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娘胎起我就被诊断为恶性反社会人格,因砍人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十六岁时,我被接回家。
在我想出折磨死养女林夏沫的法子时。
她却是第一个挡在我面前,对举着镇静剂的保镖喊:我妹妹只是生病了!我会治好她!
她说她是姐姐,姐姐天生就是要保护妹妹的。
我只觉得她是个可笑的圣母,想要解救我。
可她真的一直护着我,居然真的用十年时间教我微笑,教我用刀叉。
十年后,她托举我成为林家掌权人。
甚至跟我一起嫁给双胞胎兄弟,她只说要跟我做一辈子姐妹。
可就在我一次出差回国后,听到的却是她大着肚子被缝进了玩偶熊里的噩耗。
我看着遍地鲜血的玩偶现场,突然笑出声来。
她拼命想要压制的恶种彻底迸发。
……
我要让所有伤过她的人,生不如死。
1
保姆发来的视频里,姐姐林夏沫被缝在一只棕色的玩具熊里。
她的腹部被剖开,尚未成型的胎儿被塞进玩偶熊的棉花里,血淋淋的小手攥着一截脐带。
地板上,只留下她歪歪扭扭写下的几个血字:
【安安,不要难过…】
林乔安是我的名字,她到死都在安慰我。
我盯着屏幕,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到浑身发抖。
笑到手机屏幕被捏碎,玻璃渣刺进掌心。
我的姐姐,最怕疼了。
小时候我发病咬她,她能忍着不哭,还轻轻拍我的背说:安安,再忍忍,一会儿就不难受了。
可她且擦划破手指,都能红着眼睛抽噎半天,非要我给她吹吹才肯罢休。
就是这样一个连打针都要攥紧我手的胆小鬼。
怎么受得了被人活活剖腹、缝进玩偶里的折磨
我一脚踩满油门,双手死死握紧方向盘,仿佛要将它撕裂。
那颗被姐姐拼命压制了十多年的恶种,终于挣破牢笼,在血管里疯长。
到医院时,只见手术室门口玩偶熊的眼珠渗出浑浊的液体,像干涸的泪痕,又像腐烂的血水。
而我的姐姐孤零零躺在床上,身旁空无一人。
知宴哥,姐姐肯定得罪了什么人,才会……身后传来女人声音哽咽声。
我转过头,看见我的好姐夫沈知宴慌慌张跑来。
他见我,面色一愣。
沈知宴身后跟着一个瘦小的女人。
女人穿着姐姐最常穿的那款白色连衣裙,头发也梳成姐姐的模样。
甚至连嘴角微笑的弧度,都像刻意模仿过千百遍。
知宴哥,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你还有我…和姐姐的孩子,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女人怀里抱着我那外甥,手指轻轻抚过孩子的发丝,像在炫耀战利品。
沈知宴沉默地低下头,目光落在姐妹被缝进玩偶熊的尸体上,睫毛遮住了所有情绪。
我盯着女人怀里那张和姐姐七分相似的脸,伸出手:小辞,跟姨妈回家。
孩子却猛地往女人怀里一缩,稚嫩嗓音吐出恶毒的话:
我才不要!你和林夏沫一样讨厌!
她死了活该!谁让她总不让我吃冰淇淋!
我要跟于妈妈在一起!
于白洁的手臂收紧,嘴角勾起一抹隐秘的笑:乖,妈妈在这儿呢,咱们不跟她走。
她抬头看我,眼神怜悯又得意:你就是林姐姐的妹妹吧孩子还小,现在只认我一个妈妈。
话外意思就是:看见没,你那姐姐的孩子喜欢我,谁也抢不走,只有我能当孩子妈妈,也只有我才能陪在沈知宴身边。
她在挑衅我。
我忽然笑出了声。
难怪姐姐的尸体旁空无一人。
难怪她到死都在安慰我。
原来她拼了命生下的孩子,早就被这个女人驯化成了一把捅向她的刀。
她那个圣母谁都要拯救,路边老爷爷摔倒都要去帮忙。
她那个圣母……那么善良,对谁都是一副好心肠,又能斗得过谁。
我抬手,一巴掌猛地扇在女人脸上。
啪!
她踉跄摔倒在地,怀里的孩子尖叫起来。
我砸碎玻璃杯,玻璃渣从我掌心刺出,混着血滴落在地。
听着,小畜生。我蹲下身,拎起沈辞的后脖颈,将他提到与我对视的高度: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姐姐林夏沫的儿子!
