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欢换心手术成功的第三天,她看着我的眼睛,平静地说：我们离婚吧,我要嫁给江川。
江川,是那个给她捐献心脏的女孩的未-婚-夫。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碎了。
1
五年。
整整五年,我的人生只有一件事：让苏清欢活下去。
她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她就是一朵脆弱的玻璃花,风一吹就可能碎。
我遇见她的时候,我是医学院最有前途的学生,导师拍着我的肩膀说,陈屿,你天生就是该拿手术刀的人。
可我放下了手术刀,退了学。
因为苏清欢每一次呼吸急促,每一次脸色苍白,都像一把刀子扎在我心上。我怕我一转身,她就没了。
我自学了所有关于心脏病的护理知识,比专业的护工还专业。我精确地计算她每一餐的卡路里,严格控制盐分和水分。我能从她最细微的表情变化,判断出她的血氧饱和度是高了还是低了。
我的父母,气得差点跟我断绝关系。
儿啊,你为了一个药罐子,把自己的大好前程都毁了,你图什么！我妈哭得撕心裂肺。
我跪在他们面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图什么
我图她能在我身边多待一天,图她难受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抓着我的手,喊一声陈屿,我难受。
这五年,我们就像是走在悬崖边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她活得辛苦,我陪得煎熬。
直到三个月前,奇迹发生了。
医院打来电话,说找到了匹配的心源。
我当时正给她按摩浮肿的小腿,听到消息,手一抖,差点把她推下床。我冲到电话旁,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反复确认：真的吗真的匹配吗
那一刻,我感觉天都亮了。
我觉得我们这么多年的苦,终于熬到头了。
手术那天,我在手术室外站了八个小时,腿都麻了,一步也不敢挪。当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对我说手术很成功的时候,我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我哭了,哭得像个傻子。
我以为,我们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她会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我们可以像所有正常情侣一样,去旅游,去看电影,去吃路边摊,不用再担心下一秒她就会倒下。
可我错了。
我错得离谱。
她醒来后,我看她的第一眼,就觉得不对劲。
以前,她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依赖和依恋,像一只离不开主人的小猫。
可现在,她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没有一丝波澜。她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以为是手术后的正常反应,还笑着安慰她：清欢,别怕,你好了,你彻底好了。
她没理我,只是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她病床的另一边,坐着一个男人。
他叫江川,长相英俊,气质忧郁。这几天,他一直都待在医院里。
护士告诉我,他就是那个心脏捐赠者的未婚夫。
苏清欢醒来的第三天,当着江川的面,对我说了那句让我万念俱灰的话。
我们离婚吧,我要嫁给江川。
我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我看着她,又看了看旁边那个始终沉默的男人,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
清欢,你……你在说什么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磨过,你是不是糊涂了
她摇了摇头,眼神依旧冰冷,甚至带着一丝……愧疚和决绝。
陈屿,我很清醒。她说,我的命,是林玥给的。我这条命,以后就是为了她活的。她走了,我得替她照顾江川。
林玥,就是那个捐献心脏的女孩的名字。
多可笑的理由。
替她照顾她的未婚夫
那我呢
我陪了她五年,放弃了学业,放弃了前途,放弃了所有……我又算什么
一个合格的、用到报废的医疗用品吗
2
苏清欢甩给我的,是一份早就拟好的离婚协议。
她背后的苏家家大业大,给我的补偿也确实阔绰。一套市中心的房子,一辆车,外加一笔足够我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存款。
我扫了一眼,只觉得讽刺。
她以为用钱,就能抹掉我这五年的青春和付出吗
协议上有一个特别条款：离婚的正式生效日期,推迟到一年之后。
我瞬间就明白了。
她刚换了心,社会各界都在关注。她不能背上一个病愈就抛弃糟糠之夫的骂名。她需要这一年的时间,来塑造一个感恩图报、情深义重的新形象。
她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她是为了报答捐赠者的恩情,才忍痛和我分开,去照顾那个可怜的男人。
多好的一出戏啊。
而我,就是那个必须配合她演出的背景板,一个活该被牺牲的、戴着绿帽子的傻子。
江川很快就住进了我和苏清欢的家。
那个家,每一个角落都曾是我为了苏清欢精心布置的。地毯要最柔软的,怕她摔倒；空气净化器要二十四小时开着,怕她感染；就连窗帘的颜色,都是她最喜欢的暖黄色。
