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沈泽的未婚妻,沈氏集团濒临破产时,是我悄悄注资救活了它。
他二十八岁生日宴,也是我们订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他却搂着我的继妹许月,当着满城名流的面,宣布要为她拍下一颗名为初恋的粉钻。
许念她太无趣了,只有月月才配得上这样热烈的爱。
他举着牌,眼里的轻蔑像针一样扎人。
我平静地举起全场唯一的0号牌。
拍卖师的声音都在抖。
启动『点天灯』,我跟。今晚这颗钻石的所有竞价,由沈泽先生买单。忘了介绍,我是他的债权人,他刚用全部身家签了抵债协议。
1
香槟塔光芒耀眼,映出沈泽搂着许月时的深情。
许月一身纯白纱裙,依偎在他怀里,脸上是恰到好处的羞怯与甜蜜。
泽哥哥,这太贵重了……
不贵,沈泽打断她,目光越过她,精准落在我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只要你喜欢,倾家荡产也为你。
周围响起一片艳羡的抽气声和窃窃私语。
沈总对许二小姐是真爱啊。
那许大小姐这个正牌未婚妻算什么脸都绿了吧。
商业联姻而已,哪有真感情,等着看好戏吧。
我端着酒杯,指尖冰凉。
今天是沈泽的生日,也是我们订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我为他准备了生日礼物,那块他心心念念了很久的百达翡丽。
可他从我进场,就没看过我一眼。
他的眼里,心里,全都只有我的继妹,许月。
2
拍卖师的声音在厅内回响：『初恋』粉钻,起拍价八百万,每次加价不少于五十万,现在开始！
一千万！沈泽立刻举牌,声如洪钟,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的爱情。
许月感动得热泪盈眶,抱着他的手臂,踮起脚在他脸颊印下一个吻。
全场起哄。
我成了那个最多余的笑话。
一个戴着订婚戒指,却看着未婚夫为别的女人一掷千金的笑话。
我爸和我继母坐在主桌,脸色各异。
继母满面红光,与有荣焉。
我爸则沉着脸,眼神示意我不要冲动,顾全大局。
我扯了扯嘴角,什么大局
我许念的大局,早就被他们亲手毁了。
一千五百万！一个油腻的富商举了牌。
沈泽看都没看,立刻跟上：两千万！
他很享受这种为心上人一掷千金的豪气,每一次举牌,都要带着示威的眼神剜我一眼。
好像在说：许念,你看,我有多爱她,你这个木头一样无趣的女人,永远也得不到。
3
价格一路飙升到五千万。
富商摇头放弃了。
拍卖师激动得满面通红,举起小锤：五千万一次！五千万两次！还有没有更高的价格如果没有,这颗代表着纯洁初恋的粉钻,就将属于沈泽先生和……
他的目光在许月和我之间犹豫了一瞬。
沈泽大声说：是属于我和许月！
好的,属于沈泽先生和许月小姐！五千万……
等一下。我清冷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整个宴会厅。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有同情,有讥讽,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沈泽皱起眉,一脸不耐：许念,你又想耍什么花样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许月也怯生生开口,眼圈红红的：姐姐,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你不要怪泽哥哥,都是我的错……
她这副以退为进的白莲花姿态,我看了三年,早就腻了。
我没理会他们,只是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缓缓举起手中的竞价牌。
那是一块黑金材质的牌子,上面没有数字,只有一个鎏金的0。
4
全场静默了一瞬。
随即,懂行的人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
0号牌那是……苏富比拍卖行的最大股东身份牌
听说拥有0号牌的人,在全球任何一场苏富比拍卖会上,都享有一项特权——点天灯。
点天灯就是无论别人出价多少,他都无条件跟价,且最终的费用由他指定的人买单
我的天,这是什么神仙玩法……
拍卖师看见我手中的0号牌,震惊得差点握不住锤子。
他快步走下台,恭敬地来到我面前,声音颤抖：尊贵的客人,请问您是要……
我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的沈泽,一字一顿对拍卖师说：启动『点天灯』规则,我跟。
今晚这颗钻石的所有竞价,都由沈氏集团总裁,沈泽先生买单。
哦,我顿了顿,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忘了自我介绍,我是他的债权人,他刚用全部身家签了抵债协议。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宴会厅,死寂无声。
5
沈泽瞳孔骤缩,像听到天方夜谭。
他死死盯着我,嘴唇哆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许月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她抓着沈泽的胳膊,声音尖利：不可能！泽哥哥怎么会欠你的钱！许念你这个疯子,你为了报复我们,竟然说出这种谎话！
