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之复仇序
高考结束那天,林薇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摔,金属拉链磕在茶几角,发出刺耳的响。她晃着涂了新指甲油的手指,语气理直气壮：妈,给我一万块。
我正在厨房洗草莓,洗洁精泡沫顺着指缝往下淌,在瓷砖上积成小小的白圈。水流声戛然而止,我转过身,看她
T
恤上印着的明星头像被扯得有些变形
——
那是上礼拜刚跟张强要了三百块买的。
上一世就是这天,我攥着洗草莓的毛巾直发抖,红着眼说家里真的没钱。张强在外面养女人的事我刚发现,枕头下藏着的那点钱,是我咬牙攒了半年的离婚诉讼费。
结果呢
林薇摔门而去,当晚就哭着扑进她奶奶怀里。第二天一早,老太太拄着枣木拐杖,带着张强的三个姐姐堵在卧室门口。防盗门被她们撞得哐哐响,我刚拉开一条缝,拐杖就戳到鼻尖。
搅家精！奶奶的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我儿子在外头挣死挣活,你倒好,连孙女出去玩的钱都扣着！安的什么心
大姑子张莉揪住我头发往衣柜上撞,二姑子张梅抢过我手机翻通话记录,三姑子张菊早把菜刀拍在床头柜上,刀背磨得锃亮。
张强就倚在门框上抽烟,烟雾缭绕里,他眼皮都没抬一下。我被打得趴在地上时,看见他皮鞋尖碾过我掉在地上的发卡。最后他们把放弃所有财产的协议拍在我脸上,血糊住眼睛之前,我清楚地看见林薇站在她爸身后,手里攥着那张我没给她的银行卡
——
是张强塞给她的。
医院的消毒水味还在鼻尖萦绕,我望着水龙头滴下的水珠,从围裙口袋摸出银行卡。
密码是你生日。我把卡放在茶几上,塑料卡片与玻璃碰撞,发出轻响,里面有一万二,多的买点晕车药,听说你们要去海边
林薇捏着卡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缝里还留着没洗干净的美甲胶。上一世她在这儿哭闹了两小时,说同桌小雨的爸妈给了两万,说我是全天下最抠门的妈。
你……她眉头拧成疙瘩,不问问我跟谁去
跟你们班那几个女生吧我擦干手,把草莓端出来,瓷盘边缘摆着一小碟炼乳,王老师昨天发班级群说,你们约好去青岛。
她狐疑地盯着我,像在看什么怪物。几秒后抓起银行卡冲进房间,门板重重撞上门框,震得墙上的日历纸簌簌往下掉。
我看着那盘草莓,颗颗饱满,是早上特意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也不觉得疼。这点疼算什么比不上被她们扒掉衬衫搜身时的羞辱,比不上签字时手腕被张莉踩在地上的钝痛。
晚上张强回来时,楼道里先飘来一股甜腻的香水味。他把西装外套往我脸上一扔,羊毛料子蹭过鼻尖,带着陌生的脂粉气。
饭呢他扯着领带往沙发上坐,二郎腿翘得老高,饿死了。
上一世我会抓起外套砸他脸上,会尖叫着问这香水味是谁的,然后他会一脚踹翻餐桌,瓷碗碎片溅到我脚踝上。
但现在,我捡起外套,把皱巴巴的袖口理平,叠好放在沙发扶手上。从厨房端出温在锅里的饭菜,青椒炒肉还冒着热气。
今天薇薇要旅游钱,我给他盛汤时,勺子碰到碗沿叮当作响,我给了。
张强扒饭的动作顿了顿,抬眼时眼里闪着诧异,随即变成得意：你总算开窍了,姑娘家就得富养。
是啊,我把汤碗推到他面前,瓷碗边缘烫得发红,毕竟是你亲闺女。
他没听出话里的刺,呼噜噜喝完汤,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扔就往卧室钻。屏幕还亮着,微信消息弹出来,备注是小宝贝：哥,今晚不来陪我吗
我拿起他的手机,食指按在指纹解锁区。滴的一声轻响
——
上一世我趁他醉倒时偷偷录下的指纹,没想到这辈子还能用。
聊天记录往上翻,不堪入目的话像针一样扎眼睛。转账记录更刺眼,光是上个月就给这个叫李娜的转了五次,最多的一笔两万三。而上周我跟他要林薇的学费时,他拍着桌子吼：一分钱没有！你不会自己想办法
我把所有记录截图,发到早就注册好的小号里。删除痕迹时,手指稳得像钉在桌上,连呼吸都没乱。
张强的呼噜声在卧室里炸开,我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月亮。银盘似的月亮挂在楼角,跟我死那天晚上的一模一样。
真好,一切都还来得及。
2
暗藏玄机的金饰
