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双生孽缘,觉醒!
冰冷的湖水,带着腐烂的水草气息,疯狂地灌入沈清棠的口鼻。沉重的嫁衣如同铁索,将她拖向无尽的黑暗深渊。窒息、绝望、刻骨的怨恨……如同毒藤般缠绕着她的心脏。
承渊……玉柔……我的孩子……
破碎的呓语被湖水吞没。
前世被夫君顾承渊厌弃、被庶妹沈玉柔毒害、亲子夭折的惨痛记忆,如同走马灯般在濒死的意识中疯狂闪回!这些画面,竟与她猝死前熬夜吐槽的那本古早虐文《侯门弃妇:庶妹的荣华路》的情节,诡异地重合!
这不是梦!
她是沈清棠!那个被命运碾碎、尸骨无存的炮灰嫡女!
不——!
一股滔天的恨意如同火山般在沈清棠胸腔爆发!她猛地睁开眼!
眼前是摇晃的视线,耳边是喧闹的唢呐声。她正坐在一顶华丽的花轿里,身上穿着那件象征着她悲剧开端的、火红的嫁衣!
嫁入靖安侯府!嫁给那个薄情寡义的顾承渊!走向被榨干价值、被弃如敝履、被毒杀沉湖的结局!
前世现代金融精英的冷静理智瞬间回归,压下了滔天的恨火,化作眼底一片冰封的寒潭。
她,沈清棠,回来了。
这一世,她不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她要让那对狗男女,血债血偿!
与此同时,沈府西苑,一处偏僻的厢房。
沈玉柔猛地从冰冷的床榻上坐起,浑身冷汗淋漓。破庙漏雨的寒意,乞丐肮脏的手,临死前刻骨的屈辱和怨恨……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她的灵魂。
她环顾四周,熟悉的闺房布置,铜镜里映出自己十四岁、尚未完全长开却已显绝色的脸。
我……回来了
她颤抖着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眼中先是难以置信的狂喜,随即被滔天的怨毒和扭曲的兴奋取代!
沈清棠!顾承渊!还有那个孽种……你们都给我等着!
这一世,你的夫君是我的!你的诰命是我的!你的儿子……也会是我登上高位的踏脚石!
她对着铜镜,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柔弱无害、却淬满了世间最阴毒汁液的笑容。那笑容里,是重生归来的狂喜,更是要将仇人挫骨扬灰的疯狂执念。
第二章:及笄礼,暗潮涌动
沈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今日是沈府嫡长女沈清棠的及笄礼。
沈清棠端坐主位,一身素雅却不失贵气的礼服,衬得她肤白如玉,眉目如画。她低垂着眼睫,姿态温婉娴静,仿佛一朵不染尘埃的幽兰。唯有那偶尔抬起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寒芒。
【沈玉柔,我的好妹妹,你准备好了吗姐姐的及笄礼,你可要好好‘表现’。】
姐姐今日真美。
沈玉柔袅袅婷婷地走来,一身浅粉衣裙,更显娇弱动人。她手中捧着一杯酒,笑容甜美,妹妹敬姐姐一杯,祝姐姐芳龄永继,福泽绵长。
【沈清棠,好好享受你最后的荣光吧!很快,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沈玉柔眼底深处,是毫不掩饰的恶毒算计。她脚下一滑,手中的酒杯猛地朝沈清棠的衣襟泼去!
啊!
周围响起低低的惊呼。
沈清棠却仿佛早有预料,身体微不可查地一侧,避开了大部分酒液,但仍有少许溅在了她素色的衣袖上。
【来了。】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慌和无措:妹妹,你……
哎呀!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玉柔立刻泫然欲泣,楚楚可怜地道歉,眼底却闪过一丝得意。她等着看沈清棠当众出丑,衣衫狼狈。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溅落在素色衣袖上的酒渍,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染开来,变成了一片刺目的、如同鲜血般的殷红!在素雅的衣料上,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嘶——
那是什么!
血……血渍!
宾客们瞬间哗然!看向沈玉柔的眼神充满了惊疑和审视!
沈玉柔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化作难以置信的惊愕!【怎么回事!酒怎么会变红!】
沈清棠看着衣袖上那片血渍,眼中迅速蓄满泪水(演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委屈:妹妹……你……你为何……
她欲言又止,将你为何如此歹毒的控诉,用眼神传递给了所有人。随即,她深吸一口气,强忍泪意,努力扬起一个苍白的笑容:无妨……妹妹定是无心的……姐姐不怪你。
那强颜欢笑的模样,更显楚楚可怜,瞬间赢得了满堂同情和赞叹。
【沈清棠!你装什么装!】沈玉柔内心咆哮,脸上却不得不维持着愧疚的表情:姐姐……我……
好了!
沈父脸色铁青,厉声打断,玉柔,还不快向你姐姐赔罪!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他狠狠瞪了沈玉柔一眼,心中对这个庶女的莽撞大为不满。
沈玉柔咬碎了银牙,只得屈膝行礼:姐姐,玉柔知错了。
【沈清棠!你给我等着!】她低垂的眼眸里,是翻腾的恨意。
接下来是献艺环节。
沈玉柔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换上最完美的笑容。她记得前世沈清棠在及笄礼上一舞惊鸿,俘获了顾承渊的心。这一世,她要抢先一步!
