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贪色 > 第一章

刚及笄那年,我哄骗痴傻的谢砚辞做我的夫君。
他只咧嘴傻笑,丝豪不顾忌我占便宜的手。
大婚那日,谢砚辞磕到脑袋,说他是谢府的将军。
他嫌我乡野村妇,粗鄙不堪,脱下布衣弃我而去。
我深感不忿,在谢府门前讨要说法。
碍于脸面,谢家邀我进了门,谢砚辞丢下一百两银票『沈湄,一百两也算是报了你的救命之恩,让我娶你,绝无可能。』
既然高攀不上,那我离开好了。
至于夫君嘛,再捡一个就是了。
1
谢砚辞就是我在城外的乱葬岗捡的。
我们那个村,大多数女子的夫君,不是买来的,就是从城外捡回来的。
我隔壁李桂香的夫君就是捡来的。
那人长的虎背熊腰,力气大的出奇,李桂香每天把他当牛使。
相反谢砚辞不仅痴傻,连最基本的如厕都不能自理。
为此,我常常遭受李桂香的耻笑。
这次被谢砚辞抛弃,李桂香又该耻笑我了吧……
『怎么嫌少』
一道刺耳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
谢砚辞锦衣华服的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除了这张脸,哪里还有半点曾经爱慕我的影子。
旁边走来一位娇俏的娘子,挽上谢砚辞的胳膊,不屑睥睨:
『到底是乡下来的,怕是没见过这么多银子,砚辞哥哥,别让她踩脏了谢府的地板,快把她赶出去。』
她说完,咬着唇,用眼角剜我。
毕竟,我跟谢砚辞相处一年,全身上下哪里没看过。
她嫉妒我是应该的。
『沈湄,别不知好歹,能救我是你的福分,拿着银子离开将军府,以后休要纠缠我。』
我抬头看他:『将军的命就值一百两』
娇俏的娘子冷哼一声,半个身子贴到谢砚辞怀里:
『砚辞哥哥,你看吧,我就知道她会这么说,到底是个野丫头,果然是见钱眼开的。』
『亏你还说她心善,特意多给了五十两,要我说直接把她赶出去得了。』
我听了笑了笑:『一万两跟娶我,二选一!』
娇俏的娘子听此,嗤笑一声:『就你,也配』
『乡下土坯子钻出来的,还想攀高枝,砚辞哥哥是什么身份,他就算娶妻,也只娶我这种高门大户的千金,你出身低贱,给将军府做丫鬟都不够格!』
『还一万两,哼,别以为我瞧不出你那点心思,乡野里的算计,也敢拿到将军府丢人现眼』
听见这话,我又笑了:
『我当然配,他的命我救的,要么给钱,要么……娶我!』
『你也知道我是乡野村妇,粗鄙不堪,大不了我继续在将军府门前哭闹,说谢砚辞忘恩负义,或状告官府,说谢砚辞德行有亏,不堪重任,你觉得呢,将军』
我逼近谢砚辞,用锐目看他。
娇俏娘子气结,打算继续羞辱我,却被谢砚辞拦住。
『沈湄,你在说什么胡话,一万两我可以给你,娶你绝不可能。』
『我以为你是个实心眼的,没想到也是个贪得无厌,攀龙附凤的女子。』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万两银票。
『本将军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既拿了钱,就莫在纠缠,要怪就怪你身份低贱,配不上我。』
我接过银票,揣进兜里,头也不回的走出将军府大门。
谢砚辞,你不过是我圈养一年的男宠罢了。
还配不上你,我配不死你!