林薇第二天一早就拖着行李箱出门,拉杆在楼道里发出轰隆隆的响。她没说具体几点的火车,我也没问,只是在她关门前提了句：海边风大,把那件蓝外套带上。
她愣了愣,转身从衣柜里翻出外套塞进箱子,摔门的力道轻了些。
我锁上门,往娘家走。老房子在巷深处,木门上的红漆掉了大半。我从门楣上方摸出钥匙,打开积灰的木箱,里面是我妈留下的首饰盒。红木盒子上的铜锁早就锈了,轻轻一掰就开。
金耳环是我妈结婚时买的,针脚处还留着她磨出的光滑痕迹；项链坠子是朵小梅花,背面刻着我的出生年月；还有那个被她们抢走的金镯子,内壁刻着平安二字。
金店老板用天平称的时候,小秤砣晃了晃,最后报出三万八。大姐,现在金价不错,这个镯子成色特别好。
我把钱存进新开的银行卡,藏在鞋底的暗格里。这是我的启动资金,是我从地狱爬回来的船票。
3
温柔陷阱
回到家,张强还是那副死样子。早上出门时喷的古龙水,晚上回来就变成别的味道。有时是甜腻的花香,有时是清冽的木质香,像换衣服似的勤快。
我开始关心他。
老公,你眼下青得厉害。我给他捶背时,指尖故意按在他肩胛骨的旧伤处
——
那是上一世跟人打架留下的,是不是太累了
他盯着手机屏幕,手指飞快地打字,头也不抬：还行。
我给你炖了乌鸡汤,放了当归枸杞。我往他怀里凑了凑,声音软得像浸了水的棉花,看你晚上回来总说腰酸。
他这才抬眼,眼神里的惊讶像石子投进水里,荡开圈圈涟漪。你……
转性了
以前是我不懂事,我垂下眼睑,让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总惹你生气。现在薇薇大了,我想好好跟你过日子。
他果然信了。男人啊,只要你肯低头,他们总以为是自己赢了。从那天起,他不再对我非打即骂,偶尔还会把口袋里的零钱扔给我,像打发讨饭的。
我把那些钱一张张捋平,塞进饼干盒最底层。加上卖首饰的三万八,暗格里的银行卡数字越来越好看。
同时,我翻遍了张强的聊天记录,知道了那个小宝贝叫李娜,在靓肤坊美容院上班。头像是她穿制服的样子,胸前别着工牌,编号
008。
4
西餐厅的闹剧
周末张强说公司团建,我看着他往背包里塞避孕套时,心里冷笑。他开车出小区时,我拦了辆出租车跟上。车子没往公司方向走,而是拐进了城南的丽景小区。
我看着他搂着个穿紧身裙的女人进了三单元,那女人走路时胯扭得厉害,包上的水钻在阳光下晃眼
——
那包是
LV
的,上个月张强说公司要交押金,从家里拿走了五千。
就是她,把我起早贪黑做兼职攒的钱,变成了身上的名牌和化妆品。
我在小区门口的树荫里等到天黑,蚊子叮了满腿的包也没动。终于看见他们手牵手出来,张强替她开车门时,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下巴,那温柔劲儿,我嫁给他十五年从没见过。
出租车跟着他们到了星光广场的西餐厅,我看着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李娜用叉子叉起一块牛排喂到张强嘴边,他笑得像个傻子。
我掏出手机,拨通婆婆的电话。
妈,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像被人掐住了喉咙,张强说公司团建,可我刚才好像在西餐厅看见他了……
跟一个女的……
婆婆在那头立刻炸了,拐杖戳地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你看错了吧我儿子不是那种人！
我也希望是看错了,我吸了吸鼻子,让声音更哽咽些,可他穿的那件蓝色衬衫,还是上次我给你买降压药那天,顺便给他买的……
妈,要不你过来看看就在星光广场这边的‘遇见’西餐厅。
挂了电话,我躲进隔壁的服装店试衣间。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看见不到半小时,婆婆就拄着拐杖气冲冲地来了,后面跟着张莉、张梅和张菊,三个女人跟打了鸡血似的,快步冲进西餐厅。
玻璃门被撞得来回晃,里面很快传来尖叫声。我看见婆婆揪住李娜的头发,把她按在蛋糕上；张莉抓起红酒瓶,泼了张强一脸；张梅和张菊正对着李娜的包又撕又扯,LV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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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扯得变了形。