父亲,母亲,女儿愿献舞一曲,为姐姐贺。
她身姿轻盈地走到场中,随着乐声翩然起舞。舞姿柔美,身段婀娜,确实赏心悦目。
【跳吧,跳得再好,也改变不了你卑贱的庶女身份!】沈玉柔内心得意。
然而,就在她一个旋转,足尖点地之时——
一股钻心的奇痒猛地从脚底窜起!瞬间席卷全身!
啊!
沈玉柔忍不住低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一僵!原本流畅的舞姿瞬间变形,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她强忍着抓挠的冲动,脸色涨红,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舞步变得僵硬而滑稽。
宾客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沈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刚才还好好的……
莫不是身体不适
沈玉柔羞愤欲死!【怎么回事!脚怎么会这么痒!沈清棠!一定是你搞的鬼!】
她强撑着跳完,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回到座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轮到沈清棠。
她款步上前,并未跳舞,而是坐到了早已备好的箜篌前。
【跳舞那是前世蠢货才做的事。今生,我要用实力碾压你。】
她指尖轻拨琴弦,一串清越空灵的乐音流淌而出。她弹奏的并非时下流行的靡靡之音,而是一曲意境深远、技巧繁复的古曲《高山流水》。琴音时而如高山巍峨,时而如流水潺潺,时而激昂澎湃,时而低回婉转。精湛的技艺,饱满的情感,瞬间抓住了所有人的心神!
一曲终了,满堂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妙!妙啊!
沈大小姐琴艺超凡,堪称大家!
此曲只应天上有啊!
沈玉柔看着被众星捧月的沈清棠,听着那些赞美之词,嫉妒得心都在滴血!【不可能!她什么时候学的箜篌!还弹得这么好!】
就在这时,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沈大小姐琴艺无双,令人叹服。
众人望去,只见靖安侯世子顾承渊,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一身月白锦袍,长身玉立,正含笑看着沈清棠,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和欣赏。
沈玉柔的心猛地一沉!【顾承渊!他来了!他看沈清棠的眼神……不!不行!】
她立刻调整表情,换上最柔美的笑容,袅袅婷婷地迎了上去:世子爷安好。姐姐琴艺确实精进不少呢。
她看似赞美,话锋却一转,带着一丝天真的疑惑:不过,玉柔记得,姐姐以前似乎与城西李公子……颇为投缘,还曾互赠诗画呢。李公子也擅音律,姐姐的琴艺,想必也得了李公子指点吧
她说着,还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沈清棠,暗示意味十足。
顾承渊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看向沈清棠的目光带上了审视。
宾客们顿时竖起了耳朵,眼神在沈清棠和李公子(一个在场的、有些局促的年轻公子)之间来回扫视,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沈玉柔!你找死!】沈清棠心中冷笑,面上却一派坦然。她缓缓起身,走到顾承渊面前,福了一礼:世子谬赞。清棠琴艺粗陋,不敢当大家之称。
她顿了顿,目光平静地看向沈玉柔:至于妹妹所言……李公子
她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妹妹说的,可是这位李公子
她指向那位局促的年轻人。
正是。
沈玉柔点头,心中得意。【看你怎么狡辩!】
沈清棠却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递给顾承渊:世子请看。这是李公子前日托人送来的澄清书。李公子言明,他与我沈清棠,仅止于数面之缘,从未有过任何逾矩言行。至于互赠诗画……
她目光转向沈玉柔身后一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春桃,你来说说,那幅所谓的‘李公子赠画’,是怎么到你二小姐手里的
那小丫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大小姐饶命!世子爷饶命!是……是二小姐!是二小姐给了奴婢十两银子,让奴婢偷了大小姐临摹的一幅画,又……又让奴婢模仿李公子的笔迹写了首诗夹在里面!然后……然后让奴婢故意在李公子面前提起大小姐,引他误会!二小姐说……说这样就能坏了大小姐的名声……
你胡说!
沈玉柔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尖声反驳!
奴婢不敢胡说!银子……银子还在奴婢床下的砖缝里!二小姐给的簪子也在!
春桃哭喊着,从怀里掏出一支不起眼的银簪。
那簪子,正是沈玉柔前几日赏给她的!
铁证如山!
满堂哗然!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沈玉柔!鄙夷、厌恶、难以置信!
顾承渊看着沈清棠手中的澄清书和跪地的丫鬟,再看看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沈玉柔,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看向沈清棠的目光,却多了几分深沉的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
沈清棠收回目光,不再看沈玉柔,对着顾承渊盈盈一拜:些许误会,扰了世子雅兴,清棠惭愧。
顾承渊深深看了她一眼,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沈大小姐受委屈了。此等心术不正、构陷嫡姐之人,当严惩不贷。
沈父气得浑身发抖:孽障!还不给我滚下去!禁足三月!抄写《女诫》百遍!
沈玉柔被两个婆子强行请了下去,临走前,她怨毒地剜了沈清棠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沈清棠!今日之辱,我必百倍奉还!你给我等着!】
及笄礼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宾客散尽,沈清棠回到自己的清荷苑。她褪下那身沾染了血渍的礼服,指尖抚过那片殷红,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沈玉柔,这只是开始。】
她走到窗边,看着西苑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刀。
【你的噩梦,才刚刚上演。】
翌日,靖安侯府遣人登门。
媒人笑容满面,对着沈父沈母道:侯爷和夫人对贵府大小姐的才情品貌甚为满意。世子爷更是倾心不已。特遣老身前来,为世子顾承渊,求娶贵府嫡长女——沈清棠小姐!
