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弄疼我了
疼。
她动了动手指,却发现浑身软得像没了骨头。
灵力空荡荡的,丹田处那是被清虚用镇魂钉硬生生剜去灵核的地方。
醒了
低沉的男声在耳畔响起,带着点沙哑的慵懒。凌玄偏过头,撞进双琥珀色的眸子。
少年半跪在榻边,红衣染血,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单薄却紧实的腰线。
他的脸离得极近,垂眸时像蝶翼在她颈侧扇动,带着滚烫的呼吸。
这张脸……有点眼熟。
凌玄的记忆还停留在紫金鼎倾覆的瞬间,林晚那张娇柔的脸在火光中扭曲,清虚的道袍被她的血溅得斑斑点点。她应该已经神魂俱灭了才对。
你是谁她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喉咙里涌上腥甜。
少年没答话,反而伸手抚上她的脸颊。
他的指尖冰凉,顺着下颌线往下滑,停在她衣襟的盘扣上。
嘶啦——
布料撕裂的脆响在死寂的帐幔里格外刺耳。
凌玄浑身一僵,才发现自己竟只裹着件宽大的外袍,此刻正被他扯得松垮。
你做什么!凌玄抬手去推他,却被他轻易攥住手腕抵在榻上。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指骨硌得她生疼,腕间立刻泛起红痕。
少年低下头,鼻尖几乎要蹭到她的锁骨,湿热的呼吸喷在伤疤上,激起一阵战栗。
姐姐的身子好凉,他呢喃着,舌尖竟一寸寸舔了上来,要我的血才能暖过来。
滚开!凌玄心头窜起滔天怒意,残存的灵力疯了似的往掌心涌。
可丹田空空如也,只逼出些细碎的冰碴,落在少年手背上,瞬间化了。
他像是没察觉她的抗拒,另一只手已经探进她的衣襟,冰凉的指尖划过小腹,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姐姐,跟我交合,你的灵力会回来得快些。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沙哑,琥珀色的眸子里翻涌着浓重的欲望,我的内丹,能补你的灵核。
凌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终于想起这双眼睛在哪里见过。
乱石滩上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那个攥着她袍角喊姐姐的妖族,那个脖颈处有蛇形胎记的赤鳞族遗孤——赤离。
可眼前的他哪里还有半分当时的怯懦那双眼睛里分明藏着条蓄势待发的巨蟒,正吐着信子,等着将她拆吃入腹。
痴心妄想!凌玄猛地偏头,避开他凑过来的唇,同时屈膝狠狠顶向他的小腹。
赤离闷哼一声,却没松手,反而俯身用身体将她压得更紧。
他的膝盖抵在她两腿之间,滚烫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带着灼人的侵略性。
姐姐救过我,他咬住她的耳垂,声音又狠又黏,按妖族的规矩,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许的。
我救你是要你……凌玄的话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堵在喉咙里。
他的吻又凶又急,带着血腥气和那股冷冽的异香,舌尖蛮横地撬开她的牙关,像在掠夺什么稀世珍宝。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帐幔。
凌玄甩得手臂发麻,掌心火辣辣的。赤离被打得偏过头,侧脸浮起五道清晰的指痕,渗出血丝。
帐幔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喘息。
赤离缓缓转过头,琥珀色的眸子里翻涌着浓稠的墨色,却没半分怒意,反而伸出舌尖舔了舔被打肿的唇角,低低地笑了:姐姐,我好喜欢。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他按住肩膀按回榻上。
赤离低下头,鼻尖蹭着她的掌心,像只撒娇的兽,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偏执:姐姐,乖。你魂魄不稳,只有我的血能养你。
他说着,竟真的咬破了自己的手腕。
喝下去。他的声音低沉而蛊惑,喝了,你就能快点好起来,去找那些人报仇。
报仇……
她猛地偏过头,避开他的手腕。我不需要妖族的血。
可你快碎了。赤离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切,他的指尖抚过她的眉心,那里有块淡淡的灰翳,是魂魄不稳的征兆。
你只剩一丝魂魄的时候,是我用心头血喂了你三个月。姐姐,你现在是我的。
凌玄一怔。原来她昏迷的这三个月,竟是被这妖物用精血吊着命
她看着他手腕上不断涌出的血,那血里蕴含的磅礴妖力几乎要凝成实质,确实能修补她残破的魂魄。可这代价……
我不稀罕。凌玄闭上眼,声音冷得像冰,要么杀了我,要么滚。
赤离沉默了片刻,忽然低低地笑了。他俯下身,将下巴搁在她颈窝,湿热的呼吸拂过她的皮肤,带着浓重的占有欲:我不杀你,也不滚。
他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腰侧,清虚在找寒谭宫的掌印,林晚想当寒潭宫的掌门。
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像毒蛇吐信,他们都以为你死了,可我把你藏起来了。
凌玄猛地睁开眼。他怎么会知道这些
你监视我
我在保护你。赤离舔了舔她的耳垂,语气理所当然,就像你当初救我一样。
你想利用我凌玄冷声问。赤鳞族与仙门势不两立,他帮她复仇,无非是想借她的手颠覆仙门。
赤离走回榻边,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带着血池的凉意。我想你活着。
他的眼神直白而滚烫,活着,跟我在一起。
他忽然俯下身,在她颈侧轻轻咬了口,留下个淡红的牙印。姐姐,你的血是甜的。他舔了舔唇角的血迹,像只偷腥的猫。
凌玄轻颤一声浑身紧绷,却没再推开他。
她知道自己现在不是这妖物的对手,硬碰硬只会自取其辱。
我要恢复灵力。她冷冷地说,但不是用这种方式。
赤离的眼睛亮了亮,像得到糖果的孩子:那姐姐想怎么恢复我都听你的。
我要寒潭宫的冰魄草。凌玄说。冰魄草是寒潭宫的至宝,能温养魂魄,只是她如今修为尽失,根本没法回去取。
赤离却笑了,伸手从怀里掏出个玉盒,打开,里面躺着株晶莹剔透的草叶,正是冰魄草。
早就给姐姐备好了。他的语气带着邀功的得意,我去寒潭宫的时候,顺便杀了几个想占你宫殿的修士。
凌玄心头剧震。他竟真的去了寒潭宫还杀了人
你……
姐姐别生气。赤离连忙凑过来,用脸颊蹭她的手背,像只讨好的犬,他们说你是叛徒,说寒潭宫的覆灭是你活该。我听了不高兴,就杀了。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碾死几只蚂蚁。可凌玄知道,寒潭宫现在被清虚的人把持,他能从那里取回冰魄草,还杀了人全身而退,实力绝对深不可测。
把草给我。凌玄收回手,语气依旧冰冷。
赤离却没立刻给她,反而将玉盒藏到身后,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狡黠的光:姐姐亲我一下,我就给你。
凌玄皱眉。这妖物简直得寸进尺!
