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人为山火使一整个村庄被夷为平地,只有一个少女绝望地望着这一切,夜晚的凉风在大火的烘烤下变得滚烫,吹在女孩脸上使她不禁皱眉,耳边似乎不断传来痛苦的哀嚎,透过大火,她仿佛见到了爸爸妈妈弟弟在破烂的屋子里痛哭,女孩捂住耳朵,蹲在地上,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火焰,弟弟,结束了。终于她再也无法忍受,发疯似地往外跑着,跑着跑着,她感觉眼睛湿润了。
是眼泪吗,她流眼泪了,可是为什么要流眼泪,明明大家都解脱了,她也解脱了,可是,是真的解脱了吗。
她是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孩,家中除了她还有一个弟弟,弟弟很乖,但却身患绝症,只能靠终生吃药维持生命,可虽如此,父母没有放弃,家里虽贫穷,但仍有爱。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着,可上天偏要打破这份平静,日子也在不久前发生了巨变。
不久前,一向偏僻的村子搬来了两户人家,其中一户人家养了一个女儿,看起来家庭十分温馨,而另一户人家却有些冷淡,男人是一个只会看命的算命先生,而他的妻子却是一个温婉贤淑的女人,两人没有孩子,平日也鲜少出门。
两户人家到来的那天,村长出去迎接,有一个女儿的家庭率先和村长打了招呼,男人说他叫方科,妻子叫方维,女儿叫方常琳,介绍完了,村长的儿子便帮他们一起搬着行李,并带他们回到了住处。看似一切正常,可没有孩子的家庭却恶狠狠地盯着三人,直到脱离视线,村长见两人不吭声,就主动和他们聊了起来,男人似乎并不领情,他看了旁边的妻子一眼,女人心领神会,开口道,这是我丈夫,你们可以叫他陈公,我是他的妻子张文佳。在了解了情况后,村长便要带他们去往住所,这时陈公终于开口,不用你带,我不信任你。
听到这句话,村长有些疑惑,开口问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为何不信任我。
陈公意味深长的看了村长一眼,我素来不信任任何人,你与而言是个陌生人,我自然不会信,我奉劝你也小心一点,尤其小心刚才那家,小心他们来你这索命哦。话毕,陈公默默转身离开。
真是个怪人。村长自然不信这人说的话。
村长回到家和家人说起这事,旁边儿子开口爸,你还真别说,方家可真是奇怪的很,我白天把他们送回家,他们非要请我做客,出于礼貌,我肯定是回绝了,但你猜方科跟我说了什么。一想到这,儿子就吓得浑身冒汗
他说,今晚是个平安夜,不吃饭不会死,明天不吃饭,就没命了,还好他女儿出来说,这是她爸用来吓唬她的。你说谁不会被这么冷不丁的一句话吓一跳。
唉,逗小孩子的玩笑话罢了,以后少靠近他们。村长觉得莫名其妙,但他也并不在乎。
在深夜,大部分人已经沉睡,可少女的家里却仍亮着灯,男人在房间里拜了又拜,女人无微不至的在儿子旁边照顾,患有绝症的男孩又犯病了,男孩躺在床上痛苦的叫着,女人安慰着他帆帆乖,爸爸妈妈姐姐都在呢。无能为力的滋味很不好受,她看向看着窗外的少女,心里更是五味杂陈,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零零,你过来陪陪弟弟吧。
被叫到名字的女孩先是一愣,她转过身来,走到弟弟身边,有些不忍心,我能救弟弟,等我,我马上回来。
女孩迅速跑出了房门。
女人想要叫住她,可晚了一步,他们生活在一个小山村,山上有很多草药,女人知道女儿是去找草药了。
少女快速往山上跑着,可是跑着跑着,她好像迷失了方向,渐渐的,她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也忘记了自己出来的目的,只是出于本能地走着,她走到一家亮着灯的人家门前,屋内的人仿佛感知到了她的到来,房门打开,一个女孩走了出来,她正是白天搬来的那户人家,她开口姐姐,大半夜的一个人很危险的,不如来我家坐坐。
我,我,不行,我要去救人。
救人,那你快进来,我爸是医生。女孩的目光充满了温柔。
少女不由自主地走进了房内,屋内的陈设令她大开眼界,可她却像天生没有表情一般,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女孩默默看着屋内的少女,好像也在奇怪她竟然没有丝毫的震惊,这时女孩的爸爸走了出来,
常琳,你又忘了,朋友来了,要好好招待。方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可低沉的声音却让氛围严峻几分。