第三章:大婚陷阱,步步惊心
靖安侯府提亲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沈府掀起滔天巨浪。
沈父沈母喜不自胜,靖安侯府门第显赫,世子顾承渊更是人中龙凤,这门亲事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他们立刻应允,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婚事。
唯有西苑禁足的沈玉柔,在得知消息后,砸碎了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
沈清棠!你这个贱人!凭什么!凭什么你能嫁入侯府!那本该是我的!是我的!
她状若疯癫,眼中燃烧着淬毒的火焰。及笄礼的羞辱、禁足的憋屈、再加上提亲的刺激,让她彻底陷入疯狂!
【沈清棠!我绝不会让你如愿!我要让你在大婚之日,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清荷苑。
沈清棠看着满屋子的红绸和嫁衣,眼神平静无波,只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本泛黄的医毒典籍。
【沈玉柔,你该动手了吧】
她太了解这个好妹妹了。禁足那只会让她在暗处酝酿更恶毒的阴谋。
小姐,
心腹丫鬟秋月(已策反)快步进来,低声道,二小姐那边有动静了。她收买了咱们院里的洒扫丫头春杏,给了她一包东西,让她……找机会混进您的胭脂里。
沈清棠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哦拿来我看看。
秋月递上一个油纸包。沈清棠打开,指尖捻起一点粉末,凑近鼻尖轻嗅,眼神瞬间冷冽如冰。
【‘美人醉’慢性毁容毒药呵,果然还是这套。】
小姐,要不要……
秋月做了个抓人的手势。
不,
沈清棠摇头,让她放。不过……把这包东西,换一换。
她转身从妆奁底层取出另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油纸包,里面是淡黄色的粉末,把这个,让春杏‘成功’放进去。
秋月不解:小姐,这是
好东西。
沈清棠眼神幽深,沈玉柔不是最爱喝燕窝养颜吗这‘桃花笑’,加在燕窝里,最是滋补养颜,能让人……红光满面呢。
她特意加重了红光满面四个字。
秋月瞬间明白,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奴婢明白!
沈玉柔处。
春杏成功将药粉混入沈清棠的胭脂盒底层,回来复命。
做得好!
沈玉柔脸上露出病态的兴奋,下去领赏吧!记住,管好你的嘴!
【沈清棠!等你用了这胭脂,不出半月,你的脸就会开始溃烂!我看你还怎么用那张狐媚脸勾引世子!】
她仿佛已经看到沈清棠容颜尽毁、被顾承渊厌弃的惨状,快意地笑了起来。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自己每日必喝的燕窝羹里,早已被沈清棠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加入了桃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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谣言四起。
没过几日,京城勋贵圈子里,悄然流传起关于沈清棠的秘闻。
听说了吗沈家那位嫡长女,命硬克母!她出生时,她娘就难产死了!
何止啊!我还听说她八字带煞,谁沾上谁倒霉!沈家老夫人前几日突然病倒,就是被她克的!
啧啧,这样的命格,也敢嫁入侯府不怕克死世子爷吗
谣言越传越烈,甚至有人编排出沈清棠婚前不洁的污言秽语。
沈父沈母焦头烂额,沈清棠却稳坐钓鱼台。
【克母八字带煞沈玉柔,你就这点本事】
她吩咐秋月:去,请白云观的玄诚道长来府上,就说……为祖母祈福。
玄诚道长是京城有名的半仙,最擅批命。沈清棠早已用重金和天机(透露点未来小事)将其收买。
玄诚道长在沈府做了一场盛大的法事,最后当着众人的面,手持罗盘,对着沈清棠掐算良久,一脸肃穆地宣布:沈大小姐乃‘福星转世’,命格贵重,旺夫兴家!此前种种流言,皆是小人作祟,恶意中伤!若有人再敢妄议,必遭天谴!
此言一出,加上沈清棠适时地显露福气——她恰巧路过时,沈老夫人竟悠悠转醒,精神大好!福星之名,瞬间坐实!谣言不攻自破!
沈玉柔气得摔碎了新得的玉镯!【该死的老道!沈清棠给了你什么好处!】
大婚前夕。
沈玉柔再次出手。她买通了沈清棠院里的另一个二等丫鬟夏荷,让她在沈清棠的嫁衣内层,用特制的朱砂绣上密密麻麻的诅咒符文!
【沈清棠!穿上这身嫁衣,你就等着被恶鬼缠身,永世不得超生吧!】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夏荷早已被沈清棠策反。那件被动了手脚的嫁衣,在送入沈清棠房中前,就被调换成了另一件一模一样的。而那件真正的诅咒嫁衣,被夏荷不小心混入了沈玉柔明日要穿的、准备去侯府观礼的新衣之中!
神医薛青。
沈清棠秘密约见了神医薛青。
薛神医,考虑的如何了
沈清棠把玩着一枚古朴的玉佩(薛青早年误诊害死人的关键证据),语气平淡。
薛青脸色灰败,额角渗出冷汗:沈大小姐……您……您到底想怎样
很简单。
沈清棠放下玉佩,推过去一张银票和一页写满药材的纸,帮我做两件事。第一,大婚当日,若有人问起我的‘身体状况’,你只需如实说……我体虚宫寒,恐难有孕。
薛青一愣。
沈清棠继续道:第二,按这个方子,帮我配一副药。记住,要无色无味,能让人……神思恍惚,情难自禁。
她眼神锐利,事成之后,玉佩归你,银票加倍。我还会助你完成《青囊遗方》的整理刊印,让你名扬天下。
薛青看着那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的玉佩,又看了看名扬天下的诱惑,最终咬牙:……好!薛某……遵命!
