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沈修瑾从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他对我有求必应,把我宠上了天。
在我父母都去世后,他更是深情地对我说:鸢鸢,以后我做你的依靠。
我满心欢喜,以为这是上天给我的补偿。
可在我去机场参加舞蹈大赛的路上,沈修瑾资助的贫困生于烟酒驾撞向了我,哭着拿出了一条手链。
修瑾,我是小时候救了你的人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玻璃碎片扎进了我的膝盖,我拉住沈修瑾让他赶紧送我去医院,他却一把推开我,着急地向于烟跑去。
鸢鸢,我已经叫救护车了,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去看看于烟。
我因为失血过多昏迷,醒来时双腿已经残疾。
悲痛欲绝中,沈修瑾跪在我面前,眼眶发红,声音哽咽。
鸢鸢,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但于烟她也不是故意的,你...能不能签下谅解书
我震惊地看向他,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我擦干眼泪,给远在国外许久不联系的外公打去电话:外公,我后悔了,我答应你出国。
第一章
挂断电话,沈修瑾带着于烟又来到了我的病房。
于烟站在我面前,战战兢兢地道歉,眼里蓄满了泪水,看上去十分可怜。
鸢鸢姐,对不起,我当时知道修瑾哥哥是我小时候救的那个小男孩,一时激动,才撞到了你。
于烟我只知道她是沈修瑾一直资助的贫困生,她什么时候救过沈修瑾沈修瑾只有在六岁的时候出过一次意外,可那次不是我救的他吗
我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刚想开口问,沈修瑾就俯身握住我的肩膀,打断了我的问题。
他声音低沉,眼里满满都是着急。
鸢鸢,于烟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她不能有事,我找了很多年才找到她,你就当是为了我,签了这个谅解书吧。
我把于烟认为干妹妹了,她也就算是你的干妹妹了,你不能对她那么残忍啊!
我死死盯着我爱了多年的男人,声音发抖。
沈修瑾,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是你的救命恩人,是你的干妹妹,那我呢医生说我的腿就算恢复了,也很难像之前一样跳舞了!你知道舞蹈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啊!
我语气崩溃,整个人像疯子一样大吼大叫。
沈修瑾眼眶红了,重重地抱住了我,鸢鸢,对不起……对不起,你的腿我会为你想办法治疗的,我带你去国外找最好的医生。他顿了顿,语气放软,鸢鸢,这个谅解书对于烟很重要,叔叔阿姨去世前把你托付给我,我照顾了你那么多年,看在叔叔阿姨的面子上,这件事就算我求你了。
沈修瑾!我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你拿我爸妈为一个撞伤我的人求情,你怎么那么不要脸!
鸢鸢,沈修瑾语气痛苦,声音哽咽,我也没有办法啊,要不是于烟我不可能活到现在,现在她有麻烦我不可能见死不救啊!你体谅一下我,好吗
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我声音嘶哑。
沈修瑾却知道这是我妥协了的意思,他沉默地拉着于烟离开了病房。
我沉默地坐在病床上,只觉得浑身使不上劲,腿一点知觉都没有。
我想到了妈妈的毕生愿望就是在兰苕杯上为大家展示自己的舞蹈。
妈妈去世后,我一直想完成她的愿望,可我在去参加舞蹈比赛的路上出车祸了,而我的腿也毁了。
妈妈,对不起。
我捂住脸,嚎啕大哭。
半个月后,我出院回家。
这半个月里,沈修瑾和于烟来看过我很多次,每次我都把他们拒之门外,时间长了,他们也自觉地不在我面前讨嫌了。
可今天,我刚回到家,就看到沈修瑾在厨房里忙前忙后,做了一大桌子菜。
我盯着眼前的菜,不经回想起了以前。
父母刚去世那会,我整个人十分缺乏安全感,沈修瑾走到哪里我就跟着他去哪里。
保姆阿姨做的饭我也不肯吃,只有沈修瑾喂我,我才肯吃。
可有一次,保姆阿姨不知道我对胡萝卜重度过敏,做的一道菜里放了胡萝卜,胡萝卜被切的太碎了,我也就没发现里面有胡萝卜。
当时沈修瑾刚喂完我饭三分钟,我就直接晕倒去医院了。
沈修瑾从那以后就开始学做饭,自己做饭给我吃。
可到后面,他越来越忙,也就没时间给我做饭了。
门铃突然响起,把我从回忆里拉回,我皱了皱眉,好奇地问沈修瑾。
谁啊你邀请的客人
大门打开,于烟拎着一个礼盒走进来。
我神色一冷,转身就想离开。