方常琳马上反应过来,姐姐,我叫方常琳,欢迎你来我们家做客,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少女眼神依旧空洞,我不记得我是谁了,我不想吃,我应该是要救人的,我不吃,我要救人。
方常琳一愣,她的目光停留在父亲脸上。
方科开口,既然不吃,就走吧。
方常琳又是一愣,不过也没有思虑太久,便送少女离开。
少女离开之后,又是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走了很久,她才突然清醒,我要去找草药。
可她刚一转头,便看见一个男人站在他面前。
要救人吗,我可以帮你。
少女点了点头。
男人开口:我救人是有条件的,不知你能不能做到。
什么条件
很简单,让我算你的命。男人说到这开始两眼放光。
少女想了一会,觉得这并不会对她造成伤害,可以。
男人见计谋得逞,便拿出了记事本,写着什么,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原安零。
男人又开始在本子上记着什么,然后就陷入了长期的平静,男人的脸上闪过震惊,兴奋,也有害怕。
原安零,你的命够硬的。作为交换,这个给你。
原安零看着男人递来的纸条,有些疑惑。
烧掉就行,命就保住了。男人离开。
女孩往回走着,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父亲和她迎面撞上,零零,你去哪里了,我们担心死你了。
我去救弟弟。原安零眼睛闪过坚定。
听到这里,父亲没忍住哭了,弟弟怕是活不过今晚了,我们去陪陪他吧。
进入屋内,母亲抱着弟弟无声痛哭,弟弟的脸已经煞白,已经很是虚弱,父亲也走到他们面前静静地陪着。
只有原安零默默走向灶台,把手中的纸条燃烧,然后蹲坐在地上等着。
过了一会儿,她看见弟弟睁开了眼睛,面色也逐渐红润,她走到弟弟面前,轻声说道,弟弟没事了。
父亲母亲听到女儿说的话,也止住了哭泣,看向了儿子,他真的没事了,现在的状态活像个身体健硕的大男孩。
帆帆,你好了吗,还疼吗,你受苦了呀。母亲看着恢复的儿子,顿时有了精气神儿。
爸爸妈妈,我好了,不疼了,而且我感觉自己很强壮呢。原平帆乖巧地说着。
我们一家人又可以平凡的过日子了。父母沉浸在弟弟活着的喜悦上,完全忘了思考这件事的合理性,明明刚刚还奄奄一息的弟弟突然痊愈了,这怎么可能,可能他们真的以为是拜佛奏效了,老天开眼了。
只有原安零幽深的眼睛转动着,她回想着刚刚那个算命的男人说的一句话,好好珍惜最后的时光吧,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有他为什么有能力救下生命垂危的弟弟,这一切都太过于奇怪。
第二天天还没亮,原安零就醒了,是被吵醒的,不知为何,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弟弟,早上却突然狂躁,疯狂叫喊,直到精疲力尽,原平帆便倒地不起,像是被人吸走了精气。父母也被他突然的狂躁吓蒙,眼见着儿子再次昏迷,他们再也顾不得其他,上前抱住儿子,母亲又哭起来了,父亲又开始求神拜佛,原安零看着眼前熟悉的一面,心脏也跟着停跳了一秒,她忍住心脏的不适,走到弟弟面前,弟弟还活着,他只是晕了过去,你们去找村医看看吧。
父亲听到女儿的话,就像是听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猛地冲了出去,原安零也离开了屋子,她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她要弄清楚弟弟发疯的原因,跟着昨晚的记忆,她走到了一处屋子,似乎就是在这,可是脑中的记忆却十分模糊,她强迫着自己回忆,心脏也跟着疼了起来,她痛苦的蹲下身子,直到眼前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
原安零努力抬起头来看,好熟悉,是谁
姐姐,我是常琳啊,你怎么了,要不要来我家看看,让我爸爸给你看看。方常琳担忧地看着原安零。
常琳...我想起来了,昨晚我去了常琳家里,可为什么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行,我一定要一探究竟。常琳,我疼的厉害,你能带我进屋里歇会吗。
当然可以。方常琳对着原安零笑着,稚嫩的脸上满是关心。
