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租了辆保时捷想骗校花。
结果车是她闺蜜的。
她说补漆要三百万。
我成了她的狗。
后来,她成了我的。
01
我叫顾景轩。
今天是我装富二代的第三天。
手里的保时捷911车钥匙,租金一天三千,押金二十万。
那是我爸妈给我攒的娶媳妇钱。
我准备用它,来娶校花李薇。
李薇站在宿舍楼下,旁边是她的闺蜜,一个很高冷的女生。
我潇洒地按下解锁键。
滴滴。
911亮起了日间行车灯,像一只苏醒的野兽。
李薇的眼睛瞬间亮了。
哇,景轩,这是你的车吗911啊!
我故作淡然地晃了晃钥匙。
随便买来玩玩的,代步用。
余光瞥向她身边的闺蜜,那个叫秦悦的女生。
她从头到尾都没看我一眼,视线一直落在那辆车上。
她绕着车,走了一圈。
步子很慢,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车是我从租车行提的,合同上写着,任何一道划痕,都得按原厂标准赔付。
我提车的时候,检查了三遍,确定它完美无瑕。
秦悦停在了车头右侧。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一个地方。
一个我用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地方。
那里有一道比发丝还细的划痕。
我的血液,瞬间凉了半截。
她终于抬起头,对我笑了。
那笑容很美,却让我如坠冰窟。
我爸说,他这辆全球限量款的9-11,补一下漆要三百万。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
我叫秦悦。
这车,是我家的。
我大脑一片空白。
哐当。
手里的钥匙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李薇的笑容僵在脸上,看我的眼神从崇拜变成了鄙夷和恶心。
顾景轩,你是个骗子
我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想跑。
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原地。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堵住了我所有的退路。
秦悦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钥匙。
她用指尖漫不经心地擦了擦上面的灰尘。
然后,她走到我面前。
将冰冷的车钥匙,塞进了我的手里。
拿着。
从现在起,你,还有你的三年,都是我的了。
三百万人质,期限,一千零九十五天。
02
我被带进了一间茶室。
没有审问,没有殴打。
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秦悦坐在我对面,亲自煮水、洗茶、泡茶。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与她年龄不符的沉静。
我坐立难安。
三百万。
这个数字像一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
把我卖了,把我全家卖了,都凑不出这笔钱。
说吧,为什么要租我的车
她终于开口,声音像她的人一样,冷。
我……
我无法开口。
难道告诉她,我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可悲的虚荣心,为了骗一个女生的芳心
这太可笑了。
为了李薇
她一针见血。
我低下头,默认了。
呵。
她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冷笑。
眼光真差。
茶香袅袅升起,模糊了她的表情。
我给你一个机会。
她将一杯茶推到我面前。
一个可以让你不用赔偿,还能从我世界里消失的机会。
我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希望。
什么机会
做我的男朋友。
我愣住了。
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扮演我的男朋友。她纠正道,帮我应付一个人。
她从手边的爱马仕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扔在我面前。
贺云朗,我家族给我安排的联姻对象。
我需要一个‘男朋友’,让他知难而退。
事成之后,三百万的修车费,一笔勾销。
我看着文件上那个男人的照片,英俊,自信,笑容带着俯视众生的优越感。
他的履历金光闪闪,是我这种普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让我去和他对抗
这简直是让一只蚂蚁去挑战大象。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够蠢,够虚荣,够好控制。
