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老公哥哥出事故去世,只剩下寡嫂和侄子。
老公也投资失败,欠下巨额高利贷。
我住在出租屋里一人打三份工帮他分担压力,连女儿安安都知道捡水瓶卖钱。
寡嫂的儿子童童眼睛失明,老公却向我哀求让安安捐献眼角膜。
爸妈去死的早,是大哥把我拉扯大的。
但凡我有钱,我就去国外找最好的供体了。
我哭着拒绝表示我可以帮他攒钱。
转头安安却被带去黑诊所进行了角膜摘除手术。
看着躺在床上双眼绑着渗血纱布的安安,我痛不欲生。
准备去找诊所的人算账,却不小心里面人说话。
阿聿,童童手术很成功,谢谢你安排的顶级康复中心。苏念那边还好吧
那个我最熟悉的声音语气却是我已经许久未听过的温柔。
谢什么,省下的钱给童童,他不是说想要一个属于他的私人岛屿吗
你和童童才是我最牵挂的家人。
1
我紧紧地咬住下唇,忍住喉咙处的吼叫,指甲将手心掐的鲜血直流。
原来这么多年都是顾聿在装穷。
而我和女儿却因为他穷所以心甘情愿的为他付出。
十年前为了爱情不顾父母反对都要跟着沈聿。
如今他却将我和女儿的一切放在脚下碾压摩擦。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了破旧的出租屋。
看着女儿蜷缩在单薄的被褥里瑟瑟发抖,我急忙跑过去抱住她。
女儿伸手怀抱住我的背,低声啜泣,却还是懂事般的安慰我。
妈妈,你别伤心,是我自愿去捐角膜的。
她顿了顿,带着哭腔的补充道。
这样...这样爸爸就不会为了童童弟弟再去借高利贷了。
别说了,安安。
我死死地抱住女儿,眼泪汹涌而出。
我又怎么忍心告诉我的女儿。
她想保护的父亲,却拥有着我们无法想象的泼天富贵。
瑞士顶级康复中心,我根本不敢想象一天的费用有多少。
脑中突然想起顾聿曾经半跪在我面前对我的哀求。
念念,医生说直系亲属的角膜移植成功率最高、排异最小。
拥有这种财富的顾聿明明可以获得角膜的资源,却因为想要自己寡嫂孩子的手术成功率更高,宁愿伤害自己的女儿。
被欺骗和背叛的疼痛如同针扎般密密麻麻地刺穿我的心脏。
忽然巨大的恐慌包围了我,安安手术的地方是黑诊所,万一留下其他并发症怎么办。
我猛地抱起轻飘飘的女儿,踉跄的冲出家门,冲向最近的公立医院。
苏女士,您女儿的情况非常严重。
黑市手术操作不规范,已经造成了不可逆的神经损失,她会终身失明。
医生摇了摇头,将报告单递到我的手里。
我盯着报告单,整个人如同坠入了冰窖,浑身冰冷,连牙齿都在打颤。
脑中闪过女儿坐在简陋的书桌前,用着最廉价的纸笔,画着她眼里看到的一切。
安安曾经是多么热爱绘画啊。
学校的老师不止一次找我说安安绘画的天赋。
可我每次问安安是否要去专业的画室学习时,安安都拒绝了,还懂事的说。
不用了妈妈,我也可以自己画,我们家负担不起。
而现在安安的未来被她狠心的父亲亲手的夺取。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深吸了一口气接起电话。
苏念,有一个好心人给童童捐献了眼角膜,他已经恢复大半了。
就是需要住康复中心还需要钱,你能再给我打点钱吗
耳朵里轰的一声,再也听不到沈聿说的任何话。
我和我女儿最亲的亲人,装穷算计着我和我的女儿
甚至还在和我装傻,将安安的眼角膜说成了好心人捐赠。
用我们的血肉供养着他的寡嫂和侄子。
是我们太傻。
2
我挂断了电话,忙里忙外的凑钱给安安办理了住院。
在医院里我白天照顾安安,晚上等安安休息了就回去收拾行李。
这天,护士来给安安换药,换完药开心地给我们一个请柬。
沈总为了庆祝孩子恢复光明,在这附近的穹顶艺术中心举办了一个专门为安安这种眼疾的孩子的慈善晚会。
