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斯远将江苃独自留在酒桌上时,丝毫没注意到她攥紧的手指。满桌大腹便便的老总们眼神各异,江苃强忍着不适,听着那些油腻的玩笑,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酒过三巡,秦斯远起身说有事要处理,带着洛可心离开,留下江苃面对满桌审视的目光。江苃知道,这是秦斯远为了生意,把她当成应酬的工具。可当夜晚暴雨倾盆,秦斯远把她丢在雨里,自己载着洛可心离去时,江苃站在雨幕中,浑身湿透,心也彻底凉了。
雨水顺着发丝滑落,江苃望着远去的车灯,知道自己对秦斯远的爱,在这一刻彻底死了。她向来雷厉风行,回到家后,果断扔掉那枚求婚戒指,那曾是她以为的幸福承诺,如今却成了笑话。
隔天,江苃将离婚协议放在桌上,眼神冰冷:办理出国手续,我们离婚。秦斯远看着协议,只当她是闹脾气,冷笑一声:你别想跟我离婚,除非我玩够了。
他以为,江苃离不开他,毕竟他们在一起这么久,江苃向来在生活里依赖他。
可他错了。江苃做事从不拖泥带水,很快准备好所有手续。在公司,秦斯远看到她打印文件,冷声道:你最好别让别人看到你打印的东西。江苃瞥他一眼:洛可心不是外人那你记好,有些事别后悔。
后来,公司里洛可心的裙子意外落在秦斯远休息室,江苃质问时,洛可心红着眼道歉,说自己不小心落下。秦斯远不耐烦地让江苃别计较,江苃冷笑,她知道,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矛盾彻底爆发是在那架钢琴前。洛可心说要弹琴庆祝获奖,江苃看着洛可心的表演,只觉讽刺。可当钢琴里掉出刀片,秦斯远想都没想就指责江苃嫉妒害人时,江苃彻底绝望了。我没做过的事,不可能道歉。她字字坚定。
秦斯远怒极,扬言让她付出代价,甚至想限制她的自由。可江苃不再是从前那个只会依赖他的人,她早有打算。她联系律师,要起诉离婚,还请人准备能出门的钥匙,她要彻底离开这个困住她的家。
在秦斯远和洛可心以为她还会心软时,江苃已经在筹划更决绝的离开。洛可心还在试图挑衅,说斯远哥是她的,让江苃赶紧消失。江苃看着这个天真又做作的女孩,只觉可笑,接下来有你受的,她留下这句,便不再多看。
当秦斯远发现那些被撕碎的珍贵照片,又接到法院通知说江苃起诉离婚时,整个人都懵了。他不敢相信,那个曾经爱他爱到骨子里的女人,真的要离开,还要走得这么彻底。
江苃站在机场,拖着行李箱,回望这座城市。她知道,自己爱的热烈,放手也果断,离开更决绝。
秦斯远收到法院传票时,正站在堆满江苃昔日物件的房间里。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板上,那些被他忽视许久的回忆,在此刻变得刺眼。他死死捏着传票,指节泛白,耳边回荡着律师冰冷的声音,可满心只有一个念头:江苃真的要走她怎么敢
他发疯似的冲向车库,车轮碾过满地落叶,朝着江苃常去的地方狂奔。可每到一处,得到的都是摇头。曾经他以为江苃的世界只有他,却不知从何时起,她早已在他一次次的辜负中,悄悄筑起了离开的堡垒。
第一次辜负,是在他们恋爱三周年纪念日。他为了陪洛可心参加艺术展,放了江苃的鸽子。江苃在餐厅等到打烊,烛火都凝成了泪。他回来时满身酒气,说客户临时邀约,江苃看着他领口若有似无的香水味,没戳破,只是默默擦掉了眼角的泪,那是她为纪念日化的精致妆容,泪晕开了眼线,像极了她破碎的期待。
第二次,是江苃生日。她满心欢喜准备了蛋糕,等着他回家。可他彻夜未归,手机关机。后来她才知道,洛可心发烧,他守了洛可心一整夜。江苃看着未拆封的生日蛋糕,奶油在空气中慢慢变硬,如同她的心。她给洛可心送退烧药时,看到秦斯远正温柔地给洛可心喂粥,那眼神,是江苃许久未曾见过的宠溺。
第三次,是江苃的事业转折点。她辛苦谈下的合作,秦斯远却为了给洛可心的工作室铺路,暗中截胡。江苃在会议室得知消息时,项目书被揉成一团。她看着秦斯远发来的抱歉,可心更需要这个机会,指尖颤抖。那是她熬了无数个通宵,跑断腿才争取到的机会,就这么被他轻易送给了别人。
还有无数个夜晚,江苃生病时,他在陪洛可心看演唱会;江苃加班到凌晨,他在给洛可心庆祝升职;江苃渴望一个拥抱时,他正为洛可心的失恋买醉。这些他以为的小事,像一把把小刀,把江苃的爱割得鲜血淋漓。
如今,江苃要走了。秦斯远找遍了所有地方,最后站在他们的婚房里,看着曾经的照片墙,那些他随意挂上去,从未认真看过的照片,此刻每一张都刺痛他的眼。照片里,江苃的笑容从甜蜜到勉强,再到后来的疏离,他竟从未察觉。
他瘫坐在地上,手机突然响起,是洛可心的电话。斯远哥,江苃姐是不是要和你离婚她走了吗洛可心的声音带着哭腔,可秦斯远只觉得烦躁。他机械地回应着,脑海里全是江苃决绝的背影。
斯远哥,你别太伤心,也许她只是一时冲动。洛可心还在说着,秦斯远却猛地挂断电话。他知道,不是冲动,是他一次次把江苃的爱踩在脚下,才让她攒够了失望。
夜里,秦斯远坐在书房,翻出江苃藏在抽屉深处的笔记本。那上面记着他们的点点滴滴,从第一次约会的餐厅,到她偷偷为他准备的生日惊喜,还有无数个她安慰自己他只是忙的夜晚。最后一页,写着:爱太满,会溢;心太伤,会冷。秦斯远,我真的累了。
他的手抚过那些字迹,突然发现,江苃的字从工整变得潦草,最后几行甚至洇开了泪痕。
他开始疯狂回忆,回忆江苃每次欲言又止的模样,回忆她在深夜独自垂泪的剪影,回忆她强撑着笑脸说我没事的委屈。原来,不是江苃突然变了,是他一直闭着眼睛,假装看不见她的伤。