不给就算了。她闭上眼,懒得跟他周旋。
沉默了片刻,赤离忽然叹了口气,把玉盒塞到她手里。
啊,姐姐怎么这样他嘟囔着,却还是乖乖地帮她将冰魄草碾碎,混着自己的精血喂到她嘴边,快吃吧,吃了就能快点好起来。
凌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忽然想起前世在鼎炉里的最后一刻。
那时她也是这样,浑身是伤,满心绝望,却没有人来救她。
而现在,救了她的,竟是个被仙门追杀的妖族。
她沉默地张开嘴,将混着妖血的药汁咽了下去。
冰魄草的凉意顺着喉咙滑下,瞬间化作暖流涌遍全身,那些钻心的疼痛似乎真的减轻了些。
姐姐,你看。赤离忽然拉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我的心跳是不是很快
他的胸膛滚烫,心脏确实跳得极快,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凌玄刚要抽回手,却被他按住不放。
姐姐,我喜欢你。他的声音低沉而认真,琥珀色的眸子里映着她的影子,从第一次见你就喜欢。
凌玄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忽然觉得有些荒谬。她是仙门修士,他是妖族遗孤,他们本该是水火不容的敌人。
我对你没兴趣。凌玄抽回手,语气冷淡,等我伤好了,就会离开。
赤离却笑了,俯身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姐姐,你走不了的。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脚踝,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淡红色的蛇形印记,与他脖颈处的胎记一模一样。这是赤鳞族的契约,你现在是我的人了。
凌玄浑身一僵,低头看向那个印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这妖物竟趁她昏迷的时候,给她下了契约!
你敢!她怒视着他,眼底翻涌着杀意。
赤离却毫不在意,反而得寸进尺地搂住她的腰,将脸埋在她的颈窝。
姐姐,别生气嘛。他蹭了蹭她的皮肤,像只撒娇的猫,等你伤好了,想杀我随时都可以。但现在,你得陪着我。
他的呼吸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却奇异地不让人讨厌。凌玄看着他毛茸茸的脑袋,忽然觉得有些无力。
罢了。
现在她修为尽失,根本不是这妖物的对手。与其硬碰硬,不如先忍下来,等恢复了灵力,再找他算账。
至于这个契约……总会有办法解开的。
凌玄闭上眼,不再理他。赤离却像是得到了默许,得寸进尺地往她怀里钻了钻,把脑袋搁在她的胸口,听着她的心跳声,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他似乎真的累坏了,眉头紧紧皱着,像是在做什么噩梦。
凌玄看着他苍白的脸,忽然发现他其实年纪不大,眉眼间还带着少年人的青涩,只是那双眼睛里的偏执和狠戾,让人望而生畏。
她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抚上他的眉心。指尖触及的皮肤滚烫,带着妖力的波动。
而清虚,那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觊觎的,恐怕不只是赤鳞族的内丹,还有整个赤鳞族不死之身的传承。
凌玄闭上眼,脑海里闪过清虚和林晚的脸。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他们得逞。
寒潭宫的仇等他恢复,她要报。
身上的契约,她要解。
凌玄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少年,他的睫毛很长,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的呼吸很轻,带着点孩子气的安稳。
或许,她可以利用他。
等大仇得报,她会亲手斩断这契约,然后……
凌玄的眼神冷了下来。
到那时,再看这妖物还有没有命留在她身边。
夜色渐深,帐幔里的血腥味和异香渐渐融合,形成一种诡异而安稳的气息。
凌玄靠在床头,看着怀里熟睡的少年,缓缓闭上了眼。
复仇的路还很长,她需要好好休息。
而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原本熟睡的赤离忽然睁开了眼。琥珀色的眸子里没有半分睡意,只有深不见底的偏执和占有欲。
他轻轻伸出手,抚上凌玄的脸颊,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姐姐,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沙哑而魅惑,这一世,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了。
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会一个一个,替你杀了他们。
而你,只能是我的。
赤离低下头,在凌玄的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带着血腥气和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第二章
血契
凌玄是被疼醒的。
不是魂魄撕裂的钝痛,是腰侧那道旧伤在发烫,像有团火在皮肉里烧。
赤离还没醒,睫毛上沾着点潮湿的水汽,呼吸均匀地喷在她锁骨上,带着点温热的痒。
他的手还霸道的搂着她的腰,力道不大,却像道铁镣,把她困在这方寸之地。
凌玄试着动了动手指,丹田处依旧空空荡荡,但比昨日多了丝微弱的暖意,是冰魄草和他精血的效力。
醒了
赤离忽然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里没半点刚睡醒的迷蒙。
他显然早就醒了,只是故意趴在她身上装睡。
凌玄猛地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他低下头,用鼻尖蹭她的掌心,像只讨食的兽,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姐姐的手好软。
放开。凌玄的声音冷得像冰,指尖凝起细碎的冰碴,却在触到他皮肤的瞬间化了——这契约竟能压制她的冰系灵力。
赤离低低地笑起来,翻身坐在她腰侧,红衣下摆扫过她的伤口,激起一阵战栗。
姐姐别白费力气了,边说边亲了亲凌玄。
你到底想怎样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这张脸明明带着少年人的青涩,眼神却像蛰伏的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赤离俯身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唇,滚烫的呼吸喷在她脸上:我要姐姐陪着我。
他的指尖抚过她的唇瓣,带着不容置疑的偏执,日日夜夜,都陪着我。
凌玄猛地偏头,避开他的触碰:我是仙门修士,你是妖族,我们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赤离的声音陡然拔高,琥珀色的眸子里翻涌着戾气,仙门修士又怎样他们把你当鼎炉炼化的时候,可曾念过半分同门情谊
他的话像根针,狠狠扎进凌玄的痛处。是啊,清虚和林晚,那些她曾视为至亲的人,不也背叛了她吗
那是我与他们的恩怨,与你无关。凌玄闭上眼,声音里带着疲惫。
怎么会无关赤离忽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那里的心跳又快又急,姐姐救过我,我就是姐姐的人。谁伤了你,我就杀了谁。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说碾死几只蚂蚁。
凌玄却想起他说杀了寒潭宫那几个修士时的神情,背脊忽然窜起股寒意。
这妖物看似黏人,实则狠戾至极。
我要冰魄草。凌玄抽回手,语气冷淡,越多越好。
赤离的眼睛亮了亮,像得到糖果的孩子:姐姐想要多少都有。
他忽然凑过来,在她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但要先亲我。
凌玄的脸瞬间沉了下去。这妖物简直得寸进尺!