大婚当日,靖安侯府。
锣鼓喧天,宾客如云。沈清棠一身华美嫁衣,顶着红盖头,被喜娘搀扶着,一步步踏入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
拜堂,行礼,送入洞房。
新房内,红烛高燃,一片喜庆的红色。沈清棠端坐床边,盖头下的眼神却冰冷如霜。
【沈玉柔,你的‘惊喜’,该来了吧】
房门被推开,带着一身酒气的顾承渊走了进来。他挑开盖头,看到烛光下沈清棠绝美的容颜,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随即被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疑虑取代。
夫人。
他声音温和,却带着疏离,今日辛苦你了。
【夫人呵,叫得真顺口。】沈清棠内心冷笑,面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抹娇羞:夫君。
顾承渊在她身边坐下,手指看似无意地拂过她的手腕(试探脉象)。沈清棠任由他动作,心中了然。【果然,沈玉柔还是把‘体虚宫寒’的‘诊断’告诉他了。】
夫人……
顾承渊凑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带着酒意,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的手开始不安分地游移。
【装模作样。】沈清棠心中厌恶,却并未反抗,反而顺势依偎进他怀里,指尖悄悄弹出一缕无色无味的粉末,融入桌上的合卺酒中。夫君……先饮合卺酒吧。
她声音娇媚。
顾承渊不疑有他,端起酒杯,与沈清棠交杯饮下。酒液入喉,他只觉得一股燥热从小腹升起,眼前的沈清棠愈发美艳动人,神思也开始恍惚起来。
【药效发作了。】沈清棠眼神一冷。
就在这时!
窗外传来极其轻微的咔嚓声!像是瓦片被踩动!
紧接着,一股淡淡的、甜腻的异香从门缝窗隙中飘了进来!
【迷烟!】沈清棠屏住呼吸,袖中滑出早已备好的解毒丸,迅速含入口中。同时,她飞快地从枕下摸出一把淬了剧毒的、寒光闪闪的匕首!
谁!
顾承渊也察觉不对,猛地站起,但迷烟和药效的双重作用下,他脚步虚浮,眼前发黑。
砰!
房门被猛地撞开!两个蒙面黑衣人如同鬼魅般冲了进来!手中短刀直刺沈清棠!
【找死!】沈清棠眼中寒光爆射!她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现代格斗技巧)扭开致命一刀,手中匕首如同毒蛇吐信,精准地划过一名黑衣人的咽喉!
噗嗤!
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沈清棠火红的嫁衣!
另一名黑衣人惊骇欲绝,挥刀再砍!沈清棠不退反进,矮身欺近,匕首狠狠捅入对方心窝!动作干净利落,狠辣无情!
瞬息之间,两名杀手毙命!
顾承渊被眼前血腥的一幕惊呆了!酒意和药效瞬间吓醒了大半!他看着满身是血、手持滴血匕首、眼神冰冷如修罗的沈清棠,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的新娘!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她……她怎么会……】
沈清棠看都没看他一眼,迅速将昏迷的顾承渊拖到血泊中,伪造出他舍身相救被刺伤的假象。她撕破自己的衣袖,弄乱头发,在颈间用力掐出几道淤青,然后深吸一口气,发出了一声凄厉至极、穿透夜空的尖叫:
啊——!救命啊!有刺客!世子受伤了——!
第四章:毒莲末路,休书惊雷!
沈清棠那声凄厉的尖叫如同惊雷划破夜空!
有刺客!世子受伤了——!
瞬间,整个靖安侯府炸开了锅!护卫的呼喝声、杂乱的脚步声、女眷的惊叫声响成一片!
砰——!
新房的门被数名彪悍护卫猛地撞开!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世子顾承渊浑身是血(别人的),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胸口(被沈清棠巧妙涂抹了血迹)似乎还插着半截断刃(杀手遗留)。世子妃沈清棠衣衫破碎(自撕),发髻散乱,颈间几道刺目的淤青,她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恐和无助,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
世子!
世子妃!
护卫首领目眦欲裂!立刻命人查看顾承渊伤势,同时将沈清棠护在身后。
快!保护世子妃!搜查刺客余党!
传太医!快传太医!
一片混乱中,沈清棠虚弱地抬起手,指向地上两名黑衣杀手的尸体,声音颤抖却异常清晰:刺客……刺客是……是玉柔妹妹派来的!我……我看到了!她……她的玉佩掉在这里了!
她手指的方向,赫然是其中一名杀手尸体旁,一枚小巧玲珑、刻着柔字的羊脂玉佩!
沈玉柔!
沈家二小姐!
天啊!她竟敢谋害世子妃和世子!
护卫们震惊不已!宾客们也闻声赶来,看到这惨烈景象和那枚玉佩,瞬间哗然!
不!不是我!她污蔑我!
沈玉柔尖叫着冲了进来!她原本穿着精心准备的新衣(那件被调包的诅咒嫁衣),准备来看沈清棠的笑话,却没想到等来的是晴天霹雳!当她看到那枚熟悉的玉佩时,魂飞魄散!【怎么可能!我的玉佩怎么会在这里!沈清棠!你这个贱人!】
她下意识地想要扑过去抢回玉佩,却被护卫死死拦住!
沈二小姐!人赃并获!你还想抵赖!
护卫首领厉声喝道。
就在这时!
啊——!
沈玉柔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她感觉浑身像是被无数蚂蚁啃噬,奇痒无比!紧接着,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手背、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密密麻麻、如同蛛网般狰狞的暗红色血丝!那血丝仿佛活物般蠕动,散发出不祥的气息!