真好,这才只是利息。
我转身离开,晚风掀起衣角,带着牛排的香味,却让我觉得浑身清爽。
晚上张强鼻青脸肿地回来,额角贴着创可贴,领带歪在一边。一进门就把玻璃杯摔在地上,碎片溅到我脚边。
是不是你搞的鬼他红着眼瞪我,像被惹急的狗。
我怎么了我一脸无辜地捡起碎片,指尖被划破也没吭声,我就是跟妈说看到你了,谁知道妈反应这么大……
你还敢说！他上来就要打我,胳膊扬起的弧度跟上一世一模一样。
我早有准备,往旁边一躲,他扑了个空,额头撞在冰箱门上,发出闷响。
张强,你出轨还有理了我提高了声音,让隔壁邻居都能听见,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薇薇吗
他捂着额头,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从那天起,张强和婆婆的关系降到了冰点。老太太每天早上七点准时打电话来骂他,张莉她们轮流来家里教育他,今天说他对不起祖宗,明天说他让侄女抬不起头。
他焦头烂额,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身上的伤也时好时坏。有时是新添的牙印,有时是被指甲挠出的血痕。
而我,每天给他上药,劝他跟婆婆和好。棉签蘸着碘伏碰到他伤口时,他倒抽冷气的样子,让我想起上一世自己躺在医院的模样。我一边替他吹伤口,一边无意间提起：今天好像看见李娜姐在菜市场了,跟个男的在买排骨呢。
婆婆知道后闹得更凶,直接拄着拐杖冲进张强公司,在大厅里哭天抢地,说他道德败坏,连家里的生活费都拿去养狐狸精。
很快,张强被降职了。公告贴在公司门口那天,他把文件夹摔在我脸上,骂我是丧门星。
我没躲,文件夹边缘蹭过脸颊,火辣辣地疼。但这点疼,比起上一世的断骨之痛,算得了什么
5
手表的秘密
林薇旅游回来那天,我去高铁站接她。她晒黑了不少,露在外面的胳膊分层明显,手里拎着好几个印着免税店标志的纸袋。
这些是……我故意放慢语速,目光在纸袋上停留。
同学买的,帮她们带的。她眼神闪烁,把纸袋往身后藏了藏,指缝里露出个手表盒子的边角。
我没戳穿。上一世她就是用那笔钱给张强买了块表,讨好他,换来他一句还是闺女贴心。
回到家,张强正坐在沙发上抽烟,烟灰掉在裤腿上也没察觉,一屋子烟雾缭绕。
爸,我给你带了礼物。林薇献宝似的拿出个蓝色盒子。
张强眼睛一亮,打开一看,是块黑色表盘的手表,标签还没撕,上面印着三千八。他立刻笑了,拍着林薇的肩膀：还是我闺女懂事。
林薇得意地看了我一眼,嘴角翘得老高,仿佛在说,你看,爸爸还是疼我的。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笑着端出菜：快吃饭吧,做了你爱吃的可乐鸡翅。
饭桌上,张强眉飞色舞地说：薇薇啊,等你上了大学,爸给你买台最新款的笔记本电脑。
真的林薇眼睛发亮,筷子都停了。
当然,他瞥了我一眼,夹菜的动作带着炫耀,不像你妈,买根葱都要讨价还价。
我低下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没说话。米粒沾在嘴角,我也没擦。
吃完饭,林薇去洗澡了。张强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就挂了,鬼鬼祟祟地往阳台走,脚步放得很轻。
我跟过去,听见他压低声音说：娜娜,你别闹了……
我现在真没钱……
那老太婆天天盯着我……
挂了电话,他转身看见我,吓了一跳,手机差点掉地上。
你偷听什么他色厉内荏地吼道,声音却不敢太大。
我是想告诉你,我平静地说,手里还攥着擦桌子的抹布,我明天要回趟娘家,我妈说她膝盖疼得厉害。
他不耐烦地挥手：去吧去吧,别烦我。
我回到房间,打开手机。小号里,李娜刚刚发来好友申请,验证消息写着：有事找你。
大概是从张强那里问不到钱,想找我这个正妻摊牌有意思。
6
美容院的交易
第二天我没回娘家,而是去了张强公司。他们领导姓王,是个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办公室墙上挂着廉洁奉公的匾额。
我把一叠照片放在他桌上,是我托小区门口的打印店老板拍的
——
张强和李娜搂着进酒店的照片,角度选得刚刚好,能看清两人的脸。