不给就算了。她别过头,懒得跟他周旋。
赤离却没罢休,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头来。
他的指尖冰凉,力道却大得惊人,捏得她下颌生疼。
姐姐,别逼我。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琥珀色的眸子里翻涌着浓重的欲望,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听话。
凌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忽然笑了。她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指尖划过他被打红的脸:赤离,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
她的指尖带着冰系灵力的凉意,赤离却没躲,反而舒服地眯起了眼,像只被顺毛的猫。只要能留住姐姐,怎样都好。
凌玄的指尖猛地用力,掐住他的下颌:我告诉你,我凌玄就算是死,也不会任人摆布。你若识相,就乖乖把冰魄草给我,否则……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赤离突如其来的吻堵在了喉咙里,舌尖蛮横地撬开她的牙关。
凌玄挣扎着想推开他,却被他死死按住肩膀。
他的腰抵在她两腿之间,滚烫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咯的她不舒服,带着灼人的侵略性。
唔……凌玄闷哼一声,腰侧的旧伤被他压得生疼。
赤离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适,动作稍稍放缓,却依旧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他的吻渐渐变得温柔,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舌尖轻轻舔舐着她的唇瓣,像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
凌玄的脑子一片空白。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妖物的吻产生反应,丹田处竟泛起丝微弱的暖意,腰侧的疼痛也减轻了些。
难道……这就是契约的作用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一僵,猛地偏头推开他。你滚开!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慌乱,脸颊竟有些发烫。
赤离看着她泛红的脸颊,低低地笑了起来,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狡黠的光:姐姐,你脸红了。
凌玄的脸瞬间更红了,又羞又怒:登徒子!
赤离凑过来,用脸颊蹭她的颈窝,像只撒娇的猫,姐姐,跟我灵修吧。这样你的灵力会恢复得更快,腰上的伤也会好起来。
你做梦!凌玄厉声喝道,掌心凝起冰碴,狠狠拍向他的脸。
赤离却早有防备,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在榻上,轻吻她露出的大片春光。
姐姐,别逼我用强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琥珀色的眸子里翻涌着浓重的欲望,我不想伤害你。
凌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忽然冷静了下来。她知道自己现在不是这妖物的对手,硬碰硬只会自取其辱。
我要先看看寒潭宫的情况。她冷冷地说,如果你真的帮我杀了那些修士,我可以考虑……给你些好处。
赤离的眼睛亮了亮:什么好处
凌玄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忽然觉得有些荒谬。这妖物分明是只狠戾的毒蛇,却偏要装成讨食的猫。
比如……让你碰一下。她的声音冷得像冰,语气里没有半分情味。
赤离却像是得到了天大的恩赐,猛地凑过来,在她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谢谢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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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玄的脸瞬间僵住。她没想到这妖物竟如此容易满足。
现在可以给我冰魄草了她冷冷地说。
赤离连忙点头,从怀里掏出个玉盒,里面装着十几株晶莹剔透的冰魄草。姐姐,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再去给你找。
凌玄看着玉盒里的冰魄草,心头忽然涌上股复杂的情绪。这妖物虽然偏执狠戾,却真的在为她做事。
够了。她接过玉盒,语气依旧冰冷,现在带我去看看寒潭宫的情况。
赤离却摇了摇头:姐姐现在还不能去。他的指尖抚过她的眉心,那里的灰翳还没散去,你的魂魄还没稳定,出去会被清虚的人察觉到。
凌玄皱眉: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姐姐的灵力恢复一些。赤离的声音低沉而认真,我会保护好姐姐,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的语气太过认真,让凌玄忽然有些不自在。她别过头,避开他的目光:随便你。
赤离却像是得到了默许,得寸进尺地凑过来,把脑袋搁在她的胸口,听着她的心跳声。姐姐,你的心跳好快。
他的声音带着点孩子气的得意,是不是也喜欢我
凌玄的脸瞬间红了,又羞又怒: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赤离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里映着她的影子,姐姐的心跳不会骗人。
凌玄懒得跟他争辩,闭上眼不再理他。赤离却像是得到了鼓励,得寸进尺地往她怀里钻了钻,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凌玄看着他熟睡的脸,忽然觉得有些无力。她知道自己不该对这妖物产生任何情绪,可不知为何,看着他苍白的脸,她竟有些心疼。
罢了。
就当是暂时利用他吧。等她恢复了灵力,报了血海深仇,再找他算账。
凌玄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赤离不在榻上,帐幔外传来水声,还有他低低的哼唱声,调子古怪,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她挣扎着坐起来,腰侧的伤口已经不疼了,丹田处的暖意也浓了些。
她低头看向脚踝的契约印记,那里的红光淡了些,却依旧清晰。
这妖物的血,果然能滋养她的魂魄。
凌玄掀开被子下床,脚刚落地,就听见帐幔外传来赤离的声音:姐姐醒了
她抬头,看见赤离端着个木盆走进来,里面装着热水,冒着热气。
他换了件干净的红衣,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水珠顺着锁骨滑进衣襟,勾勒出紧实的线条。
过来。赤离把木盆放在榻边,伸手要去扶她。
凌玄避开他的手,自己走到木盆边坐下。我自己来。
赤离却没罢休,蹲在她面前,拿起布巾蘸了热水,就要往她脸上擦。姐姐刚醒,身子弱,我帮你。
凌玄偏头避开:不用。
赤离的手僵在半空,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受伤。姐姐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凌玄看着他受伤的样子,心头忽然涌上股莫名的烦躁。没有。她冷冷地说,拿起布巾自己擦脸。
赤离看着她的动作,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姐姐真好看。
凌玄的脸瞬间红了,又羞又怒:无耻!