为了找到江苃,他托遍了所有朋友,甚至动用了公司的资源。可得到的消息只有一个:江苃出国了,具体去了哪里,没人知道。他站在机场大厅,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曾经他以为掌控着一切,如今连爱人的去向都抓不住。
在江苃离开后的日子里,洛可心时常来找他。她会温柔地给他煮咖啡,会陪他加班,可秦斯远看着她,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江苃。想起江苃煮咖啡时会哼的小调,想起江苃加班时喜欢咬笔杆的习惯,想起江苃,他甩甩头,想把这些念头甩掉,可它们却像藤蔓一样,在心底疯长。
公司里,曾经江苃经手的项目,他再看时,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员工们私下议论,说秦总像丢了魂。他听着这些议论,无言以对。他知道,自己丢的不仅是魂,更是那个爱他爱到毫无保留的江苃。
有一次,洛可心不小心打翻了江苃留下的陶瓷杯,那是他们去景德镇时江苃亲手做的,杯身上画着他们的卡通形象。洛可心慌乱地道歉,说再买一个新的。秦斯远却突然发了火:这是她做的,你买不到一样的!
洛可心被他的吼声吓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秦斯远看着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洛可心的耐心,早已在江苃离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开始频繁地去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那家江苃最爱的甜品店,他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了她最爱的芒果慕斯,可甜腻的味道在口中散开,却尝不出曾经的幸福。那家他们常去的电影院,他买了当年看的那场电影的票,坐在熟悉的座位上,周围情侣的笑声让他觉得刺耳。
他也试过重新追求江苃,给她发消息,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可消息石沉大海。他寄去的礼物,都被原封不动地退回。他终于明白,江苃这次,是真的要和过去告别。
可他不甘心,他觉得自己还能挽回。他托人打听到江苃在国外的城市,毅然决然地订了机票。当他站在异国的街头,看着陌生的建筑,突然有些茫然。他不知道江苃住在哪里,不知道她在做什么,甚至不知道她是否还愿意见他。
他在那个城市的咖啡馆、图书馆、公园四处游走,希望能偶遇江苃。有一次,他在一家书店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心跳瞬间加速。可当那人转身,他才发现只是长得相似。失望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坐在书店的角落,看着窗外的雨,突然理解了江苃当初在雨里的绝望。
夜晚,他躺在酒店的床上,看着手机里江苃的照片,手指摩挲着屏幕。他想给她发消息,却始终不敢按下发送键。他怕再次被拒绝,怕看到那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朋友传来消息,说在一家艺术展厅看到了江苃的作品。他立刻赶去,展厅里灯光柔和,江苃的画作挂在墙上,每一幅都充满了生命力。他站在画前,看着那些色彩,突然读懂了江苃离开后的成长,她不再是那个围着他转的小女人,而是成为了自己的光。
他在展厅里等了很久,终于看到江苃的身影。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笑容明媚。看到他时,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惊讶,随后恢复平静。你来了。她淡淡地说。
秦斯远喉咙发紧,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只说出一句:苃苃,我错了。
江苃看着他,眼底有复杂的情绪:斯远,有些错,犯了就回不去了。
他想伸手抓住她,却被她轻轻避开。
他们在展厅外的长椅上坐着,聊了很多。江苃说起自己在国外的生活,学画画,交朋友,看不一样的风景。秦斯远听着,既为她的成长开心,又为自己的错过心痛。
苃苃,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改。秦斯远握住她的手,眼神恳切。江苃抽回手,站起身:斯远,爱不是靠道歉和承诺就能重来的。我现在很好,不想再回到过去。
说罢,她转身离开,留下秦斯远呆坐在长椅上。
秦斯远望着江苃消失在街道转角,掌心还残留着她抽离时的温度。风裹挟着异国的气息,灌进他空荡荡的胸腔,他才惊觉,原来失去她的痛,不是一时的窒息,而是如影随形的钝击,每一秒都在提醒他:你把最珍贵的人弄丢了。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酒店,行李箱还扔在角落,像极了他如今凌乱的生活。打开手机,洛可心的消息铺天盖地:斯远哥,你在哪里项目出了问题,你快回来!他烦躁地将手机倒扣,可那些未处理的烂摊子,终究是逃不掉的责任。
回国的飞机上,秦斯远望着云层发呆。他想起江苃在展厅说的爱不是靠道歉和承诺就能重来,心像被浸在冰水里。邻座情侣的低语传入耳中,女孩撒娇说男孩选的礼物丑,男孩笑着哄她,这场景让他喉间发紧,曾经,江苃也会这样对他笑,而他把这些美好都亲手碾碎了。
