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刺史府内灯火渐次点亮。
高元亮穿过重重院落,青石板路上他的官靴发出沉闷的声响。
廊下值守的衙役见他经过,纷纷躬身行礼,却被他挥手屏退。
客厅内,烛火摇曳。
高元亮负手而立,不时望向厅外。
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三更已过,刺史大人却仍未现身。
他端起茶盏,发现茶水早已凉透,正要唤人更换,忽听厅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见过刺史大人!”高元亮连忙放下茶盏,躬身行礼。
朱文成大步走入厅内,烛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高大。
虽已年过五旬,身形微微发福,但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睛依然锐利逼人。
他身着常服,腰间玉带上的和田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不必多礼。”
朱文成在主位坐下,端起侍女新奉的热茶抿了一口:“事情办得如何?”
高元亮脸上堆起笑容:“回大人,虽然韩小姐起初有些不情愿,但吴承安已经答应了。”
“这些寒门学子果然好打发,只需稍加暗示,他便乖乖就范。”
“是吗?”
朱文成冷笑一声,将茶盏重重放在案几上,发出“咔”的一声响。
“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这吴承安比你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高元亮一怔,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下官愚钝,还请大人明示。”
朱文成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院中那株百年老槐:“五年前清河县遭大坤兵马洗劫一事,你可还记得?”
“自然记得。”
高元亮连忙道:“当时大坤铁骑越过边境,洗劫我朝,清河县伤亡最为惨重,后来因为他们主将身亡,这才主动退去。”
朱文成转过身,眼中精光闪烁:“那你可知,当时年仅十岁的吴承安,一箭射杀了拓跋炎的爱子拓跋锋?”
“什么?”
高元亮脸色骤变,手中茶盏差点跌落:“这......这怎么可能?朝廷邸报明明说是王家父子临阵射杀拓跋锋,为此王振还升任了总兵!”
朱文成摇摇头,从袖中取出一份密函扔在案几上:“你自己看吧,这是才传来的消息,拓跋锋当年其实是吴承安射杀的。”
高元亮颤抖着打开密函,越看越是心惊:“大人的意思是......”
“本官猜测,王子安临死前必定将真相告诉了拓跋炎。”
朱文成捋着胡须,眼中闪过精光:“所以拓跋炎才会铤而走险,派人在我幽州境内行刺。”
“吴承安已经连夺两届案首,若此次院试再中,便要进京参加乡试,到那时,拓跋炎再想报仇就难如登天了。”
高元亮恍然大悟,后背已被冷汗浸透:“难怪......难怪那些刺客如此训练有素,原来是大坤的精锐!可大人,此事与我们并无直接干系,为何还要给他们送礼安抚?”
朱文成轻笑一声,踱回主位坐下:“这自然是看在韩成练的面子上,他女儿和弟子在我幽州遇袭,若本官毫无表示,如何向这位边关大将交代?”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况且,那韩若薇对吴承安似乎......”
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朱文成脸色一变,猛地起身:“什么人!”
高元亮急忙冲到窗前,只见一只黑猫从屋檐跃下,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原来是只野猫。”
朱文成松了口气,重新坐下:“好了,接下来的事我们不必再管,经此一事,拓跋炎应该不敢再在我幽州境内动手。至于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