你只配当一条狗。
2
沈知宴几乎是瞬间冲过来扶起于白洁,眉头紧锁,语气里带着虚伪的关切:
乔安,我知道你姐姐的死让你难以接受,但这不是白洁的错。
沈辞趁机挣脱我,像只受惊的幼崽钻进于白白怀里,小手死攥着她的衣角。
三人依偎在一起,活像一副一家三口的模样。
于白洁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翘,随即换上娇滴滴的模样:
知宴哥,也别怪妹妹……她只是太伤心了。
而后她又转头望我:只是……妹妹你打我也就算了,怎么能对夏沫姐姐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沈辞立刻像只被激怒的狗一般,冲我龇牙:
你跟林夏沫那个女人一样恶心!只有于妈妈才是真心爱我!
你要是再敢碰我于妈妈,我就杀了你!
我盯着他狰狞的笑脸,冷嗤一声。
姐姐前段时间跟我提起过,家里住进了一个人,说是姐夫的远房表妹。
这样一个心思多的女人,只是此表妹,怕是非彼表妹。
我不再理会三人,当着姐姐的面,我不能伤人。
不然她看见了,又要骂我不乖。
我抱起姐姐冰冷的身体,转身要走:你们要演一家三口,慢慢演。不要在我姐姐面前扰了她的清净。
但记住。
你们的账,我会一笔、一笔,慢慢算,一个都跑不掉。
话音刚落,一只脚突然横插过来。
砰!
我重重摔倒在地,姐姐的尸体从怀里滑落,砸在地上。
她那刚刚缝合的伤口撕裂,暗红的血渗出来,染红了她的白裙。
我几乎是爬着扑过去,颤抖着用手去捂她裂开的腹部:
姐姐……对不起,是不是很疼
我马上带你回家……马上……
身后传来于白洁矫揉造作的抽泣:
知宴哥哥~她故意踩我的脚……
人家好疼,你抱我回咱们家好不好
沈辞捂住鼻子,满脸嫌恶:
啧啧,那女人肠子都流出来了!恶心死了!
早说了不来不来,你们非要带我来看这个脏东西!
他跺着脚往于白洁身后躲,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他的眼睛。
我缓缓抬头,染血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于白洁站在沈知宴身旁,红唇微扬,冲我露出一个挑衅的笑。
那眼神明明白白写着:
对,就是我做的。
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沈知宴像个被抽空灵魂的木偶,呆滞地望着姐姐的尸体。
他手指无意识地抽搐着,仿佛想触碰,却又不敢。
我咬碎了唇,铁锈味在舌尖蔓延。
再一次抱起姐姐时,裂开的伤口渗出暗红的血,浸透了我的袖口。
我不能在她面前动手。
因为这个蠢女人在二十岁生日那年,曾对着蜡烛认真许愿:
希望我的妹妹林乔安,以后能控制住脾气,不再跟人动手!
至少,不能在我面前跟人打架,我会保护好她的!
那时我翻着白眼骂她矫情,却还是不耐烦地答应了。
不是因为我心软。
而是我知道……
如果拒绝,这个圣母会念叨到我耳朵起茧。
可现在,她再也没机会唠叨了。
人群自动分开,仿佛畏惧沾染这份死亡。
沈知宴突然踉跄着追了两步,嘴唇颤抖着想说什么。
滚。
我没有回头,只是收紧了手臂。
姐姐的头发被风吹起,拂过我的下巴。
痒痒的,像小时候她半夜偷偷给我盖被子时,发梢扫过的触感。
我们回家。
远处传来于白洁矫揉造作的哭泣,和沈辞尖锐的咒骂。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因为很快,他们就会变成姐姐幕前最安静的祭品。
3
我天生缺少恐惧基因,从小被判定为恶性反社会人格。
三岁,妈妈说拿开水浇死我才会开心。
我踮脚够到沸腾的水壶,浇在自己手上。
皮肤像融化的蜡一般脱落,我却面无表情等着妈妈开心。
她却尖叫着把我拖去医院,一路上都在骂我是个怪物。
六岁,我把骂妈妈的老师推下楼梯。
妈妈却打了我一耳光:疯子!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疯子!