2
谢砚辞确实配不上我。
我喜欢他顶多图他长的好看,有点姿色罢了。
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还是喜欢那个痴傻的谢砚辞。
听话,粘人,温顺的像猫。
我是村里有名的村花,眉如远山,目含秋水。
我给自己取了个好听的名字——沈湄。
爹娘早逝,我把自己养的金贵骄奢。
医毒学识、音律乐舞、书画技艺无不卓绝。
我经常用自制的米浆香草沐浴,把皮肤养的娇嫩细腻。
为了保持身材,我日日喝瘦月汤。
汤里既无花叶也无药材。
是用晒干的蝉蜕跟晨露同煮。
我就是采晨露时路过乱葬岗捡到谢砚辞的。
那时,他浑身是血,腐烂的伤口生了蛊,就连两条大腿都被蛊虫啃食露出阴森白骨。
要不是这张脸蛋生的俊俏,我或许会一走了之。
我把谢砚辞拖回家,村里议论声不断:
『你这傻丫头,有那功夫去牙行买个男人回来,总比救这半死不活的人强,都伤成这样了,就算救活也是个废人。』
我看着谢砚辞苍白的脸应声:
『这模样甚是俊俏,试试吧!』
谢砚辞的伤口腐烂严重,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我一边用老山参吊着他的命,一边用自己最宝贝的尸甲虫清腐。
尸甲虫啃食的伤口甚是骇人,特别是谢砚辞的大腿,皮肉外翻,股骨尽碎。
在没有任何麻醉的情况下,清创、固骨、植皮。
谢砚辞从鬼门关活了过来,但脑子坏了。
好在这双腿没废,痴傻呆萌的模样配上这张脸,让我更心动了。
村里人替我不值,李桂香更是耻笑我:
『哎呦喂,我还以为救回来的是哪个富家公子,结果是个傻的,这花出去的银子啊,真是糟蹋了。』
『瞧瞧我家男人,身强体壮,连买牛的银子都省了,哪像你家这小郎君,怕是连如厕都不能自理吧』
我就笑笑没说话。
我看了王大牛的面相,瞧着孔武有力,实则内腑早已亏空。
李桂香夜夜索取,白天又让他下地干活,精气早已耗尽,有频死之相。
谢砚辞能下地后,日日黏着我,心智跟三岁孩童无异。
村子太大,怕他走丢,我去哪都带着他。
时间久了,村里的孩童都知道谢砚辞是个痴傻的。
只要我不在,那些孩童就会朝谢砚辞扔石头。
最严重一次,一帮熊孩子把谢砚辞打的浑身是伤,脸差点破相。
这我能忍,我把那些熊孩子挨个教训一遍。
李桂香见了,又开始数落我。
『你都多大了,还跟孩子较劲,大家都是邻居,犯得着为了一个傻子得罪人吗,要是有人告到族长那里,有你好受的!』
『你还年轻,趁早把他卖了找好人家嫁了,我看东头刘老爷就不错,那人才死了夫人,能嫁过去也是你的福气。』
我给李桂香一个笑脸,转身把她关到门外。
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刘老爷是个好色之徒,仗着有点小钱,经常殴打发妻,前几天死的就是刘老爷第八任妻子。
李桂香两面三刀,平时芝麻大的事都要攀比一下,让她嫁给五十岁的刘老爷,不用脑子想都知道安的啥心。
别看谢砚辞痴傻,知道我宝贝这张脸,挨打的时候还知道护着,这让我更加坚定想要治好他。
我开始给谢砚辞尝试不同的药材,或隔三差五在他脑袋上私针,整整三个月,竟不见一点效果。
我又尝试半夜带谢砚辞去乱葬岗看尸体,刺激他的大脑神经,神经没治好,人变得更痴傻了。
除了晚上睡觉不安稳外,白天整个人都蔫吧着,也不笑。
晚上,我搂着谢砚辞,轻声道:『这可拿你怎么办呢多好的一张脸啊!』
谢砚辞在我怀里睡很安稳,也只有我搂着他,半夜他才不会闹腾。
我有时想,哪一天我厌倦了谢砚辞这张脸,我还会不会如此有耐心。
接下来的日子里,谢言辞棱角分明的脸逐渐圆润起来,就连小腹下的肌理都消失了。
我依旧会搂着他入睡,但手没像之前那样兴致了然了。
3
我开始把目光转移到别的男人身上。
村头李家小公子——李长生。
李长生今年十六有余,生的俊秀儒雅。
肤色是冷调的白,唇色温润像染了层薄露。
李长生唤我媚儿。
今天,我又路过李长生家。
他正在院子里温习功课,俊秀的侧脸让人移不开眼。
我提起裙角走了进去,完全忘了身后的谢砚辞。
李长生看到我,整个眼睛都亮了,他放下书,红着脸道:『媚儿,今天后院的海棠花开了,要不要去看看』
我含笑点头,跟着李长生去了后院。
再出来时,天已经黑了,我的发间别着海棠,笑的如沐春风。
谢砚辞依旧站在门口,他看到我头上的海棠花,委屈的泪水从眼眶腻出。
见我出来,他一声不吭的往回走,背影落寞可怜,我在身后叫他也不理,甚至闹起了绝食。
我索性由着他的性子,晚上直接睡在偏房。
谁曾想半夜,谢砚辞爬上我的床,搂着我的腰肢,脸贴着我的后背打湿了亵衣。
白天已经够累了,晚上还要被人扰了清梦。
我不耐烦推开谢砚辞。
『大男人哭什么,能不能有点出息!』
我这一吼,谢砚辞更委屈了,哭的直抽气。
我叹了口气,把他搂在怀里安抚。
谢言辞不过是三岁孩童的心智,我能跟他计较什么,只是这一年,费尽心思照顾他,早已身心疲惫!
