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三奶、周阿花婆媳俩一路火急火燎,带着洛小民赶到一公里外、几个村共用的卫生室。
结果好巧不巧,大夫到另外一个村出诊去了。
婆媳俩急得在卫生室门又是咒骂大夫,又是咒骂洛盼盼和陈阿妹。
最后是一个骑着自行车路过的大队干部停下,帮忙找来了一个拖拉机手,用拖拉机将祖孙三人送去了镇上的卫生院。
祖孙三人赶到卫生院的时候,洛小民右手大拇指指腹上的伤口已经不那么骇人了,只是有着两排整齐的牙龈。
卫生院的护士在给洛小民检查过伤势后,只是用棉签给洛小民的伤口上了紫药水。
饶是如此,洛三奶、周阿花也是恨洛盼盼恨得咬牙切齿。
坐拖拉机回村的路上,洛三奶抓着车上的大队干部诉苦申冤道:“吴会计!你是咱们大队的大队干部,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你看看!我们家小民都被咬成什么样了!”
从前,包括平安村在内的五个自然村隶属于同一个生产大队。
哪怕后来生产大队改革成村委会,各大队改革成村民小组,大家伙也仍是习惯以‘大队’作为对村委会的称呼。
大队的干部全是各村村民兼任的,平日里也要种田干活,吴会计哪有工夫管这种小孩子打架的鸡毛蒜皮小事。
刚刚要不是看到洛三奶、周阿花婆媳俩又哭又嚎,加上洛小民手上有血,他都不会管这祖孙三人的闲事。
“我对你们村的情况不了解。”吴会计摆手推拒说,“你们还是找你们村的村长解决吧。”
吴会计甚至没让拖拉机手送祖孙三人回家,在村委办公室附近就停了车,让祖孙三人步行回家。
祖孙三人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
整个村落静悄悄的,只有田间蟋蟀在鸣叫,远处狗吠声此起彼伏。
洛三奶、周阿花原本想回到家就找陈阿妹洛盼盼算账的。
回到家发现三层小洋楼已经关了灯,左右邻舍也都睡了,这才摁下心中怒火。
婆媳俩原想着第二天一早就去隔壁找陈阿妹洛盼盼母女俩算账。
结果过了一夜,她们心中的怒火有所消退,没法再支撑起和陈阿妹起正面冲突的勇气。
婆媳俩甚至谁都不敢主动提起找陈阿妹算账的事,默契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只有洛小民看着自己手上的紫药水痕迹,越想越气。
他没事就坐在自家门口,阴涔涔地看着隔壁盼盼家的方向。
一会儿盯着盼盼家养的鸡鸭鹅,一会儿盯着盼盼家用来装加工机器的平房。
只要盼盼出门,他更是直勾勾地盯着盼盼看,像是等待小兽落单的孤狼。
洛三奶、周阿花都察觉了洛小民的举动,并默许了洛小民的行为。
小孩儿间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
洛小民要是打洛盼盼一顿,那也是孩子间的矛盾,到时候陈阿妹难道还能上门来找洛小民的麻烦吗?
只可惜盼盼没再单独出过门,洛小民压根儿没有机会。
盼盼没出门,是陈阿妹特地交代的。
洛小民那毫不掩饰的眼神,任谁都能看出他在打什么主意。
陈阿妹不怕起冲突,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她没必要让盼盼多一分被打的风险。
“妈妈,我还要躲洛小珍她哥到什么时候?”盼盼连着三天没出门,有些待不住了。
其实平日里她也不怎么出门,因为相比于在炎热的太阳底下和村里的孩子们乱跑,她更喜欢在家里吹着风扇看电视。
可自从‘不能’出门后,她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总是对外面有着莫名其妙的向往。
“再等等。”陈阿妹淡定地说,“等你叔回来,到时候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