色麻木的孟司晨。
她拿着菊花站在孟母的遗像前鞠了三个躬，把菊花放在了遗像面前，看着孟母的遗像愣神了许久。
对于孟母这个人，她心绪是复杂的。
说感恩吧，孟母毁了自己五年的青春。
说恨吧，孟母又资助了自己，让自己能继续读书。
不过人死不能复生。
过去的一切都随着孟母的死而烟消云散。
顾轻歌最后看了孟母的遗像一眼，才走到孟父面前微微鞠了一躬。
“伯父，节哀。”
孟父点点头，却什么也没说。
她又走到孟司晨面前，看了他许久才轻声道。
“节哀。”
孟司晨苦涩一笑，也是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是直系亲属去世，所以远在监狱里的孟瑶也被狱警带了出来。
经过监狱这一遭后，孟瑶的脸上再也没了蛮横。
全身上下只有麻木。
就连看到她时也是毫无波澜。
直到见到孟母的遗像，孟瑶突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妈！”
旁边来吊唁的宾客也不忍心的侧过了头。
江母下葬那天，天下起了小雨。
孟母去世，其他世家也派人来吊唁。
也就是在这天，傅长深和周茹才发现她偷偷溜了回来。
不过也没说什么。
但她还是跟两人解释了一番。
周茹抱了抱她。
“要是你是被威胁的，我们也不会放过他的。”
墓地里，周茹和顾轻歌共撑着一把伞，看着孟母的棺材缓缓放进地下。
旁边孟瑶痛哭的快要晕厥过去，身后两个狱警死死拉着她。
安葬完后，吊唁的宾客一一离去。
她和周茹走在最后说着接下来的计划。
“轻歌。”
孟司晨突然从身后叫住了她。
顾轻歌回头，就看见他淋着雨看着她。
“能陪我走一段吗？”
周茹担忧的看着她，只要她皱皱眉，周茹就立马替她婉拒。
顾轻歌握紧了伞，最后又松开。
雨越下越大，她撑着伞走在孟司晨身边，赶来的孟家管家也一边给孟司晨撑着伞，一边推着他往墓园外走去。
“轻歌，我没有家了。”
管家推着轮椅的脚步停了下来。
顾轻歌也停下脚看着他。
母亲去世，妹妹入狱，自己残疾，父亲为了培养新的继承人也许久没有回过家，就连这次葬礼也是最先离去的。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也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能说什么呢？
他们这些年来的相处方式不也是这个样子的吗？
或许也是想到了这么一点，孟司晨也突然苦笑出了声。
“如果能够重来，该多好。”
这样他就能全心全意的爱她，保护她。
他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他也不会孤独终老。
可惜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后悔药。
“孟司晨。”
雨声隔绝了外面的杂音，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听到顾轻歌的话。
“人生没有后悔重来的机会，我们只能往前走。”
不管是他，还是自己。
只能一直往前走。
他们之间不会有重来的机会。
这是离婚的第三年，他们之间终于能第一次如此平静的说说话。
“我们好聚好散吧。”
刚重逢时，她就这样跟他说过，那时他满心都是如何把她重新追回来。
根本就没有听懂她话里的告别。
雨突然停了。
她也收起伞朝大门外走去。
“以后，别再见面了。”
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好。
再见了，顾轻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