一进屋内,原安零眼里飘过一丝诧异,昨天这里是这样的吗,明明...,在方常琳去拿吃的时,原安零仔细观察了屋内,没有异常,可就是莫名的诡异
姐姐,吃点水果吧。
不了,常琳,我感觉好多了,我还有事,得先走了。原安零找借口准备离开。
姐姐,你别急,先吃点水果,爸爸说了,要好好招待朋友,不然爸爸会生气的。方常琳脸上仍笑着。
我还有事。原安零不想惹怒她,但也不打算退让,拿了一块橘子放在嘴里,边往外走着。
方常琳看她硬要走,便也没拦着。
远离屋子,原安零把口中的橘子吐了出来,不是嫌弃也不是怀疑,是因为她觉得这块橘子充满了血腥味,令人恶心。
怎么办,要去哪里找算命的。
小姑娘,找我呢。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原安零猛地转过头,质问道,你什么都知道,算命的,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我就是个算命的,我能有什么阴谋。
为什么你的纸条不管用了。
哈哈哈,我只说能救命,可没说活多久,也没说怎么活。陈公无辜的耸耸肩。
算了,生死有命,也许我就不该救他。原安零眼里透过淡漠
嘿嘿,小姑娘,生死有命,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去救他便是命运的安排。
命运的安排,那你来找我也是命运的安排
自然,我算过你的命,你的命可是真硬,活得不久,躲过的命数倒是多的很,好好珍惜吧。
原安零心想,又让她珍惜,到底需要珍惜什么,她从来不怕失去,只怕努力过后还是失去,如果注定失去,她应该会选择放弃吧。
好啊,我会珍惜。
哦对了,还有,我家在这边,你以后千万别再去方家了,他们家命里不祥。陈公好心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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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方常琳
好,谢谢提醒。
回到家里,原安零被浓烟呛到,什么东西。
零零,你快来帮忙。父亲一边往弟弟床上放烟一边招呼原安零,一个男人站在弟弟床前。
嗯不是去找村医了吗,怎么把这个只会故弄玄虚的家伙找来了。
爸爸,村医呢。
哦,他不在家,往回走正好遇见你张元叔,说你弟弟是中邪了,他能救你弟弟。父亲的眼里充满信任。
原安零默不作声,她一把拽住张元,拉着他出了房门,把门关了起来。
爸,张元这样的人你也信了,你忘了他当年做了什么吗,自己的孩子霍霍不够,来咱家了。原安零不禁皱眉。
零零,我这也是走投无路了,你也看见了,你弟弟他...父亲哭了
弟弟从小生病,受了多少苦了,我们已经尽力了,况且他现在这样再也不用受病痛折磨,你们应该释然。原安零不忍看父亲的眼,别过了脸。
房间里陷入了死寂,过了好一会儿,母亲开口,帆帆这么乖的一个孩子,却受了那么多苦,我心疼他,就让他睡吧,睡着了就不苦了。母亲用手指拭去眼泪,红肿的眼睛带着坚定。
父亲不出声,也默认了。
原安零望着床上的弟弟,小帆,你也累了吧,好好歇歇吧。
晚上,原安零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下床坐了起来,她想不通这几天发生了什么,想着想着,心脏再度疼了起来,我这是怎么了。原安零疼的紧握床单,床单被握皱,被汗水浸湿,难以支撑的晕了过去。
一直到第二天很晚,原安零被噩梦惊醒:啊,我不是故意的。
为什么我会梦到那些人,为什么,我记不得那些人的脸,还有,我的心脏为什么会疼。原安零把右手放到胸口,感受到那强有力的跳动,可是看到昨晚被抓皱的被子,她又不得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村长慌张的走了进来,他和父母说着什么,不一会儿父母的脸色变得难看,甚至变得惊慌。村长走后,父母商量着什么。原安零悄悄的趴在门后听着,零零碎碎,却能弄清重点,杨家一家老小昨夜失踪,屋内陈设毫无脏乱,就连杨老太常吃的救命药也还摆在桌子上。可离奇的是整个村子都没有他们的踪迹,为了找到线索,村长只能一家一家的询问。
常住人口家里询问无果,村长便前往了方家,开门的是方常琳,村长摆明了来意,方常琳也感到疑惑,:村长爷爷,我们刚来这没多久,也没认识几个人,而且昨天确实没见过他们。
好,我知道了,还请你们也一定注意安全。
村长叹了口气,只能去陈公家里问问了