我只对姐姐无耻。赤离凑过来,用脸颊蹭她的膝盖,像只撒娇的猫,姐姐,今天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找。
凌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忽然想起前世在寒潭宫时,林晚也经常这样对她撒娇,那时她只当是师妹的亲近,没曾想竟是包藏祸心。
随便。她别过头,避开他的目光。
赤离却像是得到了默许,兴高采烈地站起来:那我去给姐姐找些好吃的!
他转身往外跑,红衣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凌玄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恍惚。
这妖物,到底是真的单纯,还是装的
她低头看向木盆里的热水,水面倒映出她清冷艳绝的脸。
不管他是真单纯还是装的,只要能帮她复仇,她都可以暂时容忍。
凌玄深吸一口气,开始运转灵力,吸收冰魄草的精华。她知道,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尽快恢复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赤离提着个食盒回来,里面装着些烤肉和野果,香气扑鼻。姐姐,快尝尝!他献宝似的把食盒递到她面前,眼睛亮晶晶的,像只等待夸奖的狗。
凌玄看着食盒里的烤肉,忽然想起前世在寒潭宫时,师父也经常给她带些野味,那时她只当是师父的疼爱,没曾想竟是为了让她的灵脉更适合做鼎炉。
我不饿。她别过头,避开他的目光。
赤离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像只被抛弃的狗。姐姐是不是不喜欢那我再去给你找别的。
凌玄看着他失落的样子,心头忽然涌上股莫名的烦躁。不用了。她拿起一块烤肉,塞进嘴里。
烤肉的味道很怪,带着点腥气,却意外地不难吃。赤离看着她吃烤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只得到夸奖的狗。姐姐喜欢就好!
凌玄没理他,继续吃烤肉。赤离却像是得到了鼓励,坐在她身边,不停地给她递烤肉和野果,嘴里还絮絮叨叨地说着话。
姐姐,你知道吗我昨天去寒潭宫,看见林晚那个女人在你的宝座上耀武扬威,我真想杀了她!
姐姐,清虚那个老东西现在可风光了,到处说你是叛徒,还说要把寒潭宫改成什么‘清虚殿’,真是不要脸!
姐姐,你放心,等我帮你恢复了灵力,我们就一起去杀了他们,夺回寒潭宫!
凌玄听着他的话,握着烤肉的手渐渐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恨意像毒藤一样在她心底蔓延,几乎要将她吞噬。
你说的是真的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带着压抑的怒火。
赤离看着她眼底的恨意,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当然是真的!我怎么会骗姐姐他凑过来,用脸颊蹭她的肩膀,姐姐,你放心,我会帮你报仇的。
凌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忽然觉得有些陌生。这妖物,到底知道多少
你到底是谁她的声音冷得像冰,带着警惕。
赤离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我是阿离啊,姐姐忘了他的指尖抚过她的脸颊,带着不容置疑的偏执,我是姐姐的阿离。
凌玄看着他眼底深处的偏执,忽然明白了。
我知道了。她别过头,避开他的目光,你先出去吧,我想静静。
赤离却没动,反而凑得更近了。姐姐是不是还在怀疑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受伤,我知道姐姐不信任我,但我会证明给姐姐看的。
他忽然低下头,在她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姐姐,等着我。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红衣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风。凌玄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无力。
这妖物,到底想干什么
她低头看向食盒里的烤肉,忽然没了胃口。
她拿起一块野果,塞进嘴里,酸甜的汁液在口腔里炸开,却压不住心底的寒意。
凌玄深吸一口气,开始运转灵力,吸收冰魄草的精华。她的眼神越来越冷,像寒潭深处的冰,带着刺骨的寒意。
而在帐幔外,赤离靠在门框上,看着里面那道纤细的身影,琥珀色的眸子里没有半分天真,只有深不见底的偏执和占有欲。
姐姐,等着我。他低声说,声音沙哑而魅惑,很快,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第三章
极北雪路
凌玄醒时,帐外正飘着雪。
她动了动手指,丹田处那丝暖意又浓了些,腰侧的旧伤彻底消了痛,想来是赤离又偷偷往药里掺了精血。
帐帘被掀开,冷风裹着雪沫钻进来。赤离站在门口,红衣被雪染得半白,发梢凝着冰碴,手里攥着个油布包,布角还在滴着血。
姐姐看我带什么回来了他献宝似的把布包往她面前递,指缝里渗着血,在雪地里拖出串暗红的印子。
凌玄掀开布包,里头是株紫黑色的药草,叶片上还沾着冻土,根须处缠着几缕妖兽的残筋。
是玄冰草,极北之地才有的灵草,能固魂养脉,只是采摘时需以精血温养,否则立时枯萎。
你去了极北她指尖抚过药草边缘的冰晶,那里还残留着赤离的妖力,滚烫得像团火。
赤离嘿嘿笑,往她身边凑,雪水顺着他的下颌往下淌,滴在她手背上,冰得她瑟缩了下。姐姐不是说要找重塑灵脉的法子我听说极北冰原深处有座陨仙台,是上古仙人坐化之地,或许有线索。
他说话时,喉结不自然地滚了滚,袖口往下滑了滑,露出小臂上纵横交错的伤口,新伤叠着旧疤,有些还在渗血,被冻成暗红的冰碴。
凌玄猛地攥紧药草,指节泛白。这妖物前几日为了抢冰魄草,被寒潭宫的护山大阵伤了内丹,如今又闯极北冻土,怕是半条命都快折腾没了。
谁让你去的她声音冷得像冰,却没抬头看他。
赤离却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蹭到她的发顶,声音带着点讨好的沙哑:姐姐想恢复灵力,我就去给你找。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摸,内丹还在呢,死不了。
他的胸膛滚烫,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摸到内丹搏动的频率,比上次弱了不少,像风中残烛。凌玄猛地抽回手,心头窜起股莫名的烦躁。
我要去陨仙台。她忽然说。
赤离眼睛亮了亮,随即又暗下去:姐姐身子弱,极北太冷了......
我去。凌玄打断他,指尖在玄冰草上掐出深深的印子,你若怕了,便留在这里。
她知道这话戳中了他的软肋。果然,赤离立刻挺直脊背,拍着胸脯道:我怎么会怕姐姐想去,我这就收拾东西!
