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婚前一月,我选了复仇 > 第一章

1
婚前的秘密
结婚前一个月,我在卧室门口站了整整半小时。
门缝里漏出的暖黄灯光,像条被拉长的丝带,恰好勾勒出叶霆的侧影。他背对着我坐在床沿,手机贴在耳边,指节分明的手无意识地敲着膝盖,节奏忽快忽慢,像在打什么隐秘的暗号。那些黏腻的音节裹着气音飘出来,软绵得像没熬开的糖浆,却又带着针尖似的刺
——
是北欧那边的语言,我在大学辅修挪威语时听过类似的语调,只是此刻听着,每一个卷舌音都像冰锥往骨头里钻。
……
嗯,知道你不喜欢她。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哄劝,再等等,就一个月。
停顿了两秒,他又笑了笑,那笑意透过电话线传出来,烫得我耳膜发疼:乖,早点睡。
挂电话的瞬间,他猛地转过来。方才浸在眼底的温柔像被碾碎的水果糖,眨眼间清得发冷,连睫毛上沾的那点暖意都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片冰封的荒原。
还没睡
他起身就要往外走,衬衫第二颗纽扣松了,露出点冷白的皮肤。
我攥着门框,指腹深深掐进木纹里,木刺扎进皮肉都没感觉:非得等她回来,我们才能结婚
空气瞬间僵成块冰,连空调外机的嗡鸣都消失了。
叶霆扯了扯领带,喉结在冷白的皮肤下滚了滚,像是有话要说,最终却一个字都没吐。脚步声从卧室碾过客厅,每一步都踩在我神经上,玄关传来闷重的关门声,像块石头砸在我心上,震得肋骨发麻。
手机屏幕还亮着,那个亮了三天的红色感叹号,终于在这一刻变成了绿色。
【通过好友申请】
对方几乎是秒回,黑色的宋体字透着股血腥味:【说说吧,你们想怎么搞垮叶家】
我对着屏幕深吸一口气,指尖抖得厉害,却把字敲得又快又狠,指甲几乎要戳穿屏幕:【我要叶霆身败名裂。】
三天前,我在干洗店取回来的西装口袋里,摸到张硬卡纸。
那是件深灰色条纹西装,叶霆说过要留到婚礼当天穿。我替他熨烫时,手指无意间蹭过内袋,摸到张长方形的卡片。抽出来一看,心脏当即沉到了谷底
——
挪威奥斯陆的机票,乘客姓名栏印着
苏晴,日期清清楚楚地印着我们婚礼当天。
苏晴,叶霆的青梅。他手机相册里藏着的白裙姑娘,深夜通话里那个被他哄着说

的人。叶霆总说她在国外搞冰川研究,常年待在零下几十度的科考站,性子冷得像冰,怕生,让我别多心。
可昨晚他说的那句北欧语,我听清了尾音。
等你。
大学辅修过半年挪威语,当初只是觉得发音好听,没想到这点底子,足够让我后颈冒冷汗。我翻出旧课本核对,那句完整的话应该是
我在老地方等你,是奥斯陆当地常用的口语。
手机震了震,对方发来个定位,城南老街区的咖啡馆,名字叫
旧时光,地图上显示周围种着一排老槐树。
【明天下午三点,带证据来。】
2
背叛的真相
头像是黑底白字的
沈。我用反向图片搜索查过,沈知衍,沈氏集团的掌权人,三十岁接管家族企业,五年内把濒临破产的小公司做成叶氏集团的头号对手。财经杂志上的他总是皱着眉,眼神像鹰隼似的,据说叶霆他爸看见这张脸就血压升高。
第二天下午,我提前半小时到了
旧时光
咖啡馆。
木质招牌在风里晃悠,门口的老槐树落了满地碎花。推开门,咖啡豆的焦香混着旧书的霉味扑面而来,墙上挂着八十年代的电影海报,《罗马假日》里的赫本笑得明媚。
靠窗的位置坐着个穿黑衬衫的男人,手指在平板上划得飞快,侧脸线条冷得像刀刻。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片细碎的阴翳,倒让那双眼睛显得更亮了,像淬了冰的黑曜石。
我走过去时,他正好抬起头。
林小姐。