第二天一大早,李长生又来了。
他抱着一盆海棠花,花瓣沾着晨露,娇艳欲滴。
他说:『湄儿,这是我亲手为你种植的海棠,今天恰好开了花,我给你送过来。』
我伸手接过,手还没碰到花盆,就被李长生攥住。
『湄儿,我要去参加乡试了,等我中了举人,三书六礼,迎娶你进门可好』
他的手攥的很紧,完全不顾我身边想咬人的谢砚辞。
李长生容貌出众,富有才华,将来中了举人,前途无限光明。
可我不嫁人的,我只纳夫,将来孩子也要随母姓。
我抽出手,看着李长生:『我沈媚只纳夫君,你要愿意入赘,我去你家提亲!』
话音一落,李长生的脸可见的黑了。
我在心底嗤笑。
李长生上有父母,下有五个妹妹,全家花了不少银子等着他中举入仕,将来光耀门楣。
让他入赘,无疑是在打李家的脸,断了李家生路。
李长生最终还是选择他的当官梦,至于那盆海棠被他遗弃在路边,没了人的庇护,没多久便花残叶落。
多好的海棠花啊,可惜再也见不到了。
最近谢砚辞日日不见人影,我倒落个清静。
一天,他塞给我一个包裹,里面是两套红色的喜服。
我不明所以,刚想开口问,隔壁李桂香就来了。
『这傻子也不知道要喜服做什么,这布可花了我二两银子呢,加上这几天的手工费,沈湄妹妹,你给我五两银子就成。』
李桂香往地上吐出瓜子壳,笑的灿烂:『妹妹这是考虑好,要嫁给东头的刘老爷了你放心,这喜服是按刘老爷尺寸做的,保准能穿!』
我皱眉,看向谢砚辞,他却生气的把喜服扔到地上,踩了两脚。
李桂香见了,立马推开谢砚辞,『小祖宗,你这又是抽哪门子风,这布料金贵着呢,可别糟蹋了。』
我掏出银子,塞在李桂香怀里,把她赶了出去。
后来我才知道,谢砚辞让李桂香做喜服是听李长生说要娶我。
一个心智只有三岁的人,哪懂得什么男婚女嫁,他只是怕别人把我抢走罢了。
我兴致了然的逗他:『谢砚辞,只要做了我的夫君,我才不会离开你。』
谢砚辞傻笑点头,躺在我怀里乖的像猫。
男人还是傻点好啊,至少他眼里只有你。
我这样想着。
谁知人定胜天,谢砚辞终究还是变了。
4
他恢复记忆后,不是过来拥抱我,而是对我说:『沈湄,我是谢府的将军,家世显赫,身份尊贵,你是乡下妇人,入不了将军府的门面,我不能娶你!』
他脱下布衣走的坚决,连在门口看热闹的李桂香都傻了。
从谢府出来,我坐马车去了踏月楼。
踏月楼是供富家女子寻欢作乐之地,里面的面首都有一副夺人心魄的好皮囊。
要是合了眼缘,花个合适的价钱买个回去,日日抚琴吟诗,岂不风趣。
谁知还没进门,就被老鸨赶了出来。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踏月楼是你这种人能来的吗,这模样长的倒是俊俏,就是寒酸了些。』
老鸨上下打量我,嗤之以鼻。
能不寒酸吗,赶了两日的马车,又在谢府门前站了一夜,浑身脏兮兮的,像个难民。
老鸨用这种眼神看我很正常。
我刚准备掏出银票,身后响起谢砚辞的声音:
『沈湄,我不是让你走了吗,这是后悔了,又想纠缠我』
我回过头,对上谢砚辞陌生的眼神。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这马路是你家的』说着,掏出银票在老鸨眼前晃了晃:『现在我能进去吗』
老鸨看见银票,两眼放光,高兴的要来拉我的手。
谢砚辞却抢先一步把我拽了过来,他力气大的出奇,我差点站立不稳。
『沈湄,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来这种地方,你就算在喜欢我也不能自甘下贱来这种地方找男人吧』
『我知道整个上京,没有人比我容貌更出众,你进踏月楼也是想引起我的注意,本将军大度,不跟你计较,你趁早还是赶紧回乡下去吧!』
我气笑了。
这种智障是怎么当上将军的
以前傻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谢砚辞竟是这种自以为是的人。
我不再跟他多费口舌,招呼着老鸨引我进门,谁知谢砚辞又挡在我身前。