可现在,这个家变了。
苏清欢撤掉了所有的暖色调,换上了江川喜欢的黑白灰。墙上挂着的,不再是我们的合照,而是林玥的黑白遗像。
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孩,就这样每天凝视着我这个鸠占鹊巢的原配。
苏清欢对江川,好得无以复加。
江川喜欢喝手冲咖啡,她就专门去学。江川有失眠的毛病,她就每晚陪着他,轻声读着林玥生前最喜欢的诗集,直到他睡着。
他们之间的亲密,毫不避讳地展现在我面前。
有时候我半夜起来喝水,会看到他们俩依偎在沙发上,借着月光,身影交叠。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心,比苏清欢那颗坏掉的旧心脏,还要疼。
我受不了了。
我不想再当这个可悲的观众。
我找到苏清欢,几乎是哀求她：清欢,放我走吧。我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我祝你们幸福。
她当时正在给江川削苹果,闻言,头都没抬,只是淡淡地说：陈屿,协议上写得很清楚,一年。在这一年里,你还是我的丈夫。
她的语气,不容置喙。
我的父母也跑来劝我。
儿啊,你就忍忍吧！苏家是什么人家她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你别给她添乱。再说了,她给你那么多钱,你还不知足
就是,男人嘛,心胸要开阔一点。等风头过去了,她心里还是有你的。毕竟五年的感情呢！
我听着他们的话,心一点点冷下去。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的尊严,我的感情,在金钱和权势面前,一文不值。
爸,妈。我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你们觉得,用钱能买来所有东西吗
五年,就算是一块冰,也该被我捂热了。可她的心,是石头做的,不,现在是别人的心了,更捂不热了。
我终于看清了。
苏清欢需要的,从来不是一个爱人。
生病时,她需要一个护工,所以我成了她的丈夫。
康复后,她需要一个报恩的理由和一块道德的遮羞布,所以我又必须继续扮演丈夫这个角色。
我,陈屿,不过是她人生不同阶段,一个顺手的工具罢了。
那天,她从医院回来,换下了病号服,穿上了一身昂贵的香奈儿套装,站在我面前,眼神疏离而高傲。
陈屿,现在,你看清我们之间的距离了吗
看清了。
她不再是那个会拉着我的衣角,虚弱地喊我阿屿的女孩了。
也不再是那个半夜被噩梦惊醒,会像小动物一样钻进我怀里,寻求安全感的病人了。
现在的苏清欢,健康,美丽,是苏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光芒万丈。
而我,只是一个履历上有五年空白,被社会淘汰的无业游民。
我们之间,隔着一条银河。
3
我的好哥们陆风,是个暴脾气的律师。他知道这事后,直接在电话里炸了。
操！陈屿你他妈是不是傻苏清欢这么对你,你还忍着她和那个姓江的,简直是一对狗男女！
五年啊！你最好的五年！你为了她,连毕业证都没拿！现在她好了,一脚把你踹开,还找个男小三来恶心你！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吗
我听着他义愤填膺的咆哮,心里那点仅存的温暖,都来自于他。
行了,老陆,你激动什么,被甩的又不是你。我苦笑着说。
放屁！你被甩,比我自己被甩还难受！陆风在电话那头拍桌子,你就是心太软,被人骑在脖子上拉屎了,你还嫌姿势不对,怕弄脏了别人的脚！
那个江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未婚妻刚死,尸骨未寒,就住进别的女人的家,享受着别人的照顾,他好意思吗我看他就是个绿茶婊！
陆风骂得酣畅淋漓,我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值得。
为这些不值得的人和事,再多费一丝一毫的感情,都不值得。
老陆,别骂了。我打断他,帮我个忙,有没有工作介绍
我要离开那个令人窒息的家,我必须要有自己的生活。
工作太有了！陆风的语气立刻兴奋起来,来我们律所旁边的设计公司！他们老板我认识,人特好,正好缺个行政总管,管家婆的活儿,你最在行了！
他又开始不正经起来：而且啊,他们公司那个首席设计师,叫夏暖,那可是个大美女！人美心善,温柔体贴,最重要的是,单身！
你小子,跟你说正事,你又扯到美女身上去了。我哭笑不得。
这怎么不是正事了陆风理直气壮,你得赶紧开始新生活,认识新的人,彻底忘了那个白眼狼！夏暖就是老天爷派来拯救你的天使！
我没把他的话当真。
现在的我,对感情这种事,已经敬而远之了。
我只想熬过这一年,然后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小城市,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生。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江川的茶艺。
那天我回到家,一进门,就看见苏清欢和江川在客厅里。
江川正靠在苏清欢的肩上,闭着眼睛,眉头紧锁,似乎很不舒服。苏清欢正一脸担忧地用手探他的额头。
画面和谐得,我像个闯入别人家的不速之客。
抱歉,我……
我刚想退出去,江川却突然睁开了眼睛,虚弱地叫了我一声：陈屿哥,你回来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成功地让苏清欢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那目光里,带着明显的不悦和被打扰的烦躁。
44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和江川对峙。