他没起身,只是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声音比电话里更低沉,坐。
我把机票复印件推过去,纸页边缘被我攥得起了毛边:苏晴是叶霆的软肋
沈知衍抬眼,目光扫过机票时嗤笑出声,尾音带着点嘲弄:你倒是比叶霆自己还清楚他的死穴。
他指尖点了点屏幕,调出份文件推到我面前,苏晴三年前挪了叶氏近千万公款,做账时用的是叶霆的签字模板,是叶霆替她顶的罪,把人连夜送出国避风头。
我盯着文件上的转账记录,日期正好是叶霆被贬职的前三天。后槽牙咬得发酸,难怪他三年前突然从部门主管贬成普通职员,每天加班到深夜,原来不是工作失误。
为了她,能把自己前途当垫脚石,
沈知衍往后靠进椅背,指节敲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你觉得,他跟你说想安稳过日子,是真心的
心脏像被只湿冷的手攥紧,疼得发闷。我想起第一次跟叶霆相亲的场景,他穿着白衬衫坐在对面,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段结实的手腕。他说自己累了,不想再折腾,就想找个踏实姑娘过日子,回家能喝口热汤。我信了,甚至开始琢磨婚礼上要用什么颜色的玫瑰,他穿深灰西装会不会显老。
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却透着股狠劲,像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
沈知衍挑眉,眼里闪过点兴味,像是发现了件有趣的玩具:有点意思。合作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沈知衍的条件简单直接:我负责拿到叶霆和苏晴私下往来的实锤,尤其是能证明叶霆知情包庇的证据;他负责把事情捅到阳光下,让叶氏股价崩盘。
叶霆这几年能在叶氏爬上来,靠的就是那副老实本分的样子,
他冷笑一声,指尖在平板上敲出叶氏的股价曲线,红色的线条在屏幕上蜿蜒,一旦他包庇挪用公款犯的事曝光,这线就得腰斩。
我点头时,心里已经有了谱。服务员端来两杯拿铁,瓷杯碰在桌上发出轻响,沈知衍的咖啡没加糖,黑得像他眼底的光。
晚上叶霆回来时,带着身酒气。他把西装往沙发上一扔,径直往卧室走,衬衫领口敞着,露出半截冷白的锁骨,上面沾着根细长的头发,不是我的。
我跟进去,递过杯醒酒茶,杯子是他最喜欢的青瓷杯:今天喝这么多
他接过杯子,目光落在杯壁上的花纹,没看我:应酬。
手机在床头柜上亮了下,锁屏壁纸还是我们上周拍的合照,我穿着他的白衬衫,笑得傻气,领口歪歪扭扭。可微信顶置的那个头像,是片空白,连个昵称都没有,备注是
晴。
明天妈让回家吃饭,你有空吗
我装作整理床铺,余光瞥着他,床单上的褶皱还没抚平,是他早上没叠被子的样子。
他仰头把茶灌下去,喉结滚动的弧度很好看,杯子往桌上一放,发出清脆的响声:不一定,可能要加班。
3
暗流涌动
我看着他转身进浴室的背影,握紧了口袋里的微型录音笔
——
那是沈知衍让人送来的,比我小指还细,黑色的笔身藏在手心,像条蛰伏的蛇。
叶霆的
加班
越来越勤,回来时身上总带着股陌生的栀子花香。
我按沈知衍给的地址查过,苏晴根本没在奥斯陆搞研究。挪威极地研究所的官网公布的研究员名单里,压根没有
苏晴
这个名字。出入境记录显示,她三个月前就偷偷回国了,住在城郊那片临湖的民宿区,租的是
302
号院,带个小院子,房东说她总在院子里种栀子花。
【他们每周三晚上都会见面。】沈知衍发来条信息,后面跟着个定位,地图上的红点就在
302
号院门口,【机会来了。】
周三晚上,我给叶霆发了条微信,附了张公司群聊截图:临时团建,可能要通宵,你自己吃点东西。
他回得很快:【注意安全。】