『沈湄,我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我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下贱的女人,你今天敢进去,以后别指望我会原谅你!』
我推开他,头也不回跟老鸨走了,进门前,我悄无声息的在谢砚辞身上下了锁龙蛊,这种蛊虫能让男人不举。
我养了他一年,只要了一万两,再搭条蛊虫都算便宜他了。
老鸨给我开了一间上房,沐浴完毕,又要了些吃食才缓过神。
上京的塌是真软啊,我躺在上面想起离乡时全村人看我的眼神。
谢砚辞一走,李桂香的大嗓门就传遍十里八乡。
他们都在看我笑话。
我嘴里说着要把谢砚辞追回来,实则是远离是非。
从站在谢府门前开始,我就知道我跟谢砚辞之间的差距。
我也终于理解了李长生向往的那个高城楼阁,纸醉金迷。
我进入谢府是卯时三刻,谢府管家开门就发现站在门前的我。
我说明来意,管家却把我往外赶,我直接一把迷迭散撒了过去。
府里丫鬟见有生人进入,忙去禀报,我被一个嬷嬷带入偏厅。
她们怕我再下药,命人搜我身,要强行扒我衣服。
『这里是将军府,我劝姑娘还是守点规矩,切莫耍小性子吃了苦头。』
说着,门外进来一排家丁,个个面露凶相。
我推开丫鬟,冷声道:『让谢砚辞出来见我!』
嬷嬷听我直呼将军名讳,抬起胳膊要教训我,我直接撒了一把痒痒粉,满屋子的丫鬟家丁疯狂抓着衣领,就连嬷嬷也躺在地上痛苦哀嚎。
谢砚辞终究还是来了。
他锦衣华服的站在我面前,身旁站着一位容貌较好的女子。
我还是第一次觉得谢砚辞如此陌生。
我打了一个赌,我赌谢砚辞不会娶我,他会给我一笔银子。
5
晚上,我让老鸨给我找两个皮相较好的面首。
一人抚琴,一人跪在身侧给我倒酒。
我在踏月楼醉生梦死两日,才踏上回乡的马车。
马车的软榻上,躺着一个面容俊美的男人。
我的指尖划过他的颈侧,那截美人骨棱棱分明。
村里人又开始笑话我了。
『哟,之前那个小傻子没娶你啊,还以为能留你在谢府当个妾呢,看样子,连侍候人的丫鬟都比不上!』
『这刚被谢府赶出来,又带回个男人,穿的跟花孔雀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跟你啊,还挺配的呢!』
他们口中的花孔雀,名为宇文瑾,是我在踏月楼捡来的。
我捡他时,他躺在床上,神智混沌,衣襟攥的发紧,显然是中了合欢散。
本想绕开这麻烦,可他腰间的玉佩成色极好,连带着那半张露在面具外的下颌线都精致的晃眼。
鬼使神差之下,我伸出了手。
我盯着他好一会,这张脸,比我见过所有俊俏男子还要勾人,眉眼如画偏带三分凌厉。
只是,他看我的眼神带着杀气。
想都没想,我给他解了毒,顺势种下情蛊。
解毒之时,宇文瑾的眼底红的像燃了火,他咬着牙斥:『疯女人,你不知廉耻,你放肆!』
我更兴奋了,『哟,嘴还能动呢』说着伸手去解他的腰带,『长的这般好看,不睡岂不可惜,放心,我技术好,亏待不了你这张脸!』
宇文瑾中了情蛊后,对我言听计从,我让他唤我娘子。
每天晨光漫进竹楼,桌子上就摆着做好的朝食。
日头爬到竹檐,他从后山回来,篓子里装着新鲜的山枣跟野菊。
夕阳落下,他又蹲在院子里摆弄我那些草药,就连我养的蛊虫,都让他喂的肥胖胖的。
隔壁的李桂香又来串门子了。
她余光扫过宇文瑾,瓜子皮吐的老远。
『模样再俊也是个不中用的,连个正经营生都没,不如我家大牛,昨天一个人干了两亩地,今天又去城里拉货,一月得有二两银子呢!』
王大牛确实能干,这几天我看了他的面相,早已大限将至。
果不其然,两天后,李大牛就死了。
李桂香用草席裹着,随便找了个荒地埋了,她再也没来我家串门,我日日能看到她忙碌的身影跟佝偻的背。
宇文瑾最近迷上了打猎,他每天早出晚归,回来时手里都会多几只野兔跟野鸡。
最近他回来的很晚,有时我睡到后半夜才听到开门声。
他的衣服越来越干净,拿回来的猎物都是我没见过的。
今天,他居然带回来一只通体赤红的狐狸,皮毛顺滑无半点杂色,这品相,不像寻常山里能有的东西。
我不动声色端起一杯茶,指尖快速掠过杯沿:『累了吧,喝杯茶歇歇。』