刚下飞机,助理
就递来一沓文件,全是洛可心工作室的烂账。他揉了揉太阳穴,驱车直奔公司。洛可心红着眼迎上来:斯远哥,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他看着她哭花的妆容,突然觉得疲惫。曾经他以为的温柔娇弱,如今只剩厌烦。
处理完工作已是深夜,秦斯远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繁华却冰冷的城市。手机震动,是母亲的电话:苃苃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你们吵架了
他沉默良久,才说:妈,我们离婚了。
电话那头的沉默让他窒息,良久,母亲叹道:你啊,早该珍惜。
挂断电话,他瘫在沙发上,黑暗中,江苃的笑影不断闪现。
接下来的日子,秦斯远像上了发条的机器,周旋于公司和洛可心的烂摊子
间。洛可心似乎更黏人了,开会要坐他旁边,吃饭要给他
夹菜,可他每次看到她,都会想起江苃曾经默默为他准备的便当,那是饱含爱意的温度,而洛可心的殷勤,只是让他觉得厌烦。
一次酒局上,客户借着醉意调侃:秦总,听说您夫人很有本事,怎么现在不见踪影了
秦斯远的酒杯猛地顿住,面上却笑得
得体:内人出国深造了。
可转身去洗手间时,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冷笑:秦斯远,你也有今天,连提她名字都要找借口。
与此同时,远在异国的江苃,正为一场重要的艺术展筹备。她的画作风格独特,融合了东方意境与西方色彩,在艺术圈渐渐有了名气。策展人安娜笑着说:Jiang,你的画里有故事,很打动人。
江苃轻抚画布,那里藏着她对过去的释然,和对未来的期许。
可平静被一通匿名电话打破。江苃,你真以为能逃掉秦斯远身边的洛可心,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电话里的机械音让江苃皱眉,她想追问,对方却已挂断。握着手机,她的指尖发凉,洛可心那个总在秦斯远身边装无辜的女孩
好奇心驱使下,江苃开始暗中调查洛可心。她联系了国内的私家侦探,得知洛可心的背景远非表面那么单纯。她所谓的艺术展,背后有资本运作;她接近秦斯远,也并非偶然。更让江苃心惊的是,洛可心似乎和秦氏集团的竞争对手有往来。
深夜,江苃坐在工作室,对着电脑里的资料出神。画笔在画布上晕开一片墨色,像她此时的心情。她想起秦斯远曾经对洛可心的维护,想起那些被破坏的约会和项目,突然觉得,这一切或许都是洛可心的局。可秦斯远,是真的毫无察觉,还是。
她摇摇头,强迫自己冷静。即便要揭开真相,她也不想再回到过去的泥沼。可命运偏要把她拽回去,安娜告诉她,有个国内的投资人点名要和她合作,而那人,正是秦斯远。
江苃看着合作意向书,指节泛白。她知道,这是秦斯远的执念,可她不想再被牵扯。可安娜劝道:Jiang,这是难得的机会,对你的事业有帮助。而且,你不想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投资艺术领域吗
江苃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想知道,秦斯远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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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洽谈会上,秦斯远穿着笔挺的西装,眼神却透露出疲惫。看到江苃走进会议室,他的眼神亮了一瞬,随即恢复平静。谈判过程中,他的目光总会不自觉地落在江苃身上,看她条理清晰地阐述理念,看她面对质疑时的从容不迫。他突然发现,江苃早已不是他记忆中那个依赖他的小女人,她的光芒,足以照亮整个房间。
谈判结束,秦斯远提出单独聊聊。江苃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他们坐在咖啡厅,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桌上。秦斯远斟酌着开口:苃苃,我知道我没资格求你原谅,但我想……
话未说完,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洛可心的哭声:斯远哥,我被人欺负了。
他皱眉挂断,可电话又固执地响起。
江苃看着他两难的模样,突然觉得讽刺:秦总,您忙您的,我还有事。
说罢起身离开。秦斯远望着她的背影,握紧了手机,洛可心那边,他不能不管;可江苃这里,他又不想放弃。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去见洛可心。
洛可心坐在酒吧角落,泪眼婆娑。秦斯远找到她时,她扑进他怀里:斯远哥,他们说我靠男人上位,还抢了别人的项目。
他安抚着她,却没注意到角落里闪烁的镜头。第二天,秦氏总裁深夜私会小情人,原配海外流泪的新闻铺天盖地,江苃的邮箱也被恶意邮件塞满。
江苃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言论,指尖颤抖。她知道这是有人故意针对,可铺天盖地的舆论让她的艺术展也受到影响。安娜急得团团转:Jiang,怎么办赞助商要撤资了!
