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理科班教室里。
模范生闻宴被叫上讲台板书时,罕见的不在状态。
对他来说不算难得一道题,他捏着粉笔站在原地怔了半晌,思绪却像个理不清的毛线球,挺拔的脊背逐渐僵直。
对于优等生,老师的宽容度总是更高些,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让他下去回到座位上。
落座没多久,下课铃响。
周盛和他一起长大,当然能看出不对劲,凑过来关心道:“怎么了宴哥,身体不舒服?别是在中午那场篮球赛上受了内伤吧。”
他不提篮球赛还好。
这三个字一被提起来,闻宴的心情更差,脸色沉下来。
“让一让。”
江扶歌从过道经过,盯着周盛的眼神冰冷冷,对闻宴更是连半点余光都没有。
等她头也不回的走过去找许甜,周盛才表情夸张的一吐舌头:“你俩最近怎么了,从前闹别扭也没这么频啊,一小吵,二四六大吵的,做天气预报雨晴表呢?”
“不知道。”
闻宴蹙着眉将视线从江扶歌背影上收回,吐字生硬。
其实他清楚江扶歌是在为什么跟自己怄气。
青梅竹马的情谊无人可比,他对她足够了解,任何一丝丝从她情绪中泄露的小小细节,他都能敏锐感知。
她很容易不高兴,但也很好哄。
心仪店家的冰激凌,惊喜小礼物,亦或者黏过去哄上几句。
她脸上的傲娇就会被笑容取代。
但莫名的,现在他就是不想去做。
这种感觉有点像总吃一种口味的甜品,初次尝起来再惊艳,味道再好,频繁太过,也会有点腻。
他和江扶歌之间,每次都是他主动,他道歉,他示好,他追求
最近江扶歌使性子的次数越来越多,他是真的有点累。
而且
闻宴闭了闭眼,林凊釉的脸从他眼前一闪而过。
这段日子,他总莫名其妙想起这个妹妹。
最开始他其实没怎么在意的,觉得无所谓,要对自己或冷或热,都随她去。
可后来,每次看到她对自己淡漠,像块怎么也捂不热的冰,对其他男生尤其霍析越,却越走越近的样子,他就觉得烦躁,很想弄一切的清楚源头究竟在哪。
闻宴掀起眼睑看看身边的周盛,鬼使神差的开口出声。
“盛子,你说如果有个女生对你态度突然变淡,会是什么原因?”
“呦呵,跟我咨询情感问题呢宴哥?知道你哥们我阅女无数经验丰富是吧。”
周盛嗅觉敏锐,笑嘻嘻一摆手。
“其实你也不用烦心,扶歌她就是大小姐脾气被惯坏了,你接着像从前那样哄一哄,保准就”
“我说的不是江扶歌,是别人。”闻宴打断。
“别人?谁啊?我认识吗?”
一听这话周盛来了兴致,坐到闻宴前座的空位上,炯炯有神盯着他。
闻宴不说话,没有要回答问题的意思。
“行行行,不说算了。”周盛也没穷追不舍,反正以他和闻宴的铁瓷关系,早晚能知道:“那你跟我展开讲讲,她对你是怎么个态度变淡法总行了吧?”
闻宴仰了仰头,缓缓道。
“最开始,她特别喜欢黏着我,每次见到我都盯着我笑,话题一个接一个,只要我不叫停,就能一直说个没完。”
“现在却总躲着我,惜字如金,看我的眼神也变了,礼貌客气,充满有距离感,就像恨不得拿出戒尺隔出条三八线,和我泾渭分明。”
听到这,周盛已经暗暗惊诧。
两人认识十几年,还是头一次听闻宴对除了江扶歌以外的异性娓娓叙述。
他眉毛挑起来:“宴哥,你喜欢人家?”
“没有。”闻宴刚稍有纾解的眉头倏地拧起来,否认脱口认出:“我不会也不可能喜欢她。”
也对,闻宴喜欢江扶歌那么多年,是圈子里人尽皆知的秘密。
追求者再美再优秀再求追不舍,也从没被动摇过,一点机会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