沈修瑾急忙抓住我的手腕,鸢鸢,你别生气,于烟是专门来向你道歉的。
他拉着我,把我按到了座位上。
于烟怯生生地站在我面前,还未说话,眼圈已经红了一半。
鸢鸢姐,我一直对那天的事过意不去,所以才让修瑾哥哥安排了今天的饭局,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她把手中的礼盒递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看到我打开礼盒时,眼中闪过一丝戏谑。
盒子中放着一条紫水晶项链,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耀眼的火彩。
这条项链是沈修瑾原本打算在我参加完比赛后送给我的。
我盯着珠宝看了很久,突然笑了,手中的盒子被我狠狠扔出去。
于烟捂住嘴,语气中充满抱歉,眼神里却是满满的得意。
鸢鸢姐,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拿错礼物了,没想到你反应那么大。
沈修瑾皱了皱眉,扯了我一下。
行了,鸢鸢,不就一条项链吗你至于那么大反应吗于烟都给你道过那么多次歉了,你怎么那么斤斤计较!
热意迅速涌上眼眶,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深深吸了口气,冷静了下来。
于烟见状眼中划过一丝失望,她顺势坐在沈修瑾旁边,正要去夹一只虾。
沈修瑾无奈地笑了笑,从她手中夺走了那只虾,宠溺地说:你忘记你海鲜过敏了吗怎么那么笨啊!
于烟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抱着沈修瑾的胳膊撒娇,不是有你在我旁边吗我知道你会帮我记住的。
沈修瑾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向我解释道:鸢鸢,于烟性格就这样,大大咧咧的,你不要介意,她就是把我当哥哥了。
我面色一白,攥紧了拳头。我突然对这些感到十分厌倦,外公告诉我十天后他派人来接我,我本来还不知道如何告诉沈修瑾,可我现在已经不想管那么多了。
阿瑾,我十......
沈修瑾随手给我夹了一筷子菜,打断了我的话,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嗓音低沉:鸢鸢,于烟她也是学舞蹈的,既然...你的腿...受伤了,参加不了比赛,不如...你把名额让给于烟吧。
此时此刻,我却无法注意他说了什么,我紧紧盯着碗里沈修瑾给我夹的菜。
是胡萝卜丝。
我的心猛地一紧,感到一阵窒息,沉默一会,我哑声回答:她想去就让她去吧。
沈修瑾原本准备的许多说辞一点都没用上,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第二章
距离出国还有三天,今天是我的生日,从那天我答应把名额给于烟后,沈修瑾就一直忙着给她准备东西,很少回来。
屋外暴雨瓢泼,我十分讨厌下雨天,总是会让我想起父母去世的那一天。
叮咚——
门铃突然响了,我怀揣着一丝期待,快步走过去打开了门。
门外,于烟笑意盈盈地看向我。
我的神情一下冷了下来,刚想把门关上,于烟就钻了进来。
她凑近我,红唇勾起。
修瑾哥哥今天出差,告诉我今天是你的生日,让我来给你送礼物。
说着她把手上的蛋糕和礼盒递给我。
看到蛋糕,我面色发白,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十年前,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夜,爸爸妈妈在家为我祝贺生日。
妈妈本来为我准备好了一个蛋糕,可我却吵着闹着要吃最近很火的网红蛋糕,爸爸妈妈没办法,只能让我在家等他们,他们开车出去买。
我满心欢喜地在家等着网红蛋糕的到来,可等来的却是爸爸妈妈出车祸的消息。
从那以后,我一直很讨厌过生日,很讨厌下雨天,很讨厌吃蛋糕。
沈修瑾一直都小心翼翼地避开我的伤口,每次生日时,他总会偷偷送给我一个礼物。
我狠狠推开于烟,咆哮着让她滚出去。
她冷哼一声,把我按在了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季鸢,从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很嫉妒你,我想不明白老天怎么那么不公平,你想要的东西你伸伸手就能拿到,就算你父母身亡,可你身边还有个沈修瑾。
凭什么啊,季鸢!她狰狞一笑,对准我腿上的伤口狠狠踩下去,重重地碾来碾去。
我疼得浑身发软,额前冒出密密的汗珠。
可惜啊...季鸢,你现在就是个残废了,你一直想参加的舞蹈比赛名额也让给了我,你以后再也跳不了舞了!我实话告诉你,当初那场车祸是我故意策划的,真可惜,当时没把你撞死!我还知道真正救了沈修瑾的人是你!