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大人物,说不定会有人愿意资助安安。
我错愕在衣服上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汗,接过烫金封面的请柬。
这么多年的贫苦早就让我心中
小心翼翼地打开请柬,生怕自己粗糙的手损坏这份安安的未来。
可当我看到请柬的落款是沈聿时,心好似被一双大手紧紧地攥着、蹂躏。
我咽下喉头翻涌的苦水,对着护士微笑。
谢谢你的一番好意,我和安安就不去了。
护士的脸上满是疑惑。
我看你一个人照顾安安这么辛苦,为什么不愿意去
我抖了抖嘴唇到底是没有说出真相。
安安还在这里,我又怎么能告诉她。
这场庆祝恢复光明的宴会又是宣誓安安悲剧的宴会。
我的衣角被安安拽着,她怯怯地对我说。
妈妈,能去吗我想看看热闹。
护士看到安安好奇的样子,一把将请柬塞到了我的衣服兜里。
苏姐,你就去吧,也算是带安安透透气。
我心如刀绞,但为了安安的心愿
我还是咬牙推着轮椅带着安安来到了奢华无比的穹顶艺术中心。
走进中心,水晶灯下的男男女女衣着华丽,觥筹交错。
而我和安安穿着已经洗的发白的衣服和这些人格格不入
我推着安安来到了角落,紧紧握着安安的手,安抚着她因各种声响带来的颤抖。
此时,室内的灯光忽然一案,屏幕上播放着精心制作的视频。
视频里是童童的复明历程。
而这里面却一直都有沈聿的身影。
原来在沈聿每一次和我说外出出差的时候,都是在陪林曼以及童童。
每一个三人幸福甜蜜的时刻我都能想到我和安安在出租屋内负重前行。
一个视频完毕,我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此时林曼穿着华丽礼服,挽着沈聿的手臂来到了舞台的中央。
她对着麦克风温婉的说。
我和沈聿先生决定,以爱子童童的名义,为仁心复明基金注资1000万。
希望能够点亮更多孩子的未来!
林曼说完转过头去与沈聿相视微笑。
那副和谐的画面,甚至让我觉得他们才是夫妻。
周边忽然响起巨大的掌声,所有人都在赞赏、祝福。
沈总真厉害啊,一出手就是1000万。
你还不知道吧,沈总为了妻子孩子花了不止十个1000万了。
这也太浪漫了吧,不过你看台上沈总和他妻子真是郎才女貌。
我狠狠的看向台上的两人,心中愤恨,手上也不自觉的用力
直到听到女儿的痛呼,我才意识到。
我赶忙蹲下来,揉着女儿的手。
对不起,安安,是妈妈太用力了,对不起。
妈妈台上的是爸爸吗
我一顿,没有说话,伸出手抱着安安,嘴里一直说着对不起。
安安颤抖的声音对我说,
妈妈,这里好冷好黑,我们回家。
我用力的抱了抱安安,用力地擦了擦眼泪,推着她离开了这个炼狱。
3
回去后安安再也没有提过沈聿。
我也把所有的事情藏在了心底,只想照顾好安安。
可我却没想到那一天我和安安出现在慈善晚会,被人拍下了照片。
慈善晚会贫穷母女失声痛哭的话题登上了热搜。
沈聿还是给我打了电话,语气里满是愠怒。
苏念,你知不知道你跟踪我,被媒体拍下对我的事业有多大的影响。
听着沈聿的质问,我只觉得想笑。
沈聿,捐赠1000万爱子童童这些都是什么
电话里的沈聿的呼吸短暂的暂停,随后声音陡然拔高。
这次的晚会也是领导授意帮他演戏。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
沈聿曾经和我说过无数次这句话,我也体谅他辛苦,从不过问他的事情。
可事实呢,就是沈聿如今装穷还想要道德绑架我。
我果断挂了沈聿的电话。
可刚过没多久我就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
打开门后没想到居然是林曼。