『这狐狸品相上乘,一看就是不凡之物,能抓到它,也是费了一番功夫吧』
我用指尖轻触狐狸的毛发,盯着宇文瑾把茶喝完。
『还好不累,可能我运气好,翻了三个山头才抓到的,娘子喜欢吗』
他伸手想要把我的头发拢到耳后,我盯着他的眼睛:
『宇文瑾,我们成亲吧』
他的手一顿,眸色沉了一下。
『娘子,眼下时机未到,再等等!』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了一下,我指着宇文瑾腰间的玉佩。
『你这玉佩成色极好,能送我当定情信物吗』
或许是察觉到我今日的反常,宇文瑾眉峰一蹙,眼神骤冷。
『这玉佩是寻常物,你要喜欢,下次寻块好的给你!』
我笑了笑,不再说话。
屋里寂静无声,屋外山风狂啸。
我知道,自古美色如朝露、似繁华,情意多半长久不了。
6
早上醒来,又不见宇文瑾的影子,桌子上摆着朝食跟新鲜的野果。
那只赤狐被宇文瑾关在笼子里,安静的趴着。
此等灵狐,卖给富家小姐最好,她们就爱养这等稀罕物,来彰显自己的财富。
集市上有些清冷,我用卖灵狐的钱给自己买了个漂亮的簪子,忽听掌柜娘子跟熟客谈话。
『听说了吗,靖安王查到潘王结党营私的证据,天子大喜,准靖安王两日后完婚。』
『听说丞相府小姐才貌双全,俩人从小就有婚约在身,靖安王八岁远赴边关,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谁说不是,潘王被废,珩王如今才九岁,我看要不了多久,就立靖安王为太子了,将来那是要做天子的!』
『不过最近,我听上京来的人说,靖安王失踪了一个月,是在踏月楼被人带走的,也是最近两天才有消息。』
『嗐,靖安王是什么身份,他怎么能去踏月楼那腌臜之地,切莫胡说,那是要诛九族的!』
话落,俩人同时噤了声。
我眉头紧锁,付完银子往回走,心里总有股不好的预感。
等到家,门口站着不少护卫,我看到了谢砚辞。
他见我回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沈湄你好大的胆子,居然给本将军下蛊,赶紧把解药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我清冷的眸子扫过去:『将军这话何意,我可是信守承诺从未踏入将军府半步,难不成将军对我旧情复燃,想重归于好不成』
谢砚辞蹙眉:『沈湄,别不知好歹,交出解药,我还能留你一命!』
我看着他,勾起唇角:『将军这是患了什么病,让你如此动怒,听说将军前几日大婚,难道患了隐疾,难承房事之责』
谢砚辞怒了,一柄长剑朝我刺来,与此同时,强劲有力的手臂揽住我的腰姿,躲过刀尖。
宇文瑾把我护在身后,冷冽的眸子满是杀意。
谢砚辞还没反应过来,宇文瑾的剑就离他的喉咙不过半寸。
『敢伤她,你找死!』
谢砚辞倒是个不怕死的,他看着宇文瑾的脸,眉峰一挑。
『啧!就你也敢杀本领军,沈湄你好本事啊,这才多久就勾搭别的男人,我劝你还是把解药交出来,得罪将军府你知道什么后果!』
话落,他躲过宇文瑾的剑,周围的护卫一拥而上。
谢砚辞是个将军,会武功我不惊讶,宇文瑾的功夫却在谢砚辞之上。
他的剑带着狠戾,直逼谢砚辞的命门。
只一会功夫,十几名护卫受伤倒地,就连谢砚辞胳膊跟腹部也中了剑伤。
护卫带着受伤的谢砚辞离开后,宇文瑾把我抱进屋。
『最近外面不太平,娘子没事还是不要外出了。』
他的眉梢带着化不开的暖意,跟刚才面带杀气的宇文瑾完全是两个人。
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我回过神,忙点头:『好!』
晚上,宇文瑾趁我睡觉又外出了,我等了一晚上他都没回来。
第二日我没等到宇文瑾,却等来一个噩耗。
子时三刻,我被外面一阵刺耳声吵醒。
打开门,村里火光冲天,地上尸骸遍地,不少村民尖叫逃窜。
我看到谢砚辞拿剑刺向三岁的孩童,剑穿透了小小的胸膛,血顺着石板路往低处淌,小小的身子瘫软倒地。