江苃深吸一口气:没事,我们走小众路线,靠作品说话。
可她心里明白,这场舆论风暴,没那么容易平息。
远在国内的秦斯远看到新闻时,气得摔了手机。他知道这是洛可心自导自演的戏码,可看着网上对江苃的恶意,他满心愧疚。他想站出来替江苃澄清,却被公关部拦下:秦总,现在您出面,只会让事情更糟。
他一拳砸在桌上,指关节渗出血来。
为了找到幕后黑手,秦斯远暗中调查,却发现洛可心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牵扯到多年前的旧怨。而这一切,似乎都和江苃的家族有关。他越查越心惊,原来洛可心接近他,不仅是为了秦氏,更是为了报复江家。
当他把这些线索告诉江苃时,江苃正在画室调色。画笔顿在半空,颜料滴落在画布上,晕开一片暗红。所以,她针对的不是我,是我家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秦斯远心上。他点头:苃苃,我会帮你解决,你相信我。
江苃看着他,良久,才说:斯远,有些伤害,不是一句‘解决’就能弥补的。但这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们开始联手对抗这场阴谋。秦斯远利用商业资源追查幕后资本,江苃则通过艺术圈的人脉收集证据。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不可避免地频繁接触,那些被冰封的回忆,在合作中慢慢解冻。秦斯远会在江苃熬夜工作时,默默递上热咖啡;江苃会在秦斯远处理文件疲惫时,放一段舒缓的音乐。
可洛可心不会轻易罢休。她设计让秦斯远误会江苃和合作方有染,照片里的拥抱看似亲密,实则是工作交流。秦斯远看到照片时,心脏猛地一缩,可理智告诉他要信任江苃。他找到江苃,还没开口,江苃就苦笑着说:我知道你看到了那些照片,是工作需要。
他抱住她:苃苃,我信你。
江苃的眼泪,第一次在他面前失控。
随着调查深入,洛可心的阴谋逐渐浮出水面。原来她的父亲当年因江家破产自杀,她为了复仇,故意接近秦斯远,想搞垮秦氏和江家。可她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过程中,真的对秦斯远产生了依赖。
真相揭露那天,洛可心站在楼顶,风掀起她的长发。秦斯远和江苃赶到时,她哭着说:斯远哥,我真的不想伤害你,可我没办法。
江苃看着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女孩,轻声道:仇恨解决不了问题,放下吧。
洛可心看着他们,最终选择了自首。
风波平息后,秦斯远和江苃坐在江边。江风裹挟着水汽,吹乱了他们的头发。秦斯远鼓起勇气:苃苃,经历了这么多,你还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
江苃望着江面,波光粼粼中,她看到了曾经的爱与痛,也看到了未来的迷茫,她没有回答。
江苃的头轻轻靠在秦斯远肩上时,他的身体瞬间僵硬,随即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狂喜。他屏住呼吸,生怕稍一动弹就惊扰了这片刻的安宁,指尖甚至微微发颤,想环住她的肩,却又不敢。江风带着水汽扑在脸上,凉丝丝的,可他心里却像燃着一团火,烧得他眼眶发热。
苃苃……他试探着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江苃却轻轻直起身,避开了他的触碰,目光重新投向江面。斯远,我们都需要时间。她的声音很轻,像被风吹散的雾,过去的事,不是靠一场风波就能抹平的。
秦斯远的心沉了沉,却也明白这已是难得的松动。他点头,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平和:好,我等。多久都等。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秦斯远不再急着追问答案,只是默默出现在江苃需要的地方。她的艺术展遭遇恶意破坏,他通宵达旦调监控、找安保,甚至亲自守在展厅;她的画作被同行质疑抄袭,他动用所有资源搜集证据,帮她澄清。他做这些时从不邀功,只是在她累的时候递上一杯温水,在她皱眉的时候安静陪在一旁。
江苃看在眼里,心里不是没有波澜。有天深夜,她在画室修改受损的画作,秦斯远就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借着手机屏幕的光处理工作。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疲惫却专注的侧脸,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陪她改设计稿,那时他眼里的光,和现在似乎没什么不同。
你不用这样的。她放下画笔,声音在安静的画室里格外清晰。
秦斯远抬头,眼底有红血丝:我想做。
做这些,就能抵消过去的伤害吗江苃看着他,目光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
秦斯远放下手机,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仰视着她,像个认错的孩子:不能。但我想让你知道,我真的在改。苃苃,我以前混蛋,把你的好当成理所当然,可失去过一次,我才明白你有多重要。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不敢奢求你立刻原谅,只求你,别把我彻底推开。
江苃的心跳乱了节拍,别开视线,指尖却不自觉地攥紧了画笔。她怕自己再心软,怕重蹈覆辙,可看着他眼底的恳切,那些坚硬的防线,似乎悄悄裂开了一道缝。
就在这时,秦斯远的手机响了,是助理惊慌的声音:秦总,不好了,公司核心数据被泄露,股价大跌!