十岁,我半夜把爸爸的情人绑到仓库。
妈妈醉酒时说:要是那贱人的脸烂了该多好……
第二天我捧着一瓶硫酸献宝似的递给她,她却吓得跌坐在地:
恶心!你简直是个畜生!
十一岁生日当天,他们把我绑进了精神病院。
电击、禁食、囚禁。
那些人拿我做研究,每天我的皮肤都会添一笔新伤口。
哭啊,怪物。他们抓着我的头发往墙上撞,连假装正常人都学不会吗
我时常蜷缩在角落,数着墙上的刻痕等妈妈来接我。
一千八百二十五天。
终于,十六岁那年,院长咧嘴露出黄牙:
你要回家了。
不过是因为你爸妈被曝光虐待亲生女儿,才不得不接你回去装样子。
他们收养了个新女儿,早就不爱你了。
你要是回去再发疯,他们会亲自把你送回来。
我想了180种杀死那个新女儿的法子。
回家当天,空荡荡的别墅里没有父母,只有满墙的新全家福。
他们和那个养女在迪士尼笑得多开心啊。
我砸碎了所有能砸的东西,直到保安举着镇静剂冲进来。
突然,一个温热的身体扑过来抱住我。
不准碰我妹妹!她只是生病了!
她像只护崽的母狼,死死挡在我面前。
可我却在看清她的脸时,狠狠咬住她胳膊,犬齿刺穿皮肉,温热的血涌进喉咙。
她疼得浑身发抖,却用染血的手指梳开我打结的头发:
别怕……
我是姐姐,我叫林夏沫。
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在脑海中炸开。
我猛地松口,呆滞地看着她胳膊上血肉模糊的牙印。
不疼的。她对我笑,眼泪却砸在我手背上。
远处的爸妈赶回来,只是离我离得远远的叫着:夏沫,快离那个怪物远一些!
她没松手,反而把我往怀里按了按。
那之后。
妈妈把我锁进阁楼:精神病就不该吃人饭,只配吃狗粮!
姐姐便半夜翻窗进来,从怀里掏出捂热的饭团。
米粒里混着她的血,那是她翻栏时被铁刺划伤了手。
邻居小孩们把我关进厕所隔间,一桶冰水浇在我脑袋上:怪物就该待在臭臭的地方吃屎!
我歪头忍不住想要爬出去杀人。
姐姐却先我一步,举着消防斧劈开门锁,把带头的人按进结冰的水坑:你说谁是怪物
我问过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只说:我比你大,是你姐姐,姐姐生来就要护着妹妹的!
后来我才知道,她就是个圣母。
她会给我踩碎的蚂蚁收尸,给受伤的流浪猫包扎伤口。
从不对伤我的人手软,却连骂她的人受伤她都会递上创可贴:讨厌我是你的事,但受伤了要尽快处理。
甚至在我忍不住要杀人的时候,她会挡在那人面前,把自己的脖颈暴露出来:
如果实在忍不住想杀人,那…那杀我吧!
我不能让你再犯错误了。她声音在发抖。
那是她第一次对我生气。
不,不是生气。
是绝望的哀求。
可就是这样一个会为流浪猫包扎伤口的人。
一个连踩到蚂蚁都要小声说对不起的人。
一个被我咬得血肉模糊,却还要摸着我的头说不疼的人。
最后却被活生生剖开腹部,缝进了肮脏的玩偶熊里。
这不公平。
4
我抱着姐姐的骨灰盒坐在长廊,收到助理发来的录音。
放过我好不好……我肚子里还有孩子……我妹妹还没回来……
录音里,姐姐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却仍固执地重复着:
我妹妹……她好不容易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如果我死了,她会彻底失控的……
录音戛然而止。
紧接着便是助理发来跟沈家保姆谈话的视频。
夫人啊……她死了,倒也算解脱了。
视频里保姆攥着围裙,声音压得极地,像是怕被谁听见:
夫人刚进门的前几年,都还算是过上好日子。
可自从上一年,那个叫于白洁的女人来了之后,沈先生都让我们叫她二夫人。
您不知道,二夫人刚进门时,就逼着夫人跪着给她换鞋。
夫人怀着孕,肚子都显了,二夫人还故意踩她手指,说『沈家的正妻,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她突然嘴唇发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画面:
后来夫人月份大了,二夫人更疯了。
半夜把夫人锁在阳台上淋雨,第二天笑着问:『流产了吗没流明天继续』。
夫人高烧到说胡话,还拉着我的手求:『别告诉乔安……别让我妹妹知道……她好不容易有幸福的家庭,成为了正常人』。
老保姆突然哽咽:
最过分的是……
二夫人把夫人妹妹寄来的那些好东西全给占了。
那条红宝石项链,夫人明明最喜欢,却从没戴过。
二夫人抢了,还故意在夫人面前炫耀:『你妹妹送的好东西,以后都是我的了』。