走到陈公家门口,他就坐在门口,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哎,陈公,没睡吧,我想问一下,你昨晚有看到杨家人吗
陈公皱了皱眉杨家,没看见。
好吧好吧,还真是连个影子都找不到,到底这一家老小去哪了。
村长无奈,只得先回家。
唉,毫无线索村长对着儿子发愁。
爸,别发愁了,说不定他们就是出去散步了,别想了。儿子在旁边安慰着。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就这样过了一天一夜,杨家真的回来了。他们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父亲照样出门砍柴,母亲也像往常一样带着几个孩子到外面挖野菜,无论谁去问他们去哪里了,他们都闭口不谈,被逼急了,就说他们从没有离开过,众人也并没有起疑,毕竟整个山村人那么多,谁又会真的在乎。
可事实就是原安零在乎,其实,杨家失踪那天,她看见过他们,他们就像是在找什么一般,弯着腰,可原安零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本来她想去告诉村长,却被父母拦住,这几天发生的乱事太多了,而且她的身体好像也收到了影响,心悸,头晕时有发生,感觉自己经常突然陷入沉睡,也经常梦到几张模糊的人脸,好像再说,一切都是虚无,一切从未发生。
为了搞清楚真相,原安零悄悄地来到杨家,偷偷地在窗户边观察,那是什么,他们手臂上画了什么,一朵血红的玫瑰深深印在了他们手臂内侧。接下来他们的行踪更是令人惊恐后怕,
他们竟然用刀割破手腕,任由血流出,最终血液汇聚到花瓣上,让花更加鲜红。
那花竟然能吸食人血,原安零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可沉重的呼吸还是让屋内的人有所察觉,他们停下手中动作,往外走着,见被察觉,原安零向远处不停的跑着,虽然屋里的人并没有追出来,但出于恐惧,原安零还是跑着,直到跑的喘不动气,气喘吁吁的颤抖着,什么鬼东西,还是人吗,刚刚屋内人转过身来,原安零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便难以忘记,满脸充斥着紫红的血管,眼睛里流出血泪,看着她的眼神无法聚焦,不知为何,明明那么恐怖的一张脸上,却看出了无助,一定很痛吧。
原安零不是一个会为人难受的人,可这事情如果不是人为,就说明还有什么超越时空的力量,人们根本无法抗衡,况且事情恐怕不会只发生在这一户,早晚有一天要去面对,现在要做的,不是逃避,原安零想去询问一下陈公,毕竟他也有救人的能力,说不定他会有办法。
敲门,是陈公的妻子开的门
你好,我想找陈公问点事,他在家吗
哦,我丈夫刚刚出去了,不过应该快回来了,要不你先进来等一会儿。张文佳微笑着,温柔的声音令人放松。
原安零跟着进入房子,张文佳看出了她的拘束,主动和她聊了起来
聊了一会儿,原安零开口:文佳阿姨,陈公去哪了呀
他啊,你也知道,就爱算命,昨晚算着算着,突然说,会有灾难发生,所以出去看看。
哦哦这样啊。陈公果然不一般,我一定要向他问清楚。
吱吱,门从外面打开,陈公紧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丈夫,你回来了,这小姑娘一直等着你。
陈公一看到原安零,脸上的紧绷都有所消解。
小姑娘,找我有事
是,陈公,听文佳阿姨说,你算到了什么。原安零立马开口
是啊,从那户人消失之后,我的钟就乱了,这很奇怪,不过,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陈公似乎不想原安零插手。
陈公,我们都信命,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们自然无关于那些与我们无缘的事,可与我们有联系的事,会像爬山虎一样紧紧缠在我们身上,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
陈公被她的话说得动容,似乎也下了决心,:什么
杨家一家都像是被人控制住一样,丧失心神,被吸食血液。
听到这句话,陈公抽搐了一下嘴角这不应该啊,他们的命数明明该是平稳度过一生,怎会,况且,这里不该有能控制他们的人。
怎会如此
小姑娘,我曾经算过整个村的走势,各户人竟是出奇的一致,平凡一生,可只有你,就像是独树与村外一般,尤其是今年,你的命数极其不稳,我在想,他们出事可能和你有关。
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的命影响了他们