我懒得跟她废话,只对身后的助理陈放示意。
陈放立刻会意,将一份文件递给拍卖师。
这是沈泽先生亲笔签署的《无限责任债务转让协议》,以及用其名下所有沈氏集团股份、不动产、及个人全部资产作为抵押的公证文件。
协议于今天下午六点整,正式生效。
现在,许念小姐是沈泽先生唯一的债权人。根据协议第7条第3款,债权人有权在债务人无力偿还的情况下,对其任何非必要性奢侈消费进行干预,并要求其强制清算。
陈放的声音清晰、冷静,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沈泽和许月心上。
拍卖行请来的律师迅速上前,接过文件,只看了两眼,脸色就变了。
他走到拍卖师身边,低声确认：文件真实有效,具有完全的法律效力。
全场哗然。
所有看笑话的目光,此刻都变成看傻子的目光,投向了沈泽。
6
不……这不可能……沈泽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踉跄着冲我走来,眼里布满血丝,许念！你算计我！
算计我轻笑一声,沈总,话不能乱说。这份协议,白纸黑字,可是你亲自签的。怎么,为你心爱的女人买单,你不愿意了
你……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你什么时候成了……
他想问我什么时候成了他背后那个神秘的投资人X。
三年前,沈氏资金链断裂,濒临破产。
他走投无路,求到我父亲面前。
是我,动用了我母亲留给我的全部遗产,成立一家投资公司,以X的名义,为他注入了二十亿的救命钱。
条件是,他必须签下这份协议。
当时的他,为了拿到钱,毫不犹豫地签了。
他以为,这个X只是个想分一杯羹的普通投资人。
他从没想过,这个把他从地狱拉回人间的X,会是我,这个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未婚妻。
7
我看着他震惊、愤怒、屈辱、不甘的脸,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只是淡淡对拍卖师说：可以继续了吗
拍卖师如梦初醒,连忙点头哈腰：当然,当然可以！尊贵的0号客人,请问您要加价多少
点天灯的规矩,我提醒他,是别人出多少,我跟多少。最后的价格,由沈泽先生买单。
我转向那个刚才和沈泽竞价的油腻富商,微微一笑：这位先生,现在,你可以继续出价了。不用担心价格,尽情地喊,反正不是你付钱。
那富商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
这是要往死里整沈泽啊！
他立刻兴奋地举起牌子：六千万！
拍卖师的锤子还没落下,另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也举了牌：七千万！
八千万！
一个亿！
价格仿佛坐了火箭,一路往上冲。
许月吓得花容失色,拼命摇着沈泽：泽哥哥,快让他们停下！快停下啊！
沈泽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上。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8
他亲手签下的协议,像一张天罗地网,将他牢牢困死。
他今天所有的风光和炫耀,都成了戳破他虚伪面具的利刃。
他想为许月一掷千金,我就让他为她倾家荡产。
他想用这颗钻石羞辱我,我就用这颗钻石,把他钉在耻辱柱上。
最终,价格定格在三亿八千万。
拍卖师一锤定音,声音洪亮：恭喜0号贵宾,以三亿八千万的价格,拍得『初恋』粉钻！所有款项,将按照点天灯规则,由沈泽先生支付！
掌声雷动。
不是为了祝贺,而是为了这场百年难遇的精彩大戏。
沈泽双目无神地坐在地上,像尊失了魂的雕塑。
许月尖叫一声,两眼一翻,很合时宜地晕了过去。
现场乱成一团。
我爸和我继母冲了过来,我爸脸色铁青地看着我：胡闹！简直是胡闹！许念,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继母则扑到许月身边,哭天抢地：我的月月啊！你这是要逼死她吗许念,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9
我冷冷看着他们。
恶毒当初你们逼着我嫁给沈泽,用我的钱去填沈家的窟窿时,怎么不说自己恶毒
现在他为了你们的宝贝女儿,要把我当众踩进泥里,你们又来跟我谈姐妹情深了
我爸被我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继母还在哭喊：你毁了沈泽,就是毁了我们许家！你这个不孝女！
许家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从我妈去世,你踏进这个家门开始,我就没有家了。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们,径直走上台。
工作人员已将那颗粉钻用丝绒盒子装好,恭敬递到我面前。
钻石在灯光下流光溢彩,美得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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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叫初恋。