夫人偏偏心善,从不与他们生气,还好心劝二夫人不要做小三,要给她介绍好的工作。
她抹了把泪,声音越来越抖:
先生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说……说娶夫人只是因为当初夫人听话,为了夫人的嫁妆,才能盘活沈家。
保姆突然捂住嘴,不敢再说下去。
助理赶过来时,给我拿来姐姐被扣留的礼物盒,说是姐姐给我寄来许多东西。
都被于白洁给扣住了。
保姆能偷偷留下的,只剩这一个。
礼物盒上贴着便签:【等安安生日时送她。】
骨灰盒在我掌心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白瓷表面的缝隙里,渗出细微姐姐的骨灰。
我低头舔掉指尖沾上的灰烬。
咸的。
和那天她掉落在我手背上的眼泪一样。
我的嘴角突然扬起,越扬越高。
原来你们……都参与了啊。
很好,一个都别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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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姐姐不知道,她到死都希望我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只是我为了让她安心,死死压抑住的伪装。
沈家。
刚到姐姐房间门口,便不小心撞见于白洁和沈知宴的谈话。
知宴哥哥,你当初跟夏沫姐结婚,不就是商业联姻吗
现在夏沫姐她已经死了,你就不要再生我气了好不好
难不成你真的对那个女人动感情了
于白洁红着眼哽咽着。
沈知宴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压不住那股扭曲的愤怒:我只是同意让你给她一点教训,你怎么能害死她!
她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
于白洁红着眼眶,眼泪要掉不掉低悬在睫毛上:
我、我也是只想给姐姐一点教训……
谁知道那些人下手没轻没重。
知宴哥哥,以后我还能一直陪着你,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沈知宴温柔摸了摸她的头:我也不是要怪你,只是她毕竟是我的妻子……
算了不说她,别难过了,我不生你气了就是了。
只是下不为例。
姐姐尸骨未寒,凶手却在姐姐的房间里谈情说爱。
沈知宴的手还搭在于白洁头发上。
下一秒,我拿起实木椅子带着呼啸的风声砸在于白洁背上。
脊椎断裂的脆响混着她的惨叫尖声炸开。
贱人!我扑上去坐在她身上扇她巴掌:是你杀了我姐姐!
沈知宴猛地拽住我头发往后扯开,心疼的护住他怀里的人儿:
谁让你进来撒欢的你把我老婆私自带走也就算了,还跑到我沈家来打人!
果然跟你爸妈说的那样,是个怪物!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曾经属于姐姐的婚房里,如今摆满了于白洁跟沈知宴的亲密合照。
可我的姐姐才过世一天。
就连姐姐曾经最爱穿的睡衣,如今都穿在了这个贱人身上。
我咧嘴大笑,猛地扑上去,一拳砸在沈知宴的脸上。
我没有痛感,这一拳将我手指骨头都砸碎了,我却只觉得碍事。
沈知宴踉跄后退,我却已经揪住于白洁的头发,拖死狗一样往外拽。
救命!她像只砧板上待死的鱼肉挣扎着。
沈知宴又要上来拦我:你别走!……
下一秒,我猛地回头,一口咬住沈知宴的耳朵。
刺啦一声,血肉撕裂的声音混着他的惨叫。
我硬生生扯下他半张脸皮,像撕开一张虚伪的面具。
我脑海中浮现一千多种折磨这个贱人的法子。
我不能让她这么轻易的死去,我要将她关在地下室,整夜整夜的折磨。
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就在我快要将她拖离沈家时,我的丈夫沈离琛突然出现拦在我的身前。
乔安,你在做什么!
他的脸和沈知宴那么像,可眼神却截然不同。
愤怒掺杂着震惊。
在他面前,我从来都是学着姐姐的模样,善良温柔的。
可他错了。
他猛地冲上来将我扯开,扶起地上满头糟乱的于白洁:阿洁,你还好吗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我能早一些赶回来。
沈离琛的声音温柔得刺耳。
屋子里的沈辞拿着小刀冲了出来:坏女人!我说过你要是欺负我妈妈,我一定杀了你!