当然不是,准确来说,是你引出了他们本来的命数,想要解决,只能靠你自己。
原安零更懵了,他还想继续问。陈公却起身让她离开。
小姑娘,你也说了,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以后你便会懂了,我最后告诉你一句,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原安零只能先离开,回到家中,父亲叫她去吃饭。
爸爸,你说这世界上我最该相信的人是谁
父亲轻声笑道:你不应该相信任何人,而应该相信自己的本能,相信自己意识的选择。
母亲在旁边附和:是啊零零,信任一个人很难,但你自己的内心深处会有一束光指引着你。
似乎第一次听到父母说出这样的话,原安零感到惊讶,她也受到了启发,快速吃完饭,回到房间躺到床上,内心深处吗。
第二天早上,原安零问了一嘴关于杨家的事,可父母却疑惑地问她,杨家人,我们村里还有姓杨的吗
父母的疑惑让原安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就是失踪的那户人啊,村长还来问过的。
零零,你是不是睡糊涂了,村长已经好久没来咱家了看了。
原安零诧异地跑出家门,爸妈为什么不记得杨家人了,我要去看看,杨家人怎么样了。
啊,啊,不会的。
原来杨家人住的房子哪里还在,抬眼望去,一片青葱,丝毫没有住过人的痕迹。
对,去找陈公,我去找...去找。原安零已然慌乱了脚步,没跑两步就差点摔倒,也顾不得礼貌了,大声的拍着陈公的门,一开门,原安零便大声喊道,杨家又失踪了,陈公,这次..话还没说完,陈公便打断了她的话。
杨家哪家啊
听到陈公也不记得了,原安零彻底丧失了希望,颤颤巍巍地走出房门。
哎,小姑娘,你
没事了,不打扰你了。
怎么会这样,杨家又失踪了,可这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啊,那,为什么只有我记得他们的存在,明明昨天还一起商量对策,明明...不是让我不要相信任何人吗,可是这件事我不会记错,错的一定是你们,你们错了,可你们是不记得了呀..
我该怎么办。
不行,我要镇定,我不能疯,我要冷静,我要保护大家。杨家消失之前,受控于手腕上的玫瑰,对,我要从玫瑰上入手,听父母说,在山上有一片天然的野生玫瑰,我要去看看。
原安零深吸一口气,把刚刚身上的消极情绪全部排解出去,爬上山头,这是什么。一双手套,她记得,这手套杨叔戴过,没错,这就是他们存在过的证据,他们来过这,把手套收起来后,原安零继续向前,终于在前方看到了玫瑰林,但是前面好像有个人蹲在地上,那是...常琳
眼前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脚步声,转过了头。
常琳,你怎么在这。
姐姐...方常琳的脸上充满了眼泪我,我爸爸把我赶出来了,我..我就想来看看这五颜六色的花
听着女孩儿的哭声,原安零有些不忍,她蹲下来安慰她常琳,没事的,你爸爸可能也是在气头上,不是真的赶你走。
常琳脸色稍有好转,像是找到了依靠一般,向原安零倾诉着,爸爸一直打我,他讨厌我,也讨厌我的两个妹妹,就因为我们天生有着不健康的身体,我作为大姐,要一直照顾弟弟,爸爸不管我的身体是不是变得虚弱,啊啊。
原安零静静的听着方常琳的倾诉,等她冷静过来之后,开口常琳,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你的痛苦,无法与你感同身受,但是听到你的遭遇,我很心痛你,我由衷的希望你能度过难关,可是现在,天已经很晚了,你还是先回家吧,要是你爸爸还打你,你就来找我,好吗。
嗯嗯,姐姐,你能陪我一起吗
好。原安零看了眼背后的玫瑰林,便转身离开,她倒是要看看方常琳想干什么。
把方常琳安全送回家之后,原安零也回了家,累了一天,她早早睡去。
这一睡便是三天,等她清醒过来,父母围在她面前。
零零,你可算是醒了,睡了三天了,我们还以为你也和弟弟一样醒不来了。
什么,三天,我为什么记不得发生了什么,而且我又梦到了那个梦,他们是谁,为什么要反复的说着那句话。
妈妈,我没事的,可能那天在外面太累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妈妈以为你中邪了,前几天就说着杨家杨家的,你就是太累了,好好歇歇吧。
父母关门离开。
杨家我想起来了,三天前我在调查杨家的事,可是我为什么不记得了,我...我去了玫瑰林,遇到了...方常琳,我又去了她家里,好像每次去了她家里,我都会失忆,难道她动了手脚,糟了,这么多天过去,恐怕她还会出手,快速跑到山头,向村里眺望,竟然真的生生少了三户人家。