她的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我的心脏。
而且,你没有退路。
是的,我没有退路。
要么是三百万的巨债,要么是这个荒唐的协议。
我拿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滚烫的茶水灼烧着我的食道。
我答应你。
她似乎对我的答案毫不意外。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很好。
这是你的新身份,顾氏集团唯一继承人,从小在英国长大,精通马术、金融和四国语言。
她又扔给我一份崭新的文件。
背熟它。
从明天开始,你就是他了。
欢迎来到地狱,顾景轩。
03
我的地狱生活,从一家高级定制西装店开始。
店里没有别的客人。
几个穿着得体的店员,恭敬地站在一旁。
秦悦像个女王,坐在沙发上,叠着腿,翻着杂志。
而我,就是被她带来进行改造的商品。
把他身上那件脱了。
秦悦头也没抬,声音冷得掉渣。
一个男店员走过来,彬彬有礼地对我说:先生,请跟我来。
我局促地跟着他走进更衣室。
身上这件一百块三件的T恤,在这样奢华的环境里,像个天大的笑话。
我换上了他们准备的丝质睡袍。
走出去的时候,感觉自己像个等待被挑选的货物。
秦悦终于放下了杂志,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一遍。
肩太窄,没型。
站姿不行,含胸驼背。
眼神躲闪,不够自信。
她每说一句,我的头就低一分。
一个年长的裁缝走过来,拿着软尺在我身上量来量去。
他的手很稳,但他的眼神带着一种专业的审视,让我无所遁形。
我感觉自己赤身裸体,所有的不堪和自卑都被暴露在灯光之下。
秦小姐,这位先生的底子不错,只是需要一些专业的调整。
裁缝恭敬地对秦悦说。
那就调。
秦悦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要他在三天之内,看起来像个真正的人上人。
而不是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偷。
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像个木偶,被他们摆弄着。
穿上剪裁合体的西装,换上锃亮的皮鞋。
发型师过来,将我乱糟糟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
当我再次站到镜子前时,几乎认不出里面的人。
西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昂贵的布料在灯光下泛着低调的光泽。
镜子里的人,陌生,又带着一丝可笑的矜贵。
刷我的卡。
秦悦起身,将一张黑色的卡片扔给店长。
她走到我面前,替我整理了一下领带。
她的指尖冰凉,不小心触碰到我的脖颈。
我像被电了一下,猛地一缩。
她抬眼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嘲弄。
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顾景轩。
你是我用钱买来的一个身份,一件昂贵的衣服。
别给我丢人。
04
第一次见到贺云朗,是在一家会员制的私人餐厅。
这里的门槛,是我踮起脚尖也够不到的高度。
我穿着那身价值六位数的西装,手心却一直在冒汗。
秦悦给我的剧本,我昨晚背了一夜。
顾氏集团继承人,顾景轩。
贺云朗主动向我伸出手,笑容温和,眼神却像X光,仿佛要将我从里到外看穿。
久仰大名,我是贺云朗。
我僵硬地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衬得我的手冰冷又潮湿。
你好。
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秦悦自然地挽住我的胳膊,对我笑了笑。
景轩刚从英国回来,还不太习惯国内的场合。
她的笑容很甜,但我知道,那是演给贺云朗看的。
落座后,贺云朗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
他像个完美的主人,谈吐风趣,举止优雅。
他聊伦敦的天气,聊华尔街的金融风暴,聊苏富比最新的拍卖品。
每一个话题,都精准地踩在我的知识盲区上。
我只能依靠秦悦提前给我准备的答案,艰难地应付着。
每一个回答,都像是在走钢丝。
听说顾兄在牛津主修的是PPE(哲学、政治学和经济学)贺云朗状似无意地问道。
我的心猛地一紧。
剧本里有。
是。我点头。
那正好,我最近在读约翰·罗尔斯的《正义论》,里面关于‘无知之幕’的观点,有些地方不太明白,想跟顾兄探讨一下。
他来了。
试探来了。
我攥紧了拳头,大脑飞速运转。
关于《正义论》,剧本里只有一句话的介绍!
根本没有深入的内容!