她脸上挂着微笑,可眼里却充满着怜悯和嘲讽。
苏妹妹,好久不见。听说安安最近做了一个小手术。
但童童那边实在离不开阿聿,所以阿聿让我来看看安安,顺便帮他把这个月生活费带过来。林曼的语气温柔,可说出的话却让我浑身僵硬。
林曼嫌弃的环视了一周出租屋,径直的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我赶忙走过去,压着声音问林曼,生怕吵醒安安。
你到底要干什么。
林曼嘴角勾起嘲讽的笑,从包里拿出了一叠薄薄的现金放在茶几上。
又朝我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紧张什么,这个是最新款的遥控车,当初童童点名要的。
阿聿二话不说就买了,我想着安安可能也喜欢,就把童童玩腻的这个给你带来了。
听到林曼羞辱的话语,我的双手攥紧,指甲掐进肉里。
哟,这是什么。
当我反应过来时,林曼已经将桌子上的东西拿起来看。
那是一张安安没有完成的画以及安安的眼角膜捐赠同意书。
童童也喜欢画画,阿聿还说要把他送到最好的艺术中心学习呢。
这同意书可要收好了啊,不然让别人看到,以为阿聿强迫自己的女儿捐眼角膜呢。
林曼话还没说完,突然手一滑,画和同意书都掉在了地上
她穿着高跟鞋踩上了画上安安画的爸爸的脸,又用力碾着。
另一只脚又恰好踩在了同意书上。
看着林曼的动作,我目眦欲裂,扑过去想要抢下她脚下的东西。
林曼倒在地上却伸出脚将我绊倒。
我的胳膊蹭在地上火辣辣的疼,但丝毫抵不上我看着被毁坏的画和同意书的心痛。
就在这时,我身后的门开了。
传来了沈聿关切的声音,只不过关切的对象不是我。
曼曼你怎么摔在地上了,快起来。
苏念你怎么回事,林曼好心来看你们,你就这么对她
我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猛的抬头看向沈聿。
你口里的好心人她踩碎了安安的画。
踩烂了那份证明你虚伪的同意书,她在用脚碾碎你女儿最后一点念想。
沈聿看了眼委屈的林曼,又看了看我流血的手臂,眼里闪过挣扎。
可下一秒,他朝着我低喝一声。
够了,不就是一个同意书、一幅画,值得你这么闹
我满眼猩红,对着沈聿惨笑。
沈聿,那是你女儿的眼睛,是她对你的爱。
连最后一幅画都被你的情人擦在脚下。
我的话激怒了沈聿,他一巴掌甩在了我的脸上。
苏念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你真是疯了。
说完沈聿就揽着林曼要向外走。
我恶狠狠地看着二人的背影,再也忍不住朝沈聿怒吼。
你知道你让你的女儿失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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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沈聿的身影一僵,转过身三步并两步的到我身旁。
将我从地上扯了起来。
苏念,你说什么。安安不是只捐了个眼角膜嘛
我看着沈聿不知情的样子,心中疑惑。
刚想回答,就看到卧室门口安安摸索着出来。
爸爸是你回来了吗你别和妈妈吵架。
沈聿放开了我,赶忙抱住马上要撞上桌脚的安安。
用手在安安的眼前晃了晃,颤抖的声音问安安。
安安告诉爸爸你怎么了
安安在沈聿的怀里委屈的抽泣着。
爸爸,我…好像看不见了。
沈聿猛地转过头,目光死死地钉在我的脸上,瞳孔剧烈收缩。
苏念
他声音嘶哑,充满了压迫感。
这时林曼到了沈聿的身边,脸上带着担忧和难以置信的心痛。
阿聿,你先别急。
怎么可能啊,不说刚刚安安的画,就说安安的眼角膜捐献是沈聿你亲自看着的。