谢砚辞杀疯了,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带着护卫见人就砍。
哭喊声、惨叫声、木头烧裂的声音刺激我的鼓膜。
我死死抵着门框,整个身子控制不住颤抖。
谢砚辞发现了我,他伸手钳住我的下巴,赤红的眼睛离的极近。
『沈湄,看到了吗,这就是你得罪本将军的代价,今晚,我要让他们为你陪葬!』
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咬牙看向谢砚辞:『为什么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他们有什么错那些孩子有什么错』
『有什么错』谢砚辞自嘲一笑,『错就错在我失忆时,他们把我当傻子,他们看不起我!』
『我给你银子,你却对我下蛊,逼的我与表妹在大婚之日离心,他们都笑话我不能人道,他们都该死!』
『沈湄,你一定后悔救了我对吧,我告诉你,晚了!』
『谢砚辞,你个畜生』我瞪眼看他,『你会遭报应的。』
谢砚辞不怒反笑,他站起身,没有半分迟疑的拿起剑刺向我胸口。
我闭上眼睛,等待死亡降临。
恍惚间,我想起了宇文瑾,想起他唇角微扬时,眼尾漾着细碎的光,像春水,软的能溺死人。
『宇文瑾,永别了!』
7
预想的疼迟迟没来,反倒听见一声闷哼,带着熟悉的气音。
我睫毛颤了颤,猛地睁开眼睛。
李桂香挡在我面前,剑刺进了她的胸口。
她咳着血,手死死抓着谢砚辞的手腕,『丫头,跑……快跑……』
那一瞬间,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
李桂香把我推进去,拼死抵住门。
门缝里有血渗出来,我看见李桂香倒在地上。
『李婶,不要……』
我捂着胸口,心脏如撕裂般疼。
来不及难过,我转身朝后院跑去,那里有一片竹林。
我不敢回头,一直往前跑,直到看到一间茶肆,才敢喘口气。
我擦把汗,找个位置坐下,听喝茶的人议论:
『听说了吗,昨夜小河村突遭山匪突袭,一夜之间,整个村子被烧的不剩。』
『哎,我娘家侄女才嫁到那个地方,这才刚有身孕就遭此祸事,这山匪真是害人不浅啊!』
『谁说不是,最近外面不太平,还是少出门!』
我在心里冷笑,好一个山匪突袭,谢砚辞,你好狠的心,我要让你偿命。
喝完茶水,我打算去青州去找师父。
刚准备起身,就听到另外一桌女子开口。
『今日靖安王大婚,听说新王妃凤冠上九颗凤珠,是靖安王从东海寻得,当今皇后都没有呢。』
『可不是,这侯府的小姐金贵着呢,大婚当日,还有圣上的羽林卫开道,给的聘礼都能堆成山了。』
『这算什么,前儿我见王府采买的管家,光是喜宴都准备了三百桌,用的酒都是二十年的青梅酿。』
指腹无意识摩擦着杯子边沿的花纹,我心里突然感觉空落落的。
我没去青州,而是买了一匹马去了上京。
刚进城,就看迎亲的队伍。
我挤在人群里,看到宇文瑾骑在马上,他身着蟒袍,腰间系着玉带,就连头发都梳成了高髻。
金幡招展,鼓乐喧天,我就这样看着宇文瑾带着迎亲队伍从我面前走过,直至消失。
人群里的喝彩声不断,我扯着嘴跟着笑,可心早就凉透了。
宇文瑾,此生天高水长,各自安好。
8
师父隐居在青州附近的山林中。
那里依山傍水,是个与世隔绝的好地方。
我从小在那里长大。
赶了三日的路程,我见到阔别已久的院子,院子比之前大了些,周围
种着草药跟应季的果实。
师父一袭白月长衫躺在竹椅上,手里的药杵在石臼里碾着药材。
我鼻子一酸,快速整理了一下容装,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后才远远的喊了一声:
『师父,徒儿回来了!』
院子里的竹椅没动,师父背对着我,手里笃笃声传来,敲的人心慌。
眼泪不争气的砸在地上,我迈着沉重的步子跪在师傅面前。
『师父……』我哽咽着,『我错了!』
师父手里的药杵停了一下又动起来,直到草药碾成沫他才转身。
他什么话都没说,放下药杵将我扶起来。
吃饭的时候,他不断给我夹菜:『这些是我用药膳做的,大补,快尝尝喜不喜欢』