多讽刺。
我拿起话筒,环视全场,声音清晰而平静：感谢沈泽先生送我的这份分手礼物,我很喜欢。
从今天起,我许念,与沈泽先生,婚约作废,再无瓜葛。
说完,我拿着钻石,在全场震惊的目光中,转身,潇洒离去。
10
坐进车里,陈放将一杯温水递给我。
许总,都处理好了。沈泽已经被拍卖行的安保『请』了出去,许家的人也走了。
我点点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刚才在宴会厅里有多冷静,此刻就有多狼狈。
我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眼眶发热。
三年前,我第一次见沈泽,也是在这样的夜里。
他穿白衬衫,站在路灯下,干净得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王子。
他说：许念,做我女朋友吧。
我以为,那是童话的开始。
却没想到,那是我噩梦的序章。
陈放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问：许总,我们现在去哪回云顶公馆吗
云顶公馆,是我和沈泽的婚房。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冰冷。
不,我说,去把我的东西都搬出来。还有,明天一早,我要召开沈氏集团的董事会。
游戏,才刚刚开始。
11
第二天,沈泽生日宴破产、神秘债权人点天灯、许念沈泽分手等词条,牢牢霸占各大平台热搜榜首。
照片、视频满天飞。
沈泽瘫坐在地的狼狈,许月晕倒时的丑态,和我举起0号牌时的冷静,形成鲜明对比。
舆论几乎一边倒。
曾经被誉为青年才俊、商业新贵的沈泽,一夜之间成了全网嘲讽的软饭男、恋爱脑小丑。
而我,从一个默默无闻的许家大小姐,变成了众人眼中手腕通天、神秘莫测的复仇女王。
我的手机快被打爆了。
有昔日嘲讽我的名媛发来讨好的信息,有八百年不联系的亲戚打来嘘寒问暖的电话。
我一概没理。
上午九点,我准时出现在沈氏集团顶楼的会议室。
长长的会议桌两旁,坐满了公司的董事和高管。
这些人,昨天还在沈泽的生日宴上对我视而不见,今天却个个正襟危坐,连大气都不敢喘。
12
我走到主位上,将那颗三亿八千万的初恋粉钻,随意放在桌上。
钻石的光芒,刺得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眼皮直跳。
各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许念,从今天起,是沈氏集团最大的股东,也是新任董事长。
我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落在财务总监李伟脸上。
李总监,麻烦你向各位董事,汇报一下公司目前的财务状况。
李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沈泽的心腹。
他推了推眼镜,站起身,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情不愿的僵硬：报告许董,公司目前……运营良好,资金充裕,各个项目都在稳步推进……
是吗我打断他,将一份文件扔到他面前,那麻烦李总监解释一下,为什么公司账面上,有三笔总计五亿的资金,流向了一家名为『月色倾城』的空壳公司
而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叫许月。
李伟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会议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13
所有人都知道,沈泽宠爱许月。
但他们没想到,他会挪用公款,去为许月成立公司,满足她当明星设计师的梦想。
这已不是简单的以权谋私,而是严重的商业犯罪。
李伟额头冷汗涔涔,嘴唇哆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说不出来我冷笑一声,没关系,我已经帮你报警了。相信很快,经侦的同事就会来请你去喝茶,你可以跟他们慢慢解释。
李伟腿一软,直接瘫倒在椅子上。
我没再看他,目光转向另一个副总。
张副总,你负责的城南项目,工期延误三个月,预算超支百分之三十。据我所知,项目的承建方,是你小舅子的公司,对吗
张副总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还有你,王经理……我一个一个点名,将他们背着沈泽做的那些烂事,一件一件,全部掀了出来。
每说一句,就有一个人的脸色白一分。
到最后,整个会议室里,针落可闻。
他们看着我的眼神,从最初的不屑和轻视,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恐惧。
他们终于明白,我不是来当花瓶的。
我是来,清理门户的。
14
会议结束时,我说：给你们三天时间,主动递交辞呈,把亏空的钱补上,我可以既往不咎。三天后,还想赖在这里的,就直接去跟公司的法务部谈。
说完,我拿起那颗粉钻,转身离开。
留下身后一屋子,面如死灰。