秦斯远的脸色瞬间变了,猛地站起身。江苃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心里咯噔一下,又是麻烦。
秦斯远连夜回国处理危机,临走前他看着江苃,欲言又止,最终只说:等我回来。
他走后,江苃的心里空落落的。她强迫自己专注于画展,可画笔落在画布上,却总不自觉地画出秦斯远焦急的模样。她打开新闻,看着秦氏集团的负面新闻铺天盖地,心里竟有些发慌。
几天后,秦斯远带着一身疲惫回来,眼底的红血丝更重了。他告诉江苃,数据泄露是内部人干的,已经查到线索,和之前针对秦氏的竞争对手脱不了干系。但他们似乎还有后招。他揉着眉心,而且,我查到他们和你父亲当年的一些旧部有联系。
江苃愣住了。她父亲早逝,留下的产业后来被秦斯远接手,她一直以为那些旧部早已各奔东西,没想到还牵扯在这些阴谋里。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能觉得是秦家抢了江家的东西吧。秦斯远的声音有些沉重,苃苃,这件事可能会牵扯到你,你……
我不怕。江苃打断他,该面对的,躲不掉。她看着秦斯远,而且,这也是我的事,不是吗
秦斯远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一暖,伸手想去碰她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好,我们一起面对。
他们开始一起调查,那些尘封的往事渐渐浮出水面。原来当年江父的公司破产,并非意外,而是竞争对手和部分旧部联手设的局,秦斯远接手江家产业时,其实也埋下了隐患。而这一次的数据泄露,就是那些人想借机搞垮秦氏,夺回所谓的江家产业。
调查过程中,他们不得不频繁接触,那些刻意保持的距离,在共同面对危机时渐渐消融。有次他们在旧档案库找资料,不小心被锁在了里面。黑暗中,秦斯远摸索着找到江苃的手,紧紧握住:别怕,我在。
江苃的手被他握在掌心,传来温热的体温,她的心突然安定下来。黑暗放大了感官,她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和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交织在一起。
斯远,她轻声开口,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约会,你也把我锁在画室里了。
秦斯远笑了,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温柔:记得。你当时气得差点用画架砸我,结果自己绊了一跤,摔进我怀里。
往事像潮水般涌来,带着青涩的甜。江苃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可随即又想起后来的伤害,笑容淡了下去。
秦斯远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握紧了她的手:苃苃,我知道我以前混蛋,让你受了太多委屈。但那次把你锁在画室,是因为想跟你告白,又怕被你拒绝,才出了那么个馊主意。
江苃的心颤了颤,原来连最初的心动,都带着笨拙的真诚。她反握住他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有些恍惚,或许,他们之间,真的还有可能
就在这时,门锁传来响动,外面有人开门。光线涌进来的瞬间,他们下意识地松开了手,脸上都有些不自然。
危机还在继续,那些幕后黑手显然不想善罢甘休。他们开始针对江苃,匿名举报她的画展违规,甚至在她的画室放了恐吓信。秦斯远气得发抖,把江苃护在身后,语气冰冷:谁敢动她,我让他付出代价。
江苃看着他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可她也清楚,这样的保护,治标不治本。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证据,把他们绳之以法。
他们顺着线索追查,最终锁定了一个关键人物,当年江父的得力助手,现在却在暗中操控一切。秦斯远设计引他露面,江苃则负责记录证据。
约定见面的那天,阴雨绵绵。江苃按照计划在咖啡馆等,秦斯远则在附近部署人手。可等了很久,那人都没出现,秦斯远的电话也打不通了。江苃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刚想离开,就收到一条陌生短信,是秦斯远被绑着的照片,背景是废弃的仓库。
想救他,一个人来。
江苃的血液瞬间冻结,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她知道这是陷阱,可看着照片里秦斯远脸上的伤,她没有丝毫犹豫,抓起包就往仓库赶。
仓库里阴暗潮湿,江苃刚走进去,门就被关上了。那个江父的旧助手站在阴影里,冷笑着:江小姐,果然够情深义重。
你想干什么放了他!江苃看着被绑在柱子上的秦斯远,他的额头在流血,脸色苍白,却还是挣扎着喊:苃苃,你快走!别管我!
走来了就别想走了。那人拿出一份文件,签了它,把秦氏集团里属于江家的股份转给我,我就放了他。
江苃看着文件,又看看秦斯远,咬了咬牙:我签。但你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爽快。那人递过笔。
江苃接过笔,手却在颤抖。她知道签了这份文件,秦斯远这么多年的心血可能就毁了。可她更怕失去他,哪怕他们之间还有很多没解开的结。
就在她的笔尖快要落在纸上时,秦斯远突然嘶吼起来:江苃!不准签!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做这种事!他猛地挣扎,绳子勒得他手腕出血,苃苃,我爱你!我不能让你为了我毁了一切!
江苃的笔顿住了,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这是他第一次说我爱你,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
闭嘴!那人恼羞成怒,拿起旁边的钢管就朝秦斯远挥去。
不要!江苃扑过去想挡,却被那人一把推开。她摔倒在地,看着钢管就要落在秦斯远身上,绝望地闭上了眼。
可预想中的重击没有落下,反而传来一声闷响和惨叫。江苃睁开眼,看到秦斯远的助理带着警察冲了进来,那人已经被制服。
秦斯远松了口气,看着地上的江苃,急得大喊:苃苃,你没事吧
江苃爬起来,跑到他身边,解开绳子,看着他流血的额头,眼泪止不住地掉:你傻不傻为什么要跟我说那些
秦斯远忍着痛,抬手擦去她的眼泪,笑了:不说,怕没机会了。苃苃,我是真的爱你。
江苃扑进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我知道……我知道了……
危机解除,幕后黑手被绳之以法。秦氏集团的危机也渐渐平息。秦斯远住院期间,江苃一直守在他身边,给他擦身、喂饭,像从前那样照顾他,只是眼神里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出院那天,阳光正好。秦斯远牵着江苃的手,走在医院的花园里。苃苃,现在,可以给我答案了吗