他转身要走,却被凌玄拽住了手腕。他的手腕很细,骨头硌得她手心发疼,伤口在她指尖下微微颤抖。
先把伤养好。她从枕下摸出个小玉瓶,是之前用冰魄草炼的药膏,再敢用精血催逼妖力,我就......
姐姐就怎样赤离忽然低下头,琥珀色的眸子里在帐内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杀了我
凌玄被他看得心头一跳,猛地松开手。我不屑。
赤离却低低地笑起来,俯身凑近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姐姐舍不得。
他没说错。她现在确实不能让他死。没了他的精血滋养,她的魂魄撑不了多久;没了他这把刀,她连寒潭宫的门都进不去。
别闹了。凌玄别过头,声音软了些,把药涂了。
赤离果然乖乖坐下,把小臂凑到她面前。伤口狰狞,最深的一道几乎见骨,想来是被极北的冰狼咬的。
凌玄蘸了药膏,小心翼翼地往他伤口上抹,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时,他忽然闷哼一声,浑身紧绷。
疼她抬头,撞进他琥珀色的眸子里,那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像压抑的火焰。
不疼。赤离喉结滚了滚,忽然抓住她的手,往自己唇边送,姐姐碰我,我就不疼了。
他的唇瓣冰凉,轻轻含住她的指尖,舌尖带着点湿热的痒。凌玄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脸颊竟有些发烫。
无耻!
只对姐姐无耻。赤离舔了舔唇角,眼底的火焰更旺了,姐姐要是肯亲我一下,我明天就能把陨仙台的石头给你搬回来。
凌玄瞪他一眼,却没再骂他。她知道这妖物说到做到。
若能找到重塑灵脉的法子,她顿了顿,声音冷硬却带着诱惑,我便允你......碰一下。
赤离的眼睛瞬间亮得像两团火,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姐姐说真的
自然。凌玄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平静,但你若敢耍花样,我就是拼着魂飞魄散,也会先杀了你。
赤离却笑得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把脑袋埋在她颈窝,蹭得她痒痒的:我不会骗姐姐的。
他的头发还带着雪的寒气,呼吸却滚烫,喷在她颈侧,激起一阵战栗。凌玄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给这妖物画了张太大的饼,可眼下,她别无选择。
三日后,他们动身前往极北。
赤离不知从哪里弄来辆马车,车厢里铺着厚厚的狐裘,暖炉烧得旺旺的。他把凌玄裹成个粽子,只露出双眼睛,自己却依旧穿着单薄的红衣,说是妖族不怕冷。
凌玄知道,他是怕内丹的热气伤了她。这妖物虽偏执狠戾,却总在这些细枝末节上,让她心头一颤。
马车走得很慢,赤离说她魂魄不稳,经不起颠簸。他每日都要给她喂掺了精血的药汤,然后坐在车厢角落,默默运功疗伤。有时凌玄醒得早,会看见他背对着她,肩膀微微颤抖,掌心凝着团暗红色的妖力,那是耗损内丹的征兆。
她从不戳破,只是在他递药汤来时,会多喝两口。
这日走到一处小镇,恰逢集市。赤离非要拉着她下车走走,说是凡间的热闹能养魂。他给她买了支糖葫芦,红艳艳的糖衣裹着山楂,甜得发腻。
姐姐尝尝。他举到她嘴边,眼睛亮晶晶的。
凌玄皱眉,却还是张嘴咬了一颗。糖衣在舌尖化开,甜意顺着喉咙往下滑,竟让她想起很久前,师父也给她买过糖葫芦。那时寒潭宫还在,林晚还是那个会甜甜地喊她师姐的小姑娘。
不好吃赤离见她发怔,伸手要拿走糖葫芦。
没有。凌玄抓住他的手腕,把剩下的糖葫芦都抢了过来,一口一个地吃着,酸甜的汁液溅在唇角,像抹了点胭脂。
赤离看着她,忽然伸手,用指腹轻轻擦过她的唇角。姐姐真好看。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凌玄的脸瞬间红了,把糖葫芦往他嘴里塞:吃你的。
赤离笑着咬了一口,糖渣沾在唇角,像只偷腥的猫。他忽然凑近,在她唇上飞快地亲了一下,甜腻的糖味混着他身上的冷香,在她唇间炸开。
你......凌玄又气又急,扬手要打他,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怀里。
姐姐别生气,他把脸埋在她颈窝,声音闷闷的,就亲一下,算我提前讨点利息。
周围有人看过来,指指点点。凌玄的脸更红了,挣扎着想推开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放开!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警告。
赤离却像没听见,反而伸手拦腰抱起她,大步往马车走去。他的臂膀很稳,带着滚烫的体温,让她莫名地安心。
回到马车里,凌玄别过头,不理他。赤离却凑过来,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支木簪,雕着朵寒梅,算不上精致,却很用心。
给姐姐的。他把木簪往她发间插,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耳垂,烫得她缩了缩。
谁要你的东西。凌玄想拔下来,却被他按住手。
姐姐戴着好看。他固执地说,眼神里带着点恳求。
凌玄看着他眼底的偏执,忽然没了力气。罢了,不过是支木簪,戴就戴了。
她闭上眼睛,假寐。赤离却没再打扰她,只是坐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她。车厢里很静,只有暖炉里木炭偶尔爆开的轻响,还有他平稳的呼吸声。
凌玄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或许也不算太坏。
但她很快就掐灭了这个念头。她是来复仇的,不是来谈情说爱的。这妖物不过是她复仇路上的工具,用完即弃。
可为什么,看着他手臂上那些新添的伤口,她的心会疼呢
凌玄甩了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开。她不能心软,绝不能。
马车继续往北走,天气越来越冷,窗外的景色渐渐变成一片雪白。赤离每日都会出去打猎,给她带回新鲜的肉食,自己却吃得很少。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唇瓣几乎没了血色,只有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依旧亮得惊人。
凌玄知道,他快撑不住了。
这日,赤离出去打猎,很久都没回来。凌玄有些担心,掀开车帘,却看见他躺在雪地里,浑身是血,红衣被染得发黑,旁边躺着只巨大的冰熊,早已没了气息。
赤离!凌玄心头一紧,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把他扶起来。他的身体很凉,几乎没了温度,唇角还在渗血。
姐姐......赤离艰难地睁开眼,看见是她,忽然笑了,我抓到冰熊了,皮毛可以给你做褥子......