陈放跟在我身后,语气里满是佩服：许总,您太厉害了！这些资料,您是什么时候查到的
沈泽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淡淡说,他不知道,我大学的专业,是金融风险管理。
他更不知道,从我决定投资沈氏那天起,我就派了专业团队,将整个公司上上下下,查了个底朝天。
我给了他三年的时间。
如果他争气,能把公司带上正轨,我或许会把这些东西永远烂在肚子里。
可惜,他没有。
他沉迷于和许月的风花雪月,把公司当成了满足他个人私欲的提款机。
既然他自己不珍惜,那就别怪我,亲手收回。
15
回到办公室,我刚坐下,内线电话就响了。
是前台打来的。
许董,沈先生和许月小姐来了,没有预约,非要见您,我们拦不住……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沈泽和许月冲了进来。
沈泽双眼通红,面容憔悴,像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而许月,则换上楚楚可怜的模样,眼睛肿得像核桃,看到我桌上的粉钻,眼底立刻燃起嫉妒的火焰。
许念！沈泽嘶吼着,像头被逼到绝路的困兽,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把所有东西都拿走了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我靠在椅背上,好笑地看着他,沈泽,你是不是忘了,昨天在宴会上,是谁说要为她倾家荡产的
我帮你实现了愿望,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你！沈泽气得说不出话。
许月扑了过来,哭倒在我的办公桌前。
姐姐,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泽哥哥吧！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你有什么气都冲我来！只要你肯放过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16
她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受了天大委屈。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真面目,我恐怕都要被她这精湛的演技骗过去了。
我拿起桌上的粉钻,在指尖把玩着。
做什么都可以我挑眉看她。
许月连忙点头：是,只要姐姐你开口！
好啊,我笑了,那你现在就跪下,给我磕三个头,说『我许月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我不知廉耻』,我就考虑一下。
许月的哭声戛然而生。
她的脸涨得通红,屈辱地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怎么也跪不下去。
沈泽冲上来,一把将她拉到身后,怒视着我。
许念！你别太过分！月月是无辜的！你有什么资格这么羞辱她！
无辜我像听到了天大笑话,沈泽,你是不是忘了,五年前,是谁开车撞了人,然后尖叫着让你快跑的
沈泽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17
五年前,我刚上大一。
沈泽开车带我去兜风,副驾驶上,坐着来我们学校玩的许月。
在一个没有监控的路口,为躲避一只突然窜出来的野猫,沈泽猛打方向盘,撞倒了一个骑电动车的老人。
我当时吓坏了,第一反应就是下车救人,打120。
可许月却尖叫起来：哥！快跑啊！被抓到就完了！你的人生就毁了！
沈泽犹豫了一秒,最终听了许月的话,一脚油门,逃离了现场。
是我,记下了车牌号,偷偷报了警。
后来,警察找到了沈泽。
沈家动用关系,花了一大笔钱,跟受伤的老人家属私了,才把事情压了下去。
但这件事,成了我心里的一根刺。
我无法接受,我喜欢的人,是一个肇事逃逸的懦夫。
我提出了分手。
是沈泽,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发誓说他只是一时糊涂,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而许月,也在一旁帮腔,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说都是她不好,是她怂恿沈泽逃跑的。
我心软了。
我以为,他们真的知道错了。
现在想来,我真是天真得可笑。
18
那件事……那件事早就过去了！沈泽声音虚弱,眼神躲闪,你现在提这个做什么
是啊,过去了。我看着他,眼神冰冷,对你们来说,是用钱就能摆平的小事。但对我来说,那是看清你们真面目的开始。
一个懦弱无能,一个自私歹毒,你们俩,还真是天生一对。
许念你闭嘴！许月终于装不下去了,她指着我,面目狰狞地尖叫,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你不过就是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女人！泽哥哥根本就不爱你！他爱的人是我！
对,他不爱我,我点点头,看向沈泽,所以,你当初为什么要像条狗一样跪着求我别分手
是为了我这个人,还是为了我许家的背景,为了我妈留给我的那些钱