『既然回来了,就踏踏实实的住下,天塌下来了,有师父给你顶着,怕什么。』
我放下筷子,抓住他的手:『师父,我想习武,我要报仇!』
『谢砚辞心狠手辣,他不会放过我的,村里一百多条命都是因我而死,这仇我必须报!』
『好。』师父点头,拍了拍我的手,『只要你想好了就行,无论做什么师父都支持你。』
山里的夜晚很凉,我推开窗户看外面的夜色。
房间还是我临走之前的样子,就连窗台摆放的那盆兰草也开了花。
遥想当年,父母去世后师父把我捡回来,教我医术,用毒之道,还教我识字弈棋。
师父说女子要多读书,明事理,辩是非,不困于方寸之地,养心性,增智识,以拓眼界。
纵然深处深宅,亦能心怀丘壑。
但是,这些我学的分外都精,唯独习武,只学了点皮毛。
这几日,为了习武,我白皙的手上全是茧子,新伤叠着旧伤,磨破的地方结了痂又蹭的出血,身上也没好哪儿去,胳膊酸的抬不动,后背贴满了膏药,一动就扯着疼。
我咬着牙坚持,一个月后,师父把收拾好的包裹递给我:
『徒儿啊,为师没啥可教你的了,这银针你拿着,必要时防身,还有这药你带上,能解百毒,去吧,万事小心。』
我跪在地上:『师父,可我这功武功……』
『这一个月,你眼里只有仇恨,就算杀过去也是送死,谢砚辞什么身份,你杀了他,朝廷掘地三尺也会把你找出来,这一步踏出去,可就回不了头了。』
我朝师父磕了三个响头:『我的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到了上京,已是五日后。
谢府的大门紧闭,门口跟后院均有护卫把守,我在外面逗留了两日,都没找到进入谢府的办法。
一日,我听客栈里的公子哥们八卦:
『你是没瞧见,昨儿谢将军在百花楼那手笔,一出手就是几锭马蹄金,还有人瞅见,将军又给了苏娘子一块羊脂玉配,那玉料,老值钱了!』
『这都第几回了,这半月,谢将军夜夜留宿百花楼,苏娘子房间的灯,不到天亮就没熄过。』
我端着杯子的手一顿,谢砚辞体内的蛊虫解了
接着又听那人说:
『今日乞巧节,苏娘子作为花魁出场献艺,听说只要三十两银子的缠头费,就能献舞一曲,咱们哥几个,能一饱眼福喽!』
我放下杯子,不动声色的离开。
入夜,我带上面纱,乔装成青楼女子潜入百花楼。
经过回廊时,廊下的灯被风吹灭,我被一张大手带进怀里。
身子猛的一顿,我掏出银针刺向那人的喉咙。
『娘子是想谋杀亲夫吗』
熟悉的气息传来,我的手僵在半空。
『公子认错人了。』我猛的推开他。
宇文瑾的眸子沾染些笑,『娘子,现在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你听我的,赶紧离开,你的双手不该占上鲜血。』
最终,我还是被宇文瑾的暗卫带回王府。
王府守卫深严,除了几个丫鬟跟嬷嬷,再无其他人。
不知过了多久,王府的大门被推开,宇文瑾回来了。
他玄色披风上还占着未干的血渍,手里提着谢砚辞的头颅。
『娘子,你看,我替你报仇了。』他走近两步,搂住我,『往后,没人再能伤你分豪。』
宇文瑾最终还是把所有的事都交代了。
『娶亲只是权疑之计,只为拿到丞相府贪污的罪证,一举动歼灭!』
『蛊虫的事我也不是有意瞒你的,我从小在边关长大,早就养成了特殊体质。』
宇文瑾在我额头吻了一下,『娘子,我不是有意欺瞒你的,很多事牵扯太多,我担心你会有危险。』
『我还是没有保护好你,村子被灭,我找不到你,我整个人都快疯了。』
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话,我自认为是个多情的女子,只爱那幅好皮囊,对待男人从不会动心。
面对宇文瑾,心还是陷进去了。
宇文瑾指腹轻轻摩擦我的脸,认真的说道:『娘子,你愿意为我留下来吗,我愿许你荣华富贵,良田千亩,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宇文瑾』我看像他,『你知道我沈湄不嫁人只纳夫,哪怕靖安王也不行!』
入了心又怎样,又不是非要不可。
我沈湄爱好男色,但,从不将就!