王经理,我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我也不想给公司添麻烦,可他这样……
影响太不好了。您看……
王经理推了推眼镜,脸色铁青。他一张张翻看着照片,指关节捏得发白。你放心,我们会处理的。
从公司出来,我去了靓肤坊美容院。李娜正在给一个胖女人做脸,手法粗鲁地往人脸上抹着精华液。看见我进来,她手里的瓶子差点掉地上。
你是谁她警惕地问,声音有点发紧。
张强的老婆。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镜子里的她,眼线画得像毛毛虫,我来跟你聊聊。
她手一抖,精华液滴在顾客手背上,那女人不满地哼了一声。我跟他没什么。
没什么我笑了,从包里拿出张照片,是张强给她买房的合同复印件,那他在丽景小区给你买的房子,写的谁的名字
李娜的脸瞬间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
我也不难为你,我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美容床上,这里面有五万,你拿着,从此消失,再也不要联系他。
她看着银行卡,又看看我,眼神在挣扎,像在掂量这笔钱够不够她再找个下家。
你要是不同意,我慢悠悠地说,指尖点了点桌上的合同复印件,我就把你当小三的事,告诉你老家的父母和那个在工地等你结婚的未婚夫。哦对了,你现在住的房子,首付是张强用公司的钱付的,我已经把证据交给他们领导了。
李娜浑身发抖,抓起银行卡就往包里塞,动作快得像怕被抢回去。算你狠。
彼此彼此。我站起身,理了理衣角,希望你说到做到。
走出美容院,阳光正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我深吸一口气,空气中仿佛都带着甜味。
接下来,该轮到张强了。
7
证据的收集
我开始收集他挪用公款的证据。他自以为做得隐秘,却不知道我早就记下了他常用的几个账户密码
——
上一世他喝醉了,跟他那帮狐朋狗友吹嘘时说漏嘴的。
我把他转账给李娜的记录,和他在公司报销的发票一一对比。很快就找到了破绽：他虚报了三次差旅费,伪造了五份采购合同,前后加起来,足足挪用了五十六万。
这些证据,我复印了三份。一份寄给了公司总部纪检委,一份寄给了税务局,还有一份,我锁在银行的保险柜里,准备在最关键的时候用。
做完这一切,我每天照样六点起床做早饭,把张强的衬衫熨得笔挺,甚至会在他公文包里塞一小包薄荷糖。
他因为被降职,看我的眼神总带着怨气,但更多时候是麻木。李娜突然断了联系,他像丢了魂,回家就窝在沙发上喝酒,对我那些刻意的示好,竟也渐渐习惯了。
他大概以为,我终究还是那个被他拿捏在手心的女人,只要给点好脸色,就能摇着尾巴凑上来。
8
警笛声中的真相
直到那天下午,防盗门被敲响时,张强正在客厅剔牙。
张强先生,我们接到举报,怀疑你涉嫌职务侵占,请跟我们走一趟。穿制服的警察亮出证件,金属徽章在阳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
张强手里的牙签啪嗒掉在地上,他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不可能！谁举报我
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直直射向我：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
我往后退了一步,撞到门框上,疼得闷哼一声,眼眶瞬间红了：老公,你胡说什么呢我连你公司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警察拦住激动的张强,手铐碰撞的声音格外清晰：张先生,请配合我们调查。
他被带走时,像头困兽般嘶吼,唾沫星子喷在警察脸上：林淑芬你这个毒妇！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邻居们都扒在猫眼上看,我站在门口,看着警车呼啸而去,眼泪恰到好处地淌下来,顺着嘴角滴进衣领。
他怎么会做这种事啊……我拉着隔壁王阿姨的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家里还有薇薇要上学,这可怎么办啊……