安安这么小,怎么和苏念在一起还学会撒谎了。
沈聿眼中惊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失望。
他几乎是带着一种嫌恶的力道,将怀里哭泣的安安一把推开。
安安本身就虚弱,被这么一推,踉跄着向后倒去,跌坐在地上,后脑勺差点撞到墙上。
沈聿居高临下地看着安安,声音充满着厌烦。
哭什么哭,小小年纪不学好,和你妈学什么撒谎。
装什么看不见,给我起来。
安安被爸爸呵斥,哭的更凶。
沈聿,你混蛋。
我疯了一般的扑过去,想把哭的撕心裂肺的安安抱起来。
但却被沈聿的手臂隔开,还反手将我甩到了柜子上。
他挡在我和安安中间,眼神里满是警告。
苏念,看看你把她教成什么样了。
我告诉你,学乖一点,再敢教唆孩子撒谎、挑拨是非,别怪我不念旧情。
痛苦从心底逐渐蔓延到全身直到麻木。
所有的解释、所有的哀求、所有的愤怒,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可笑。
他不会信我,他只信林曼。
他为了保护林曼和她儿子的利益,可以亲手将我和安安推入深渊,再踩上一脚。
我看着在地上蜷缩着的安安,机械地说了句。
好,我们学乖。
沈聿看着我顺从的样子,眉毛皱的更紧。
林曼则挽住他的胳膊,朝着我挑衅的扬了扬眉。
阿聿,别气了,孩子不懂事慢慢教。我们先走吧,童童还等着你回去陪他做复健呢。
沈聿任由着林曼拉走,又回过头命令。
童童术后需要血,以后我让你带安安来医院,你就给我立刻过来。
说完施舍般地扔下一张卡。
门关上的瞬间,我冲过去紧紧地抱住安安,眼泪终于汹涌而出。
妈妈带你走,绝对不会让你成为别人的移动血库
安安回抱着我,一直抽泣却语气坚定。
好,妈妈我们不要爸爸了。
妈妈带你回家,回真正的家。
飞机上安安紧紧地靠着我睡的香甜。
我慢慢删除着手机里关于沈聿的一点一滴。
直到手机清空,我才恍如新生。
沈聿这辈子我们都不要再相见了。
5
下了飞机后我一眼就看到头发花白的爸妈站在出口处等我们。
当年我父母离开中国去国外发展,并不看好我跟沈聿。
而我为了和沈聿在一起,断绝了和父母的关系。
我一直想着等我的日子过好,我一定会再联系他们。
可如今的沈聿狠狠地打了我的脸。
我看着父母心里羞愧,也不顾身边来来往往的全是人,扑通一下跪在了父母面前。
爸妈,我对不起你们。
我的动作让父母眼泪顿时流了下来,他们赶忙扶起我。
妈妈一边抚摸着我因为日夜操劳布满皱纹的双手,一边抹着泪。
不,是沈聿对不起你。
父亲顺手将安安抱了起来,盯着我郑重地说着。
你和安安吃的苦,爸爸会为你讨回来。
这么多年你虽然没有联系我们,但是我们却一直关注着你们。
爸妈的几句话,让我这么多年的疲惫一扫而空。
心中满是安全感,我摇了摇头对着父亲说着。
爸,我和沈聿再也没有关系了,他毕竟是安安的爸爸,我并不想报复他。
爸爸像儿时那样摸了摸我的头什么都没说。
走出机场,司机位的男人扭头和我打招呼。
我定睛一看,发出惊呼。
傅严,怎么是你。
傅严朝我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怎么不能是我,小师妹。这么多年可都是我陪在叔叔阿姨身边。
母亲这时候也适时的出声说。
就是,小严毕了业就来这边创业了,也照顾我们老两口十年了。
我眼圈一红,谢谢师兄替我照顾爸妈。
傅严看向我,镜片后的眼里此刻满是温柔。
念念,我不仅是你的师兄,还是和你一起长大的朋友。你不用谢我。
念念,欢迎你回家。
傅严从身后掏出两个礼物,一套画具和一个u盘。
分别递给了安安和我。
盯着我的双眼,似乎承诺般的对我说。
这是送给安安和你的礼物,我会让安安重新看清世界拿起画笔。会让你受过的委屈都一一找过来。