6
我一把攥住刀锋。
血顺着掌纹滴落,在地板上炸开。
姐姐死了……我死死盯着眼前的小孩,那张跟姐姐神似的脸,却在帮杀死他妈妈的凶手。
我浑身气都发颤,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
冲上前掐住沈辞的脖子,将他提离地面:姐姐死了,你怎么还敢活着
如今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想。
就是杀死他,杀死他们给姐姐陪葬。
之后,我再去底下给姐姐赔罪。
毕竟我曾答应过她不再伤人,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
沈辞小脸迅速涨红,双腿在空中乱蹬。
沈离琛暴怒地冲上来,将我一脚踹开:乔安!你疯了!这是你姐姐的亲儿子!
是啊。
我疯了。
从看到姐姐被缝进玩偶熊的那一刻起。
从听到她临终哀求的那一刻起。
从发现她的亲儿子都要背叛她的那一刻起。
我就没打算再当个人。
沈离琛的怒斥声不停:林乔安!你都已经怀孕了,是个快要当妈的人了!怎么做事这么没有分寸
我知道你是因为你姐姐的死受了刺激的,但是能不能成熟点!
说到底这件事跟白洁没有关系!你不要发神经了!
我望着眼前这个曾经说要爱我一辈子的男人笑了。
他不说我都忘了怀了他的孩子。
而他却将一个外人护在身后。
这件事我做主了!乔安你给阿洁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沈离琛的声音像是一把钝刀,割开我最后一丝理智。
沈知宴也从屋内赶来,两兄弟加上沈辞一起挡在于白洁身前。
我望着眼前这三个男人。
沈离琛,我的丈夫,此刻正用身体为杀人凶手筑起人墙。
沈知宴,姐姐的丈夫,眼里只有对二夫人的纵容。
沈辞,姐姐的亲儿子,却帮着杀人凶手拿刀子对准我。
而我的姐姐,此刻正冰冷地躺在骨灰盒里,连葬礼都没人操办。
于白洁从人缝中露出半张脸,嘴唇委屈地下撇,眼底却泛起胜利的恶意:
乔安妹妹……
我知道你难过,但也不能这样呀!
难怪外面都说你是个没教养的怪物……
她加重了教养怪物两个字。
离婚,我撑着地板站起身:沈离琛,本来以为你会不一样些。
没想到你也不过如此,离婚吧。
沈离琛表情凝固了,仿佛听到荒诞的笑话:
就因为我护着白洁
林乔安,你无理取闹也要有个限度,非要搅得沈家不得安宁吗
你姐姐死了已经成为事!
你还怀着我的种,离了我,你算什么
他伸手想拽我,却被我反手一巴掌扇得踉跄后退,嘴角渗出血丝。
他们都说,男人会演到女人生完孩子。
一开始我还不信,现在信了。
7
当我重新拿起刀子时,身体却忽然不受控制的晕倒过去。
醒来时,沈离琛坐在我的床边。
他拉着我的手,扮演着深情者。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阿洁她只不过是有点小女孩的嫉妒心,只是想给你姐姐一点教训,没想真的害死她。
如果你答应不再追究这件事,还是跟我一起去国外,咱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我盯着天花板,突然笑了:
如果我不答应呢
他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那你就永远待在这里。
别忘了,你还怀着我的孩子。
他真是一点也不了解我,这世上对我最重要的人只有姐姐。
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根本威胁不到我。
我往他身上吐了口唾沫:想让我不追究,做梦!
……
第二个进我屋子的是于白洁,她拿出几张照片甩在我面前。
照片里,姐姐被按在地上,衣衫破碎,满身伤痕,却死死护着隆起的腹部。
于白洁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嘴角勾起效益:看,你姐姐多骚啊,她明明就很享受啊~
我让她死,是帮她保住名节呢~于白洁俯身,在我耳边呼气:毕竟……
被那么多男人玩过的贱货,活着也是……
砰!
