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她会是这副耗尽心力、虚弱守护的模样？
无数个问号在秦枫混乱的脑海中激烈碰撞，几乎要将他刚恢复的一丝清明再次搅碎。
就在这时，石床上蜷缩的身影似乎被秦枫骤然急促的呼吸惊动。
苏小怜支撑着下颌的指尖微微一颤，长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簌簌抖动了几下，缓缓掀开。
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初时还带着未散的朦胧睡意和浓重的倦怠，仿佛蒙着一层薄雾。
当她的视线对上秦枫那双死死盯着自己、充满了震惊、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的眼睛时，那层薄雾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猝不及防的慌乱。
她像是被那目光烫到了一般，飞快地移开视线，下意识地挺直了微微佝偻的背脊，试图重新找回那层清冷的伪装。
然而，那苍白的耳根处，却无法抑制地迅速漫上一层浅淡的红晕，如同白玉染上了胭脂。
石屋内的空气骤然变得微妙而紧绷。
“你”苏小怜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干涩得厉害。
她清了清嗓子，目光却依旧飘忽地落在对面布满裂纹的石壁上，不敢与秦枫对视，“醒了？”
秦枫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牵动着干裂刺痛的喉咙。
他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我…没死？”
这话问得直白，甚至带着一丝质问的意味。
他紧盯着苏小怜，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苏小怜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她沉默了几息，似乎在组织语言，也似乎在平复某种翻涌的情绪。
最终，她微微侧过脸，目光终于落回秦枫脸上，却依旧带着一丝闪躲，低声道：“嗯。”
“在最后关头…我的《长青功》，突破了。”
“突破了？”
“嗯，第四层。”
她抬起手，指尖萦绕起一缕极其微弱、却凝练精纯得远超以往的翠绿光芒。
那光芒不再仅仅是清凉的生机，更蕴含着一丝坚韧不屈、仿佛能穿透顽石的意志。
光芒流转间，她指尖附近焦黑的空气似乎都随之轻轻震荡，发出细微的嗡鸣。
“就在我彻底失控，本能地要…要将你…”苏小怜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就在那一刻，你渡过来的最后一丝生机，引动了阳毒最深处那一缕被压制到极限的阳性本源。两者交融冲击，冲垮了第三层的瓶颈强行把我从焚心的边缘拉了回来。”
她抬起眼，再次看向秦枫，眼神复杂难言：“若非你一直用《长青功》维系我的神念，若非你最后那一下我撑不到突破，也收不住手。”
秦枫彻底怔住了。
突破？第四层？
在那种自身难保、神智尽失的关头？
牛逼啊！
这姐们潜力这么大？
生死危局下突破，这不妥妥的主角模板？
苏小怜看着秦枫惊讶而又喜悦的模样，那点强装的镇定似乎有些维持不住。
她微微别开脸，指尖的翠绿光芒悄然散去，声音又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只是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所以，你活着。我也暂时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