【诅咒嫁衣!是那件嫁衣!沈清棠!你害我!】沈玉柔瞬间明白了!她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状若疯魔!那件华美的衣裙被她撕开,内层赫然绣满了密密麻麻、用暗红色朱砂(实则是特殊药水)绘制的诡异符文!
天啊!那是什么!
诅咒符文!是邪术!
她……她身上穿的是诅咒嫁衣!她想咒死世子妃!
好恶毒的心肠!
宾客们惊恐后退,看着沈玉柔如同厉鬼般撕扯着衣服,露出可怖的血丝和符文,眼神充满了厌恶和恐惧!
不!不是的!这是沈清棠的嫁衣!是她要害我!是她!
沈玉柔歇斯底里地哭喊,指向沈清棠。
沈清棠虚弱地靠在丫鬟怀里,泪眼婆娑,声音哽咽:妹妹……你……你为何要如此害我我待你如亲妹……你竟……竟用如此恶毒的手段……
她恰到好处地晕了过去(装的)。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一个是楚楚可怜的受害者,一个是面目狰狞、身披诅咒的施害者!所有人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
毒妇!沈玉柔!你好大的胆子!
一声怒喝响起!靖安侯(顾父)闻讯赶来,看到眼前景象,尤其是儿子重伤昏迷和沈玉柔那副鬼样子,气得浑身发抖!来人!把这个谋害世子、行巫蛊邪术的毒妇给我拿下!押入地牢!严加审问!
侯爷!侯爷饶命!我是冤枉的!是沈清棠她……
沈玉柔还想辩解。
住口!
顾承渊适时地悠悠转醒,他捂着伤口,脸色苍白,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昏迷的沈清棠,又厌恶地扫过沈玉柔,声音虚弱却带着决绝:父亲……孩儿……亲眼所见……是沈玉柔的杀手……是她要害死清棠……咳咳……
他剧烈咳嗽起来,仿佛伤势极重。
【顾承渊!你这个薄情寡义的畜生!】沈玉柔彻底绝望了!她看着顾承渊那虚伪的嘴脸,想起前世他的绝情,恨意滔天!【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带下去!
靖安侯怒不可遏!
沈玉柔如同死狗般被拖走,怨毒的诅咒声回荡在走廊:沈清棠!顾承渊!你们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主上……主上会为我报仇的——!
(付费点卡位:沈玉柔绝望嘶吼主上会为我报仇!谁是主上新的危机!)
后续发展(付费点后内容):
太医匆匆赶来,为顾承渊和沈清棠诊治。
世子伤势看似凶险,实则未伤及要害,静养即可。
太医道。
世子妃……
太医为沈清棠诊脉,眉头微蹙,片刻后,他起身对靖安侯和虚弱的顾承渊低声道:世子妃受惊过度,脉象虚浮……且……体虚宫寒,恐……恐难有孕……
此言一出,顾承渊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难有孕!那他娶她还有什么意义!他需要一个嫡子来稳固地位!
靖安侯也皱紧了眉头。
沈清棠悠悠醒转,听到太医的话,眼中迅速蓄满泪水,无助地看向顾承渊:夫君……我……
顾承渊看着沈清棠那张绝美却无法生育的脸,再想到她刚才那狠辣杀人的一幕(虽然是为自保),心中那点惊艳和怜惜瞬间被厌弃和算计取代!一个不能生、还如此危险的女人……留不得!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情绪,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他挣扎着坐起,对靖安侯道:父亲……今日之事,皆因儿子识人不清,连累清棠受此大辱,更险些害她性命……儿子……愧对清棠……
他顿了顿,眼中挤出几滴痛悔的泪水,看向沈清棠,声音沉痛:清棠……是为夫无能,护不住你。沈玉柔如此恶毒,想必在沈府你也受尽委屈……这侯府……对你而言,恐非福地……
他话锋一转,语出惊人:
为夫……不忍你再受煎熬。今日,便予你休书一封!放你自由!沈府那边,为夫会亲自去解释,定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他竟是要休妻!在沈清棠刚经历刺杀、被诊出难孕的当口!
满堂皆惊!
靖安侯愣了一下,随即沉默。一个不能生育的儿媳,确实价值大减。况且今日之事闹得太大,休妻或许能平息些议论。
宾客们更是目瞪口呆!这世子……也太薄情了吧!世子妃刚死里逃生啊!
沈清棠心中冷笑:【果然如此。顾承渊,你的虚伪,真是刻在骨子里了。】
她面上却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仿佛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泪水无声滑落:夫君……你……你要休了我
她声音颤抖,充满了绝望和难以置信。
清棠……是为夫对不住你……
顾承渊痛苦地闭上眼,仿佛不忍再看。
就在这时!
且慢!
一道清冷而坚定的声音响起!
只见沈清棠猛地擦去眼泪,挺直了背脊!方才的柔弱无助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尊贵与冰冷!
她目光如电,直视顾承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休书顾承渊,你有什么资格休我
今日,若非我拼死反杀刺客,你早已命丧黄泉!是我救了你!
我沈清棠,嫁入你靖安侯府,谨守妇道,无半点错处!却遭你庶妹沈玉柔屡次三番谋害!今日更是险些命丧洞房!此乃你侯府治家不严、识人不明之过!
太医诊我体虚难孕好!就算如此,这也是拜你侯府所赐!若非今日受此惊吓,我何至于此!
