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沁兰将手覆上林凊釉的,耐心娓娓道来。
“箱子里是你母亲的东西,正好你闻叔叔出差的地方离南江不远,我就让他跑一趟,从你父亲那儿把它们拿了回来。”
“书喻是很优秀杰出的舞蹈家,这些生前被她珍视的东西,应该由你这个女儿替她妥善保管,好好珍藏。”
听着柳沁兰的话,林凊釉缓慢将面前的盒子打开。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件有些旧的芭蕾舞鞋。
再往下是略微泛了黄的芭蕾舞裙。
最后是很多打头写着书喻二字的证书和奖状。
样样件件,仿佛带有陈旧记忆因子,徐徐无声蔓延,很快将空气都填满。
“我临走时想带上妈妈的东西的可是根本不知道被我爸藏到了哪里”
即便母亲的离开对于林凊釉来说,实际已经过去十年。
可在触碰到盒子里东西的时候,她指尖还是不可控的颤抖,眼前已是雾气一片。
这十年里,她总习惯性的刻意回避,觉得不去想,伤痛便不会找上自己。
就假装妈妈还生活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好了,已经开始新的人生,只是她找不到,碰不见了。
在莫名其妙思念起来的时刻,在即将掉下眼泪的瞬间,她总是反复告诉自己。
就算经历重生,她也从没希望过能将时间节点提前,企图再看活着的母亲一眼。
因为她知道书喻在他们那个家里过得有多苦,生怕妈妈会因此再受一遍折磨。
甚至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自己从未出生,只要妈妈可以脱离人生轨迹,能够过上开心幸福的生活。
毕竟她的存在妈妈来说,是与那个酒鬼赌棍结合后的结果,是人生污点。
“凊釉,母亲都爱自己的孩子,她可能曾经无能为力后悔过很多次,但一定从没后悔过生下你。”
柳沁兰像是能读心,将一张相片从那叠证书奖状里抽出来,盯着林凊釉眼睛开导。
“否则,她不会专门把这个和自己的荣誉放在一起。”
照片里是年轻的书喻抱着尚在襁褓里的林凊釉,笑容明媚。
边角有她用钢笔写下的落款——
冬季早晨,与最爱的女儿。
这一瞬林凊釉的眼泪决堤,视线已经彻底模糊再看不清东西。
“哭吧孩子,你不是需要逞强的年纪。”柳沁兰起身将她揽进双臂之中,递上纸巾:“过去的遗憾没办法弥补,但是凊釉,以后我会替你母亲照顾好你。”
感受来自与妈妈年纪相仿女人的温暖呵护,林凊釉下意识回抱住,忍不住问出前世从没问出口的问题。
“柳姨,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闻言,柳沁兰轻轻叹了口气。
“凊釉,其实我当年也有过一段不被家族看好的感情,是被拆散后与父母怄气匆匆嫁给你闻叔叔的。”
“后来知道书喻这个人,知道她被迫与你父亲结婚后的遭遇,我就常常在想,如果我没有出现在洌川母亲的视线里,亦或者我没有任性冲动嫁进闻家,哪怕缓一缓也好,你母亲的人生是不是就能有另一种可能?”
“我年轻时看过她的演出,真是花朵一样,纯洁美好的女孩子,所以每次回忆起来,我都会愧疚,总有自己抢占了她生活的感觉。”
“现在,她唯一的女儿来到我身边,我当然会想照顾她,关心她,让她的未来尽可能甜一点。”
听着柳沁兰的字字句句,林凊釉将盒子紧抱在胸前,眼泪流得更凶。
她已经忘记自己上次像现在这样,卸下浑身防备,安心窝在一个人怀里是什么时候了。
直到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将书房内气氛打断。
“妈,奶奶找你说话。”
外边响起闻宴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推开,林凊釉立刻起身擦了擦眼泪。
他迈进来,她便向外走。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闻宴视线先是蜻蜓点水般落在林凊釉低着头的侧脸上,随即长久定格。
林凊釉没注意,很快要离开书房。
这时她蓦地被一道来自于手腕的力量桎梏,玉塑般修长五指严丝合缝贴上她肌肤,轻松将她纤细腕骨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