我猛地用头撞向她的鼻梁。
她的尖叫声响起,鲜血喷溅在那些肮脏的照片上。
啊!!!我的鼻子!她捂着脸踉跄后退。
我舔了舔溅到唇边的血,笑了:
继续说啊。
我听着呢。
即便被他们的药物麻痹了四肢,我的牙齿依然能撕开她的喉咙。
如果她敢再靠近一步的话。
她离得远远的继续说着:或许你不知道,原先离琛和知宴哥哥都抢着要娶我,只不过因为我赌气,沈家刚好又遇上经济危机。
所以才娶了你们两姐妹,所以你就别指望离琛哥哥会帮你,他只会讨我欢心。
或许你还不知道,帮我做主操刀伤你姐姐的,也是离琛哥哥呢!
她每每说着,都要离我远一步。
我实在是没兴趣听她这些爱情故事。
深夜,远处闪过三短一长的车灯信号。
我拿着姐姐被辱的照片,蠕动着身子爬到窗户旁,一跃而下。
四楼的高度,足够摔死一个正常人。
但我依旧没有痛感,只觉得身下一股热流。
我能感受到我的孩子没了。
助理将我带回家,迅速叫来私家医生帮我做一个简短手术。
我知道我没太多时间了,该抓紧了。
沈离琛是不会跟我离婚的,我也没有那个时间等离婚手续了。
我以林家掌权人的身份,断了跟沈家的所有资金链。
并花大价钱买热搜:
沈氏兄弟活剖孕妇
于白洁小三上位,害死原配
林氏集团全面撤资
娱乐瞬间发酵。
沈家股票大跌,合作方依次取消合作。
不等警察上门调查,沈家兄弟二人就等不住上门。
8
沈离琛站在暴雨里,西装被雨水浸透:
你不要忘了,我们还是夫妻,我沈家欠款,你也得给我补上!
你忍心让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没有爸爸吗
难不成你非要逼我跟你离婚,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你觉得还会有人要你吗
助理递来咖啡:
沈总好像搞错了什么。
根据婚前协议第七条:
因故意伤害导致婚姻破裂,过错方需承担全部债务。
紧接着她递来平板:林总,沈氏股价归零了。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门外的沈离琛彻底发怒:林乔安!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借钱给我!要么离婚!
五分钟后,他依旧等不来回应:林乔安!你以为这样就能毁了我们
我不紧不慢喝了口苦咖啡。
这是姐姐最爱喝的咖啡品类。
通知下去。我转下戒指,丢进垃圾桶:所有被沈家欺压过的人……
林氏会为他们讨回公道,只要他们敢站出来。
三分钟后,全网炸开:
沈知宴性侵案受害者联名举报
沈知宴为于白洁做主,暴力伤人致其残疾
沈氏偷税漏税百亿证据
手中咖啡骤然倒地,我倒是没想过我这好姐夫还干了这么多恶心的事。
沈知宴突然跪倒在雨里,目光呆滞,手机屏幕映出银行冻结通知。
看他唇形仿佛在说:完了,全完了。
实时监控里。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沈知宴的女人,正拖着行李箱从后门狂奔。
LV的拉链卡住了她偷塞的宝石。
看。我指着监控屏幕轻笑:连狗都知道沉船要先弃财,她却不知道。
助理做完调查,我才知道这个于白洁从小家庭贫困。
只因为自己妈妈在沈家当保姆,于白洁才认识了沈氏两兄弟。
从小想着要嫁给他们其中的继承人。
不曾想等了半辈子,等来了沈家垮台的消息。
直到沈氏跟我和姐姐联姻,她这才跑了回来。
走,该打狗了。
我扣上风衣最后一颗纽扣。
只听见助理对着电话那头冷声一句:
抓人!
下一秒,整座城市警笛骤响。
9
沈家老宅外,暴雨中的红蓝警灯将雨染成血红。
于白洁拖着行李箱狂奔。
知宴哥哥!离琛哥哥救我!
她尖叫着躲避警察,却不知道。
她的知宴哥哥正被警察按在地上,脸贴着姐姐生前亲自种下的玫瑰丛。
尖刺划破他的脸颊,就像当初姐姐被缝进玩偶时渗出的眼泪。
而沈离琛。
我那好丈夫,此刻正跪在警车前,双手合十求警察让我去见他一面。
我撑着黑伞堵住于白洁最后逃跑的一条路。
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没说话。
她不觉往后退两步:你把沈家害成这样,把我害成这样。
你真的不怕沈离琛再也不理你吗你不怕他永远不原谅你
你不怕你的孩子生来没有父亲吗
我依旧没说话,只是慢慢走向她。
她浑身开始颤抖,雨伞掉落在地:你、你别过来,你不能杀了我!