原安零不敢相信,陈公也消失了,为自己指过路的人消失了,她往玫瑰林跑去,地上残留着三户人家的遗物,这么明晃晃的放在地上,像是挑衅,原安零压下想哭的情绪,捡起来陈公的纸条,上面竟然有字,小姑娘,不要越陷越深了,天机,我泄露不了,其中因果,你要自己道明,到最后了,多想想身边的假象,记住,火能迎生。
陈公,我听你的,我想再试一把。
到了玫瑰林,原安零冷冷的看着早已站在那的方常琳。
方常琳转过身来,姐姐,你来了,爸爸又打我了。说完把手上的伤口给原安零看,一道血痕又长又深,在少女纤细的手上显得格外明显。
原安零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她不能再被骗。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我不知道姐姐会来,是因为我每天都会来这里散心,我很喜欢玫瑰呢。方常琳朝着原安零笑着,手上的伤口还在流着血。
原安零低下了头,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诡异
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被我的伤口吓到了,那我把手放身后,爸爸打的重的时候,我昏迷在床上好几天,你能救救我吗
方常琳眼里带着悲伤,可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她是凶手,原安零还是保持着警惕。
常琳想我怎么帮你呢
过了好一会儿我想让姐姐来我家偷拍下爸爸打我的证据
你不是还有妈妈吗
妈妈吗,妈妈不会帮我的方常琳眼里闪过一道杀意
我可以帮你,但礼尚往来,你可以从你爸爸那里拿些安眠药吗,我最近有些失眠。
当然方常琳思考片刻,回答
拿到安眠药后第二天
再次来到方常琳家里,原安零下定决心,在心里默念着自己的名字目的,给自己洗脑,我叫原安零,我来这是为了调查失踪。念到后面,突然心中又一道声音响起,你叫原安零,你来这的唯一目的是活着。
是谁
姐姐,你怎么了
我没事,喝水原安零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嗯看到原安零一口饮尽,方常琳也放心喝着
不一会儿,方常琳便晕了过去
哼,我常年吃安眠药,这点数量,早就免疫了,原安零开始在房间里翻找
基本都找遍了,正当原安零打开最后一个抽屉时,方家夫妇回来了,原安零只好先躲了起来
妹妹,儿子最近情况还算稳定,看看那两个小崽子还有没有用。
好,方哥,听你的,她怎么睡这里了,不是让她去给弟弟备血吗。
原安零心想,哥哥妹妹,还是同姓,不会是近亲结婚吧。
哼,走,下去看看。方科一把扛起方常琳,打开一道暗门,两人往里走去
嗯竟然有暗门,我得下去看看。跟着他们走到地下,看到眼前的场面,原安零瞬间想起了第一次来方家所见,素白的墙上满是鲜红,各种工具摆满桌子,原安零瞬间想要离开。
屋内有两个小女孩躺在床上,看起来是残疾人,还有一个男孩,虽然四肢健全,但应该也生着重病。
方科一盆水泼在方常琳脸上,方常琳瞬间清醒,咳咳,爸爸,你回来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啊,让你给你弟弟准备血,你睡觉
我错了,我现在就去给弟弟献血。方常琳哭着,视线往原安零这边瞟了一眼。
方科还不解气,拿起一根棍子朝方常琳打去。
住手,你这是虐待未成年人,是犯法的。原安零实在是没忍住冲了出来。
方科停顿了一下,便冷静下来呦,还没找你,你就送上门来了,哈哈,一起送死吧。
想让我死,你还太嫩,原安零朝地上的方常琳使了个眼色,然后往里跑着,方常琳看懂她的意思,迅速爬起来,拿起地上的棍子,一棒打在了方科身上,方科也是没想到这个一直听话的女儿会打他,一时愣在那。
原安零拉住方常琳的手便往外跑,好在方科没有追上来。
两人吃力地狂奔着,直到快到原安零家时才停下来。
你没事吧
姐姐,我没事,谢谢你救我,你也看到了,我爸妈一直用我的血来吊着弟弟的命,因为我虽有色盲但是是个健全人,他们想要利用我,才没把我关在下面,可我的两个妹妹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他们还想绑架你,放置迷药让你混乱,想让我来骗你,但是我不忍心,再伤害其他人,他们就打我。
看着痛苦的方常琳,原安零陷入了沉思,不能信她。