他确实有一副好皮囊,眼角天然下垂,显得无辜又忧郁。这种长相,最能激起女人的保护欲。
我的视线,落在了他手腕上的一串佛珠上。
护士说,那是林玥的遗物。
清欢,我……我头好疼。江川的声音带着一丝顫抖,他抓着苏清欢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好像……好像是林玥在提醒我,她很想我。
我差点没吐出来。
这话术,绝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双忧郁的眼睛看着我,仿佛在说：你看,我和她,是通过一颗心脏连接在一起的,你这个外人,根本不懂。
苏清欢立刻紧张起来,柔声安抚他：别怕,我在这里。我陪着你。
然后,她抬起头,冷冷地看向我：你没看到江川不舒服吗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滚回你的房间去！
我默默地转身,准备上楼。
陈屿哥,江川又开口了,声音里充满了委屈,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我知道,我住在这里让你不高兴了。如果……如果不是因为清欢的身体里有林玥的心,我……
他说着,眼眶就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苏清欢的心一下子就化了,她心疼地把江川搂进怀里,像哄孩子一样拍着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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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关你的事,小川。你别胡思乱想。
她一边安抚着江川,一边用刀子一样的眼神剜着我,陈屿！给江川道歉！
我愣住了。
让我道歉
我做错了什么我连一句话都没说。
就因为我的存在,打扰了他们上演生死情深的戏码,所以我就有罪
看着苏清欢那张冰冷决绝的脸,我忽然想起了五年前。
那时她刚跟着我,身体很差。有一次,我带她去公园散步,一个熊孩子撞了她一下,她当场就喘不上气,差点休克。
我急得快疯了,抱着她就要去医院。熊孩子的家长却拦着我不让走,说我们讹人。
那时候的苏清欢,明明自己都快没气了,还死死抓着我的衣服,用尽全身力气对那家人说：不许……不许你们欺负我的……陈屿……
她看那家人的眼神,就和现在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
冰冷,厌恶,充满了警告。
原来,她不是不会保护人。
只是,她要保护的人,不再是我了。
我站在原地,像个傻子一样,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对不起。
我说完,没再看他们一眼,快步上了楼。
我怕再多待一秒,我这五年来筑起的坚硬外壳,就会彻底崩塌。
关上房门,我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
原来,心死了,就不会痛了。
这句话,是骗人的。
5
我以为,只要我表现得足够顺从,足够卑微,就能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一年。
可我错了。
苏清欢的占有欲,比我想象中要强得多。
她可以不爱我,但她不能接受,我的人生里出现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我在陆风的介绍下,顺利地进入了那家设计公司。
夏暖,那个陆风口中的天使,确实名不虚传。
她很美,是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温婉。她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
最重要的是,她看我的眼神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最纯粹的欣赏和尊重。
陈屿,欢迎你。我知道你过去五年经历了很多,但那不是你的污点,而是你的勋章。
这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就这一句话,让我这五年来积攒的所有委屈和不甘,都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那天晚上,我和陆风、夏暖一起吃饭。我喝多了,说了许多胡话。
我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最后,是夏暖把我送回了家。
我醉得不省人事,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房间的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水和一盒醒酒药。
还有一张便签。
好好休息,别想太多。过去已经过去,未来才最重要。——夏暖
她的字迹,和她的人一样,清秀好看。
我捏着那张小小的便签,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意。
可这份暖意,很快就被一盆冰水浇得透心凉。
苏清欢拿着那张便签,冲进了我的房间。
这是谁给你的她脸色铁青,把便签狠狠地摔在我脸上,陈屿,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没离婚！
我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苏清欢,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我捡起便签,小心地抚平上面的褶皱,你和江川同住一个屋檐下,夜夜相拥而眠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起来,你还是我的妻子