沈泽的嘴唇动了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我笑了,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
现在,游戏结束了。沈泽,你净身出户。许月,你挪用公款,伪造项目,等着收法院的传票吧。
至于你们俩伟大的爱情,我顿了顿,将那颗粉钻塞进许月手里,这个,就当是我送你们的贺礼。
祝你们,在穷困潦倒的日子里,百年好合。
19
许月拿着那颗价值三亿八千万的钻石,手抖得像筛糠。
这颗曾经象征着无上荣宠的钻石,此刻却像滚烫的烙印,要把她的手心烫穿。
她买不起,更卖不掉。
因为这颗钻石的所有权,属于我。
而支付账单的人,是沈泽。
在沈泽还清所有债务之前,这颗钻石,就是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刀。
它会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是如何从云端跌落,如何沦为全城的笑柄。
滚。我吐出最后一个字。
沈泽和许月,像两只斗败的公鸡,失魂落魄地被保安架了出去。
办公室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我疲惫地坐回椅子上,看着窗外的天空。
心里,却没有复仇的快感。
只有一片空茫的荒芜。
我赢了,可我也输了。
输掉了我曾经最真挚的感情,输掉了我对他最后的一丝幻想。
20
接下来的日子,我全身心投入到公司的整顿中。
开除蛀虫,引进人才,调整战略,开拓市场。
我忙得像个陀螺,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
只有这样,我才能暂时忘记沈泽带给我的伤痛。
沈氏集团,在我雷厉风行的手段下,很快就走上正轨,甚至比沈泽在位时,发展得更好。
董事会那群老狐狸,也从最初的质疑和提防,变成了彻底的信服和支持。
而沈泽和许月的下场,也很快传来。
沈泽名下所有资产都被冻结清算,用来偿还拍卖行的欠款。
他从一个高高在上的总裁,变成一个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许月因为涉嫌职务侵占和商业诈骗,被正式提起公诉。
我继母到处求人,散尽家财,也没能把她捞出来。
我爸来找过我一次。
他坐在我的办公室里,神情憔悴,欲言又止。
最后,只是叹了口气,说：念念,是爸爸对不起你。
我没有说话。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永远无法弥补。
一句对不起,太轻了。
21
一个月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我的办公室。
陆景琛。
京城陆家的继承人,也是我大学时的学长。
他执掌的陆氏集团,是国内顶尖的科技巨头,也是沈氏一直想要攀附合作的对象。
他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五官俊朗,气质清冷,一如当年在学校里,那个让无数女生为之疯狂的天之骄子。
许学妹,别来无恙。他坐在我对面,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陆学长,我有些意外,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开门见山,我来,是想和你谈一笔合作。
他递给我一份文件。
是关于一个新能源项目的合作计划书。
这个项目,前景广阔,利润惊人。
也是沈泽之前做梦都想拿下的项目。
我快速翻阅着文件,心里却在飞速盘算。
陆景琛这个人,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商场上更是杀伐果决,人称笑面阎罗。
他今天主动上门,绝不仅仅是为了合作这么简单。
22
陆氏为什么会选择我们我合上文件,直视他的眼睛,据我所知,比沈氏更有实力的合作方,不在少数。
因为,陆景琛的目光深邃,像潭看不见底的湖水,我对你很感兴趣。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陆总真会开玩笑。我面不改色地岔开话题,这个项目,我们需要时间评估。
当然,他点点头,站起身,我等你的答复。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我。
对了,许学妹,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事
五年前,沈泽肇事逃逸的那个案子,他顿了顿,声音低沉,真正的受害人,并没有拿到沈家一分钱的赔偿。
我猛地抬起头,瞳孔紧缩。
你什么意思
沈家找了个替死鬼,伪造了和解协议。真正的受害人,那个被撞断腿的老人,在事发后不到半年,就因为没钱继续治疗,并发感染,去世了。
陆景琛的声音很轻,却像记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23
你说的是真的我的声音在发抖。
千真万确。陆景琛递给我一个牛皮纸袋,这里面,是所有的证据。包括当年医院的诊断记录,老人家属的联系方式,还有沈家收买那个替死鬼的转账记录。
我颤抖着手,接过那个纸袋。
里面厚厚的一叠资料,像有千斤重。