我完蛋了。
冷汗顺着我的额角滑落。
餐厅里的冷气很足,我却感觉自己像被架在火上烤。
秦悦放在桌下的手,轻轻捏了一下我的大腿。
我看向她,她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
然后,她笑着对贺云朗说:云朗,你忘了,景轩他有中文阅读障碍。
在英国待太久了,专业的学术著作,他只看英文原版。
贺云朗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哦是吗那倒是我的疏忽了。
不过,Gu-xiong,既然是这样,‘無知之幕’这个中文概念,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的目光,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直直地刺向我。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被这把匕首瞬间洞穿。
完了。
这次真的完了。
data-fanqie-type=pay_tag>
05
游艇在江面划开一道白浪。
我站在甲板上,感觉自己像个误入伊甸园的乞丐。
这里的一切都闪闪发光。
香槟,美食,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
还有贺云朗和他那帮朋友,投向我的、不加掩饰的审视和嘲弄。
上次餐厅的危机,被秦悦用一句我教他的给搪塞了过去。
但贺云朗的怀疑,已经变成了悬在我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今天组了这个局,就是想当着所有人的面,扒下我的皮。
顾兄,来,尝尝这个,82年的拉菲,漱漱口正好。
一个富二代笑着给我递过一杯红酒。
我僵硬地接过来。
谢谢。
客气什么,贺云朗走过来,搂住我的肩膀,笑得像只狐狸,咱们以后可能就是一家人了。
他故意把可能两个字咬得很重。
然后,他的手不小心一抖。
满满一杯红酒,尽数泼在了我白色的西装上。
殷红的酒液,像一片刺目的血迹,迅速晕染开来。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手滑了。
贺云朗夸张地叫道,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
顾兄,你这件Armani的首席高定,全球就三件吧我记得下一季的预约都排满了。
这样,我赔你一件新的,不,我赔你两件!
他的声音很大,确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见。
这是一场公开的处刑。
他笃定我穿的是假货。
只要我接下他的话,承认这件衣服的价值,他立刻就能找人来鉴定,当场拆穿我。
如果我不敢承认,那同样证明了我心虚。
这是一个死局。
我看着胸前那片狼藉,闻着刺鼻的酒精味,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屈辱,愤怒,还有无尽的绝望。
够了。
我受够了。
我不想再演下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承认一切。
贺云朗。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秦悦走了过来。
她没有看我,而是直视着贺云朗。
她从侍者的托盘里拿起另一杯红酒。
然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她将那杯酒,缓缓地、一滴不剩地,倒在了贺云朗那身价值不菲的西装上。
现在,我们扯平了。
她做完这一切,走到我身边。
她没有去擦我身上的污渍,而是拿出一方手帕,轻轻擦拭着我因为紧张而紧握的拳头。
然后,她挽住我的胳膊,仿佛我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爱人。
她抬起头,看向脸色铁青的贺云朗,一字一句地说道:
还有,他身上的衣服,是我亲手挑的。
只要他喜欢,就算是地摊货,也比你身上这件垃圾金贵。
那一刻,游艇的汽笛声,江面的风声,所有人的议论声,都消失了。
我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一声,又一声。
震耳欲聋。
06
回到秦悦的公寓。
那是一间位于城市之巅的顶层复式。
装修是极简的黑白灰,像她的人一样,空旷,又冰冷。
我们一路无言。
我脱下那件被红酒浸染的西装,像脱下一层沉重的枷锁。
谢谢。
我低着头,声音沙哑。
不用。
她的回答依旧简短。
我以为她会像往常一样,嘲讽我的无能,讥笑我的狼狈。
但她没有。
她只是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他是在试探你,也是在试探我。
她背对着我,声音里有一丝疲惫。
贺家和秦家有生意往来,他不敢真的对我怎么样,所以只能拿你开刀。
他想看到我抛弃你,想证明我选择你只是一个笑话。
我沉默了。
原来,我不仅是她的盾牌,还是她的靶子。
你今天……为什么……
我问不出口。
为什么维护我
她喝了一口酒,转过身看我。
落地窗外的城市灯火,在她身后铺成一片璀璨的星河。
她深邃的眼眸里,映着那些光,也映着我狼狈的倒影。
因为,你是我的‘男朋友’。
她强调了男朋友三个字。
在协议结束前,你代表的是我的脸面。
我讨厌别人碰我的东西,不管是车,还是人。
她的理由无懈可击,冰冷又理性。
但我却在她那双故作平静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那不是演戏。
是一种……真实的愤怒。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她在游艇上,将红酒泼向贺云朗的画面。
冷静,决绝,又带着一种不管不顾的疯狂。
凌晨三点,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贺云朗喜欢玩阴的,他查了你所谓的‘顾氏集团’,发现是家空壳公司。下次他会拿这个做文章。
我已经让律师去注册了,明天生效。
别再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没有署名,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但我知道是她。
我攥着手机,看着那几行字,心里某个地方,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悄融化了。
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女王。
她只是一个,用冷漠和尖刺,把自己包裹起来的,孤独的战士。
07