感受着这个真正的家给我散发的温暖,我空荡的胸腔里又重新恢复跳动。
又逐渐变得有力,让我四肢都充满了力量。
回到了家里,将安安安顿下来。
我用电脑打开了傅严送给我的U盘。
里面是几段视频,不仅有安安眼角膜摘除的视频,还有当年沈聿哥哥去世的真相。
安安是被沈聿带去摘除眼角膜的,但是镜头一转。
林曼却在沈聿看不到的地方塞给了医生一张卡,甚至嘱咐医生务必要让安安失明。
另一段视频里,是林曼将本应该是沈聿的车的刹车损坏。
那一天我记得,沈聿本来是想要开车带着我和安安一起去度假的。
但是安安正好发烧,沈聿哥哥开了沈聿的车去接医生到家里来给安安看病。
就是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沈聿也一直认为是他的哥哥为我们挡了灾,也埋怨过安安克死了他的哥哥。
所以我这么多年都支持沈聿用家里的钱贴补她们。
可这一切全都是林曼自作恶。
感受到母亲温柔地抚摸着我的手,我才意识到我的手心早已被指甲掐的血肉模糊。
母亲的怀抱让我嚎啕大哭起来,似乎想要将这么多年的委屈,将安安受过的苦都哭出来。
我将u盘的内容和离婚协议书通过邮箱发给了沈聿和律师。
一切都要做个了断。
6
律师的效率很快,也不知是怎么和沈聿谈判的。
很快我就收到了离婚证。
从这天后我没有再关注过国内的任何事情。
进入父母的公司从基层做起。
开始捡起这么多年我丢掉的专业知识。
而安安也被傅严安排了各种治疗,也在不断地恢复。
所有的所有都在往更好地方向发展。
从夏花灿烂到大雪纷飞,安安的视力终于恢复。
我站在画室的玻璃外看着安安在画布上尽情创作。
安安的眼睛散发着光,脸上也不再是自卑。
即使是下雪天,我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冷。
下一刻,带着体温与淡淡茶香的外套披在我的肩膀上。
我抬头,对上那一抹温柔的笑意。
心中的火苗再次燃起。
我踮起脚拍了拍傅严肩膀的雪,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
今晚和我回家见爸妈
我听见傅严的呼吸一滞。
随后一向矜持的他不顾形象地欢呼了起来,将我抱起转圈。
念念,你终于接受我了,你知道我等了十几年吗
傅严的大笑也感染了我,我紧紧地抱住他,开心的笑着。
妈妈,我也要傅叔叔抱。我们是一家人,不能落下我。
身后安安雀跃的声音响起。
我的脸一红,连忙拍傅严的肩膀示意他把我放下来。
傅严傻傻地笑了一下亲吻了一下我的头顶便放开了我。
我看着安安亮晶晶的双眼有些羞涩。
安安,妈妈和你傅叔叔在一起,你会不会……
安安活力满满小炮仗似的冲过来,扑进了我的怀里。
傅叔叔追你我可是帮了不少呢,比如你的行踪,你的喜好。
我喜欢傅叔叔,我想让他和我们成为一家人。
安安的话让我想起这半年来,怪不得我去哪里都会偶遇傅严。
而傅严每次送的食物、礼物、花束都能送到我的心上。
原来我身边还有你这么一个小内鬼。
我点了点安安的鼻子,将她抱起来,心中软的一塌糊涂。
这时身后的傅严却将我又抱起,我惊呼。
快放下,别摔着了。
傅严丝毫没有放手,就这样他抱着我,我抱着安安,一步一步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我的整个宇宙,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
他微微侧过头,温热的唇贴了贴我的鬓角,像完成了一个庄严的仪式。
那一刻,怀中安安的童颜欢笑,身侧傅严温热的胸膛,编织成一张名叫家的无形之网。
让我心中曾经的缺憾被弥补,圆满安然。