别说话!凌玄把他抱在怀里,掌心凝起仅有的一丝灵力,往他体内渡去。可她的灵力太弱,像杯水倒进火炉,瞬间就被他体内翻涌的妖力吞噬了。
没用的......赤离抓住她的手,摇了摇头,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他说得轻松,可凌玄能感觉到,他的内丹在剧烈颤抖,像是随时都会碎裂。她忽然想起他说过的话,他说要用自己的内丹补她的灵核,他说要献祭自己为她助力。
原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你不准死!凌玄的声音有些发颤,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激动,我还没恢复灵力,还没报仇,你敢死试试!
赤离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忽然笑了,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姐姐......是在担心我吗
凌玄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只是不想我的工具坏了。
嗯,工具......赤离低低地笑起来,咳了口血,溅在她的衣襟上,像朵绽开的红梅,那姐姐......可要好好爱惜我这个工具......
他说着,忽然用尽全身力气,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在她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姐姐,等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身体渐渐软下去。凌玄抱着他,看着他苍白的脸,忽然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得发疼。
她不能让他死。
凌玄咬咬牙,割破自己的指尖,把血滴进他的嘴里。她的血里虽然没什么灵力,却带着冰魄草和他精血的余温,或许能吊住他的命。
赤离,你听到没有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你要是敢死,我就把你挫骨扬灰,永世不得超生!
赤离的睫毛颤了颤,却没醒。
凌玄抱着他,坐在雪地里,雪花落在她的发间,融化成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分不清是雪水还是泪水。
她忽然想起很久前,在乱石滩上,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攥着她的袍角,怯生生地喊她姐姐。那时的他,眼睛里还没有这么多的偏执和狠戾,只有纯粹的依赖。
是她把他捡回来的,是她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如今,他却要为她死。
不准死......凌玄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声音哽咽,我不准你死......
不知过了多久,赤离忽然动了动,低低地哼了一声。凌玄立刻抬起头,看见他缓缓睁开了眼,琥珀色的眸子里带着点迷茫,像只刚睡醒的猫。
姐姐......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你哭了
凌玄别过头,擦了擦脸:谁哭了是雪进了眼睛。
赤离却笑了,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带着冰凉的触感:姐姐的眼泪,是热的。
凌玄的脸瞬间红了,拍开他的手:少废话,还能走吗
赤离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踉跄了一下,又倒回她怀里。好像......不能了。他的声音带着点委屈,像个撒娇的孩子。
凌玄无奈,只好把他扶上马车,给他喂了些水和药。赤离靠在她怀里,像只黏人的猫,非要她摸着他的头发才肯闭眼休息。
姐姐,他忽然说,等我好了,我们就去陨仙台,好不好
好。凌玄轻声说。
那姐姐要说话算数,他往她怀里蹭了蹭,声音带着点困意,要亲我一下......
嗯。凌玄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马车的轱辘声淹没。
赤离笑了,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凌玄看着他熟睡的脸,忽然觉得,或许那饼画得太大,她自己都快要信了。
雪还在下,马车在茫茫雪原上缓缓前行,像一叶孤舟,载着两个相互取暖的灵魂,驶向未知的远方。
凌玄轻轻叹了口气,低头在他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等你好了,再说吧。她在心里说。
而在她怀里,原本熟睡的赤离,睫毛轻轻颤了颤,唇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第四章
姻缘小镇
赤离养伤的日子,马车走得更慢了。他倒是乖了不少,不再整天想着亲她抱她,只是总喜欢黏在她身边,要么靠在她肩上看书,要么趴在她腿上睡觉,像只没断奶的猫。
凌玄起初还有些不自在,后来也就习惯了。她每日运转灵力,吸收赤离给她的药草精华,丹田处的暖意越来越浓,甚至能凝出些微弱的冰系灵力,虽然对付不了修士,用来冰镇瓜果倒是很方便。
这日,他们走到一个小镇。镇子不大,却很热闹,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红绸,像是在办什么喜事。
这是姻缘镇。赤离不知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凑到她耳边说,据说这里的月老祠很灵,好多凡人都来求姻缘。
凌玄皱眉:与我们无关。
怎么会无关赤离眼睛亮了亮,抓住她的手往镇子里走,姐姐,我们也去求个姻缘签吧!
我不去!凌玄想甩开他的手,却被他攥得死死的。
去嘛去嘛!赤离开始耍赖,摇着她的胳膊,就看看,不求签也行!
周围的人都看过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凌玄的脸瞬间红了,只好被他拽着往前走。
月老祠不大,却很热闹,到处都是成对的男女。赤离非要拉着她跪在蒲团上,给月老磕了三个头。
你求什么凌玄低声问。
求月老保佑,让我和姐姐永远在一起。赤离说得理直气壮,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
周围立刻响起一阵哄笑。凌玄的脸更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快走!她拽着赤离就往外跑,直到出了月老祠,才停下来喘气。
赤离却笑得一脸得意:姐姐,你看,连月老都觉得我们该在一起。
胡说八道!凌玄瞪他一眼,转身就要走,却被一个穿着官服的老者拦住了。
这位公子,这位姑娘,请留步。老者拱手笑道,老夫是这姻缘镇的镇长,看二位郎才女貌,实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不知是不是新婚
凌玄刚要否认,赤离却抢先开口:正是,我们刚成亲不久,正要往北去探亲。
镇长眼睛一亮:那真是巧了!我们镇子正要举办一个姻缘宴,邀请五对新婚夫妇,去府中做客一个月,沾沾喜气,保佑镇上的夫妇多子多福。二位若是不嫌弃,不如留下来凑个热闹
我们......凌玄刚要拒绝,就被赤离打断了。
好啊!赤离笑得一脸灿烂,多谢镇长好意,我们正愁没地方落脚呢。
镇长更高兴了,连忙领着他们往镇政府走。凌玄狠狠瞪了赤离一眼,压低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姐姐你看,赤离凑到她耳边,声音带着点狡黠,这里包吃包住,正好让你养身子。而且,我们装作夫妇,也方便行事,免得被人怀疑。
凌玄想想也是,他们现在身份敏感,确实需要一个掩护。而且,她的身体确实需要静养,总在马车上颠簸也不是办法。
就一个月。她冷冷地说。
好!赤离笑得像个偷腥的猫。
镇长把他们安排在镇上最好的客栈,还给他们送来了新做的衣服。赤离不知从哪里弄来套喜服,非要让凌玄穿上。
我不穿。凌玄看着那身大红的喜服,皱紧了眉头。
穿嘛穿嘛!赤离开始耍赖,姐姐穿上一定很好看,就穿给我一个人看好不好
凌玄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换上喜服。红色的锦缎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间的清冷被冲淡了些,多了几分妩媚。
赤离看得眼睛都直了,伸手就想抱她,却被她躲开了。
别动手动脚。凌玄瞪他一眼,转身就要换下喜服。
别换!赤离连忙拦住她,就这样穿着,镇长说晚上要设宴,我们得穿喜服去。
凌玄无奈,只好穿着喜服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红绸发呆。赤离也换上了喜服,坐在她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像个痴汉。
你看够了没有凌玄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
没看够。赤离说得理直气壮,姐姐这么好看,我要看到天荒地老。
凌玄懒得理他,闭上眼睛假寐。赤离却凑过来,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姐姐,你说,我们现在算不算真的成亲了
凌玄的脸瞬间红了,睁开眼瞪他:你再胡说,我就立刻离开这里!