如今,凶手尚未伏法(指沈玉柔),你身为夫君,不思为我讨回公道,反而在我身心俱创之际,落井下石,一纸休书就想将我扫地出门!
顾承渊!你枉为世子!枉为人夫!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耳边!条理清晰,气势逼人!将顾承渊的虚伪薄情、侯府的失职无能,揭露得淋漓尽致!
满堂死寂!
所有人都被沈清棠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和犀利的言辞惊呆了!
顾承渊脸色铁青,张着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从未见过如此锋芒毕露、言辞如刀的沈清棠!
靖安侯脸色也极其难看。
沈清棠环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顾承渊那张虚伪的脸上,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极致嘲讽的弧度:
休书不必了。
今日,不是你休我!
是我沈清棠——休夫!
她猛地从袖中抽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写满字迹的素笺,狠狠摔在顾承渊脸上!
素笺飘落在地,上面赫然是三个力透纸背、锋芒毕露的大字——休夫书!
下方罗列着顾承渊的七出之罪:薄情寡义、宠妾灭妻(指纵容沈玉柔)、治家无方、忘恩负义(指沈清棠救他)、罔顾人伦……条条罪状,掷地有声!
从今日起,我沈清棠与你顾承渊,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这靖安侯府的门槛,我嫌脏!
说完,她看也不看顾承渊那瞬间惨白如鬼、羞愤欲绝的脸,更无视满堂震惊到石化的宾客,挺直脊梁,在秋月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决绝地走出了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
火红的嫁衣残破染血,却如同浴火重生的凤凰羽翼,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划开了一道惊心动魄的轨迹!
沈清棠一纸休书,休了靖安侯世子顾承渊的消息,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京城。街头巷尾,茶楼酒肆,议论的唾沫星子几乎要将靖安侯府的牌匾淹没。昔日高高在上的侯府,如今成了百姓口中薄情寡义、宠妾灭妻的笑柄。沈清棠那染血的嫁衣、决绝的背影,则成了说书人口中传奇的注脚,在坊间悄然流传。
靖安侯府,愁云惨雾。
顾承渊砸碎了书房里最后一件前朝官窑,碎瓷溅了一地,映着他那双布满血丝、几欲噬人的眼。沈清棠……沈清棠!他喉间滚出野兽般的低吼,每一个字都淬着毒汁,我要她死!要她沈家满门,为我今日之辱陪葬!他猛地转向面色铁青的靖安侯,嘶声道:父亲!还等什么杀了她!现在就派人去棠园,杀了那个贱人!
靖安侯负手立于窗前,望着庭院里萧瑟的秋景,眼神阴鸷如鹰。杀现在满京城都盯着她!她刚休了你,风头正盛,转眼就死了你当天下人都是傻子他缓缓转身,声音冷得像冰,侯府的脸,已经丢尽了。不能再授人以柄。要动她,得等风头过去,得……悄无声息。
沈府,噤若寒蝉。
沈父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厅堂里来回踱步,鞋底几乎要将青砖磨穿。完了……全完了……靖安侯府岂是善罢甘休的主儿我们沈家……怕是要大祸临头了!他猛地停步,指着端坐主位、慢条斯理品着香茗的沈清棠,手指抖得不成样子,孽障!都是你这个孽障惹的祸!你逞一时之快,休了世子,是要拉着全家给你垫背吗!
沈母在一旁哭得肝肠寸断:我的儿啊……这可如何是好……侯府的手段……
沈清棠眼皮都没抬一下,只轻轻吹了吹茶盏中浮起的碧色嫩芽。待那哭声和斥责声拔高到刺耳处,她才缓缓放下茶盏。瓷底与檀木桌面相碰,发出嗒的一声轻响,不高,却奇异地压下了满室的嘈杂。
父亲,她声音平静无波,眼神却锐利如刀锋,直直刺向沈父,慌什么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靖安侯府若敢动沈家一根毫毛,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明日早朝,御史台弹劾靖安侯世子宠妾灭妻、纵凶杀人、身世存疑的奏章,便会堆满陛下的龙案。父亲,您说,混淆天家血脉,该当何罪
身世……存疑!沈父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沈母的哭声也戛然而止,惊恐地捂住了嘴。那深埋侯府多年的隐秘,竟被女儿如此轻描淡写地捅破!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仿佛置身于万丈悬崖之畔。
棠园,风起于青萍之末。
沈清棠并未在沈府久留,径直回到了她一手打造的棠园。这里亭台精巧,曲径通幽,看似寻常富贵人家的别院,实则暗桩遍布,守卫森严,是她真正的根基所在。
小姐,这是本月各地钱庄、米行、布庄的账目,盈利可观。心腹秋月呈上账册,声音沉稳。
另一名心腹夏荷低声道:薛神医那边传来消息,沈玉柔在狱中……疯了。整日胡言乱语,喊着‘主上’、‘儿子’,有时又哭又笑,状若疯癫。
疯了沈清棠指尖在光滑的紫檀木桌面上轻轻划过,眼神幽深难测,是真疯,还是装疯卖傻,想躲过一劫她唇角微扬,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她那点心思,瞒得过谁继续盯着。还有,她口中的‘主上’,给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
复仇的火焰,无声燎原。
沈清棠并未大张旗鼓,只坐在棠园深处,如同拨动无形的琴弦。
翌日,京城最大的几家茶馆里,最负盛名的说书先生,话本子悄然换了新篇。
话说那靖安侯世子顾承渊,表面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实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诸位可知,他婚前便与那庶出的蛇蝎妹妹沈玉柔暗通款曲,珠胎暗结……
新婚之夜,世子妃沈清棠何等刚烈!遭遇刺客,血染嫁衣,反杀强敌,救下夫君性命!可那薄情郎,非但不感恩,反以‘体虚难孕’为由,当堂休妻!此等忘恩负义之徒,天理难容!