那不一样！她厉声说道。
有什么不一样我冷笑,是因为他比我更让你心动还是因为他未婚妻的心脏在你胸膛里跳动,所以你们的苟合就变得名正言顺了
陈屿！她被我戳中了痛处,扬手就要给我一巴掌。
我没有躲。
但那一巴掌,并没有落下来。
她看着我毫无反应的脸,手停在半空中,最终无力地垂下。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愤怒,有不甘,甚至还有一丝……慌乱
陈屿,她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却依旧带着命令的口吻,离那个女人远一点。在我们的婚姻关系结束前,我不允许你和任何女人有不清不楚的来往。
你凭什么
就凭我能让你现在拥有的一切,瞬间化为乌有！她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包括你父母现在住的别墅,开的公司。陈屿,别逼我。
我浑身一僵。
我忘了,我的软肋,还被她牢牢地攥在手里。
我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最终,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好。
我听见自己说。
6
我开始刻意地疏远夏暖。
在公司里,我尽量避免和她单独相处。她约我吃饭,我找借口拒绝。她给我发信息,我隔很久才回,而且言简意赅。
夏暖是个聪明的女孩,她很快就察觉到了我的变化。
但她没有追问,只是默默地和我保持着距离。
只是偶尔,在茶水间碰到,她会看着我,欲言又止。那眼神里的担忧,像一根细细的针,扎得我心口发疼。
而另一边,苏清欢和江川的关系,却进入了一种诡异的阶段。
江川似乎把苏清欢当成了林玥的替身。
他要求苏清欢穿林玥风格的衣服,留林玥一样的长发,甚至学林玥说话的语气。
而苏清欢,竟然全都照做了。
她像是被下了降头,心甘情愿地活在另一个女人的影子里。
我看着她一天天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无尽的悲哀。
一个为了报恩,把自己活成了别人的复制品。
一个为了怀念,把活人当成了死人的替代品。
他们俩,真是天生一对。
那天,公司团建,去郊外烧烤。
夏暖因为低血糖,突然晕倒了。
我当时离她最近,想都没想,立刻冲过去把她抱了起来,往休息区跑。
我毕竟学过医,一些急救措施还是懂的。我让她平躺,喂她喝了糖水,没过多久,她就悠悠转醒了。
她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我焦急的脸。
她对我虚弱地笑了笑,谢谢你,陈屿。
我摇了摇头,没事就好。
我们之间的互动,很正常,很纯粹。
可这一幕,却被人拍了下来,发给了苏清欢。
那天晚上,我回到家,迎接我的,是苏清欢和江川两张冰冷的脸。
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个被打碎的相框。
相框里,是我和夏暖在大学时期的合照。
那是我们唯一的一张合照。那时候,夏暖是我隔壁班的同学,我们一起参加过一个学术竞赛,得了奖,拍了这张照片留念。
我甚至都忘了还有这么一张照片。
后来我才知道,是陆风那个大嘴巴,把这张照片翻出来,给了苏清欢,想刺激刺激她。
结果,刺激过头了。
陈屿,你长本事了啊。苏清欢的声音冷得像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对别的女人搂搂抱抱。你把我当什么了
我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心里一阵烦躁。
苏清欢,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夏暖只是低血糖晕倒了,我作为同事,扶她一下,有什么问题
同事江川在一旁凉凉地开口了,我看你们的关系,不止是同事那么简单吧
他指着地上的照片,这张照片,你又怎么解释清欢,你看,我就说他心里一直有别人,你还不信。
苏清欢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解释什么我气笑了,苏清欢,你别忘了,当初是你先提的离婚,是你先把别的男人带回家！你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我说了,我和江川不一样！
又是不一样我盯着她,步步紧逼,好,你告诉我,到底哪里不一样是因为你胸膛里跳着的是他未婚妻的心脏,所以你们就是伟大的爱情,而我,连和一个女人正常交往的权利都没有
你口口声声说,这一年是给我,也是给你自己一个缓冲。可实际上呢你只是在利用我,稳固你‘情深义重’的人设！你享受着和江川的二人世界,却还要把我捆在你身边,看着你们恩爱,折磨我,你就那么开心吗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把这几个月来所有的压抑和愤怒,都吼了出来。
苏清欢被我吼得愣住了。
她大概从来没想过,一向温顺的我,会这样歇斯底里地反抗。
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倒是江川,站了起来,走到我面前。
他比我高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
陈屿,你吼什么你以为你声音大就有理了他轻笑一声,清欢是为了谁,才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你口口声声说你付出了五年,可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个累赘,她早就接受了最好的治疗,说不定根本不用换心！