宇文瑾最终还是跟我回了青州城。
回青州前,他带我去了小河村。
那里已是一片废墟,不远处的老槐树下立着一个碑文,上面刻着死者的名字。
我在墓碑下坐了一夜,第二日才踏上去青州的路。
宇文瑾在青州给我买了一处宅院。
宅子里种着我喜欢的海棠花跟牡丹。
我带宇文瑾见了师父。
第二年春,我跟宇文瑾成了亲。
他把那九颗东珠嵌入我的凤冠,又送我他的贴身玉佩,成色竟比之前的还要好,上面刻着瑾字。
我则给他做了一个特制的护身软甲。
我骗他说只是普通材质,殊不知这是我用金甲蛊蜕下的甲壳打磨,足足上千只金甲蛊,耗费了我五年心血。
婚礼办的很简单,我们对天结拜,对地起誓,许着未来。
我在青州城开了一间医馆,日子过的倒也安稳。
一日,医馆来了一位妇人,那妇人被一名男子跟丫鬟搀着,来人竟是李长生跟他的母亲。
他母亲眼神空洞,头发白了许多。
『湄儿,我就知道你没死!』
『他们都说青州城来了一位女神医,我一猜就是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对了,我娘病的很重,很多大夫都看不好,你能不能帮忙看看』我点了点头,『坐下吧。』
把完脉后,我把开好的药方递给李长生,『伯母是长期心气郁结导致,心病还得心药医,除了按时吃药,还需自我调节。』
『自从我爹跟五个妹妹惨死,我娘就这样了,她说每天闭眼,就会看到五个妹妹向她哭喊,求救。』
『如果我娘没去后山,我没留在青州,你就见不到我了,媚儿,你能活着真好!』
李长生的情绪很激动,我看他一身锦衣长袍,头发用白玉簪竖起,显然是有了官身。
『李公子,我也很高兴你能活着!』
『媚儿,我们能不能……』
『不能!』我打断他,『我已经有夫君了。』
李长生显然不信,他抓着我的手,『媚儿,我现在有官位在身,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我笑了笑,『李公子,我们的路终究不同,你还是请回吧。』
李长生走后,宇文瑾才冷着脸从门后走了进来。
从那之后,他变得霸道又粘人,每晚纠缠着我不放。
一年后,我生下一对龙凤胎,男孩姓宇,名曜,字子川,女孩姓沈,名婉,字平安!
9
番外:
我叫宇文瑾,出生于上京,八岁参军,十岁封王,二十岁平定蜀地叛乱,凯旋归来。
当朝潘王狼子野心,结党营私,试图谋反,我奉圣上之命暗查此事。
可万万没想到,丞相之女早已与潘王勾结,她利用与我有婚约做饵,给我下药。
我躲进踏月楼,遇到了沈湄。
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为了得到我,这个小傻子居然对我下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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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不知道,我体质特殊,蛊虫对我根本没用。
我假装生气骂她不知廉耻,心理却按耐不住心动,没想到这居然是她的第一次。
后来,我又看见她在街边医治一个快要死的乞丐,给寺庙收养的孤儿缝制衣物,给吃不起饭的老汉粮食。
就连屋檐下掉落的幼鸟,她都小心翼翼的捧起,日日喂食,直到能飞才放生。
她喜欢采草药,制毒,养蛊,我觉得她是一个奇女子,
我更喜欢她了。
不久前,我打听到,她曾在乱葬岗捡回一位将军细心圈养了一年,可此人恢复记忆后翻脸无情,我既生气又欣慰。
我生气她与别的男子共同生活一年,欣慰她把初夜给了我。
取得她的信任后,我每天找借口去后山打猎,一是不想暴露身份,二是追查藩王勾结的证据。
至于那些猎物,都是让暗卫在集市上买的。
一日,波斯人向我朝示好,进贡一只赤狐,想着她会喜欢,便向圣上讨要。
谁知,她要与我成亲,要我的玉佩做信物,我当场拒绝了她。
这个小傻子明明很生气,还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我早就想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至于这个玉佩,有丞相勾结的罪证,我的命都能给,更何况一块玉佩。
她给我倒了一杯茶,里面下了情蛊,我喝的时候在心里忍不住偷笑,这小傻子估计爱惨我了吧。
第二日,我见到了她圈养一年的男人,那面相,一看就是势利小人。
潘王大败,圣上准我两日完婚,我干脆来个将计就计,把丞相一党一举歼灭。
夜里,趁她睡着,我不辞而别回了上京,谁能想到,大婚前一日,她的村子被屠。
派出去的暗卫找到一百多具尸体,但没有她的。
大婚那日,我看到她站在人群里,眼睛都哭红了,我只能假装没看到,而心却在滴血。
她回了青州城,我派暗卫护她周全。
丞相一党流放千里,我也开始追查屠村的罪魁祸首。
一个月后,派出去的暗卫说她来了上京,我终于又能见到她了。
那日,她扮成青楼女子进入百花楼,殊不知,谢砚辞早就得知她来上京的消息,派杀手埋伏暗处。
这个小傻子又要吃亏了。
我砍下谢砚辞的头颅,亲手交到她面前,我想告诉她,不要怕,有我在,我会是她的靠山。
那一日,我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她,我想与她成亲,她却说要纳夫。
我可是当朝皇子,圣上的亲儿子,但,那又怎样!这个小傻瓜更惹人怜爱不是吗
万一哪天,她厌倦了外面的纷争,想求一处安稳呢
回青州前,为解开她的心结,我带她去了小河村。
村里的老怀树下,有个墓碑,上面一百多个名字,我亲手刻下的,那个小傻子还以为是官府的手笔。
罢了,她开心就好。
后来,我们成亲了,也有了一双可爱的儿女。
世间繁华皆过眼,都不及她眉间一笑,愿她岁岁无虞,长乐常安!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