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有事想说?”定远侯诧异看她。
“这些日子我总是做梦,梦到那年爹娘身故,我被带到京城的事。”
盛清昭斟酌着开口。
她没注意到,自己话音才落,定远侯的眸光便沉了下去。
但也只是一瞬间,片刻后便又恢复了正常。
只听盛清昭思虑道,“但您也知当年入京时我发了高烧,许多当时的事都已不记得了。”
“您能否同我说说?”
这次,定远侯沉默了好一阵。
不知过了多久,才开口:“若真要说起来是我害死了你爹娘。”
盛清昭心底陡然一震。
定远侯重新坐了下来,面上浮现起几分颓败,“长平地处边境,是抵挡北狄进犯的要地。”
“那年敌军忽而带着几千精兵来犯,且不知为何,并未惊动戍边大军直逼到了城门外。”
“你爹娘为了守住城中百姓,主动到城门外迎敌那时我便阻拦过他们,说此去九死一生,倒不如先在城中暂避,等援军到了再做打算。”
“可他们不听我的,我也未能拦下他们,最后便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
话到最后,定远侯语调不稳。
仿佛是提到伤心处,他自己也说不下去了一般。
“我愧对你爹娘,更愧对你。”
好半日,他才缓过劲来似的,重新转向盛清昭道。
盛清昭一时说不出话,面色却透着苍白。
“倘若能重来一次,我倒恨不得能代替他们死去的,是我。”定远侯自嘲一笑。
他深吸一口气,又拍了拍盛清昭的肩,“这些都是我欠你爹娘的,所以你要记得,日后不论有任何事都可以来寻我。”
“无论如何,姨父都会站在你的一边。”
定远侯说完,自己也陷入哀伤,满怀心事地走了。
独留盛清昭坐在原处,顾自深思,沉默不语。
“小姐,方才送来的东西里”
照雪怕她又要黯然神伤,上前正欲扯开话题安慰。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去替我把刘叔叫来。”
刘忠已经回京好些时日,也正是接手了她手中的铺子,如今是京中个铺的大掌柜。
照雪只好照做。
半个时辰后,刘忠匆匆赶来。
“当年长平险些城破之日,都发生过什么,您可清楚?”
盛清昭此刻也无心与他拐弯抹角,直言问。
刘忠看她面色严肃,也不敢耽搁,仔细回忆起来。
“那日敌军来犯,将军同那位侯爷出府迎敌,夫人也随之一同去安顿百姓”
“老奴当时是跟着夫人的,那时正带着百姓前去避难,后来听闻城门将要被攻破,夫人放心不下,一意孤行独自一人去寻将军。”
“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盛清昭听的认真。
话里虽与定远侯所言有些出入,却并不大。
毕竟是两个人视角下发生的事有所不同也算正常。
“小姐怎的忽然问起这些?”
心中正考量着,刘忠却忽然试探出声,“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盛清昭陡然抬眸看他。
她并未即刻回应,反而沉声下令,“你们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