我的大脑,像是被重锤狠狠地砸了一下。
累赘
我……是她的累赘
我看着他,又看向从始至终都沉默不语的苏清欢。
我希望她能反驳。
哪怕只有一个字。
可是,没有。
她只是别开了脸,默认了江川的说法。
那一刻,我感觉我这五年,真的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为了她,放弃了一切,到头来,在她和她新欢的眼里,我只是一个耽误了她治疗的……累赘。
好,好……我连说了两个好字,笑着摇了摇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你们说得对。
我转身,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我是累赘。
我滚。
7
我搬出去了。
我没去陆风家,也没去我父母那儿。
我在公司附近,租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单间。小到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但我却觉得,无比的轻松。
我终于可以呼吸到自由的空气了。
陆风知道后,又在电话里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说我没出息,净身出户,便宜了那对狗男女。
骂完,他又给我转了一大笔钱。
拿着！我知道你小子有骨气,不肯要苏清欢的臭钱。这是兄弟借你的,以后发达了再还！
我看着手机上的转账信息,眼眶又红了。
人生在世,能有这样一个朋友,足矣。
我开始拼命地工作。
我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白天在公司处理各种杂事,晚上回家就看各种管理学的书籍,给自己充电。
我不想再被人看不起。
我不想再被人说成是累赘。
夏暖似乎知道了我和苏清欢之间发生的事情。
她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给了我很多帮助。
她会不经意地把一些重要的项目文件交给我整理,让我有机会接触到公司的核心业务。她会在开会时,点名让我发表意见,锻炼我的能力。
她像一缕温暖的阳光,一点点照亮我阴暗的世界。
我心里很感激她,但我不敢再靠近。
我怕了。
我怕再把一个好女孩,卷进我这滩烂泥里。
直到那天,我因为连续熬夜加班,在公司病倒了。
我发高烧,烧得人事不省。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夏暖趴在我的床边,睡着了。
她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色,看起来很疲惫。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我看得有些痴了。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苏清欢走了进来。
她看到床边的夏暖,又看到我,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她走过来,二话不说,直接推醒了夏暖。
你谁啊谁让你待在这里的她的语气,充满了敌意。
夏暖被推得一个踉跄,睡眼惺忪地看着她,有些茫然。
苏小姐
别这么叫我！苏清欢冷冷地说,陈屿现在还是我的丈夫！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待在他的病房里给我出去！
夏暖的脸色白了白,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盛气凌人的苏清-欢,咬了咬唇,站了起来。
对不起,我……
出去！
夏暖没有再说什么,拿起自己的包,默默地走了出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苏清欢,你闹够了没有！我撑着身体坐起来,愤怒地瞪着她。
我闹她冷笑,陈屿,是我闹,还是你不知廉耻刚从我那里搬出去,就迫不及待地和别的女人勾搭上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拿你没办法了
我和夏暖之间清清白白！是你自己思想龌龊！
清白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跟我说清白
我看着她不可理喻的样子,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我偏不走！她突然上前一步,抓住了我的手,陈屿,你跟我回去！
回去回哪里去我甩开她的手,回去看你和江川卿卿我我吗苏清欢,我不是你的宠物,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
我让你回去！她固执地拉着我,力气大得惊人。
我们俩在病房里拉扯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江川。
他站在门口,看着我们拉扯的样子,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清欢,你在干什么
苏清欢的身体一僵,下意识地松开了我的手。
江川,我……
你为了他,跟我撒谎江川一步步走进来,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苏清欢的脸上,你说你今天要去谈一个很重要的合作,原来,是来私会你的前夫