同情心真是个好东西,能把所有怀疑都挡在外面。
9
家中的风暴
张强被带走不到两小时,婆婆就带着三个姑子杀来了。老太太的拐杖几乎要戳穿我家地板,张莉一进门就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这个毒妇！是不是你害我弟
我没有……我哭得更凶了,瘫坐在地上,手指紧紧攥着衣角,警察说是有人举报,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妈,您要相信我……
相信你张梅冷笑一声,踹开卧室门,当初要不是你撺掇妈去公司闹,强子能被降职吗他就是心里憋屈才会犯错的！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张菊还算冷静,翻着我家的抽屉,赶紧想办法把人弄出来啊,不然要判刑的！
婆婆突然不哭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指甲掐进肉里：对,你有钱！快把钱拿出来请律师！一定要把我儿子救出来！
我没钱啊,我抽噎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家里的钱都在强子手里,他每个月就给我几百块生活费,我连买菜都要算计着来……
不可能！她们四个异口同声地喊,像是排练过。
张莉翻衣柜时,把我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毛衣扔在地上；张梅掀床垫时,连床板都卸了下来；张菊甚至蹲在地上,敲着地板听有没有空心的地方。
最后,她们只在米缸底下找到我藏着的三百二十一块零钱,最大的面额是五十。
你把钱藏哪了婆婆气急败坏地用拐杖戳我,是不是早就跟野男人勾搭上了,把钱转移走了
真的没有了,我摊开手,掌心被指甲掐出几道红痕,强子知道我手里没钱,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银行查我的流水。
她们看着空荡荡的衣柜,看着我脚上那双开了胶的布鞋,终于不说话了。张莉的眼神从怀疑变成鄙夷,大概是觉得我这种穷酸样,也藏不住什么钱。
其实,那笔钱我早就转到了我妈账户,还买了稳健的理财产品。上一世我妈去世前,总说女人手里要有钱,才能腰杆硬。
婆婆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咒骂我是丧门星,咒骂老天不长眼。三个姑子互相埋怨,张莉说张梅不该把事闹大,张梅说张菊没看好张强,吵得像菜市场的泼妇。
我冷冷地看着她们,心里像结了冰。上一世,你们逼我签放弃所有财产协议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
张强最终因为证据确凿,被判了五年。公司不仅跟他解除了劳动合同,还向法院申请了强制执行,要求他赔偿那五十六万的损失。
婆婆受不了打击,中风瘫在了床上。三个姑子各自有家,刚开始还轮流来看看,后来就推三阻四,谁都不愿意掏钱请护工。
10
林薇的觉醒
林薇的反应最让我意外。
她从学校回来,得知张强被判刑的消息,没有哭闹,也没有像上一世那样指责我,只是坐在书桌前,看着那张没送出去的手表发呆。
天黑透了,她才走过来,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妈,我不上大学了,我去打工挣钱。
我正在择菜,手里的豆角啪嗒掉在盆里。上一世,她得知张强出事,第一时间冲进厨房,把菜盆掀在我脸上,说我毁了她的家。
为什么我问她,指尖还沾着豆角的黏液。
爸做错了事,该受惩罚。她低着头,刘海遮住眼睛,奶奶病了,家里需要钱。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不懂事了。
我看着她,突然发现她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T
恤洗得有些变形,却干干净净；指甲缝里没有了美甲胶,露出原本的粉色。
我没让她辍学,从银行取了钱,给她交了学费。钱递到她手里时,她的手指抖得厉害。
好好读书,我摸了摸她的头,她的头发比以前短了,扎成利落的马尾,家里有我。