她恶狠狠地看着我,眼眶发红,像从地狱来的恶鬼。
接着她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笑意盈盈地蹲在了我的面前。
鸢鸢姐,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了,过生日怎么能不吃蛋糕呢!
她用把蛋糕递到我的嘴边,我浑身颤抖,没有一丝力气站起来,只能不停地往后退。
于烟不耐烦地捏住我的脸,把蛋糕全塞进了我的嘴里。
我感到一阵反胃,捂住胸口止不住地干呕。
于烟捏着鼻子叫好,
季鸢,你也有今天啊!
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起身向于烟扑去,对准她的脸就是狠狠几巴掌。
下一秒,我被一股大力掀翻,重重摔到地上。
沈修瑾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他看到于烟没事后,又把我扶了起来。
皱着眉毛,不满的对我说:鸢鸢,你这次太过了,于烟只是好心给你过生日,你没必要想太多。
我笑了,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沈修瑾,你知道她干了什么吗
沈修瑾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逐渐冰冷:季鸢,死的人就是死了,永远都回不来了,你不能一直留在过去。
我的世界在一瞬间崩塌,我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沈修瑾,你还有没有心!那是我的父母,我怎么能释怀!
沈修瑾冷漠地看着我,眼神就想看疯子一样。
季鸢,你总是那么不讲理,总是那么任性,怪不得你的父母都因为你死了。
我一愣,耳边突然轰鸣不断,喃喃地说道:你...说什...么...
沈修瑾扶起于烟走出了房子,他冷漠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季鸢,你需要冷静一下,等你冷静好了,我们再谈谈。
我跌坐在地上,看着他的背影在我模糊的视线里越来越远。
接下来的三天内,我把我的东西从别墅里都搬了出来,大部分的东西都被我捐了出去,只有一些重要的东西被我带着。
我又把我在国内的房产统统挂牌出售,因为出售的急,价格低,很快都全卖出去了。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出国那天,没想到临近登机前,沈修瑾居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他质问中带着着急的语气:鸢鸢,你去哪了你的东西怎么全都不见了那天的事,我向你道歉,我不......
我打断了他,平淡开口,沈修瑾,我要出国了,我们以后不要联系了。我顿了顿,语气放软,阿瑾,我以前是真的把你当成我的依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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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挂断电话,我反手就把生日那天别墅里的监控录像发给了沈修瑾。
我勾唇一笑,于烟那么算计我,我才不会让她那么好过。
飞机落地,外公刚接到我,马不停蹄地就带着我去看了乔易斯医生,他是世界上最优秀的骨科医生。
看到外公进来,我着急地问外公乔易斯怎么说。
外公宠溺的摸了摸我的头,温柔地说:乖囡囡,乔医生说你的腿可以治疗,后面需要做个手术,手术后好好复健,他保证你可以重新跳舞。
我眼睛一亮,高兴地笑了起来。
外公,真的吗我真的还能再跳舞吗
外公慈爱的看着我,点了点头,可看着看着,眼眶又湿润了。
囡囡,当初你妈妈去世,外公沉浸在悲痛中,一直没有管过你,留你一个人在国内,这次你突然说要来国外,可你的腿却跳不了舞了,囡囡...你在国内到底吃了多少苦啊
我的眼眶也红了起来,自从父母去世,我已经很久没体会过被家人关心的滋味了。
我俯身抱住外公,闷闷的说:外公,我没事,在国内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不想再提了。
手机疯狂振动,提醒我收到了一连串的短信。
鸢鸢,你在哪里我错了,给我个机会吧!