赤离只好闭上嘴,却还是不甘心地往她身边凑了凑,肩膀挨着肩膀,像只满足的猫。
晚上的宴席很热闹,镇长邀请了五对夫妇,都是些年轻的面孔。镇长给每对夫妇都端来了一碗甜汤,说是祖传的秘方,喝了能早生贵子。
赤离刚要喝,却不小心手一歪,汤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哎呀!镇长惊呼一声,连忙让人再端一碗来。
赤离却摆摆手:不用了,我不爱喝甜的。他说着,看向凌玄面前的那碗汤,姐姐,你也别喝了,万一不合胃口呢。
凌玄却觉得没什么,端起汤碗就要喝。她刚喝了一口,就觉得味道有些奇怪,带着点淡淡的异香。
怎么了赤离看出她的异样,连忙问。
没什么。凌玄摇摇头,把剩下的汤都喝了下去。味道虽然怪,但也不难喝。
宴席结束后,他们回到客栈。刚进门,凌玄就觉得浑身发热,像是有团火在体内燃烧。她的脸颊变得滚烫,眼神也有些迷离。
姐姐,你怎么了赤离看出不对劲,伸手想碰她的额头,却被她一把抓住。
凌玄的手很烫,带着惊人的温度。她抬起头,眼底泛着水光,嘴唇微微张着,发出细碎的喘息声。
赤离......她的声音带着点沙哑,还有点不易察觉的媚意。
赤离心头一跳,瞬间明白了过来。那碗汤有问题!
姐姐,你忍着点,我帮你催毒!他连忙抓住她的手,想往她体内渡妖力,却被她一把推开。
凌玄扑进他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滚烫的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嘴里喃喃着:热......好热......
她的身体很软,像没了骨头似的,紧紧贴在他身上。淡淡的异香混着她身上的冷香,在他鼻尖萦绕,让他瞬间口干舌燥。
姐姐,你清醒点!赤离咬着牙,努力克制着体内翻涌的欲望。他知道,这是媚药,而且药性很烈。
可凌玄已经听不进去了。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只剩下身体本能的渴望。她抬起头,吻上他的唇,动作生涩却带着惊人的热情。
唔......赤离闷哼一声,浑身紧绷。他能感觉到她的柔软,她的滚烫,她的渴望。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可他不能趁人之危。
姐姐,别这样......他试图推开她,却被她抱得更紧。
凌玄的手开始不安分地在他身上游走,解开他的衣襟,指尖划过他紧实的胸膛,带着滚烫的温度。
她的吻也越来越急切,从他的唇,到他的颈窝,再到他的锁骨,留下一串串湿漉漉的红痕。
赤离......我想要......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只发情的小猫,挠得他心头发痒。
赤离再也忍不住了,将她打横抱起,扔到床上。他俯身压在她身上,吻上她的唇,带着压抑已久的欲望和疯狂。
他的手顺着她的衣襟探进去,抚摸着她光滑的肌肤,引来她一阵细碎的呻吟。她的身体像水做的,柔软而滚烫,让他沉沦。
就在他快要失控的时候,他忽然看到凌玄眼底的迷茫和痛苦。她不是自愿的,她是中了药。
赤离猛地停了下来,狠狠咬了咬牙,从她身上翻下来,盘膝坐在床边,运功压制体内的欲望。他能感觉到,媚药不仅对凌玄有效,对他也有影响。
赤离......凌玄不满地哼了一声,伸手想去抓他,却被他避开了。
姐姐,忍着点。赤离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伸出手,掌心凝起一团冰冷的妖力,按在她的丹田处,我帮你催毒。
冰冷的妖力涌入体内,暂时压制住了那股燥热。凌玄的意识清醒了些,她看着赤离紧绷的侧脸,还有他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忽然觉得有些羞愧。
对不起......她的声音很低。
不关你的事。赤离摇摇头,继续往她体内渡妖力,是我不好,没发现汤里有问题。
他的妖力冰冷而纯净,像股清泉,缓缓流淌在她的四肢百骸,驱散着体内的燥热。凌玄渐渐平静下来,只是身体还有些发软。
不知过了多久,赤离收回手,脸色苍白得像纸,唇瓣也没了血色。
好了。他的声音很虚弱,药性已经解了,你好好休息。
他说完,就要起身离开,却被凌玄抓住了手腕。
你去哪她问。
我出去透透气。赤离不敢看她的眼睛,他怕自己再看一眼,就会忍不住扑上去。
别走。凌玄轻声说,留下来陪我。
赤离身体一僵,缓缓转过头,看见凌玄躺在床上,脸色还有些泛红,眼神却很清澈。
姐姐......