林薇抬起头,眼眶红得像兔子,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妈,对不起,以前是我不好。
都过去了。我帮她擦掉眼泪,指尖碰到她滚烫的脸颊,以后好好做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找了份超市收银员的工作,每天站八个小时,脚底板磨出了茧子,但拿到工资时,心里踏实得很。林薇在学校很努力,不仅拿了奖学金,还利用周末去做家教,挣的钱一分不少交给我。
周末我们会一起去看婆婆。老太太瘫在炕上,话都说不清楚,看见我就直哼哼,却再也骂不出那句搅家精了。林薇给她擦身喂饭,动作熟练得不像个十八岁的姑娘。
有一次,我给老太太翻身子,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枯瘦的手指像鹰爪。我以为她要打我,没想到她只是眨了眨眼,浑浊的眼泪慢慢淌下来。
11
信中的忏悔
这天我下班回家,刚打开门,就看见林薇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个牛皮纸信封。夕阳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她身上镀了层金边。
妈,这是……她欲言又止,把信封往我面前推了推。
我走过去一看,信封上的字迹歪歪扭扭,是张强的笔迹,寄信地址是某监狱。
林薇把信抽出来,递给我：你看看吧。
信纸边缘卷了角,上面的字挤在一起,像是写得很急。他说在里面想了很多,知道自己错了,对不起我和林薇。说等他出来,一定好好做人,弥补我们。
信的最后,他问：淑芬,我们还能重新开始吗
我把信纸叠好,放回信封,放在茶几上,没说话。
林薇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妈,你……
薇薇,我看着她,窗外的夕阳正好落在她发梢,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晚风吹进来,带着楼下栀子花的香味。远处的天际,晚霞红得像火。
我知道,我的复仇早就结束了。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但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至于张强
他能不能改过自新,能不能重新开始,都与我无关了。
因为这一世,我终于学会了为自己而活。厨房里飘来米饭的香味,林薇在喊我吃饭,这就够了。
林薇把米饭盛进碗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
12
征文的希望
妈,下周我们系有个征文比赛,奖金有两千块。她扒着饭突然说,筷子在碗里戳出小坑,我想试试。
我夹了块排骨放在她碗里：挺好的,需要买参考书就跟我说。
她抬头时眼睛亮晶晶的,像落了星星。上一世这个时候,她正忙着给张强写求情信,说爸爸是被坏女人勾引的,让法官从轻发落。
13
金镯子的争夺
周末去看婆婆,刚走到院门口就听见屋里吵。张莉叉着腰站在炕边,张梅正把一个布包往包里塞。
这镯子本来就是我的！张莉抢过布包,拉链扯得刺啦响,当初妈说借你戴几天,现在凭什么占着
你胡说！张梅跳起来,这是妈去年给我的！
炕上的老太太直哼哼,浑浊的眼睛盯着那只金镯子
——
是上一世她们从我手上撸走的那只,后来被张莉拿去打了新样式。
林薇放下手里的果篮,走过去把布包拿过来：姑,这镯子是奶奶的,等她好点让她自己决定。
张莉瞪了她一眼：小孩子家懂什么！但还是没再抢。
回去的路上,林薇突然说：妈,以前我总觉得奶奶她们是对的。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现在才发现,她们只认钱。
我没说话,只是牵住她的手。她的手掌比我的小,却很有力。
14
咖啡馆的偶遇
超市老板人不错,知道我家里情况,允许我提前半小时下班接林薇。有天下班早,我去她学校附近的咖啡馆等她,隔着玻璃看见她正给一个小男孩讲题,手指在练习册上划着,神情认真。
突然有人拍我肩膀,回头看见是王经理,张强以前的领导。他手里拎着个公文包,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很深。
林女士,他在我对面坐下,上次的事,多谢你。