鸢鸢,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你真的舍得放弃吗我真的错了。
鸢鸢,我很想你,对不起。
......
我熟练地拉黑了这个号码,自从我出国后,沈修瑾就一直在给我打电话,发消息。
他每天都在对我表达他的歉意,我只觉得不堪其扰。
最后重新换了个手机号,我的日子才平静下来。
接下来的时光过得飞快,我的手术进行得很成功,接下来我又马不停蹄地投入复健中。
三个月后,乔易斯高兴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用他的塑料中国话对我说:鸢,你恢复得很好,我相信你马上就可以跳舞了。
告别了乔易斯,和外公刚到别墅门口,我就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
我往前走了两步,确认了那个身影就是沈修瑾。
他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衣服皱巴巴的,正蹲在大门口。
我皱了皱眉,走到他面前,沈修瑾,你怎么在这
沈修瑾猛地抬头,眼眶红红的,声音激动,鸢鸢,我终于找到你了!之前的事我都......
话还未说完,外公就打断了他,外公目光沉沉地盯着他,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你就是沈修瑾吧,鸢鸢和你都没什么关系了,你还来找她干什么你不要说以前的事你都调查清楚了,你来补偿鸢鸢,我告诉你,那都是放屁,你给鸢鸢带来的伤害都是存在的,不是你一句补偿就能弥补的。
闻言,我笑了笑,心底暖暖的。自从我和外公讲了我在国内的事后,外公一直都很生气,心疼我受到了那么多伤害。
我拉了拉外公的衣袖,示意让我来说。
我语气和缓,充满了幸福,沈修瑾,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你已经看到了,我现在过得很好,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沈修瑾的脸色白了白,急切地抓住了我的手,声音沙哑。
鸢鸢,我真的错了,你再给我个机会吧,让我再次成为你的依靠。
我不需要。我扶着外公,头也不回地朝屋里走,没有再看沈修瑾一眼。
第四章
早晨,我兴奋地收拾好自己,下楼吃饭。
外公笑吟吟地开口:我们囡囡今天打扮这么漂亮是干什么去呀
我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外公,你就别打趣我了,我出去是练舞。
外公揶揄地笑了一下,好好好,你说是练舞那就是练舞吧,路上注意安全。
我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动,小跑着出了家门,看到路边倚在车上的那个人后,我眼前一亮,飞快地向他跑去。
沈修瑾今天早早就站在季鸢家门口等她了,他穿着季鸢最喜欢他穿的那套衣服,带着一束茉莉花。
当他看到季鸢出来时的神情,他都有些恍惚了,他和季鸢刚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每天早晨在楼下等季鸢,季鸢出来时眼睛会亮晶晶的,然后高兴地扑到他怀里。
他心里十分高兴,难道季鸢原谅他了
他看着季鸢向他跑来时,他激动地张开怀抱。
可季鸢从他的身边掠过了,投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沈修瑾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他想,鸢鸢怎么会和其他人在一起呢这一定是一场做给他看的戏。
我抬头仔细地打量着周彦,他是我在复健中心认识的,他带着他弟弟去做复健,他弟弟很喜欢我,经常跟我待在一起,一来二去地和周彦也慢慢熟悉了起来,前段时间他刚跟我表白,这是我们第一次出去约会。
周彦低低笑了一声,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宝贝,你这样一直盯着我,是被我迷倒了吗
我的脸和耳朵迅速地红了,自以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怎么那么自恋!我才不会被你迷倒。
周彦眉毛微挑,下巴往沈修瑾那边抬了抬。
那人谁啊一大早就拿着花在那边等着。
我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到了沈修瑾,眉毛皱了皱,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喜。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用在意他,我们走吧。
晚上,周彦把我送到门口就走了,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今天约会时发生的一切,不禁笑了起来。
突然,一个人攥住了我的手腕,从背后紧紧抱着我,声音低沉。
