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余光却瞥向房梁阴影处——那里有他刚安排的师爷在记录。
只要表面功夫做足,朝中那些顽固便抓不到把柄。
韩成练突然冷笑:“那本将就等着黄大人的好消息!”
虽然知道黄泰和的话是敷衍之语,但在明面上,他还真不能将对方怎么样。
这时,吴承安却忽然说道:“黄大人,尸体我要带走。”
黄泰和皱眉:“若是不让仵作验尸......”
“我师尊已经验过尸体,难道黄大人是不相信我师尊吗?”
“本府绝无此意!”
“既如此,那尸体我带走了。”吴承安说完就带着王宏发等人间三具尸体搬走。
三人才死不救,尸体还未完全僵硬,趁着这段时间,能让城内裁缝将尸首缝合。
人死为大,他想尽快将三人的尸体带会清河县下葬。
此刻,天空电闪雷鸣,竟是下起了大雨。
子时的更鼓声中,城南“锦绣轩”的裁缝铺突然被拍得震天响。
六十岁的苏掌柜战战兢兢拉开门闩,只见雨中站着一群人。
待看清吴承安的面容,老裁缝竟扑通跪下:“不知吴案首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一具尸体五十两。”吴承安直接扔出钱袋。
苏掌柜看着手中的银子,又看向那三具尸体,顿时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原本还畏畏缩缩的神态顿时一扫而空。
“吴案首亲自来此,还给了这么多银子,老朽今晚就是不睡觉也要将三具尸体缝合好。”
苏掌柜连忙打开门示意吴承安等人进去:“还请吴案首将尸体抬进来。”
吴承安等人亲自将三具尸体抬进去。
苏掌柜的裁缝铺内,油灯昏黄,灯芯偶尔爆出细碎的火星,映得众人脸色阴晴不定。
铺子里弥漫着血腥气与陈年布料的霉味,混合着窗外暴雨的湿冷,让人呼吸都变得滞重。
苏掌柜颤抖着接过桑蚕丝线,针尖在烛火上燎过,算是尽了消毒的简陋之礼。
他深吸一口气,枯瘦的手指抚上秦致远断裂的脖颈,皮肉翻卷处已经泛出青白。
针尖刺入皮肤的瞬间,苏掌柜的手有如神助,快速将其缝合。
“致远兄!”吴承安站在一旁,目光死死盯着那具无首的尸身。
秦致远的衣衫还是那日来辽西府所穿的靛蓝直裰,袖口还沾着些许酒渍——几个时辰前,他还笑着举杯,说要去取家中珍藏的老参给吴父疗伤。
可现在,他的头颅被粗线一针一针地缝回躯体,针脚歪斜,像一条狰狞的蜈蚣爬在颈间。
“喀嚓!”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秦致远青白的面容——那双眼睛至死未瞑,仿佛仍在质问凶手。
吴承安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血珠渗出,却浑然不觉。
他盯着那逐渐闭合的伤口,心中如滚油沸腾。
“致远,你放心......”他在心中立誓:“我必让凶手血债血偿”
最后一针收线,苏掌柜剪断丝线,颓然坐倒。
秦致远的尸首终于完整,可那缝合的痕迹,却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刻在所有人心里。
休息了一会,苏掌柜才开始缝合另外两具尸体。
足足到第二天辰时,三具尸体才全部缝合完毕,苏掌柜累得大汗淋漓,甚至连站立的力气都没了。
吴承安付完剩下的银子,带着三具尸体便出城朝清河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