我知道他说的是张强挪用公款的事,公司后来因为处理及时,挽回了不少损失。
应该的。我搅着杯子里的咖啡,奶泡浮上来又破掉。
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他顿了顿,张强在里面表现不错,最近好像申请减刑了。
勺子在杯底磕出轻响,我抬头看他：哦,知道了。
王经理大概没想到我这么平静,愣了愣才说：他托我……
问你要不要见一面。
不用了。我起身结账,谢谢王经理告诉我这些。
走出咖啡馆时,晚风正凉。林薇背着书包从对面走过来,看见我就挥手,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妈,你怎么在这儿她跑过来,额角沁着薄汗,刚才讲题太投入,忘了时间。
没事,我帮她理了理书包带,我们去买你爱吃的草莓。
水果摊的草莓红得发亮,我挑了满满一筐。林薇在旁边数着零钱,手指灵活地翻飞。
妈,你看这个。她举着颗畸形的草莓,像个小爱心,买这个吧,便宜点。
我笑着把那颗草莓放进筐里：都买。
15
奖状的荣耀
回到家,林薇从书包里掏出个奖状,边角有点卷：妈,征文比赛我拿了一等奖！
红色的奖状在灯光下泛着光,我摸着上面烫金的字,眼眶突然有点热。
真棒。我把奖状贴在冰箱上,正好在张强那张泛黄的全家福旁边,明天妈给你做红烧肉。
16
夜里的电话
夜里接到监狱的电话,是值班警官打来的,说张强申请减刑成功了,下个月就能出来,问我要不要去接。
不用了。我看着窗外的月亮,跟那天重生时的一样圆,他出来后,跟我没关系了。
挂了电话,听见林薇房间有动静。走过去看见她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张强寄来的那封信,眼泪滴在信纸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妈。她抬头看我,睫毛湿漉漉的,他出来……
怎么办
我坐在她床边,像小时候那样拍着她的背：他是他,我们是我们。
林薇把脸埋进枕头,闷声说：我不想见他。
那就不见。我替她盖好被子,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17
摩天轮的新生
张强出来那天,天气很好。我特意请了假,带着林薇去公园划船。湖面波光粼粼,她笑着把脚伸进水里,凉鞋溅起的水花落在我胳膊上,凉丝丝的。
妈,你看！她指着远处的摩天轮,我们去坐那个吧！
我刚点头,手机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接起来,听见张强的声音,比以前沙哑了很多：淑芬,我出来了。
湖风吹得听筒嗡嗡响,我看着林薇跑向摩天轮的背影,轻声说：知道了。
我在你家楼下,他顿了顿,我们……
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挂了电话,把那个号码拉黑。
林薇在摩天轮下朝我挥手,阳光洒在她脸上,像盛开的向日葵。我快步走过去,牵住她的手。
摩天轮缓缓升高,城市在脚下变成小小的模型。林薇靠在我肩膀上,突然说：妈,其实我偷偷去看过爸爸一次。
我心里一紧,却听见她说：他在里面种菜,晒得很黑。我没跟他说话,就是远远看了一眼。
嗯。我摸着她的头发,都过去了。
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时,林薇指着远处的高楼：妈,等我毕业,我们也买套那样的房子,带阳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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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我笑着点头,眼眶却湿了。
原来重生不是为了复仇,是为了有机会,重新来过。
那些曾经的伤痛,像摩天轮转过的风景,虽然留下痕迹,却再也挡不住前方的路。
夕阳西下,我和林薇手牵手走在回家的路上。她哼着新学的歌,脚步轻快。我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这辈子,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