没有多余的话,像完成任务似的。
民宿周围都是老槐树,蝉鸣吵得人耳朵疼。我蹲在树后,蚊子在耳边嗡嗡叫,腿蹲得发麻。七点半,叶霆的车准时停在
302
号院门口,黑色的帕萨特,还是我们一起去选的颜色。
他下车时手里拎着个保温桶,深蓝色的,是我去年给他买的生日礼物。他步伐比平时慢了半拍,嘴角甚至带着点我从没见过的弧度,像被春风吹化的冰。

吱呀
一声开了,苏晴穿着条白裙子站在门口,长发披在肩上,手里还攥着本摊开的书,书页被风吹得翻动。月光落在她脸上,确实像叶霆说的那样,清冷得很,眉眼间却带着点刻意的柔弱。
阿霆,你来了。
她声音软软的,尾音带着点撒娇的黏糊,像小猫的爪子轻轻挠着。
叶霆把保温桶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她手背,两人都顿了下。他飞快地收回手,耳尖有点红:给你炖了汤,趁热喝。
门关上的瞬间,我摸出手机,镜头对准那扇紧闭的木门,按下了录像键。屏幕里的光影很暗,只能看见窗帘上映出的两个模糊身影,靠得很近。
接下来的几天,证据像滚雪球似的攒起来。
叶霆给苏晴的转账记录,每个月五号准时到账,附言里写着
生活费,金额正好是他工资的一半;他们在民宿门口拥抱的照片,苏晴的脸埋在他胸口,像只受惊的兔子;还有段录音,是我趁叶霆洗澡时,在他手机云备份里找到的
——
他对着电话那头说:婚礼的事,再等等吧,我怕委屈了你。
差不多了。
沈知衍翻完我整理的文件,指尖在
取消婚礼
那行字上敲了敲,眼神冷得像冰,下周叶氏年度股东大会,我会让他们把吃进去的都吐出来。
我看向窗外,叶霆的车就停在楼下。他大概又在等我做晚饭,就像过去三个月里的每一天那样。餐桌上总摆着两副碗筷,汤碗里的热气氤氲了玻璃,模糊了窗外的月光。
4
决裂时刻
这场名为
安稳
的梦,该醒了。
婚礼前一周,叶氏集团的年度股东大会在顶楼会议厅举行。
我穿着条米白色连衣裙,坐在后排角落,手里捏着张旁听证,是沈知衍让人送来的。会场里很安静,只能听见董事们翻动文件的声音,檀香木的长桌泛着油亮的光。
叶霆坐在主席台上,笔挺的西装衬得他肩宽腰窄。他正低头跟旁边的董事说着什么,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沉稳,鼻梁高挺,下颌线清晰。他大概还在盘算,等苏晴的事彻底平息,怎么跟我解释这场
误会,或许会说苏晴只是遇到难处,他不能不管。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沈知衍拎着个文件袋走进来,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敲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抱歉打扰一下。
他声音不高,却像块冰投入滚油,瞬间让全场静了下来,给叶经理带了份‘大礼’。
文件袋被他摔在桌上,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散出来,照片、录音笔、转账记录撒了一地。投影仪立刻把内容打在大屏幕上
——
叶霆替苏晴顶罪的证据,深夜通话录音的文字版,还有苏晴回国后和他进出民宿的照片,每一张都清晰得刺眼。

的一声,全场炸开了锅。董事们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有人拍着桌子质问,有人拿出手机拍照,会场瞬间乱成一团。
叶霆的脸瞬间白得像纸,他猛地站起来,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紧紧攥着桌沿:沈知衍,你胡说八道什么!
