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沈知瑶二十六岁生日那天,发小们为她办了一场私人派对。
包厢里灯光迷离,沈知瑶半倚在沙发里,微微晃动的酒液映着她微醺的脸,长发微卷,散落在肩头,慵懒又矜贵。
瑶瑶,这次回国待多久闺蜜林雨澄凑过来,笑嘻嘻地问。
沈知瑶抿了一口酒：短时间内应该不走了,已经在国内找好研究所了。
真不走啦林雨澄挑眉,上次见沈叔叔,他还念叨着想让你回来接手部分家业呢。
沈知瑶轻笑,没接话。
她从小就知道,沈家的担子有哥哥沈知珩扛着,而她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事。父亲沈宴从不干涉她的选择,母亲江令仪更是支持她追求梦想。所以,她可以毫无顾虑地钻研AI技术,可以满世界飞,可以做沈家最自由的那颗明珠。
直到今晚。
程越推门进来的时候,包厢里的气氛瞬间热了几分。
他穿着黑色衬衫,领口微敞,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一双桃花眼含笑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沈知瑶身上,微微一顿。
哟,程少迟到了啊！有人起哄。
程越懒洋洋地笑,顺手拎了瓶酒,径直走到沈知瑶旁边坐下：瑶瑶姐,生日快乐。
沈知瑶侧过头看他。
程越比她小两岁,小时候总跟在她身后瑶瑶姐瑶瑶姐地叫,后来她出国读书,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再后来,她偶尔从发小口中听说,程越子承父业上了军校,成了圈子里有名的风流军少,女朋友换得勤,却从没认真过。
谢谢。她举杯和他碰了碰,语气淡淡。
程越盯着她的侧脸,喉结滚动。
沈知瑶和记忆里一样,又不太一样。小时候的她明媚张扬,像一团灼人的火焰,现在的她内敛了许多,可骨子里的傲气丝毫未减,反而因为岁月的沉淀,多了几分令人心痒的清冷感。
他仰头灌了口酒,压下心里那点躁动。
酒过三巡,沈知瑶醉得有些厉害。
她酒量其实不错,但今晚不知怎么,几杯混酒下肚,眼前就开始发晕。程越一直坐在她旁边,手臂虚虚地环着她的肩,防止她滑倒。
瑶瑶,我送你回去他低声问,呼吸拂过她耳畔。
沈知瑶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程越眼神一暗,揽着她的腰站起身,和众人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她离开了包厢。
沈知瑶靠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听见他有力的心跳。
程越她含糊地叫他的名字。
我在。他收紧手臂。
沈知瑶抬头看他,醉眼朦胧间,他的轮廓在夜色中格外深邃。她突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喉结。
程越呼吸一滞。
下一秒,她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
一切都失控了。
程越原本没想趁人之危,可当沈知瑶主动吻上来的时候,他的理智瞬间崩塌。他扣住她的后脑,反客为主地加深这个吻,气息灼热,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
沈知瑶被他吻得腿软,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任由他带着她上了车,去了附近的酒店。
房门关上的瞬间,程越将她抵在墙上,手指穿过她的长发,嗓音暗哑：瑶瑶,你知道我是谁吗
沈知瑶看着他,眼神迷离,却轻轻点了点头。
程越。
这两个字点燃了引线。程越再也没了顾忌,低头咬住她的唇,手掌顺着她的腰线滑下,扯开了那条碍事的裙子。
夜还很长。
2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沈知瑶皱着眉睁开眼,头痛欲裂。她缓缓转头,对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睛。
程越撑着手臂,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沈知瑶瞬间清醒。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零碎却鲜明。他的吻,他的体温,他低哑的喘息……
她猛地坐起身,被子滑落,露出锁骨上暧昧的红痕。
程越伸手想扶她：瑶瑶。
沈知瑶避开他的触碰,嗓音冷了下来：昨晚我喝醉了。
程越的手僵在半空,半晌,收了回来。
我知道。他声音有些哑。
空气凝滞。
沈知瑶掀开被子下床,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她的动作很慢,却透着一股不容打扰的疏离。
程越坐在床上,看着她纤细的背影,胸口发闷。
他昨晚才知道,她是第一次。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翻涌起复杂的情绪,有惊喜,有愧疚,更多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占有欲。
瑶瑶。他开口,声音很低,我们……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沈知瑶打断他,头也不回地走向浴室。
门关上的瞬间,程越一拳砸在床垫上。
沈知瑶站在花洒下,热水冲刷着身体,却冲不散脑海里那些画面。