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抬起头,看着他。
因为,陆景琛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我也是个有底线的人。
而且,我讨厌别人把我当傻子。
他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很久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窗外的阳光照进来,落在我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温度。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原来,我所以为的私了,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沈泽,许月,我的父亲,我的继母……他们所有人,合起伙来,骗了我整整五年。
他们用一个无辜老人的性命,来粉饰他们的太平。
而我,这个自以为是的救世主,才是那个最可悲的傻子。
一股冰冷的恨意,从我心底,疯狂滋生蔓延。
24
我找到了那个老人的家。
在城中村一个阴暗潮湿的角落里。
开门的是一个面容枯槁的中年女人,老人的女儿。
她看到我,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麻木。
当我说明来意,并将一个装满了现金的箱子推到她面前时,她愣住了。
然后,她突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断断续续告诉我,五年前,她父亲被撞后,肇事者逃逸,他们报了警,却迟迟没有结果。
后来,突然有一个自称是肇事方律师的人找到他们,给了他们两万块钱,让他们签一份保密协议,不许再追究。
他们太穷了,父亲等着钱做手术,他们只能妥协。
可那点钱,对于高昂的治疗费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很快,父亲就因为伤口感染,引发了败血症,痛苦地死在了医院里。
我爸死的时候,眼睛都闭不上……女人哭得撕心裂肺,他说,他恨啊……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我站起身,对着她,深深鞠了一躬。
对不起。
这笔钱,你收下。我保证,会还你父亲一个公道。
25
我将陆景琛给我的所有证据,连同我新收集到的证词,一起交给了警方。
肇事逃逸,致人死亡,伪造证据,妨碍司法公正……数罪并罚,等待沈泽的,将是法律最严厉的制裁。
而我的父亲和继母,作为知情者和包庇者,也同样脱不了干系。
许家,要变天了。
消息传出,整个上流社会都震惊了。
谁也没想到,一场看似已尘埃落定的分手大戏,竟然还牵扯出这样一桩骇人听闻的旧案。
我成了那个六亲不认、心狠手辣的女人。
我爸气得在电话里对我破口大骂,说我为了报复,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放过。
我只是平静地听着,一句话都没有反驳。
直到他骂累了,我才淡淡问了一句：爸,如果今天躺在医院里,因为没钱治病而痛苦死去的人,是我妈,你还会觉得我做错了吗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知道,他无话可说。
因为在他心里,我妈的分量,永远也比不上他的名声和利益。
从他选择欺骗我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那点可怜的父女情分,就已经断了。
26
法院的判决很快下来。
沈泽因交通肇事罪、妨害作证罪等多项罪名,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许月因职务侵占罪、诈骗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我的父亲和继母,因包庇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四年。
沈家和许家,彻底垮了。
曾经风光无限的两个家族,一夜之间,沦为尘埃。
我站在法院门口,看着沈泽被法警押上囚车。
他穿着囚服,戴着手铐,头发花白,眼神空洞。
看到我,他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情绪波动。
不是恨,也不是怨。
而是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的悔恨。
他隔着车窗,对我做了一个口型。
对不起。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囚车远去,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
一阵风吹来,吹乱了我的头发。
我突然觉得,很累。
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我赢了,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我失去的,远比我得到的,要多得多。
27
我把沈氏集团,更名为念诚集团。