不是的,江川,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江川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充满了嫉妒和怨毒,解释你对他旧情难忘还是解释,你胸膛里这颗心,虽然是林玥的,但你的人,还是他的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
苏清欢打了江川。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苏清欢自己。
她看着自己发抖的手,又看了看江川脸上清晰的五指印,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我……我不是故意的……
江川捂着脸,冷笑一声。
好,很好。他深深地看了苏清欢一眼,那眼神,充满了失望和决绝。
苏清欢,你别忘了,你的命,是谁给的。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苏清欢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像一尊雕塑。
良久,她缓缓地转过头,看向我。
她的眼里,不再有冰冷,不再有高傲,而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脆弱和迷茫。
陈屿……她喃喃地开口,我好像……做错了。
8
我出院后,夏暖来找我了。
我们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馆见面。
她给我点了一杯热牛奶,自己小口小口地喝着美式。
那天……对不起。她先开了口,眼神里带着歉意,我不该让你为难的。
我摇了摇头,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夏暖,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烧成傻子了。
她笑了笑,眼睛弯成了月牙。
那你要怎么报答我
以身相许行不行我开玩笑地说。
她愣了一下,随即脸颊泛起一抹红晕,低下了头,小声说：我……我才不要。
看着她害羞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
这几个月来,这是我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
我们聊了很多。
聊工作,聊生活,聊过去,聊未来。
我才知道,原来她大学的时候,就认识我了。
那时候,你很有名啊。她说,医学院的大学霸,又高又帅,好多女生都偷偷喜欢你呢。
那你呢我下意识地问。
她抬起头,迎上我的目光,眼神清澈而认真。
我我也是那‘好多女生’中的一个啊。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角落里,曾经有一个女孩,这样默默地注视过我。
后来,你突然就退学了。大家都很惊讶,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声音低了下去,直到很久以后,我才从陆风那里,听说了你和苏小姐的事情。
那时候,我就在想,能让你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心甘情愿放弃一切去守护的女孩,该是多么的美好。
她顿了顿,抬起眼,看着我,轻声说：陈屿,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你不该被那样对待。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股暖流,瞬间包裹了我的心脏。
这世上,终于有一个人,能看懂我这五年付出的意义。
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名,只是因为,我曾经爱过。
都过去了。我说。
过不去。她摇了摇头,陈屿,你值得最好的。
我们对视着,时间仿佛静止了。
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清晰的倒影。
那个倒影,是我自己。
一个不再卑微,不再迷茫,重新找回了自我的,陈屿。
9
我和夏暖,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
我们没有轰轰烈烈的告白,也没有什么浪漫的仪式。
只是有一天,下班的时候下起了大雨。我们俩都没带伞,就一起挤在公司门口的屋檐下等雨停。
雨很大,风很冷。
我看着她被风吹得有些单薄的身体,很自然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愣了一下,抬起头看我。
我看着她,笑了笑,然后,牵起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凉,但在我掌心,一点点变得温暖。
我们就在那个雨天,确定了关系。
和夏暖在一起的日子,很平静,很温暖。
我们会一起上下班,一起做饭,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她会记得我的胃不好,每天早上给我准备温热的早餐。我会记得她喜欢惊喜,时不时地给她买一束花,或者一个小礼物。
我们就像是两棵在寒风中相互依偎的树,彼此取暖,彼此支撑。
我的人生,好像又回到了正轨。
而苏清欢那边,却是一团乱麻。
自从那天在医院不欢而散后,江川就从家里搬了出去。
听说他回到了林玥的故乡,整日以酒为伴,颓废不堪。
苏清欢去找过他很多次,但他都闭门不见。
没有了江川,苏清欢好像也失去了主心骨。她不再模仿林玥,又变回了那个高高在上的苏家大小姐。
但她的眼神,却总是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落寞和空洞。
她来找过我几次。