她不是保守的人,但也从没想过自己的第一次会是在酒后,和一个从小叫自己姐姐的人。
更可笑的是,程越显然经验丰富,而她生涩得像个笑话。
她闭了闭眼,压下心里那点莫名的酸涩。
不过是一夜情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当她擦干头发,走出浴室时,程越还坐在床边,衣服穿得整齐,手里拿着她的手机。
你爸刚打电话来。他抬头看她,眼神复杂,我帮你接了,说你在朋友家。
沈知瑶一怔,随即皱眉：谁让你接我电话的
程越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声音低沉：瑶瑶,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她绕过他,去拿自己的包。
程越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不容挣脱：你打算就这么走了
沈知瑶抬眸,冷冷地看着他：不然呢程少需要我付你钱吗
程越脸色一沉：沈知瑶！
她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程越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他低头看着床单上那抹淡红的痕迹,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他好像,全搞砸了。
3
沈知瑶站在研究所的落地窗前,手中的咖啡早已冷却。窗外金黄的银杏叶铺满了研究院的小路,可她的心思却全然不在风景上。
距离那晚已经过去三天了,程越给她发消息打电话,她一概不回。
这明明是她想要的,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每当夜深人静,她的指尖总会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唇,仿佛还能感受到程越炽热的呼吸。
沈博士,您的实验数据出来了。助理敲门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谢谢。沈知瑶接过文件,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可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在她眼前跳动,就是进不了脑子。
手机突然震动,她的心跳瞬间加速。屏幕上显示着林雨澄的名字,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瑶瑶！我刚刚去给我哥送东西,你猜我看见谁了林雨澄满是八卦的声音传来。
沈知瑶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她知道林雨澄的哥哥和程越在一个军区：谁
程越啊！那家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林雨澄夸张地说,他居然拒绝了一群女兵的搭讪,说什么有喜欢的人了。瑶瑶,该不会是你吧你们那天…
我和他没有关系！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沈知瑶迅速打断她,挂断了电话。
有喜欢的人程越
她的脑海里莫名浮现出那天他复杂的眼神和试探的声音：瑶瑶,你知道我是谁吗
荒唐。沈知瑶低声自语,将手机扔进抽屉。程越换女朋友的速度圈内闻名,她怎么可能对这种花花公子抱有幻想。
第四天晚上,沈知瑶受邀参加一场晚宴。
她穿了一条黑色鱼尾裙,长发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整个人优雅又疏离。
可当她走进宴会厅,目光却瞬间被角落里的一道身影吸引。
程越。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懒散地靠在吧台边,手里晃着一杯威士忌,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沈知瑶呼吸一滞,下意识想避开,可他已经大步走了过来。
瑶瑶姐。他挡在她面前,声音含笑,你躲我四天了。
她听着那个的称呼,心脏狂跳。小时候程越总这么叫她,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现在他长大了,这个称呼却有些变味了。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沈知瑶攥紧手指,终于抬眼直视他：程越,那晚只是个意外,我们都喝多了。
我那天没醉。程越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我很清醒,瑶瑶。每一个细节,每一秒,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什么
沈知瑶猛地抬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面没有往日的玩世不恭,只有一片认真。沈知瑶的脸瞬间烧了起来,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握紧。
为什么躲我程越逼近一步,害怕还是...后悔了
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激起一阵战栗。沈知瑶突然想起那晚他埋在她颈间的喘息,滚烫得仿佛要烙进她的皮肤。
都不是。她强作镇定,只是觉得没必要再提。