是不是胡说,各位董事心里有数。
沈知衍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文件,抬眼时目光像刀子,叶霆,为了个挪用公款的女人,你骗公司,骗股东,连自己要结婚的未婚妻都骗,你还有脸坐在这里
叶霆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我身上。震惊,愤怒,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根针狠狠扎进我眼里。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嘴唇动了半天,却没发出声音。
我站起身,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惊讶:叶霆,我们结束了。
股东大会散场后,叶氏的股价像坐了滑梯,一泻千里。
财经新闻的推送弹窗不断跳出,叶氏集团股价暴跌叶霆涉嫌包庇罪被调查
的标题刺得人眼睛疼。我站在公司楼下的梧桐树下,看着叶霆被保安

出来,他穿着那件我熨烫过的白衬衫,领口被扯得歪歪扭扭,头发乱糟糟的,像只斗败的公鸡。
警察把他往警车上带时,他突然回头看我,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可警笛声太吵,周围的记者挤成一团,闪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我什么都没听清。
手机响了,是沈知衍。
事儿办得差不多了,
他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出来喝一杯
我望着警车消失的方向,喉咙发紧,像塞了团棉花:不了,想一个人待着。
挂了电话,抬头看天,夏末的阳光把眼睛刺得生疼,眼泪差点掉下来。我抬手抹了把脸,指尖碰到滚烫的皮肤。
这场复仇,哪有什么赢家。
我丢了场憧憬过的婚礼,叶霆和苏晴倒是真的为自己的选择付了代价。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5
未完的结局
我转身往地铁站走,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条拖不动的尾巴。以后的路,该自己好好走了。
只是后来每个下雨的夜晚,总能想起叶霆说
想安稳过日子
时的眼神,那里曾有过片刻的真诚,像黑夜里的星火。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空出块地方,风一吹就发疼。他那些温柔,到底有几分是真的
这问题,大概永远没答案了。
叶霆入狱那天,我去了看守所。
探监室里很安静,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隔着厚厚的玻璃,他瘦得脱了相,眼窝陷下去两个坑,曾经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胡茬青了一片。他穿着蓝白条纹的囚服,领口松垮,看起来像换了个人。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嘴唇哆嗦着,半天才哑着嗓子问:为什么
我没说话。其实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是恨他骗我,还是恨自己瞎了眼,竟然会相信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言。
苏晴判了五年,
他忽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眼角的纹路都挤在一起,像张揉皱的纸,她说不怪我,还说……
等她出来……
后面的话被玻璃挡得模糊不清,像隔着层水雾。我起身要走,他突然用手拍着玻璃,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红,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又闷又急:林晚!那张机票是假的!我根本没想让她回来!
我的脚步顿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钻心。可我没回头,只是拉开椅子,脚步声在空旷的探监室里回荡。
真假又有什么意义从他选择用谎言盖房子的那天起,这墙早晚得塌。
三个月后,沈知衍的公司吞了叶氏的核心产业,成了新的行业龙头。财经杂志的封面换了人,沈知衍穿着高定西装,站在落地窗前,背景是城市的繁华夜景。
他约我在
旧时光
咖啡馆见面,还是那个靠窗的位置。推过来张黑卡,卡面闪着冷光。
按约定,你该得的。
他语气平淡,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足够你换套大点的房子。
我把卡推回去,指尖碰到他的手背,冰凉:我要的不是钱。
他挑了挑眉,眼里闪过点意外,像是没料到我会拒绝:哦
我就是想让骗我的人,付出代价。
我望着窗外,老槐树的叶子落了满地,黄得像碎金,现在目的达到了。
沈知衍沉默了会儿,把卡收起来,指尖在桌上敲了敲,发出轻响:倒是小看你了。
他顿了顿,忽然说,叶霆在里面托人带话,想跟你见最后一面。
我摇头,杯沿的水渍洇湿了指尖:不必了。
有些人,有些事,断就得断得干干净净,拖泥带水的才恶心。就像那杯凉透的拿铁,再加热也回不到最初的温度。
半年后,我辞了职,搬到南方的城市。
新公寓在十八楼,落地窗外能看见江景。每天清晨被轮渡的鸣笛声叫醒,傍晚坐在阳台看夕阳把江水染成橘红色,日子过得像杯温水,平淡却安稳。新工作很忙,忙着对接客户,忙着改方案,忙到没时间想起叶霆。