有一次,她甚至在我的公寓楼下,等了一整夜。
我下楼的时候,看到她靠在车边,脸色苍白,满眼红血丝。
陈屿,她看到我,立刻冲了过来,抓住我的手,我们谈谈。
我挣开她的手,后退了一步,和她保持着距离。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
有！她固执地说,陈屿,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我看着她,只觉得荒唐。
苏清欢,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你,为了另一个男人,毫不留情地要和我离婚。现在他不要你了,你又想回头来找我你把我当什么了一个可以随时丢弃,又能随时捡回来的备胎吗
我不是！她激动地反驳,我和江川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亏欠他,我……
够了。我打断她,我不想听。苏清欢,我们已经结束了。我现在有新的生活,有爱我的人,我很幸福。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说完,我不再看她,转身就走。
夏暖就在不远处等我。
我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没有看到,我身后,苏清欢看着我们紧握的双手,眼神一点点变得绝望。
10
生活似乎就要这样平静地继续下去。
直到有一天,陆风突然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
陈屿,你现在马上来我律所一趟,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敢怠慢,立刻赶了过去。
陆风的办公室里,除了他,还有一个中年男人。
这位是李叔,是我请来的私家侦探。陆风介绍道。
我心里充满了疑惑。
老陆,你搞什么
陆风没有回答我,而是对那个李叔点了点头。
李叔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厚厚的文件,递给了我。
陈先生,这是我们调查到的,关于苏清欢小姐那次心脏移植手术的所有资料。
我皱着眉,接了过来。
我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越看,心越沉。
这……这是什么意思我抬起头,震惊地看着陆风。
意思就是,陆风的声音,冷得像冰,苏清欢那颗所谓‘奇迹般’出现的心脏,根本不是什么巧合！
捐献者林玥,早在半年前,就已经被诊断出脑部有恶性肿瘤,时日无多了。她的家人,和苏家,早就达成了协议。
他们,一直在等林玥死。
而那个江川,他从头到尾,都知道这件事！他同意这桩交易的条件,就是苏清欢康复后,必须嫁给他！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我像是被人迎头打了一闷棍,耳朵里嗡嗡作响。
原来,那场所谓的奇迹,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交易。
一场用一个女孩的生命,换取另一个女孩新生的,肮脏的交易。
而我,那个守着苏清欢,日夜祈祷奇迹降临的傻子,才是那个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人。
还不止这些。陆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忍,你知道,是谁,在背后促成了这一切吗
我茫然地看着他。
是夏暖。
不,准确地说,是夏暖的家族。
夏暖的父亲,是国内顶尖的医疗集团‘暖阳集团’的董事长。苏清欢的主治医生,就是他们集团的。找到林玥这个心源,并且说服她家人同意捐献的,也是他们。
我彻底愣住了。
夏暖
那个温柔善良,不忍心伤害任何人的夏暖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风沉默了。
他从抽屉里,拿出了另一份文件。
那是一本日记。
日记本的封面上,写着两个娟秀的字：暖阳。
是夏暖的日记。
我颤抖着手,翻开了第一页。
【X年X月X日,晴。今天在学校的公告栏上,又看到了陈屿的名字。他真的好厉害啊,好像没有什么能难得住他。如果,能和他说上一句话,就好了。】
【X年X月X日,雨。听说,陈屿退学了。为了一个生病的女孩。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他那样的人,本该有更广阔的天空的。】
【X年X月X日,阴。从陆风那里,知道了陈屿的近况。他过得很辛苦。我看着他日渐消瘦的照片,心疼得快要不能呼吸。我求了爸爸,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帮帮那个女孩。只要她好了,陈屿,才能解脱吧】
【X年X月X日,晴。爸爸说,找到合适的心源了。太好了。陈屿,你很快,就能自由了。】
日记的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
【我只是想让你自由。我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陈屿,对不起。】
我合上日记本,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原来,我以为的深渊,是她拼尽全力为我铺就的,通往自由的桥。
原来,那个一直在背后,默默守护我的人,是她。
原来,我欠她一句,谢谢你。
也欠她一句,我爱你。
11
我找到夏暖的时候,她正在画设计图。
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在她的身上,安静而美好。