程越的眼神暗了下来：没必要他轻笑一声,突然低头,那这样呢也觉得没必要
沈知瑶屏住呼吸。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她能数清他的睫毛,近到她只要微微抬头就能吻上他的唇。这个认知让她的身体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的唇上。
程越的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瑶瑶,你在看哪里
我没有！沈知瑶反应过来后脸颊泛红。
程越放下酒杯,语气突然认真：瑶瑶,我想追你。
如此直白的话语反倒让沈知瑶有些措手不及：为什么因为睡过了所以突然感兴趣了
你就这么想我的
沈知瑶捏紧手中的酒杯：程越,我们都是成年人,那晚只是个意外。
程越眸色一暗,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可我清醒得很。
沈知瑶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瑶瑶,那晚你叫的是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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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沈知瑶耳朵瞬间烧了起来。
她猛地推开他,声音发颤：你胡说什么！
程越不退反进,将她逼到墙角,手掌撑在她耳侧,低头凝视她：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他的气息近在咫尺,沈知瑶心跳如擂,不自觉地揪住了裙摆。
程越,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他低笑一声,那晚是谁先亲我的
沈知瑶羞恼至极,抬脚就要踹他,却被他一把扣住腰,整个人抵在墙上。
程越！她咬牙警告。
程越盯着她泛红的脸,眸色渐深：瑶瑶,你明明对我有感觉。
沈知瑶呼吸一滞,还没来得及反驳,宴会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主持人宣布舞会开始,音乐缓缓响起。
程越趁机扣住她的手,低声道：陪我跳支舞。
我不…
就一支。他打断她,语气不容拒绝,跳完我就走。
沈知瑶抿唇,最终没再挣扎。
舞池中央,程越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与她十指相扣。
沈知瑶浑身僵硬,脚步都有些凌乱。
放松。他低笑,掌心贴着她的后背,我又不会吃了你。
沈知瑶瞪他：你闭嘴。
程越挑眉,突然带着她转了个圈,将她拉得更近。
瑶瑶。他低头,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垂,那晚的事,我不后悔。
沈知瑶的心猛地一跳。
你呢他问。
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音乐渐入高潮,程越突然松开她的手,转而捧住她的脸,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上了她的唇。
沈知瑶睁大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可她什么都听不见,只能感受到他炽热的呼吸,和唇上柔软的触感。
一吻结束,程越抵着她的额头,嗓音低哑。
沈知瑶,我们试试吧。
5
程越的嘴唇离开她的那一刻,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
沈知瑶的耳膜嗡嗡作响,脸颊烧得发烫,她能感觉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们身上。
程越,你疯了吗她压低声音,指甲掐进他的手臂。
程越却笑得肆意,拇指轻轻蹭过她的唇角：没疯,就是不想忍了。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程越,褪去了玩世不恭的伪装,眼底全是赤裸裸的认真。
主持人尴尬地咳嗽两声,试图缓解气氛：看来我们程长官和沈博士关系匪浅啊,哈哈…
宴会厅重新热闹起来,但窃窃私语声不断。沈知瑶拽着程越的手腕,快步走向露台。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瞪他：程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程越靠在栏杆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知道。
那你还——
瑶瑶。他打断她,声音低沉,我喜欢你,很久了。
沈知瑶怔住。
程越向前一步,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丝,低声道：小时候跟在你后面跑,是因为喜欢你,长大后故意在你面前晃,也是因为喜欢你。
他自嘲地笑了笑：可你眼里从来只有你的研究、你的项目,从来……看不到我。
沈知瑶心脏微微发紧。
程越继续道：那晚你喝醉了,一直叫我的名字。我本来想装正人君子,可你亲上来的时候,我脑子就炸了。
他抬手,轻轻捧住她的脸：瑶瑶,我想…为自己争取一次。
沈知瑶望着他的眼睛,情绪太过浓烈,让她无法逃避。
她其实……并不讨厌他的靠近。
甚至,她喜欢他掌心的温度,喜欢他低笑时胸腔的震动,喜欢他流露出的、只对她才有的温柔。