鸢鸢,你怎么能喜欢上别人呢你和他分手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我一惊,随即猛烈地挣扎,转身扇了沈修瑾一巴掌。
我怎么样和你没关系,我喜欢和谁在一起我就和谁在一起,你没资格管,沈修瑾,我们已经结束了。
沈修瑾声音哽咽,跪下来抱住了我的大腿。
鸢鸢,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已经让于烟得到了她应得的报应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你再给我个机会吧。
沈修瑾,我的语气冷静得近乎残忍,我们早已经结束了,你能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救命恩人那样对我,我不可能再相信你了。
鸢鸢,沈修瑾的语气逐渐慌张,但仍死死抓住我,我不知道你在六岁时救过我,当时我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于烟,我一直以为是她救了我,就给了她一条手链,承诺她以后遇到困难,我都会帮忙。
他咬紧了牙关,眼神里充满了愤恨,谁知道她偷走了属于你的功劳,你给我的监控视频我都看了,于烟对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已经惩罚了她,你能不能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冷冰冰地看着他,沈修瑾,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不会原谅你的,你知道那天吃饭,你清晰地记得于烟海鲜过敏,但却给我夹了胡萝卜丝,你忘记了我对胡萝卜过敏吗
那天我生日,你明明知道我对那天多么在意,可你还是任由于烟羞辱我,你忘了吗,你还对我说过‘怪不得你的父母都因为你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我狠狠踢了沈修瑾一脚,他一时不察,摔倒在地上,我飞快地转身就走。
但我低估了沈修瑾的毅力,他匆忙爬了过来,抓住了我的脚腕,鸢鸢,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他语气痛苦,声音沙哑。
我想收回我的腿,可我怎么都挣扎不掉沈修瑾的手,我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
你一辈子别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原谅你!
突然,周彦出现,一脚踹飞了沈修瑾。
沈修瑾飞出去好几米远,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周彦搂住我,眼神里充满了戾气。
这位先生,你半夜在这里骚扰我女朋友干什么
我目瞪口呆地盯着周彦,周彦,你怎么回来了
周彦原本狠厉的表情在看向我时变成了温柔的表情,声音轻柔。
笨蛋,因为你的手机忘记拿了啊。
以后他要是再来骚扰你,你就给我打电话,我来帮你解决。
确认我没事后,周彦又冷冷看向挣扎着要起身的沈修瑾,他挡在我面前,呈一种保护姿态,沈先生,我想鸢鸢的话说得已经够清楚了,你要是再来纠缠鸢鸢,下一次我就会直接报警了。
沈修瑾看着周彦护着我的姿态,眼中涌现着不甘和疯狂的嫉妒,他再次开口,声音嘶哑。
鸢鸢...求你...
沈修瑾!我厉声打断他,从周彦身后走出,眼神冰冷,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离我远点,你所谓的知道错了,所谓的惩罚于烟,对我来说毫无意义!看到你,只会让我一遍遍想起那些屈辱和痛苦!收起你那迟来的深情,那只会让我觉得恶心!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别再打扰我的生活,这就是对我最大的补偿!
沈修瑾脸上的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
我没有再看他一眼,拉着周彦离开了。
第五章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修瑾都没有来打扰过我,我的生活恢复了平静。
我又把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了舞蹈当中,我已经耽搁很久了。
我的双腿虽然还无法承受高强度的舞蹈动作,但力量和柔韧性都在稳步恢复。
每天的复健依然辛苦,汗水浸透衣衫是常态,膝盖处偶尔还会传来隐隐的酸痛,但我能感觉到,我的状态一天比一天更好。
兰苕杯国际舞蹈大赛的报名通知,像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我心中激起巨大的涟漪。外公拿着平板,指着那醒目的标题,眼中满是期待和鼓励:囡囡,看!还有三个月!来得及!