偶尔刷财经新闻,会看到沈知衍的消息。他成了商界新贵,出席各种峰会,身边总跟着不同的女伴,笑得意气风发。我们再也没联系过,那场合作像场醒了就忘的梦,只在手机通讯录里留下个灰色的头像。
直到那天整理旧物,翻出个没拆封的礼盒。红丝绒的盒子蒙着层灰,是叶霆在我生日时送的,当时正闹别扭,我随手扔在了衣柜角落。
礼盒上的蝴蝶结有点歪了,像是被人反复系过。打开一看,里面躺着条银项链,吊坠是个小小的月牙,边缘打磨得很光滑,背面刻着个

字,是我的名字。旁边压着张卡片,是他苍劲的字迹:
晚晚,等这阵风波过去,我们好好过日子。——
叶霆
卡片背面还有行小字,被水洇过,字迹有点模糊,像是写了又改,改了又写: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指尖抚过那行字时,突然想起叶霆被带走那天,他隔着警笛和人群望向我的口型。原来不是我看错了,他说的确实是
对不起。
那张机票……
真的是假的
又过了一年,在行业峰会上撞见沈知衍。
宴会厅里水晶灯璀璨,衣香鬓影。他被一群人围着,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看到我时愣了下,拨开人群走过来,伸出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我跟他握了握手,指尖碰了下就收回来,像碰了块冰。
寒暄了几句行业动态,他忽然凑近,声音压得很低,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叶霆下个月出狱。
我端着香槟的手顿了顿,酒液晃出点泡沫:跟我没关系了。
沈知衍盯着我看了几秒,忽然笑了,那笑意却没到眼底,像结了层薄冰:你就不想知道真相
我皱眉,杯柄在掌心转了半圈:什么真相
苏晴挪公款的事,叶霆一开始根本不知情,
沈知衍的声音像淬了冰,每个字都带着寒意,等他发现时,人已经把钱转到瑞士银行了。他替苏晴顶罪,是因为苏晴手里有他爸当年做假账的证据,能让叶家彻底翻不了身。
我僵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飞。
他从来没想过取消婚礼,
沈知衍继续说,指尖摩挲着酒杯,杯壁凝着水珠,那张机票是他故意放进口袋的,他以为你会跟他吵,跟他闹,他就能找机会跟你解释清楚。没想到……
他没说下去,但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没想到我直接找了他的死对头,给了他致命一击。
原来……
是这样。
那些深夜的通话,欲言又止的眼神,还有被我当成
证据
的录音
——婚礼的事,再等等吧,或许后面还有半句
等我处理好这些烂摊子。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我转身想走,沈知衍在身后说:他在里面每天都在看财经报,知道我吞了叶氏,却从没骂过你一句。
叶霆出狱那天,我去了。
南方的冬天很少出太阳,那天却格外晴朗。看守所门口的梧桐叶落光了,枝桠光秃秃地指向天空。他穿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站在阳光下,身影单薄得像片叶子。头发剪得很短,露出光洁的额头,倒显得那双眼睛更黑了,像浸在水里的墨石。
看到我时,他眼里亮了下,像星火闪过,随即又暗下去,转身就要走。
叶霆!
我喊住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风灌进喉咙,带着铁锈味。
他停下脚步,却没回头。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吸气。
对不起。
眼泪突然涌上来,糊住了视线,我……
都过去了。
他打断我,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听不出任何情绪,林晚,我们到此为止吧。
他说完,一步一步走进人群里。背影越来越远,穿过马路,拐进街角,直到被来往的人潮吞没,再也看不见。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眼泪砸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飘过脚边。
这场复仇,我赢了吗
或许吧。叶霆身败名裂,苏晴锒铛入狱,沈知衍吞并了叶氏,而我,也终于摆脱了那个充满谎言的泥潭。
可我输掉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叶霆。
听说他去了西北,在个没人认识的小镇开了家书店。书店名字叫
晚晴,门口种着两株栀子花,每年夏天开得雪白。有去过的朋友说,老板话很少,总是坐在窗边看书,阳光落在他侧脸,安静得像幅画。
而我,总会在每个有月亮的夜晚,拿出那条项链。
月牙吊坠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他当年看着我时,眼里藏着的那些没说出口的话。我把项链戴在脖子上,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仿佛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
心里那片空出来的地方,风一吹,还是会疼。但我知道,疼过之后,日子还得继续。就像那条江,无论经历多少风浪,第二天总会迎着朝阳,缓缓流淌。
只是偶尔路过花店,闻到栀子花香,还是会愣神。想起那个穿白衬衫的男人,想起那张被我撕碎的婚礼请柬,想起那句没说出口的
我信你。
如果……
没有如果了。
人生从来都是单行道,错过了,就只能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