她抿了抿唇,最终轻声道：程越,我们试试吧。
程越双眼骤亮,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好！
宴会结束后,程越坚持送她回家。
车内,两人的手机震动不停,林雨澄和几个发小在群里疯狂轰炸她。
林雨澄：卧槽！你和程越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舒望：程少可以啊,居然把咱们沈家明珠拿下了！
苏宇辰：@程越你小子藏得够深啊！
沈知瑶头疼地按灭屏幕,转头看向驾驶座的程越：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
程越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十指相扣：正好,省得我一个个通知。
沈知瑶耳尖微热,却没挣开。
车子停在沈家别墅前,程越倾身过来,替她解开安全带,却故意不松手,将她困在座椅和胸膛之间。
不请我进去坐坐他低声问,呼吸拂过她的耳畔。
沈知瑶推他：别得寸进尺。
程越低笑,突然在她唇上轻啄一下：晚安,女朋友。
沈知瑶心跳加速,匆匆下车,头也不回地进了家门。
客厅里,沈宴和江令仪正坐在沙发上看新闻。
沈知瑶脚步一顿,心虚地打招呼：爸,妈,我回来了。
沈宴抬眸,目光在她微肿的唇上停留一秒,又若无其事地移开：嗯,早点休息。
江令仪则温柔地笑了笑：程越送你回来的
沈知瑶头皮一紧：是。
江令仪点点头,没再多问。
回到房间,沈知瑶扑到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里。
她和程越,真的在一起了。
手机震动,程越发来消息：明天接你吃饭
沈知瑶唇角不自觉扬起：好。
程越：晚安,我的瑶瑶。
她盯着屏幕,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软软的。
窗外,月光温柔地洒进来,为这段刚刚开始的爱恋镀上一层柔光。
6
程越和沈知瑶正式在一起后,两人的生活像是被裹了一层蜜糖。
程越每天雷打不动地接送她上下班,哪怕沈知瑶再三强调自己有车,他也只是挑眉一笑,顺手接过她的包,再牵起她的手：女朋友的专属司机,不满意沈知瑶拿他没办法,只能由着他去,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住。
偶尔她加班到深夜,推开研究所的大门,总能看见程越靠在车边等她。夜色里,他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见她出来,随手丢进垃圾桶,大步走过来将她搂进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发顶：累不累沈知瑶摇摇头,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一整天的疲惫便烟消云散。
日子一天天过去,两人的甜蜜只增不减。
程越喜欢带沈知瑶去各种地方——山顶看日出,海边等日落,甚至凌晨开车带她去吃路边摊。沈知瑶嘴上嫌弃他幼稚,可每次都会陪他疯。她喜欢看他得意时扬起的眉梢,喜欢他偷偷凑过来吻她时的小心翼翼,更喜欢他每次牵她手时,手指无意识摩挲她手背的温柔。
某天夜里,沈知瑶窝在程越怀里看电影,昏昏欲睡时,突然听见他低声问：瑶瑶,你什么时候带我见你的朋友们
她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仰头看他：你想见
程越捏了捏她的脸,语气带着几分委屈：林雨澄上次见我还翻白眼,说我拐走了她闺蜜。
沈知瑶笑出声,凑上去亲了亲他的下巴：明天就带你去,行了吧
程越扣住她的后脑,将这个吻加深。
两人恋爱半年时,程越代表军方在洽谈一个军工企业的合作项目,需要经常参加一些商业应酬。
矛盾爆发在一个普通的周末。
沈知瑶正在研究所整理数据,手机突然震动,林雨澄发来一张照片,程越在某个酒会上,身旁站着一位妆容精致的女人,对方的手正亲昵地搭在他臂弯。
林雨澄：别人发给我的,这什么情况
沈知瑶盯着照片,手指攥紧了报告。
她知道这种场合逢场作戏在所难免,可程越的表情太过自然,甚至带着几分熟稔的笑意,仿佛这样的接触再寻常不过。
她知道,程越自从和她在一起后,已经收敛了许多,手机里那些莺莺燕燕的联系方式删得干干净净,聚会时也总是黏在她身边,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名草有主。可即便如此,每当有人提起他过去的风流债,她心里还是会泛起一丝微妙的酸涩。
程越是她的第一个男朋友。而他呢传闻里的程少,换女友如换衣服,游戏人间,从不认真。
她告诉自己,这些事不该计较。可有些情绪,不是理智就能压下去的。
她深吸一口气,关掉屏幕,继续工作,可那些画面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是不是对着每一个女人都能这样笑任由她们靠近
她猛地合上电脑,拎起包就往外走。
7
沈知珩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自家妹妹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手里还拖着一个小行李箱。
他挑眉：吵架了
沈知瑶没回答,径直走进客厅,把箱子往地上一放,整个人陷进沙发里。沈知珩倒了杯水递给她,在她对面坐下,语气平静：程越又干什么了
没什么。她抿了抿唇,最终还是把手机递过去,你自己看。
沈知珩扫了一眼照片,冷笑一声：我就知道这小子狗改不了吃屎。
沈知瑶没接话,只是低头盯着水杯。