快到家门时,安安早就已经昏昏欲睡。
傅严的脚步忽然顿了顿,将我抱得更紧些。
我抬头却看到了那个早已被我忘却但又时常出现在午夜噩梦中的身影。
是沈聿。
沈聿站在街边的路灯上,昏黄地路灯照着他略显苍白却执拗的脸。
路灯将他的影子拉长扭曲,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马上要发起攻击的野兽。
傅严感受到我身体的僵硬,低声安慰道。
我不会允许他再伤害你和安安,别怕。
7
沈聿突然冲出来拦住我们,沙哑的声音充满警告。
放开苏念和安安,不然我就把你手剁下来。
傅严的脚步丝毫没有停顿,他抱着我和安安稳稳站在原地。
双眼毫无波澜地直视着沈聿,嘴角勾起,充满挑衅地说。
哦那你还是把我的手剁下来吧。
我被夹在中间,清晰地看到沈聿眼里的疯狂。
怀中安安睡得正香,我心脏一紧,不想让安安再次看到那个让她失去光明的恶魔。
傅严,放我下来吧,你抱着安安先回去,我马上就回去。
傅严放下我,担忧地看了看我,眉毛紧皱似乎在思索。
我踮起脚想用吻来安抚一下傅严,可刚到他的下颚时。
苏念,你不准亲她,你是我的妻子。
沈聿猛地发出一声低吼,伸出手狠狠攥住了我的胳膊,力道大得我痛呼出声。
他脸上满是被背叛的委屈,那双不可一世的双眼此刻满是眼泪。
念念,你怎么能……
看到沈聿这副痛失所爱的模样,我只觉得恶心、好笑。
我嘴角不受控制地扯出讥讽地弧度,语气冰冷。
你的妻子沈聿,你是不是失忆了
你和林曼住在别墅、私人岛屿,我和安安住在漏雨的出租屋,连生病了都只能硬挺。
你为了童童不顾安安的死活摘掉安安的眼角膜,还要安安做移动血库。
你的妻子早就在被你一次次的伤害和欺骗中杀死了。
我一字一句说出我心中的不忿,看到沈聿的瞳孔微缩,脸上的委屈被焦急替代。
我是被骗的。都是林曼骗了我,是她骗我你是为了沈家的财产害了我大哥。可我后来才知道……
沈聿焦急的辩解,手上更加用力。
我厉声打断了他,胸中藏着愤怒。
可你当年并没有想着去调查,连林曼害的你女儿失明你也没去调查。甚至还要继续害你的女儿。
归根到底都是你只爱自己,你只想接受你自以为的真相,甚至不惜伤害我和安安。
说完我便用力甩胳膊试图挣开沈聿的束缚,就在这时。
我身旁一直守护的傅严动了。
他一手抱着安安,另一只手狠厉地扣住了沈聿紧攥我胳膊的那只手腕。
放开她。
傅严的声音低沉,但是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
他手腕发力,手指不断缩紧。
我能清晰地看到沈聿手腕处的皮肤瞬间被挤压得变形,皮下爆出青筋。
给我滚,念念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别用你肮脏的手碰我傅严的家人。
沈聿的脸色涨红,终是在傅严的威亚下放开了手。
他的胸膛不断起伏,但盯着我的双眼却仍然充满不甘,还有一丝怨恨。
苏念,曾经是我伤害了你,但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你给我一个机会弥补你。
我愿意付出一切治好安安,把所有的财产都转移到你的名下。
我拍了怕被沈聿弄皱的衣袖,嗤笑了一声。
安安的眼睛已经好了,是傅严找的专家,而你的财产还不足我现在拥有的十分之一。
况且我嫌你的钱脏,赶紧给我滚。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向傅严。
傅严伸出手将我揽在怀中,将我纳入他的保护圈。
我们回家。
8
本以为沈聿会就此离开。
可是当我拉开窗帘看到雪地中跪着的那个黑点时,我的心猛地一沉。
沈聿昂贵的羊绒大衣上早已经布满白雪,曾经多么不可一世的沈聿啊!