巨大的压力和持续的睡眠不足,终于拖垮了我的身体。
我病了。
在宿舍里烧得天昏地暗,体温计显示着39.5度。
下午,我和秦悦还有一个约会。
要去一个画展,继续在贺云朗面前扮演恩爱情侣。
我挣扎着起身,刚下床就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摔倒。
我知道,我今天去不了了。
我拿出手机,找到了那个没有存名字的号码,拨了过去。
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什么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
我……我今天可能去不了了。我虚弱地说。
理由。
我发烧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久到我以为她已经挂了。
你在哪
她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学校,宿舍。
等着。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等着等什么
等她派保镖过来,把我从床上拖起来,扔到画展门口吗
我苦笑一声,认命地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大概一个小时后,宿舍门被敲响了。
我以为是室友,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门没锁。
门被推开。
进来的不是我的室友。
是秦悦。
她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戴着一顶鸭舌帽和口罩,将那张惊艳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但那股清冷的气质,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她站在我那间乱糟糟的二人间宿舍门口,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手上提着一个袋子。
她走到我的床边,把袋子放在桌上。
里面是退烧药,温度计,还有一碗看起来还冒着热气的白粥。
她全程一言不发,只是做着这一切。
宿舍里安静得只剩下我沉重的呼吸声。
为什么
在我烧得迷迷糊糊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问题。
她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在我失去理智之前,我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腕很细,带着一丝凉意。
被我滚烫的手心一握,她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为什么我又问了一遍。
她想把手抽回去,却没有成功。
她没有看我,只是侧着脸,声音很低。
投资的商品出了故障,进行一下售后维护,很奇怪吗
她的嘴依然很硬。
可是我看见,她露在口罩外的耳朵,红了。
08
协议快要到期了。
最后一场戏,是秦家的家宴。
她会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正式拒绝贺云朗。
然后,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三百万的债务烟消云散。
我也可以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回到我那个普通、平凡,甚至有些乏味的人生轨道上。
这本该是解脱。
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闷得发疼。
我发现,我好像……爱上她了。
爱上那个外表冰冷,内心却会笨拙地给我送药的女孩。
爱上那个会为了维护我,向整个世界宣战的女孩。
爱上那个,和我一样,被困在牢笼里,渴望自由的女孩。
这个认知让我感到恐慌,又感到悲哀。
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场戏,从头到尾,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家宴前一天,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取出了我这两年做家教、送外卖,所有兼职攒下的钱。
一共五千三百二十七块。
我跑遍了城市里的大街小巷。
那些奢侈品店,我连走进去的勇气都没有。
最后,在大学城附近的一家手作银饰店里,我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一个很小的银质挂坠盒。
造型是一片朴素的叶子,上面没有任何商标。
手工打磨的痕迹,让它显得有些粗糙,但很真实。
我回到学校,在草坪上找了一朵很小的,蓝色的勿忘我。
我小心翼翼地将它压平,放进了挂坠盒里。
这是我唯一能给她的东西。
来自我的世界。
来自那个真实的,一无所有的顾景轩。
家宴开始前,我在秦家的花园里找到了她。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像月光下的仙子。
我走到她面前,将那个小小的丝绒盒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她问。
送给你的。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协议里,没有这个项目。
这是顾景轩送的。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不是你雇的那个演员,是那个穷学生顾景轩。
我知道,它对你来说一文不值,你可以扔了它。
但是,我还是想把它给你。
谢谢你……这段时间,让我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我说完,没等她回答,就转身离开。
我怕再多待一秒,我的眼泪就会掉下来。
我没有看到。
在我转身之后,秦悦打开了那个盒子。
她看着那朵小小的蓝色花朵,愣了很久很久。
09
秦家的宴会厅,金碧辉煌,宛如宫殿。
长长的餐桌旁,坐满了秦家的亲戚。
贺云朗坐在秦悦的另一边,依旧风度翩翩。
而秦悦的父亲,秦正雄,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坐在主位上。
他的目光像鹰一样锐利,偶尔扫过我,都让我感到一阵窒息。
晚宴的流程,和剧本上写的一样。
推杯换盏,虚伪客套。