沈知珩看着她,忽然叹了口气：瑶瑶,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她声音很低,我就是,需要冷静一下。
程越找上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
沈知珩挡在门口,语气不善：有事
程越脸色阴沉,目光越过他看向屋内：瑶瑶呢
睡了。沈知珩冷笑,怎么,酒会结束了才想起来找她
程越下颌绷紧,声音压得极低：那照片是误会,我只是去谈合作,对方是合作方的女儿,礼节性应付一下。
哦,那真是辛苦你了。沈知珩讥讽道,应付到让人家贴着你拍照
程越眼底闪过一丝烦躁,正要开口,沈知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哥,让他进来吧。
她站在楼梯口,身上披着件宽松的毛衣,脸色有些苍白。程越心脏猛地一揪,大步走过去：瑶瑶,我们谈谈。
客厅里,沈知瑶坐在沙发一端,程越站在她面前,喉结滚动了几下,才低声道：那张照片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知瑶终于抬眼看他,眼神平静得让他心慌：你说。
程越深吸一口气：那是陈家的女儿,她父亲和我们有合作,酒会上她主动贴过来,我还没来得及推开,就被人拍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沈知瑶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程越,你知道我最烦什么吗
程越一怔。
我最烦你这种逢场作戏习以为常的态度。她轻声说,好像这种事对你来说,根本不值得在意。
程越胸口一窒,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瑶瑶,我……
我们分开冷静一下吧。她打断他,声音很轻,却不容反驳。
他瞳孔骤缩：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她抽回手,语气疲惫,我不想每次看到这种照片都要猜忌,也不想你为了我改变太多。这对我们都不公平。
程越僵在原地,半晌,哑声问：多久
不知道。她别过脸,等我……想清楚。
程越盯着她的侧脸,低声道：好。
他转身离开,背影罕见地有些狼狈。
临走前,他站在门口,回头看向沈知瑶,嗓音沙哑：瑶瑶,我会等你。
沈知珩关上门,冷哼一声：早干嘛去了。
沈知瑶没理会哥哥的吐槽,径直走进客房,关上门,整个人滑坐在地。
她以为自己会哭,可眼眶干涩得发疼。
手机震动,程越发来一条消息：瑶瑶,对不起。
她盯着屏幕看了许久,最终按灭了手机,把脸埋进膝盖里。
8
程越没想到的是,父亲程屹会亲自找他。
程屹一向忙碌,常年驻扎在军事基地,连程越的生日都很少露面。可这次,他却直接一通电话,命令程越立刻回家。
程家书房里,程屹背对着门站在窗前,军装笔挺,肩章冷硬。程越一进门,就感受到了那股压迫感。
爸。程越站直身体,语气恭敬。
程屹没回头,只是冷声问：听说,沈家那丫头最近住到知珩那儿去了
是…程越低下了头。
原因
程越沉默片刻,还是如实回答：有人拍了张照片,她误会了。
程屹终于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误会
程越抿唇不语。
程屹冷笑一声,从抽屉里甩出一叠照片,哗啦一声散在桌上。程越低头一看,全是自己过去在各种场合和不同女人的合影,有些是酒会应酬,有些是私下聚会,甚至还有几张是两人恋爱后前女友找上门时被偷拍的。
这些,也是误会程屹声音冰冷。
程越手指攥紧：以前的事,我已经断了。
程屹盯着他,突然抬手,一记耳光狠狠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程越的脸偏到一旁,嘴角渗出血丝。他没动,也没躲,只是沉默地承受。
程越,你以前那些荒唐事,我懒得管。程屹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但沈知瑶不是你能随便对待的人,她是沈宴的女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
程越抬手擦掉嘴角的血,抬眼看他：我没想随便对她。
程越,沈家和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心里清楚。
程越沉默。
程屹继续道：从你曾祖父那一辈开始,沈家和我们几十年的交情,知野是我亲手带进军校的,现在你又和知瑶在一起他顿了顿,语气陡然加重,如果你只是玩玩,趁早收手。
程越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戾气：我不是。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程屹厉声质问,整天参加酒局宴会,和那些不清不楚的人纠缠不清,哪里像个军人的样子！
程越胸口剧烈起伏,却无法反驳。
程屹冷冷道：沈宴一辈子就只有过江令仪一个女人,知瑶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眼里容不下沙子。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私下蠢蠢欲动,她已经忍你很久了,你还不知收敛
程越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
程屹走到他面前,声音压低,却字字如刀：程越,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如果你处理不好这些事,就别耽误别人。沈家的女儿不缺你一个选择。