……
我求你了,你的姐姐不是我杀的,是你的丈夫沈离琛操手的!
你去找他好不好别找我了,我再也不跟你争了。
……
她直接瘫倒在地,随后像条狗一般爬到我身前:我真的知道错了,放过我求你了,我去坐牢,我去坐牢!
于白洁想逃,她大喊着:警察我在这……
下一秒,她便没了动静。
警察赶来时,她已经没了呼吸。
我站在雨里,看着法医掀开白布。
于白洁的尸体蜷缩在地上,瞳孔扩散到极致,嘴角张得扭曲。
像是生前看到了让她极度恐惧的东西。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缝里全是自己抓出来的血肉。
奇怪……没有外伤,没有中毒迹象……法医翻动着她的眼皮:
难不成,被吓死的
警察疑惑地抬头看我。
我微微扬起黑伞,露出半张笑脸:
可能是报应吧。
毕竟……
她最怕鬼了。
我抬眸看向二楼窗口,沈辞正惊恐地望着这一切。
我竖起食指抵在唇边,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这个曾经帮着凶手辱骂姐姐的小畜生,如今彻底成了孤儿。
我不会杀他,但一定不会让他今生好过。
10
法庭上。
沈离琛尿了一裤子,嘴里一边楠楠念叨着:夏沫…我错了,求你别让那些玩偶咬我了。
他突然大吼:我错了,我不是人,不!我是人。
他疯了。
没人知道他是真疯了,还是装疯。
只是他被判为精神病,送进了精神病院。
送进了那家,我最熟悉的精神病院。
一个月的时间里。
他挖掉了自己的眼睛,生生锯断了自己的双腿。
谁都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只知道他房间的四个角落都放着一个被缝合的棕色玩偶熊。
这下,他真的疯了。
而沈知宴因偷税漏税,性侵案,被判处无期徒刑。
监狱的生活比他想象的更残酷。
那里关押着曾被他欺压过的仇家。
入狱第一天,就有人热情欢迎了他。
三根肋骨断裂。
左眼永久失明。
右手食指被碾碎在牢门的门缝中。
一周后,他开始哀求狱警给他一个痛快。
杀了我!求求你们杀了我!
但没有人理会他。
直到某天放风时,有人发现他蜷缩在墙角,全身皮肤像是跟肉分离了一般,只是套在他身上。
死相及其诡异。
……
至于沈辞,我是他如今唯一在国内的亲人,自然抚养权归在我名下。
我亲手将他送进了以恐怖闻名的孤儿院。
那里每晚都会有孩子哭诉:床下有人!!
院长递给我一份报告:
林总,按您的要求……
他每晚睡前,都会播放您姐姐遇害的录音。
我摸了摸沈辞的头,他浑身发抖,却不敢躲开。
乖。
这是姨妈最后留给你的礼物。
……
在我最后的时间里,我将所有资产转移到国外父母名下。
自从姐姐托举我成为林家掌权人后,他们便躲在国外,没再敢回来。
虽然我对他们并无感情。
但姐姐一直感激他们对收养之情。
这是替姐姐尽的孝道。
至于我自己。
我早就说过,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感受不到痛苦,感知不到情感。
小时候第一个见到的是妈妈,我便自认为要保护她。
可她却对我避之不及。
是姐姐教会我什么是爱,什么是开心,什么是痛苦。
第一次感受到痛苦时,是姐姐因为我不听话,想要杀人,露出自己的脖子。
那次……我没有停手。
我伤了她,但只是砍伤了她的右手。
她看向我的眼神满是失望,她说她再也不原谅我了。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痛苦。
只是她总是说着狠话,转头却又要来当保护我的姐姐。
她总觉得她是能拯救世界的圣母。
对,圣母是她常常挂在嘴边的词。
她觉得这是夸她的词。
但她不是圣母,她从来都不是。
她比神还要洁净。
如今,我的魂魄里缺失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正如我的身体感受不到痛苦,却依然承受着伤疤。
我从小身体营养不良,再加上那次跳楼。
活到现在,全靠撑着那股为姐姐报仇的信念。
这是姐姐用性命教会我的最后一种情感——恨。
故事的最后。
我躺在姐姐的棺材旁,靠着她的肩膀睡着了。
下辈子。
林乔安当姐姐。
林夏沫当妹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