念是我的名字,诚是我对自己的警醒。
我开始学着,慢慢放下过去。
工作之余,我会去看看那个老人的女儿,帮她安排了新的工作,资助她的孩子上学。
我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专门用来帮助那些像她父亲一样,因为意外而陷入困境的普通人。
我开始尝试着,去过一种新的生活。
没有沈泽,没有仇恨,只有我自己。
陆景琛的合作项目,进行得很顺利。
他成了我办公室的常客。
有时候,他会带着新的方案来找我讨论。
有时候,他只是路过,顺便给我带一杯我喜欢喝的咖啡。
我们聊工作,聊市场,聊未来。
却绝口不提,关于过去的任何事。
公司里的人,都在传我和他的绯闻。
说我是踩着前未婚夫的尸骨,攀上了陆景琛这棵更高的高枝。
我听了,只是一笑置之。
他们不懂,我现在最不想要的,就是感情。
28
一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
走出公司大楼,才发现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站在屋檐下,看着雨幕,有些发愁。
一辆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停在我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陆景琛那张英俊的脸。
上车,他说,我送你。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开着暖气,很舒服。
他递给我一条干毛巾。
擦擦吧,别感冒了。
我接过毛巾,低声道了句谢谢。
车子平稳行驶在雨夜里,车厢很安静,只有雨点敲打车窗。
还在想沈泽的事他突然开口。
我愣了一下,摇摇头。
都过去了。
是吗他笑了笑,意味深长,可我怎么觉得,你把自己困在了过去,出不来呢
我的心,被他这句话,狠狠刺了一下。
29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别过脸,看着窗外。
许念,他叫我的名字,声音低沉而认真,你报复了所有伤害你的人,你赢了。可是,你快乐吗
我没有回答。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把自己变成了一座孤岛,用坚硬的外壳,包裹住所有伤口,拒绝任何人靠近。
你以为这是在保护自己,其实,你是在惩罚自己。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锋利的刀,精准剖开我伪装的坚强。
我眼眶一热,差点落下泪来。
我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失态。
陆景琛,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将车停在路边,转过头,深深地看着我。
我想说,许念,试着往前走吧。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像沈泽一样。
比如,我。
30
我的心,狂跳起来。
我看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映着我的倒影。
我看到一个,脆弱、迷茫、不知所措的自己。
为什么是我我问。
因为,他笑了,那笑容,像冬日暖阳,瞬间驱散我心里的所有阴霾,我暗恋了你十年。
从你大一入学那天起,我就注意到你了。
你穿白裙子,站在新生代表的发言台上,自信、从容,闪闪发光。
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个女孩,真特别。
后来,我知道你成了沈泽的女朋友,我很难过,但我选择尊重你的选择。
再后来,你订婚,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直到那天,在拍卖会上,我看到你举起0号牌。
那一刻,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他的告白,像重磅炸弹,在我脑子里,轰然炸开。
我震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角落里,一直有这样一双眼睛,默默注视着我。
原来,在我最狼狈、最不堪的时候,他看到的,依然是那个,闪闪发光的我。
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
陆景琛伸出手,轻轻地,为我拭去眼角的泪水。
许念,他握住我的手,声音温柔而坚定,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吗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真诚和期待。
我突然觉得,心里那座冰封已久的孤岛,开始,有了融化的迹象。
我点了点头,笑了。
好。
车窗外,雨,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
一轮明月,从云层里钻出来,洒下满地清辉。
我知道,属于我的,新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