报名表上参赛作品那一栏,我几乎没有犹豫,郑重地敲下了妈妈生前未完成的原创舞剧名字——《溯光》。
那是她一生的心血,是她梦想的结晶,也是她留给我的,最珍贵的遗物。
我要跳妈妈的《溯光》。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我要带着妈妈的梦想,站上兰苕杯的舞台。
外公的眼眶瞬间湿润了,他用力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好!
我要复出参加兰苕杯并且要完成已故舞蹈家李婉容的遗作《溯光》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泄露出去了,在舞蹈圈和媒体界引起了相当大的讨论。
本来不是说腿废了,再也不能跳舞了吗现在怎么又能跳舞了这是在炒作吧。
《溯光》对技巧和感情的要求都极高,她腿都废过一次,能行吗
听说就是因为她任性,害死了父母,现在她又来炒作,消费她的母亲了,真是死了都不让她父母安心!
周彦和外公担忧地看着我,他们想方设法地阻止我看到这些负面言论,可最后还是被我看到了。
我看着这些争论,面色平静,心中满满都是自信。
外公,周彦,没关系的。我不会在意这些言论,我会站在舞台上证明给他们看。
但几天后,一篇李婉容抄袭的帖子火遍全网。
于烟也报名参加了兰苕杯,作品也是《溯光》。
她声称自己才是《溯光》真正的灵感来源和最初的合作者,是当年李婉容老师偶然看到了她的练习片段,惊叹于她的才华,才决定创作这部舞剧。
而如今,季鸢作为女儿,不仅剽窃了母亲的遗作,还要独占这份不属于她的荣光。
她声称自己如今站出来,是为了捍卫艺术的纯洁和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些不明真相的网友开始一边倒同情于烟,他们疯狂地在我的社交账号上辱骂我欺世盗名、仗势欺人、毁了人家一生还要抢人家的心血。
更有甚者还扒出了当年那场车祸,添油加醋地暗示是我的任性导致了父母的死亡,现在又本性难移。
辱骂和诅咒疯狂涌来,我的社交账号很快就沦陷了。
无耻!外公看到消息,气得摔了茶杯,立刻就要动用所有力量封杀于烟。
周彦脸色铁青,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显然在调动资源处理舆论危机。
外公,周彦,我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舞蹈室里,带着一种深深的自信,什么都不要做。
为什么外公和周彦异口同声。
我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眼神坚毅的自己,一字一句地说:
让她闹,越来越多人关注才最好,只有这样,我的唇角缓缓向上扬起,眼神锐利,我才能在兰苕杯的舞台上,在全世界面前,亲手把她那张虚伪的面具,连同她偷来的一切,彻底撕碎!
第六章
兰苕杯决赛的帷幕,在万众瞩目下缓缓拉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即将登场的我和于烟两位选手身上。
于烟的抽签在我前面出场。
她穿着特意仿制我母亲当年为《溯光》设计的初版舞衣改制的华丽演出服,脸上带着刻意营造的哀伤。
整个舞蹈中,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浓浓的炫技意味,透着一股空洞和强烈的表演欲。
她用夸张的表情和大幅度的动作来诠释对光的追寻,却显得用力过猛,情感浮于表面,与《溯光》深邃、内敛的格调格格不入。
评委席上,几位资深舞者的眉头已经微微蹙起。台下的议论声虽小,却清晰可闻。
当她完成最后一个动作,掌声稀稀拉拉的,远不及她预想中的热烈。
于烟站在聚光灯下,微微喘息,脸色有些发白,她能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强撑着向台下鞠躬,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舞台灯光骤然暗下,只余一束白光。
我只穿着一身素白的舞衣,赤足而立。
我缓缓抬起手臂,,身体微微蜷缩,一个极慢的、带着试探性的抬腿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复健后尚未完全恢复的痕迹,却在此刻成为了挣扎求生的真实反应。
台下瞬间寂静无声,所有人的心都被这刻牢牢抓住。
我全身心地投入到舞蹈中,台下的观众和评委、眼前的直播镜头统统在我眼前消失,我沉浸在舞蹈当中,带着对父母的怀念,带着对过去说再见的决心,带着涅槃重生的自信。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我以一个仰望的姿态定格。
一滴汗水,或者也可能是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光洁的舞台地板上,发出几乎微不可察的声响。
下一秒,雷鸣般的掌声轰然爆发!震耳欲聋,经久不息!
