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小狗抽动几下湿漉漉的鼻子,突然对着她的脸汪汪几声。
还没来得及搞清楚怎么回事,不远处听到门铃去开门的佣人突然发出声低低惊呼。
紧接着,司野冲入视线。
对方似乎很急切,连鞋也没换,二话不说直奔楼梯方向而来。
迎面撞上还剩几层台阶没迈的林凊釉,他先是愣怔,而后立刻回身朝佣人道。
“王妈,去拿医药箱来。”
等额头被涂上消毒水,疼得密密匝匝,林凊釉才知道自己那里被砸破出了血。
“你的伤,是不是”
司野问到一半已经猜到答案,长长叹了口气。
“凊釉妹妹,你别怪阿越,每次这种时候,他都像被放进地狱里的滚油锅里,比谁都难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我知道,他也不是故意的。”林凊釉颔首,安抚了一下怀中因陌生气息而不安扭动的小狗。
见她语气真挚,没有任何虚与委蛇的成分。
司野抬眼看了看二楼霍析越房间所在的方向,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暗哑。
“霍叔不可能管阿越,霍爷爷外出公办赶不回来,只能让我来看看他,可我除了守着,也没什么好办法。”
林凊釉提议:“我感觉霍析越似乎对黑暗很敏感,你给他送盏灯上去,会不会好一些?”
“不会起到太大作用的。”
司野愁眉不展的摇了摇头,又叹气。
“阿越的情况很复杂,是幼时生长环境造成的,近几年他一直在做心理辅导,本以为状况会渐渐减轻,没想到反而越发严重了。”
“不仅彻夜失眠,只能在白天有人声的公众场合才能尝试入睡,还对各种危险极限甚至自虐式的运动痴迷。”
听到这里,林凊釉本以为司野会点到为止,像之前跟白予岑他们聊起关于霍家禁忌话题时一样。
没想到,他会对着她继续说下去。
“凊釉妹妹你来京市也有段时间了,应该多少听说过一些,其实阿越的妈妈之所以成为霍家甚至整个圈子里不能提的秘密,是因为她在阿越小时候,对他做过很不好的事情”
“我最初也跟白予岑他们一样不了解,前几年偶然来找霍析越,意外撞见他割腕,霍爷爷才跟我讲了很多。”
司野眉头拧起来,停顿半晌才再开口,像是光复述就需要很大勇气。
“那女人是个外籍模特,当年来京市认识霍叔后,用手段怀上了阿越,但霍叔没过多久就嫌腻换了女伴,与她切断联系。”
“她对霍叔很痴迷,以为能靠阿越做筹码跨进霍家的门,根本受不了被抛弃。”
“再加上丧失经济来源,又在异国他乡,那女人或许本来就有偏执型人格,用各种手段方法威逼利诱霍叔无果后,就将所有负面情绪都转嫁到阿越身上。”
“她就是个疯子,不止虐待阿越,还因为他长得跟霍叔有七八分相像,会在他晚上睡着以后,偷偷溜进卧室锁上房门,把衣服脱光坐到床边,盯着阿越的脸”
司野声音干涩,想到年幼的孩子一出生就要面对这些噩梦般的经历,林凊釉一颗心跟着揪起来。
她从没想过,在霍析越的背后,会深藏着这样一个故事。
“阿越长到八岁,霍叔出了场车祸彻底丧失生育能力,面对家族传宗压力,才想起自己有个儿子,找霍爷爷坦白。”
“他刚被接过来的时候,甚至还不会说话,不光恐惧黑暗,也很怕一切与那个女人相关相像的人事物。”
“因为那个疯子,阿越对异性有病态的抵触,却又渴望,医生说,这是他内心深处对母爱的一种矛盾体现。”
“所以他才会不停换女朋友,又绝情跟她们分手?”
林凊釉听得愈发认真,试图将霍析越往日里种种行为串联起来。
闻言,司野却摇摇头,笑得有些勉强。
“说真的,我倒宁愿现实是你们所看到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