我走到她身后,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她。
她身体一僵,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陈屿……
我都知道了。我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闷闷的,傻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的身体,开始轻轻地颤抖。
我……我怕你知道了,会怪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想帮你……我没想到,苏小姐她会……
我不怪你。我把她转过来,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心疼地帮她擦掉眼泪,夏暖,我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她再也忍不住,扑进我怀里,放声大哭。
像是要把这些年来,所有的委屈和隐忍,都哭出来。
我紧紧地抱着她,任由她的眼泪,浸湿我的衬衫。
夏暖,我捧起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以前,是我眼瞎,没有看到你。以后,我的眼睛里,只会看你一个人。
我们,结婚吧。
她愣住了,泪眼婆娑地看着我,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结婚吧。我重复了一遍,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丝绒盒子。
里面,是一枚很简单的戒指。
是我用我第一个月的工资,买的。
夏-暖,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看着我,看着我手里的戒指,哭着,笑了。
她用力地点着头,我愿意！我愿意！
我把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严丝合缝,像是天生就该在那里。
我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那一刻,窗外的夕阳,美得像一幅画。
12
一年后。
我和夏暖的婚礼,在一个很美的海边教堂举行。
来的人不多,都是我们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
陆风是我的伴郎,他穿着西装,人模狗样,却还是改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陈屿,你小子,可算是苦尽甘来了。他拍着我的肩膀,眼眶却有点红,以后,你要是敢对夏暖不好,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我笑着捶了他一拳,滚蛋。
婚礼进行曲响起。
我站在红毯的尽头,看着我的新娘,在父亲的陪伴下,一步步向我走来。
她今天,美得让我窒息。
当她父亲把她的手,交到我手里的时候,我感觉,我拥有了全世界。
我们交换戒指,宣誓,亲吻。
阳光透过教堂的彩绘玻璃,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圣洁。
台下,掌声雷动。
我抱着我的新娘,感觉人生,前所未有的圆满。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无意间瞥到了教堂的角落。
那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苏清欢。
她瘦了很多,脸色憔悴,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和这喜庆的氛围,格格不入。
她就那样远远地站着,看着我们,眼神复杂。
有悲伤,有悔恨,有不甘,还有……一丝祝福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秒。
然后,我收回了视线,转头,看向我怀里的妻子。
怎么了夏暖感觉到了我的异样,轻声问。
我摇了摇头,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
没什么。
只是觉得,今天的天气,真好。
是啊,天气真好。
那些过去的阴霾,都散了。
我的世界,终于,迎来了暖阳。
而关于苏清清和江川的结局,我也只是后来从陆风那里,零星听到了一些。
听说,江川最终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深爱的未婚妻,只是别人交易中的一枚棋子。他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被家人送去了国外治疗。
而苏清欢,失去了江川,也失去了我。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中,成了一个冷酷无情的工作狂。苏氏集团在她的带领下,蒸蒸日上,但她身边,却再也没有一个可以说心里话的人。
听说,她一直没有再婚。
她胸膛里那颗为她带来新生的心脏,最终,也带给了她一生的孤寂。
但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我的生活里,只有我的妻子,和我即将出生的孩子。
那天,夏暖靠在我怀里,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幸福地对我说：陈屿,给我们的宝宝,取个名字吧。
我想了想,笑着说：
就叫,陈念暖吧。
念你,温暖。
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