评委们纷纷起立,眼中有震撼,有感动,更有对艺术纯粹性的最高致敬!
无需言语,舞蹈本身已经说明了一切。
谁是真正的《溯光》,谁是拙劣的模仿者与剽窃者,高下立判,云泥之别!
于烟站在后台入口的阴影里,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席卷了她,她感到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刺在她背上,充满了鄙夷和嘲笑。她再也无法承受,尖叫一声,猛地推开身边的工作人员,像疯了一样冲出后台,消失在黑暗的通道里。
后来听说,许多网友对她欺骗的行为十分愤恨,很多极端的网友甚至人肉到了她的位置,每天去恐吓她,于烟不堪其扰,最终被折磨得疯了。
终于,到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
本届兰苕杯国际舞蹈大赛金奖的获得者是——
主持人刻意拉长了语调,聚光灯在全场游移。
季鸢!作品——《溯光》!
金色的纸屑如雨般飘落,激昂的音乐再次响起。
外公在台下老泪纵横,用力地鼓掌。
周彦站在他身边,目光紧紧追随着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与爱意。
我一步一步走向领奖台中央,聚光灯灼热地打在身上。
我接过那沉甸甸的金色奖杯,将它高高举起。
台下是沸腾的人海,我的目光却越过了这一切,仿佛看到了妈妈含笑的脸庞。
妈妈,您看到了吗我在心中无声地问,《溯光》它终于完美地呈现在世界面前了。您的梦想,我替您完成了。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却高兴地笑了起来。
颁奖典礼的后台,被媒体和祝贺的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我好不容易才在外公、周彦和保镖的护送下走了出去。
刚走到休息室走廊,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转角。
是沈修瑾。
他比上次见面更加憔悴,眼窝深陷,胡子拉碴,整个人看着十分颓废。
他手里依旧拿着一束茉莉花,白色的花瓣边缘已经微微发黄。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复杂,里面有痛苦,有悔恨,有眷恋,还有深深地绝望。
鸢鸢......他的声音干涩沙哑,恭喜你,你跳得很好,你真的很厉害。
看着他,我的内心只有一片平静,再也激不起半点波澜。
谢谢。我的声音平淡无波,就像对一个陌生人说话,不过,沈先生,这里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
沈修瑾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什么,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缓缓地、踉跄地转过身,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步伐,消失在了走廊尽头那片昏暗的阴影里。
走吧,囡囡,我们回家。外公拍拍我的手,语气里充满了温和与喜悦,你妈妈在天上,一定高兴坏了。
嗯,回家。我微笑着点头,挽住外公的胳膊。
周彦自然地牵起我的另一只手,温暖而坚定。
他低头看我,眼中是温柔的笑意:季鸢小姐,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你共进一顿迟来的庆功宴
荣幸之至。我用力回握他的手,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周彦低低地笑出声,不顾外公还在旁边,俯身在我额头印下珍重而虔诚的一吻。
灯光将我们相牵的身影拉长,投在光洁的地面上。
身后,是刚刚结束荣耀的舞台;前方,是充满了无限可能与温暖的全新人生。
母亲的《溯光》在兰苕杯的巅峰完美谢幕。
而属于季鸢的《新生》才刚刚奏响最华美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