绘声绘色的演绎,夹杂着义愤填膺的评点,瞬间点燃了听众的怒火。唾骂声、鄙夷声汇成一片,连街头巷尾的顽童都拍着手,唱着新编的童谣:世子薄情郎,休妻丧天良!侯府藏污秽,早晚遭报应!
御史台的奏章,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封接一封飞向皇宫,弹劾靖安侯府治家无方、世子失德、纵凶杀人!
与此同时,靖安侯府名下的产业,正经历着无声的绞杀。
城东最大的侯记米铺刚卸下门板,斜对面新开的棠记米行便挂出了新米上市,半价惠民的醒目招牌。米粒晶莹饱满,价格低得惊人。人潮汹涌而至,瞬间将侯记门前挤得门可罗雀。掌柜急得满头大汗,派人去侯府报信,却杳无音讯。
侯府赖以支撑的锦绣布庄,库房里堆满了积压的次等绸缎。江南上好的货源,一夜之间被神秘买家高价截断,连一根丝线都运不进京城。价格一降再降,依旧无人问津,昔日门庭若市的布庄,如今冷冷清清,伙计们愁眉苦脸。
最致命的是钱庄。不知从何处传出的风声,说侯府钱庄银根不稳。恐慌像瘟疫般蔓延,储户们蜂拥而至,挤在钱庄门口,挥舞着银票,声嘶力竭地要求兑付现银。掌柜面如土色,库房里的银子流水般淌出,眼看就要见底!
靖安侯焦头烂额,嘴角燎起一串火泡。他派出心腹四处打探,查账目,查货源,查对手,却如同石沉大海,查不到半点端倪。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精准地扼住了侯府的咽喉,一点点收紧,让他们窒息,却看不见对手是谁!
致命一击,悄然递出。
棠园深处,烛火摇曳。沈清棠铺开一张素白宣纸,提笔蘸墨。笔尖悬停片刻,落下时,字迹已悄然变化,带着一丝属于二皇子萧恒特有的矜贵与锋芒。
承渊吾弟:前信已悉,兄心甚慰。兄知弟身处樊笼,壮志难酬。待大事成时,侯爵之位,自当物归原主。兄更可助弟……更上一层楼……
她停笔,看着纸上字迹,眼神冰冷。模仿笔迹,对她而言并非难事。前世在金融圈尔虞我诈,伪造文书、模仿签名,不过是生存的基本功。
她又取出一份泛黄的卷宗(精心伪造),里面详细记录了顾承渊生母——那个被侯府夫人迫害致死的可怜歌姬的冤案始末,以及一份滴血验亲的结果(薛青的杰作),白纸黑字,触目惊心。
最后,她唤来一名面容普通、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的男子。影七,她声音低沉,将此物,务必亲手交到三皇子萧珏手中。告诉他,扳倒靖安侯府和二皇子一党的时机,到了。此乃……投名状。
金銮殿上,雷霆震怒!
数日后,早朝。三皇子萧珏手持铁证,当庭跪奏,声泪俱下:父皇!儿臣痛心疾首!靖安侯府世子顾承渊,其身世存疑,混淆天家血脉!其行更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宠妾灭妻,纵容庶妹行凶,新婚之夜欲害嫡妻性命!事发之后,非但不思悔改,反行休妻之举,薄情寡义,令人发指!更有甚者,儿臣查获其与二皇兄暗中往来密信,图谋不轨!此等祸国殃民之徒,若不严惩,何以正朝纲,安民心!
龙椅之上,皇帝的脸色由青转白,最后化为一片铁青的怒潮!他看着那封二皇子的密信,看着那滴血验亲的卷宗,看着满朝文武震惊、鄙夷、探究的目光,一股滔天怒火直冲顶门!
靖安侯!皇帝的声音如同九天雷霆,震得整个大殿嗡嗡作响,你……有何话说!
靖安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百口莫辩!铁证如山,舆论汹汹,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顾承渊更是被殿前武士当场剥去世子冠服,如同拖死狗般押入天牢!
天牢深处,最后的清算。
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弥漫着腐朽和绝望的气息。沈清棠屏退左右,独自走了进去。
昔日风光无限的世子,如今蜷缩在角落的稻草堆里,蓬头垢面,眼神呆滞,如同一滩烂泥。听到脚步声,他迟钝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珠在看清来人时,骤然爆发出怨毒的光!