我像个完美的演员,扮演着深情的顾少爷。
但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表演了。
当甜点被端上来时,高潮来了。
贺云朗的父亲,笑着对秦正雄说:正雄兄,云朗和悦悦的年纪都不小了,我看这门亲事,是不是可以定下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秦悦身上。
秦悦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
贺伯伯,我很感谢您和云朗对我的欣赏。
她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但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她说着,自然地把手放在了我的手背上。
贺云朗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任务,完成了。
我应该松一口气的。
可就在这时,我做了一件,剧本之外的事情。
我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我。
我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看向主位上的秦正雄。
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秦伯父,各位。
我对不起大家。
我不是什么顾氏集团的继承人,我叫顾景轩,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
我的父亲是工人,母亲是老师,我所有的衣服,都是租的,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
我是一个骗子。
整个宴会厅,一片死寂。
贺云朗的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讥笑。
秦家的亲戚们,窃窃私语,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我看到秦悦的脸色变得苍白,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只是再次对秦正雄说:对不起,欺骗了您和您的家人。
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说完,我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然而,秦正雄的反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没有愤怒,没有咆哮。
他只是看着我,看了很久。
然后,他笑了。
那是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孩子,我知道。
他说。
从你租车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了。
10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秦正雄的声音,在寂静的宴会厅里回响。
那辆911,不是什么全球限量款,就是一辆普通的保时捷。
那道划痕,是我让人划上去的。
所谓三百万的修理费,也是我编出来,吓唬人的。
他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缓缓说道:
这些年,想当我秦家女婿的人,能从这里排到黄浦江边。
他们每个人都看起来完美无缺,家世显赫,彬彬有礼。
但我怎么知道,他们爱的是我的女儿,还是我的钱
于是,我设了这么一个局。
一个关于‘三百万’的测试。
他的目光扫过贺云朗,又落回到我身上。
在顾景轩之前,有十几个人,都想追求小悦。
他们都被这道‘三百万’的划痕吓退了。
他们有的想赖账,有的想用更少的钱私了,有的甚至直接消失。
只有你,他看着我,虽然你一开始是个骗子,是个为了虚荣心撒谎的蠢货。
但你也是唯一一个,被这三百万的债务困住,却没有逃跑的人。
你被逼着进入一个不属于你的世界,每天都在屈辱和恐惧中挣扎,但你撑下来了。
最重要的是,他的语气变得郑重,在最后,在你以为可以全身而退的时候,你选择了诚实。
你选择说出真相,哪怕这会让你一无所有,甚至背上骂名。
孩子,比起那些精心伪装的精英,你这份虽然迟到、但却无比珍贵的诚实,更让我欣赏。
我愣在原地,感觉像在做梦。
这时,秦悦站了起来。
她走到我身边。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摊开手掌。
掌心里,静静地躺着那个我送她的,廉价的银质挂坠盒。
她看着我,眼睛里有水光在闪动。
我也知道。
从你在宿舍楼下,连保时捷有几个型号都说不清楚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我只是想看看,我爸爸选的这个‘测试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本来只想看一场笑话。
可是看着看着……
她的声音哽咽了。
我却在一个骗子身上,看到了最真实的东西。
看到了那个为了不被拆穿而拼命努力的你,看到了那个会在我被灌酒时偷偷把酒换掉的你,看到了那个发着高烧还想着要去完成任务的你。
我爱上的,不是那个假的顾少爷。
而是这个,虽然虚荣、笨拙、但本质不坏,会在最后选择善良和诚实的,顾景轩。
说完,她踮起脚尖。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轻轻地吻了我的嘴唇。
故事没有在这一刻童话般地结束。
秦正雄对我说:小子,我女儿的眼光,我相信。但想娶她,光有诚实还不够。
从明天起,到我的公司来上班,从最底层的管培生做起。
别再装了,用你自己的手,去挣一个配得上她的未来。
你,敢吗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身边,对我露出鼓励微笑的秦悦。
我挺直了脊梁。
我敢。
故事的最后。
我穿着自己买的,最贵的一套西装,站在秦氏集团的摩天大楼下。
阳光刺眼,也温暖。
秦悦在门口等我,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她把其中一杯递给我。
准备好了吗,顾景轩同学
我接过咖啡,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我看着她的眼睛,笑了。
准备好了,秦悦老板。
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