江苃停下脚步,看着他,眼底有泪光,却带着笑:秦斯远,你听好了。我不是因为你受伤才原谅你,也不是因为感动。我只是觉得,或许我们可以,重新试试。
秦斯远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被点燃的星辰。他紧紧抱住她,生怕这只是梦:真的苃苃,你说真的
嗯。江苃靠在他怀里,轻声说,但有条件。你要是再犯浑,我就真的再也不回来了。
不会了!绝对不会了!秦斯远发誓,声音哽咽。
他们在阳光下相拥,仿佛要把过去所有的错过和遗憾,都弥补回来。可江苃不知道,在她转身的瞬间,秦斯远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号码:秦总,恭喜。不过,洛可心在监狱里,似乎有话想对你说。
秦斯远看到洛可心三个字,眉头微微皱起。他以为这个名字早已成为过去,却没想到,她还他看着怀里的江苃,握紧了手机,决定暂时不告诉她。
秦斯远把手机悄悄揣回口袋时,指腹蹭过冰凉的屏幕,那串关于洛可心的文字像根细刺,扎在心头。江苃正仰头看他,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睫毛颤动着,带着重新相信的柔软。他赶紧敛起眼底的波澜,握紧她的手:在想什么
在想,我们是不是该去吃点东西。江苃笑着挣开他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划了下,病人刚出院,得补补。
他望着她转身时轻快的脚步,喉结动了动。有些事,或许晚点说更好。至少现在,他想抓住这难得的安稳。
他们去了从前常去的那家私房菜馆,老板还记得他们,笑着打趣:秦先生,江小姐,可算等到你们一起来了。秦斯远的脸红了红,江苃低头喝水,耳尖却悄悄泛了红。熟悉的包厢,熟悉的菜色,连空气里都飘着久违的暖意。秦斯远给她夹菜,小心翼翼地避开她不爱吃的香菜,动作自然得仿佛从未分开过。
慢点吃。他看着她塞得鼓鼓的脸颊,眼底的笑意漫出来,没人跟你抢。
江苃瞪他一眼,却把他夹来的鱼块吃得干干净净。吃到一半,她忽然抬头:对了,洛可心,她怎么样了
秦斯远夹菜的手顿了下,随即若无其事地说:还在里面待着,具体的我没问。他不想在这样的氛围里提起那个名字,更不想让那条短信破坏眼前的平和。
江苃没再追问,只是眼神暗了暗。她不是不记得那些伤害,只是选择暂时放下。可心里总有个角落悬着,洛可心那样的人,真的会甘心就此沉寂吗
饭后秦斯远送她回画室,楼道里遇到隔壁的老太太,笑着打趣:小江,这是你男朋友吧看着真登对。江苃刚想解释,秦斯远已经笑着应道:是,我们快结婚了。
江苃猛地转头看他,眼里满是惊讶。秦斯远冲她眨眨眼,等老太太走远了才低声说:先预定着,不行吗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嘴上却嗔怪:谁答应你了。可嘴角的笑意藏不住,像被春风拂过的湖面,漾起层层涟漪。
秦斯远没再提结婚的事,只是赖在她的画室里不走。她画画,他就坐在旁边处理工作,偶尔抬头看她一眼,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夕阳西下时,他会帮她收拾画具,笨拙地学着洗画笔,颜料蹭得满手都是,惹得江苃又气又笑。
这样的日子过了快一个月,平静得像一场不真实的梦。直到那天秦斯远接到监狱的电话,说洛可心病重,点名要见他。他握着手机站在窗前,看着楼下江苃正在给花浇水的身影,心里的刺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去去就回。他走下楼,声音有些艰涩。
江苃浇水的动作顿了下,没回头:嗯。
她的平静让秦斯远更不安,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只是转身离开。监狱的探视室里,洛可心穿着囚服,脸色苍白得吓人,早已没了从前的娇俏。看到秦斯远,她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斯远哥,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你想说什么秦斯远的声音很冷,他不想和这个女人有任何牵扯。
我快死了。洛可心咳了几声,眼神却亮得诡异,我知道你和江苃复合了,真好啊,可你们真的以为,那些事就这么过去了
秦斯远皱眉:你什么意思
当年江父的公司破产,可不止那些旧部和竞争对手的事。洛可心喘着气,一字一句地说,秦斯远,你爸爸也掺和了一脚,你信吗
秦斯远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胡说。洛可心从枕头下摸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隔着玻璃递给他,这是当年的证据,我爸爸无意中留下的。他也是被你爸爸逼死的,所以我才。
照片上是几个男人的合影,其中一个是秦斯远的父亲,另一个是洛可心的父亲,他们站在江父的公司门口,神色复杂。秦斯远的手抖得厉害,照片几乎要被他捏碎。他从小就知道父亲手段强硬,却从没想过会和江家的事扯上关系。
你为什么现在才说他的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
因为我想看看,你和江苃知道真相后,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恩爱。洛可心笑得疯狂,秦斯远,你欠我的,你爸爸欠江家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秦斯远冲出探视室,脑子里一片空白。洛可心的话像魔咒一样在耳边回响,他不敢相信,却又无法忽视那张照片。车开得飞快,路边的风景模糊成一片,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苃。
他最终还是回了画室,江苃正坐在沙发上等他,面前放着两杯已经凉了的茶。回来了。她抬头看他,眼神平静得可怕。
秦斯远的心跳得像要炸开,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洛可心都告诉我了。江苃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他心上,她早就托人把照片寄给我了,只是我一直没告诉你。
秦斯远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你……
我一直在等你自己告诉我。江苃看着他,眼底有失望,有痛苦,却唯独没有惊讶,秦斯远,是不是真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曾经盛满了对他的爱,如今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他想否认,想辩解,可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只能艰难地点头:是,但我爸爸已经去世了,我不知道他当年。