常琳,已经没事了,你今晚先住我家吧。原安零看着她。
在和父母简单地说明了情况后,方常琳住在了原安零家里。可第二天又发生了让原安零意想不到的事情。
父母早已做好了饭菜,原安零像往常一样坐在饭桌上吃饭,常琳也一起坐在凳子上吃着饭。看着这温馨的场面,原安零竟觉得有些诡异,原安零开口,爸妈,我今天带常琳去村长那看看,看看能不能找一个好的住处。话音刚落,座椅上的大家便一脸疑惑地盯着原安零。
常琳先开口:姐姐,你要带我去哪里。
原安零也愣住了带你回家啊。
父母开口:零零,你在说什么呢,这里就是琳琳的家啊,你们两姐妹又闹什么矛盾了。
什么,我和常琳怎么会是一家人,脑海突然传来一段回忆。
姐姐,家里停电了,我们点火柴吧。
妹妹,还是先等爸妈回来吧,用火是很危险的。
是谁妹妹那是常琳。
不对,不是,不可能,经历过这么多事,我不能再随便相信这段突然而来的记忆。
原安零装作头疼,小心翼翼抬眼,尽量让自己的眼里不带一丝迟疑,她趁机看向常琳,又看着爸妈我...我没和妹妹吵架,刚刚怎么了。
这孩子,又睡糊涂了吧,好好休息。
常琳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冽,又马上变成关心。
而原安零现在根本看不得她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到房间,怕多待一秒就会露馅。
原安零借口身体不好,想再睡一会儿,一进入房间,她就赶紧锁上了门,拉上窗帘。
不行,说不定那片玫瑰林里有这一切事情的原委,我要去看看,原安零轻声打开窗户,跑出了房间。
果然,方常琳一家也消失了,走到玫瑰林,这个林子很大很美,玫瑰被一大片红色充斥,但也有少部分其他颜色花朵艳丽地开着。
一定有问题,如果方常琳是元凶,那她每次护着不让我靠近的这片林子就是一切的根源,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原安零盯着那片方常琳待过的彩色花林。
不对,方常琳说过的,她是色盲啊,那这片花林对她来说就是压抑的象征,况且她又是怎么做到每次都精准停留在那片彩色的花丛。
色盲症是真,那方常琳便是假的,她不是方常琳,真正的方常琳怕是早就死了。
代替方常琳来到这里,她究竟有什么目的。
原安零想不通,她蹲坐在地上,抬头看着这片玫瑰,竟觉得恐怖,仿佛这片玫瑰正在不断地生长,即将把她压倒。她甚至想就这么死去,不再挣扎,可却被背后恐怖的声音惊醒。
姐姐,你不玩了吗,我看到房间里没有人,你是在和我玩躲猫猫吗方常琳眼里满是玩味,就快了,马上你就再也离不开这里了。
原安零脸上不染任何表情,真是够了,不陪你玩了,大不了一起死。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在做什么恶
哈哈哈,姐姐,在说什么
别装了,我都装累了,摊牌吧,我早就知道你做了什么。原安零不再正视她,只是朝远处看着。
姐姐还真是厉害,竟然多次打破我的控制,但是那又如何呢,你还是不够聪明,或者是太过于爱心软,如果你是个心狠的人,说不定早就打败我了,但事到如今,我的能力已然不可抗衡,除了那个办法,那个你永远都不会想到的办法,你没有手段拜托,哈哈哈哈。
疯子,你想要我的命,直接来拿啊,伤害别人有什么劲。
呵呵,马上你的家人就会消失,到时候可不要哭鼻子哦。更加确信原安零打不败自己,她也不装了,直接凭空消失在花林里。
哼,真以为我没有发现你的弱点吗原安零从口袋里拿出几盒火柴,是从方常琳家里的抽屉中拿出来的。
之前她也只是想看看火柴里有没有迷药,可现在她明白了,陈公给她的提示,还有那段回忆里,那个妹妹使用火柴留下的玫瑰伤疤。
原安零已经确定火是打破这一切的手段,可是要通过什么方式使用呢。
那个疯子说过,我永远也找不到方法,是什么意思,她已经躲到了我找不到的地方,但绝对还在村子里,如果村子失火,她就只能现身,到时候再和她对抗,可是,我怎么可能去烧毁村子,但,如果不烧……
要想办法把村里人引出去,先让村长带大家出去,等一切结束,我再向大家赔罪。嗯。
村长,你就带着大家去村外看看吗,大家都向往外面的世界,就当是放松了。
安零,我们不会出去的,外面的世界不属于我们,老老实实待着挺好。
原安零和村长争论好一会儿,村长始终不松口。
唉,看来要找别的办法了。
在房间里,原安零正在思考着东西,突然有人推门而入。
帆帆,你醒了
弟弟突然坐直身体,眼神直勾勾的,嘴角咧开一个不属于孩童的弧度。他抬手抓了抓头发,动作像极了陈公捏算筹的姿势,声音也沉了半截:小姑娘,还记得灶台里烧的黄纸吗
原安零浑身一麻——这语气,这捏手指的小动作,分明是陈公!