沈清棠!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害我!他猛地扑到栅栏前,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冰冷的铁条,嘶声咆哮,唾沫星子四溅。
沈清棠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淡漠,仿佛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顾承渊,她声音平静无波,你落到今日下场,皆是咎由自取。薄情寡义,忘恩负义,利欲熏心,哪一条,不够你死上十次
她微微俯身,靠近栅栏,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如同冰锥凿入顾承渊的耳膜:忘了告诉你,太医诊断我‘体虚难孕’……是假的。薛神医,是我的人。
顾承渊浑身剧震,瞳孔骤然缩成针尖!难以置信地瞪着沈清棠。
还有,沈清棠唇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如同淬毒的罂粟,你的好‘玉柔妹妹’,在狱中可是天天念叨着你呢。她说……你和她颠鸾倒凤时,曾亲口承诺,只要她除掉我,你就扶她做世子妃顾承渊,你的心,比蛇蝎还毒。为了自保,转头就把她推出去顶罪。她到死,都在喊你的名字呢。
你胡说!你污蔑我!顾承渊脸色瞬间惨白如鬼,疯狂地摇晃着栅栏,嘶吼声在空荡的牢房里回荡,绝望而凄厉。
是不是污蔑,你心里清楚。沈清棠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好好享受你余下的日子吧。靖安侯府,完了。你,也完了。
她不再停留,转身离去。身后,是顾承渊野兽般绝望的嚎叫,最终化为一片死寂的呜咽。
毒莲凋零,主上现踪。
沈玉柔被从阴暗的地牢提出,押往刑部复审。沉重的囚车吱呀作响,碾过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路。
毒妇!白眼狼!
害嫡姐!谋害世子妃!该千刀万剐!
烂菜叶、臭鸡蛋、石块如同雨点般砸向囚车。沈玉柔蜷缩在角落,浑身污秽不堪,头发黏在脸上,眼神空洞麻木,口中神经质地喃喃:主上……救我……儿子……我的儿子……
突然,她像是被什么刺中,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人群中一个戴着斗笠、身形高大的男子!那一刻,她眼中爆发出惊人的亮光,如同回光返照的厉鬼,用尽全身力气,爆发出凄厉至极的尖叫:主上!主上救我!我是玉柔啊!您答应过要……
话音未落!
咻——!
一道细微却致命的破空声响起!一支淬着幽蓝寒光的弩箭,如同毒蛇吐信,从人群中激射而出,精准无比地没入了沈玉柔的咽喉!
尖叫戛然而止!沈玉柔双手死死捂住脖子,眼睛瞪得滚圆,充满了极致的惊恐、不甘和怨毒!鲜血如同泉涌般从指缝中喷溅而出,染红了她的囚衣!她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最终软倒在污秽的囚车里,再无声息。
【灭口!】远处茶楼雅间,沈清棠凭窗而立,冷冷地看着这血腥的一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窗棂,眼神锐利如刀。【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第六章: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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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现身,凰耀九天!
沈玉柔当街被灭口,震惊朝野!皇帝震怒,下令严查!
沈清棠通过庞大的情报网,锁定了那个戴斗笠的男子——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血影楼楼主,影煞!而雇佣影煞灭口沈玉柔的,正是沈玉柔临死前呼喊的主上!
【主上……会是谁】
沈清棠将所有线索串联:沈玉柔前世的好运、她重生后精准的布局、对皇室秘辛的了解、以及能驱使血影楼楼主……
一个名字浮现在她脑海——大皇子萧厉!
萧厉,皇后嫡子,表面温润如玉,礼贤下士,实则心机深沉,野心勃勃!前世,他正是利用沈玉柔对顾承渊的痴迷,暗中操控她搅乱靖安侯府,为自己夺嫡铺路!沈玉柔至死都不知道,她只是萧厉手中的一枚棋子!
【萧厉……你的手,伸得太长了!】
沈清棠眼中寒光一闪。她立刻将影煞的画像、与萧厉暗中往来的证据(部分伪造,部分真实),以及萧厉利用沈玉柔、意图染指军权(靖安侯府掌控部分京畿兵权)的密谋,整理成册,通过三皇子萧珏,秘密呈给了皇帝!
皇帝看着手中铁证,龙颜大怒!他没想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嫡长子,竟如此阴险毒辣,为夺嫡不择手段!
一场雷霆风暴在皇宫内掀起!
大皇子萧厉被废为庶人,终身圈禁宗人府!其党羽被连根拔起!血影楼被朝廷大军剿灭,影煞伏诛!
尘埃落定。
靖安侯府被夺爵抄家,顾承渊被判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途中,他染上恶疾(沈清棠派人照顾),暴毙荒野。
沈父沈母在沈清棠的庇护下,安分守己,苟延残喘。
神医薛青,因揭露顾承渊身世有功,得沈清棠资助,完成《青囊遗方》刊印,名扬天下,后云游四海。
三皇子萧珏,在此案中表现出色,深得帝心,被立为太子。
棠园。
已是深秋,园中枫叶似火。
沈清棠一身素雅常服,立于亭中,看着满园秋色,神色平静。
小姐,太子殿下派人送来请柬,邀您三日后参加东宫夜宴。
秋月恭敬道。
沈清棠接过烫金请柬,看也未看,随手放在石桌上。
小姐,您不去吗太子殿下对您……
秋月,
沈清棠打断她,声音清冷,这京城的风云,我已看倦了。
她望向远方,目光悠远。
【复仇已了,恩怨已清。这世间,再无什么能束缚我沈清棠。】
她转身,对秋月道:收拾行装。三日后,我们离京。
小姐,我们去哪
江南。听说那里风光甚好。
沈清棠唇角微扬,露出一抹真正轻松释然的笑容,去开间医馆,悬壶济世。或者……开间钱庄,富甲一方。随我高兴。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步步为营、算计人心的复仇者。她是沈清棠,一个彻底掌控了自己命运的自由人。
三日后,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悄然驶离了京城。
马车内,沈清棠闭目养神。车窗外,是辽阔的天地和自由的清风。
而在她身后,那座曾埋葬了她前世、也成就了她今生的繁华帝都,连同那些爱恨情仇、阴谋算计,都渐渐远去,最终化为天际的一抹淡影。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