那个连弯腰替我捡起掉落的发夹都带着施舍意味的男人。
那个在慈善晚会那个搂着林曼笑得云淡风轻的男人。
如今却直挺挺地跪在雪地里。
心中的恶心又翻涌起来。
这又算什么,他以为这样跪一跪就可以弥补给我和安安造成的伤痛吗
还是跪一跪就可以就能让安安为了治疗失明痛苦的日子重新来过。
楼下的沈聿注意到了我,他脸上的欣喜无法掩饰。
我猛地拉上窗帘,不想再看到他那个令我厌烦的脸。
转身就看到傅严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杯牛奶。
帮我别了别鬓角的头发,轻声说。
楼下那个,我让保安去赶了。不会吵到你和安安了。
楼下驱赶的对话隐隐约约飘上来,在寒风中仍然明显。
沈聿断断续续的嘶吼声充满绝望与疯狂。
滚开,我不走,我要见苏念和安安。
苏念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看看我啊!苏念!
沈聿似乎被拖走了,声音越来越远。
可沈聿却没有因此从我的视线中消失。
那之后的许多天,我上下班、接送安安的路上,总会偶遇到他。
每次他都试图拦住我,眼神执拗不甘,嘴里翻来覆去的都是求我原谅,给他一次机会。
而安安自然也知道了沈聿的存在。
我以为安安会想要见到他,毕竟安安还小,毕竟他是安安的父亲。
但是安安一句我不想看到这个魔鬼。让我放了心。
傅严也安排了两个保镖保护我和安安。
终于又一次,在我牵着安安刚从画室出来,走向停在路边的车时,沈聿又猛冲过来。
可沈聿却伸出双手挡在了车辆的前面,他的脸色憔悴不堪,眼中布满血丝。
念念,我真的知道错了,林曼也被我弄失明了。这辈子她都不会从监狱出来了。
我捂住安安的耳朵,嫌恶地看向他。
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沈聿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
苏念!我们就不能好好谈谈吗
傅严那个畜生!都是他挑拨离间!他……
感受到怀里安安的瑟瑟发抖,我分秒都不想再看到沈聿。
示意司机马上开车离开。
就在车子启动的那一瞬间,沈聿发了封了挡在了车子的前面。
如脱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身边路人的惊呼将我唤回了现实。
血泊中的沈聿看到我慌忙下车,语气中带着高兴。
你还是在意我的,苏念。
说完便闭上了眼睛,晕了过去。
当我从警局出来时已经深夜。
父亲和傅严一起将我保释出来,而这场意外也纯粹是沈聿自导的。
念念。这种恶犬只有打通了才会长记性,让它彻底滚出视线,才算是清净。
父亲的声音沉稳平静,却蕴含着隐隐地怒气。
傅严坐在我身旁,轻轻捏了捏我的手心,接口道。
叔叔说得对。有些人,不配再出现在你和安安的天空下。
我没有问他们会对沈聿做什么。
但我在经济新闻中得到了答案,那个在国内首屈一指的沈氏集团几个重要合作方都取消了与他的合作。
几个关系到命脉的融资项目也被无限期搁置。
重要的国际订单也接二连三的被新兴对手抢走。
曾经门庭若市的沈氏总部大楼如今也鲜有人影。
而沈聿却无心挽救,一直在国外逗留没人能劝他回国。
几个忠心的老臣也因此跳槽离开。
一夕间,沈氏集团墙倒屋塌。
这天下午,我正在家里给安安准备下个月钢琴表演的礼服。
手机猝然响起,是负责接送安安的保姆张姨的名字。一丝莫名的不安瞬间笼罩了我。
电话刚一接通,张姨的语气就布满恐慌。
苏小姐,不好了……安安不见了。
9
我的脑袋
嗡的一声巨响,血液瞬间冻结,手脚冰凉。
你说什么什么叫不见了说清楚!