你……
别叫我帆帆。弟弟(陈公)打断她,指尖在床沿画着圈,圈的形状和陈公本子上的符咒轮廓一模一样,那张纸是‘牵魂线’,你的命硬,烧了纸,我的魂就能借着你弟弟的身子喘口气……但这身子快撑不住了,你得醒。
什么
我知道你很迷茫,但已经没有时间了,再不离开,你就会永远死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烧掉村子,阻止它的计划。
我知道,可是大家都不肯离开村子。原安零无奈皱眉。
他们本就是虚无,在这里只有你一人是真实存在的,他们只是日复一日的干着重复工作,他们的生活在不断循环,甚至如果没有与你交际,他们会陷入沉睡。
陈公拉着原安零往外走着,你看看,这个村子,你不感到诡异吗,你在这里生长,你曾看过有人外出从不外出,却有着充足的食物,不觉得可笑吗,快动手吧,我也要离开了。陈公一把拿出原安零藏在口袋里的火柴,点了一根,燃烧了枯草,扔在外面。
原安零仿佛陷入空洞,她闭上了眼睛,耳朵里传来一阵阵声音。
零零,今天爸爸又打到一只野猪。
零零,弟弟又犯病了。
零零,又出来玩啊
此时此刻原安零像是站在所有场面下观看一切的上帝,看着曾经与自己一同生活的人,所有人都在重复干着手中的活,那动作如出一辙,然后转头看向原安零,嘴里说着,零零,来了
终于,这些人消失在原安零脑海中。
原安零,原安零,你醒醒,想想你到底是谁把眼下的事情做完。
是谁,脑中又闪过之前的声音。
我是原安零,我生活在山村里,我的爸爸妈妈叫...叫,我...不知道了,父母我的父母我..我没有父母啊。
对啊,我根本没有父母,我也根本从未在这里生活过。
活下去,我是原安零,现在只有烧毁村子,我才能够活下去。
原安零睁开了眼,眼前已经没有了弟弟的身影,她看见手中拿着的火柴,眼神更加坚定。
她快速的奔跑着,在所见之处泼洒火焰,明明已经清醒,可看见随处可见的火苗,她还是忍不住流泪,毕竟她的意识在这里长大。
火焰越来越大,耳边传来尖锐的声音,为什么,我明明就快要成功了,为什么我一睁眼就只能没有心的活着,可你不一样!你会心疼你弟弟,会怀疑我,会记得杨家的样子……你的心是跳的,你的脑子是转的!凭什么你能‘真的活着’,我就只能当个照着剧本演的影子!我就不应该被她创建出来,不应该沦为你们两个争夺身体的工具。
村里听不到其他任何人的声音,只有女人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原安零终于彻底清醒,她本不是这里的人,这里只不过是她为了阻止自己抢夺身体所设置的虚空世界,现在,她成功了,身体属于她了。
虚空世界里那些帮助自己的人都是她强大意志的幻影,助她成为主人格。
回到现实世界的她继续往常的生活。
而那个被替代的人,在背后编织一场更大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