程越抬头,眼神坚定：我不会放手。
程屹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嗤笑一声：那就证明给瑶瑶看。
9
程越在沈知珩家楼下等的第四天,沈知瑶终于愿意见他。
沈知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神色平静：程越,我们谈谈。
程越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仰头看着她：瑶瑶,那晚商业酒会,照片是借位,但我确实没及时推开她,是我的错。
沈知瑶垂眸：你知道我在意的不是这一张照片。
程越,她轻声说,我从小看着我爸妈怎么相处。我爸这辈子,眼里只有我妈一个人。他从不参加无谓的应酬,从不和异性暧昧,更不会让任何人有误会的机会。
她抬眼看他,眼底有隐隐的失望：我以为你懂。
程越心脏狠狠一揪,握住她的手：我懂。
可你还是选择那种方式与人周旋。沈知瑶抽回手,程越,我不是非要你改变,如果我们实在不合适…
程越呼吸发颤,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当着她的面解锁,点开通讯录,里面干干净净,只有家人和几个战友的名字。
从今天起,所有不必要的社交,我都不去了。他声音低哑,手机随你查,行程随你问,我已经申请调离现在的岗位了。
沈知瑶怔住。
程越苦笑一声：瑶瑶,我以前是混账,但遇见你之后,我真的没想过别人。
他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再给我一次机会,行吗
沈知瑶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突然想起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想起他在父母面前第一次牵她手时,掌心微微出汗；想起她熬夜做项目时,他默默陪在旁边,一杯接一杯地给她冲咖啡；想起他每次看向她时,眼里藏不住的温柔和占有欲。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程越,这是最后一次。
程越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嗓音哽咽：好。不会再有下一次,我保证
10
程越的调令下来那天,他第一时间去了沈家。
沈宴正在书房看文件,见他进来,只是抬了抬眼,没说话。
程越站得笔直,双手递上调岗文件：沈叔,我申请调去技术研究院了。
沈宴接过文件扫了一眼,眉头微挑,这是军方最核心的技术部门,专攻高精尖项目,进去的人基本与外界隔绝,更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社交场合。
想清楚了沈宴合上文件,那里可没你以前待的地方风光。
程越笑了笑：风光不如她重要,而且我原本就是学这些的。
沈宴盯着他看了几秒,终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这是风波后,沈宴第一次心平气和地和他谈话。
晚饭时,程越主动进了厨房帮江令仪端菜。江令仪温柔地拍拍他的肩：瑶瑶在楼上,去叫她吧。
程越点头,转身上楼,轻轻敲了敲沈知瑶的房门。
门开了,沈知瑶穿着居家服,头发松松挽着,手里还拿着一本专业书。见他站在门口,她微微一愣：你怎么来了
程越晃了晃手里的调令,眼底带着笑意：来向领导汇报工作。
沈知瑶接过文件,看到技术研究院几个字时,微微一顿。
以后我的行程会更透明。程越低声解释,除了家和单位,哪儿都不去。
沈知瑶抬眸看他：你舍得
程越上前一步,将她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没什么比你重要。
沈知瑶靠在他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伸手回抱住他。
调岗后的程越确实变了很多。
他不再参加任何非必要的社交,每天准时接送沈知瑶上下班,周末就窝在她的小公寓里研究菜谱。有次沈知瑶半夜想吃研究院旁边的一家甜品,他二话不说开车去买,结果店关门了,他硬是照着网上的教程折腾到凌晨。
沈知瑶尝了一口,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太甜了。
程越挠挠头：下次少放点糖。
她看着他沾满面粉的衬衫和黑眼圈,突然笑了：程越,你以前可是连厨房都不进的。
程越凑过来亲她：为你学点新技能,不亏。
某天深夜,沈知瑶被雷声惊醒,发现程越不在床上。
她起身寻找,最终在书房找到了他,男人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手边堆满了技术资料。听到动静,他回头看她：吵醒你了
沈知瑶走过去,瞥见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加班
有个算法卡住了。程越揉了揉太阳穴,你先睡,我很快就好。
沈知瑶没动,反而拉过椅子坐到他旁边：我陪你。
程越想拒绝,却见她已经翻开资料认真看起来,偶尔还指着一行代码问他的思路。两人讨论到天亮,终于解决了难题。
程越合上电脑,突然将她抱到腿上,额头抵着她的肩：瑶瑶,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还愿意相信我。谢谢你这颗明珠,心甘情愿落入我的怀中。
沈知瑶轻轻摸他的头发：因为你值得。
窗外,朝阳缓缓升起,照亮了相拥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