我猛地站起身,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
张姨的声音带着哭腔。
就在中心公园旁边的便利店,安安说想吃那个新出的草莓冰淇淋,我就去排队买了,让她坐在旁边长椅上乖乖等我。
就三分钟……我一回头安安就不见了。
巨大的恐惧包裹我的全身,我猛地挂断电话赶紧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可下一秒,一个短信就被发送到了我的手机。
苏念,来一个人来北郊红石窑废弃水泥厂A仓。
记住,是一个人,我不想见到傅严和警察和你一起。
不然你就再也见不到安安了。
是沈聿,他疯了,他居然绑架自己的女儿。
我仅存的理智被仇恨驱散,我抓起车钥匙就冲出了门。
手机不停的响起,有傅严、也有我的父母,可我并没有接听。
我自杀似的在车流里穿梭,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到那个废弃水泥厂。
什么冷静,什么报警都被我抛去了脑后,我要去找我的安安。
她在沈聿那个疯子手里多一秒都是煎熬。
本应该是30分钟的车程我用了不到10分钟就到了这个水泥厂。
看着满目的荒凉,我根本不敢想象我的安安该有多么的害怕。
我义无反顾的打开水泥厂的大门。
开始搜寻我的安安。
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安安。
小小的身子蜷在一堆废弃的麻袋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吓人,显然被下了药昏迷着。
念念,你来了。
沈聿的声音就像被砂纸打磨后的沙哑。
他从阴影处走出来,带着病态的执拗与绝望。
如今的他再也没有当年俊朗的模样,头发油腻凌乱。
整个人都瘦脱了像,眼窝深陷,眼底是无法消除的红血丝。
他的手里正拿着一个汽油桶。
我的心中闪过慌张,又强装镇定地问他。
你要干什么,沈聿,安安是你的女儿,你冲着我来,放过她。
我没有想要伤害你和安安,我是真的爱你们,你怎么一直不信呢。
沈聿委屈的声音在空旷地工厂响起,似是魔鬼低语。
我只是想让我们一家人团聚,我知道我之前错得离谱,我们下辈子重新来过好不好
我爱你们。
我看透了沈聿的疯狂,对着他小心翼翼地说,生怕刺激到他。
安安还小,刚恢复光明,她还有未来,你放了她。
可不知我的这句话怎么刺激到沈聿了。
他猩红着双眼对我厉声吼叫。
未来,可是我们的未来呢
呵,你们的未来只会有傅严,没有我!我要我们一家三口一直在一起!
说完便癫狂的将手中的打火机狠狠朝地上泼洒开的汽油掷去。
我绝望地闭上了双眼,本能地向安安在的地方扑了过去。
就算是火海炼狱,我也要和我的孩子在一起。
然而,并没有预料中的热浪袭来。
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警察的大喊,FREEZE!
一道身影迅速的冲了过来,硬生生地用身体狠狠撞偏了打火机。
火焰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瞬间熄灭。
同时,沈聿也被冲进来的警察束缚住。
而他的脸上露出了茫然和彻底的溃败。
他甚至没有再反抗,只是愣愣地看着水泥地上早已熄灭的打火机。
我赶忙将安安抱起,确定安安没有什么伤口只是昏迷了,松了一口气。
傅严将我和安安纳入到了怀抱中,将头埋在我的脖颈处,闷声说。
没事了……念念,没事了……安安没事了……
我的鼻子一酸,眼泪汹涌而出,哽咽着点头。
我站起身抱着安安,恨恨地看着被警察架着、毫无生气低垂着头的沈聿。
冷声开口,沈聿,下辈子你也不配和我们在一起。
说罢,也不管身后沈聿如何喊叫,转身朝向了傅严。
傅严摸了摸我的头发,看着我专注又深情。
走,我的宇宙,我们回家。
尽管我还在抱着安安,傅严也将我抱起稳稳地向外走去。
夕阳拉长我们的身影,傅严的气息萦绕在我的鼻尖。
我和傅严的心跳在此刻恰好共振,仿佛在说着。
是的,这就是归宿,永恒且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