陪我。凌玄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赤离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床边坐了下来。凌玄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很凉,还在微微颤抖。
谢谢你。她说。
赤离低低地笑了:姐姐谢我什么谢我没趁人之危
凌玄的脸瞬间红了,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总之,谢谢你。
赤离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渐渐传来。姐姐,他忽然说,等你好了,能不能......真的亲我一下
凌玄看着他眼底的期待和忐忑,忽然觉得有些心疼。她轻轻点了点头:好。
赤离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真的
真的。凌玄看着他,认真地说。
第五章
情愫暗生
媚药事件后,凌玄和赤离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凌玄不再像以前那样对他冷言冷语,虽然依旧谈不上温柔,却也默许了他的亲近。
赤离也乖了不少,不再整天想着占她便宜,只是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温柔,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他们在姻缘镇住了下来,像对普通的新婚夫妇。
赤离每日都会陪凌玄去镇上散步,给她买些小玩意儿,或者去河边钓鱼。凌玄的身体越来越好,丹田处的灵力也越来越凝实,已经能熟练地运用冰系灵力,甚至能凭空凝出一朵冰花。
这日,他们去镇上的布庄买布。凌玄看中了块月白色的锦缎,赤离却非要给她买块大红色的。
我不要红色。凌玄皱眉。
红色好看。赤离固执地说,姐姐穿红色,像天上的仙女。
布庄老板在一旁打趣:这位公子真是疼娘子,这红色锦缎是今年的新花样,最适合新娘子穿了。
凌玄的脸瞬间红了,别过头,不再说话。赤离得意地付了钱,抱着锦缎,像只偷腥的猫。
回去的路上,赤离忽然说:姐姐,等我们报了仇,就找个像姻缘镇这样的地方,隐居起来好不好
凌玄脚步一顿,没说话。
我们可以盖座小院,种点花草,我每天钓鱼给你吃,你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好不好赤离凑到她身边,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期待。
凌玄看着他眼底的憧憬,心头忽然一颤。她从未想过报仇之后的日子。或许,她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根本活不到那一天。
再说吧。她轻声说。
赤离虽然有些失望,却也没再追问,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回到客栈,凌玄把那块月白色的锦缎拿出来,想做件新衣裳。赤离凑过来,非要帮她穿针引线,结果笨手笨脚地扎到了手。
笨死了。凌玄无奈,只好自己来。
赤离却不气馁,坐在她身边,看着她飞针走线。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她的侧脸,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美得像幅画。
姐姐,你真好看。赤离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痴迷。
凌玄的手顿了顿,脸颊有些发烫。别说话,打扰我做事。
赤离乖乖闭上嘴,却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平淡而温馨。凌玄几乎要忘了自己是来复仇的,忘了自己是个身负血海深仇的人。她甚至开始贪恋这样的日子,贪恋赤离的陪伴。
直到这天,他们在镇上的茶馆喝茶,听到邻桌的人在谈论寒潭宫。
听说了吗寒潭宫新上任的掌事林晚,最近可风光了,到处招收弟子,还扬言要荡平妖族,为前任掌事凌玄报仇呢!
哼,我看她就是个伪君子!谁不知道凌玄是被自己人背叛的听说还是她亲师妹和师父联手干的好事!
嘘,小声点!这话要是被寒潭宫的人听到,可有你好果子吃!
凌玄握着茶杯的手渐渐收紧,指节泛白。仇恨像沉睡的毒蛇,瞬间被惊醒,狠狠咬住了她的心脏。
她怎么能忘怎么能贪恋这片刻的温馨,忘了那些死去的同门,忘了自己所受的苦难
姐姐赤离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连忙握住她的手。
凌玄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该走了。
去哪赤离问。
陨仙台。凌玄的声音冷得像冰,眼底的温柔被浓重的恨意取代,我的伤已经好了,该去做我们该做的事了。
赤离看着她眼底的恨意,知道她又变回了那个一心复仇的凌玄。他心里有些失落,却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们明天就走。
回到客栈,凌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夜未眠。她看着窗外的红绸,想起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五味杂陈。
她对赤离,到底是什么感情是利用是依赖还是......喜欢
她不敢深想。她是来复仇的,不能有软肋。赤离对她来说,终究只是个工具。
可为什么,一想到要离开这个小镇,离开这种平静的生活,她的心会这么疼
第二天一早,他们收拾好东西,向镇长辞行。镇长很不舍,非要给他们塞些特产,还祝他们一路顺风,早生贵子。
凌玄的脸有些红,没说话。赤离笑着谢过镇长,接过特产,拉着凌玄离开了姻缘镇。
坐上马车,凌玄掀开窗帘,看着姻缘镇的影子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视线里。她轻轻叹了口气,心里空落落的。
姐姐,别难过。赤离凑过来,握住她的手,等报了仇,我们再回来,好不好
凌玄看着他眼底的温柔,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他。她给了他希望,却又可能随时让他失望。
赤离,她轻声说,如果......如果我报不了仇,死在了半路上,你会怎么办
赤离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紧紧握住她的手:姐姐不会死的!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是说如果。凌玄固执地问。
赤离沉默了片刻,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如果你死了,我就陪你一起死。
凌玄的心猛地一颤,看着他认真的眼神,说不出话来。
这个妖物,到底是傻还是痴
马车继续往北走,天气越来越冷。凌玄不再像以前那样沉默,偶尔会和赤离说说话,问他一些关于妖族的事情。赤离总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还会给她讲一些妖族的趣事,逗她开心。
凌玄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他的存在,越来越依赖他的陪伴。甚至在他不在身边的时候,会觉得有些不安。
她知道,自己可能真的动情了。
这日,他们走到一处雪山脚下,天色已晚,只好在山洞里过夜。赤离生了堆火,把凌玄搂在怀里,给她取暖。
姐姐,你冷不冷他把下巴搁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点困意。
不冷。凌玄摇摇头,往他怀里钻了钻。他的怀里很暖,带着他特有的冷香,让她觉得很安心。
赤离,她忽然说,上次在姻缘镇,你说要我亲你一下,还算数吗
赤离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星星:算数!当然算数!
凌玄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忽然笑了。她抬起头,轻轻吻上他的唇。
他的唇瓣很凉,带着点雪的寒气。凌玄的吻很轻,像羽毛拂过,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赤离浑身一僵,随即反应过来,紧紧抱住她,加深了这个吻。
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没有强迫,没有欲望,只有满满的温柔和珍惜。
良久,唇分。两人都有些喘息,脸颊都有些发烫。
姐姐......可以吗赤离的声音沙哑得厉害,眼底翻涌着浓重的欲望。
她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倚坐在他腰上动情的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