是不是他做的,重要吗江苃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重要的是,我们两家之间,隔着的可能不只是过去的伤害,还有上一辈的恩怨。你让我怎么面对你怎么面对我爸爸的在天之灵
她说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秦斯远想去抱她,却被她用力推开:别碰我!秦斯远,我们还是算了吧。
苃苃,不是这样的!秦斯远急得红了眼,我爸爸做的事,我不能替他负责,但我可以弥补!你给我机会,让我……
弥补江苃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怎么弥补用你的道歉吗还是用你的承诺秦斯远,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拼不回来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秦斯远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门关上的瞬间,江苃再也支撑不住,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重新接受他,可命运却给了她这样沉重的一击。
接下来的几天,秦斯远每天都来画室,却始终没能见到江苃。她把自己关在里面,不见任何人。他就在楼下守着,像个固执的雕像,任凭风吹雨打。助理劝他:秦总,您这样也不是办法,要不。
我就在这等。秦斯远的声音很沉,等她愿意见我为止。
他开始调查当年的事,翻遍了父亲留下的日记和公司的旧档案,终于拼凑出真相。当年父亲确实为了扩张生意,和竞争对手联手打压过江父的公司,但他只是推波助澜,并没有直接参与破产的阴谋。而洛可心的父亲,确实是因为生意失败自杀的,但和秦父没有直接关系,是洛可心一直误会了。
他拿着证据再次来到画室,江苃终于开了门。她的眼睛红肿,脸色苍白,显然憔悴了很多。苃苃,你看这个。他把证据递过去,当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爸爸……
江苃接过证据,一页页地看,手却一直在抖。真相比她想象的复杂,可上一辈的恩怨是真的,父亲承受的压力也是真的。她抬起头,眼里满是疲惫:斯远,就算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也回不去了。
为什么秦斯远抓住她的手,我们经历了这么多,难道就因为上一辈的事,要彻底分开吗
不然呢江苃看着他,每次看到你,我都会想起我爸爸当年的样子。秦斯远,我做不到若无其事。
秦斯远的心彻底凉了,他看着她决绝的眼神,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徒劳。好。他松开手,声音嘶哑,我不逼你。但我不会放弃的。苃苃,我会等你,等到你真正放下的那一天。
他转身离开,背影落寞得让人心疼。江苃看着他消失在楼道尽头,眼泪又掉了下来。她靠在门上,手里紧紧攥着那些证据,心里乱成一团麻。她真的能放下吗她自己也不知道。
日子一天天过去,江苃重新投入到画画中,试图用画笔麻痹自己。可画着画着,笔下总会出现秦斯远的影子。秦斯远没有再来打扰她,只是偶尔会收到他发来的消息,告诉她他在做什么,天气怎么样,像个普通朋友一样,却从不说感情的事。
直到有天,她的画室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秦斯远的母亲。老太太看着她,眼里满是愧疚:苃苃,当年的事,是我们秦家对不起你。但斯远是真心喜欢你的,你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江苃看着老太太鬓角的白发,心里五味杂陈:阿姨,这不是您的错。
是我的错。老太太叹了口气,是我没教好他爸爸,也没看好斯远,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苃苃,我知道你心里苦,可感情的事,别被上一辈的恩怨困住,好吗
送走秦母,江苃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心里第一次动摇了。或许,她真的该放下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医院的电话,说秦斯远在处理公司事务时突然晕倒,现在正在抢救。江苃的心脏猛地一缩,抓起包就往医院跑。
病房里,秦斯远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医生说他是因为长期劳累和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突发心肌炎,情况很危险。江苃看着他虚弱的样子,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她守在床边,握住他冰冷的手,一遍遍地说:秦斯远,你醒醒,你不准有事。
不知过了多久,秦斯远的手指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江苃,他虚弱地笑了:苃苃,你来了。
我来了。江苃哽咽着说,你别说话,好好休息。
苃苃,他抓住她的手,眼神恳切,别离开我,好不好
江苃看着他,心里的防线彻底崩塌。她点了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我不走,我就在这陪你。
秦斯远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江苃守在他身边,心里暗暗发誓,不管过去有多少恩怨,这一次,她都不会再放手了。
可她不知道,病房外,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正透过窗户看着里面,眼神阴鸷。他手里拿着一张照片,上面是年轻时的江父和秦父,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他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陌生男人,低声说:爸,您放心,当年的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的。谁也别想逃。
病房外的男人看了许久,直到护士来查房才悄然后退,消失在走廊尽头。他口袋里的照片边角已被摩挲得发白,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褪色的字:致明,等风波平息,我们再聚。落款是一个模糊的江字。
江苃守在病床前,直到天色泛白才趴在床边浅浅睡去。秦斯远醒来时,看到的便是她眼下的乌青和紧蹙的眉头,心疼得厉害,想抬手替她抚平,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静静看着,感受着她掌心传来的温度,那是支撑他熬过这场危机的唯一力量。
三天后,秦斯远终于脱离了危险,能勉强说话。江苃给他削苹果,果皮连成一条长长的线,像他们纠缠不清的过往。医生说你得静养,公司的事别操心了。她把苹果切成小块递给他。
嗯,都交给助理了。秦斯远咬了口苹果,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里还戴着他送的第一只镯子,款式旧了,却被保养得很好。这镯子,你还戴着。
江苃低头看了眼,笑了笑:扔了可惜。话虽如此,指尖却下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玉面。有些东西,嘴上说着不在意,却早已刻进了骨血里。
秦母每天都来送汤,看到两人之间缓和的气氛,眼里的担忧渐渐变成欣慰。苃苃啊,等斯远好了,你们。
妈。秦斯远打断她,怕给江苃压力,先养身体。
江苃把汤碗递给他,轻声说:阿姨是好意。她没明说什么,却在秦母离开后,给秦斯远掖了掖被角,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出院那天,秦斯远坚持要去江苃的画室住。我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他耍赖,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江苃拗不过他,只能妥协。画室里多了张折叠床,秦斯远睡在上面,每晚听着她在画板前忙碌的声音,才能安心入睡。
他开始学着做饭,拿着食谱在厨房里手忙脚乱,热油溅到手上也不吭声,只是龇牙咧嘴地继续。江苃站在门口看,偶尔指点两句,看着他把番茄炒成炭,笑得直不起腰。还是我来吧。她接过锅铲,油烟里飘出的香气,让秦斯远觉得这才是家的味道。
这天傍晚,两人坐在阳台上看夕阳,秦斯远突然说:苃苃,我查到那个在病房外的男人了。
江苃握着杯子的手顿了下:是谁
叫林致安,是当年跟着我爸的一个老部下的儿子。秦斯远的声音沉了下来,他父亲当年在我爸公司破产时跳楼了,他一直觉得是我爸害的。
江苃沉默了。又是一段被恩怨裹挟的人生,像洛可心,也像曾经的他们。他想做什么
不知道。秦斯远握住她的手,但我不会让他伤害你。
话音刚落,江苃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冷冽的男声:江小姐,想知道你父亲当年为什么宁愿破产也不接受秦先生的帮助吗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见。
老地方江苃心里咯噔一下,那是父亲生前常去的一家茶馆。她看向秦斯远,他的脸色也凝重起来。别去。他语气坚决,肯定是陷阱。
我必须去。江苃摇头,我想知道真相。不仅是父亲的事,还有那些被掩埋的过往,她想一次性弄清楚。
秦斯远知道她的脾气,决定陪她一起去。第二天下午,茶馆里人不多,林致安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个旧皮箱。看到他们,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想到秦总也来了。
有话直说。秦斯远护在江苃身前。
林致安打开皮箱,里面是一沓泛黄的文件和照片。你父亲当年不是帮江父,是逼他签股权转让书。他把一张照片推到江苃面前,这是你父亲拒绝签字时的样子,后面站着的是我爸,他当时是你父亲的司机,亲眼看着秦先生的人把你父亲推倒在地。
照片上的江父头发凌乱,嘴角带着血,眼神却倔强地看着镜头。江苃的手指抚过照片,指尖冰凉。秦斯远的脸色也白了,他从未想过父亲会做出这种事。
还有这个。林致安又拿出一份协议,你父亲为了保住公司,偷偷把股份转给了我爸,让他代持,等风头过了再还回来。可我爸拿到股份后,转头就卖给了秦先生的竞争对手。
江苃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震惊:你说什么
你父亲到死都不知道,背叛他的不是秦先生,是他最信任的司机。林致安笑了,笑得有些悲凉,我爸拿到钱后就跑路了,后来投资失败,才跳了楼。我这些年查来查去,最后发现,我们恨错了人。
真相像一把钝刀,割得每个人都生疼。江苃看着那些文件,眼泪无声地滑落。原来父亲承受的,不仅是外界的打压,还有最亲近的背叛。秦斯远看着她颤抖的肩膀,心里又酸又涩,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语言如此苍白。
林致安站起身:该说的我都说了,这些东西留给你们。他转身离开,背影落寞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茶馆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苃苃……秦斯远想说抱歉,却被江苃打断。
都过去了。她擦干眼泪,声音有些沙哑,我爸要是知道真相,应该也会放下吧。
秦斯远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慢慢传递过去。苃苃,不管过去怎么样,未来我会用一辈子补偿你。
江苃看着他,眼底的迷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不是补偿,是我们一起走下去。
他们走出茶馆时,夕阳正浓,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秦斯远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回家。
嗯,回家。
画室里的折叠床早就被撤了,秦斯远的东西一点点搬进来,和江苃的物件摆在一起,竟意外地和谐。他会在她画画时给她弹吉他,唱跑调的情歌惹她笑;她会在他加班时陪他熬夜,煮一碗热腾腾的面。那些曾经的伤害和隔阂,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渐渐被温柔抚平。
半年后,江苃的画展在国内开展,主题是重生。最后一幅画前围了很多人,画的是两个牵着手的背影,走在洒满阳光的小路上,身后是模糊的阴影,身前却是万丈光芒。
秦斯远站在江苃身边,看着那幅画,眼里满是温柔。画得真好。
江苃笑了:那当然,我画的是我们。
画展结束后,秦斯远在画前单膝跪地,拿出一枚设计简单的戒指。江苃,以前是我不好,让你受了太多苦。往后余生,我想每天给你做早餐,陪你看夕阳,再也不分开。嫁给我,好吗
周围响起掌声和欢呼声,江苃看着他眼里的紧张和期待,笑着点头,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好。
戒指戴上的那一刻,秦斯远紧紧抱住她,仿佛抱住了全世界。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后来,有人问江苃,会不会后悔曾经的坚持。她总是笑着摇头,看向正在厨房忙碌的秦斯远,眼里满是温柔。爱或许会被辜负,会被伤害,但只要还有勇气重新开始,那些走过的弯路,受过的伤,都会变成照亮前路的光。
而秦斯远,总会在给她盛汤时,多放一勺糖。他说,要把过去所有的苦,都变成往后的甜。他们的故事,没有惊天动地的传奇,却在柴米油盐的平淡里,写满了失而复得的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