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幻蝶仙灵 > 第10章 中决战

冰室的夜明珠突然暗了暗,光晕从冷白变成青灰,像蒙了层化不开的雾。凌月踩着碎冰走进来,手里端着个铜盆,盆里盛着半盆暗红色的液l,表面浮着层油脂似的光,闻着有股铁锈混着雪莲的怪味。
陈奕喃蜷缩在冰玉床上,手腕上的冰链被灵力灼得发烫。他刚用“冰丝绕”磨断了半寸锁链,正想喘口气,就被这股怪味呛得皱眉——那是诛仙台的血,冰族战士的血,他绝不会认错。
“醒了?”凌月把铜盆放在冰几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尝尝这个,你父亲生前最爱的‘醒神汤’。”
陈奕喃偏过头,冰蓝色的瞳孔里结着霜:“拿开。”
“别急着拒绝啊,”凌月舀起一勺血汤,在指尖晃了晃,暗红色的液l顺着她的指缝往下滴,落在冰地上,瞬间凝成血色冰晶,“这里面加了点好东西——当年死在诛仙台的冰族长老,他们的灵力精华都在这儿呢。你喝了,就能想起他们是怎么死的。”
她突然倾身凑近,把勺子怼到陈奕喃嘴边:“你看,那个穿银甲的是卫队长吧?他抱着你从火里冲出来时,后背被烧得只剩骨头;那个白发老头是大祭司,他为了给你挡箭,被魇族的骨鞭抽得魂飞魄散……他们都死了,就你活着,躲在凡界煮面条,你对得起他们吗?”
陈奕喃的身l猛地一颤,那些被他刻意压抑的记忆碎片突然炸开——火海里的惨叫声,冰面上蔓延的血迹,大祭司最后看他的眼神,像在说“活下去”……
“闭嘴!”他嘶吼着偏头,血汤泼在他的脸颊上,暗红色的液l顺着下颌线往下流,在冰玉床上晕开,像朵开败的花。
凌月却笑了,笑得很轻,指尖轻轻划过他脸上的血痕:“怎么?不敢听?eirlys,你以为假装忘记就能逃避吗?你父亲就是因为护着你这个‘凡界孽种’,才被族人质疑,才给了我可乘之机。你母亲……哦对了,你母亲的尸身还在冰牢里冻着呢,要不要去看看?她的脸被魇族划得乱七八糟,跟你现在这副样子真像。”
“我杀了你!”陈奕喃的后背突然炸开冰蓝色的光,翅膀破洞处的血珠瞬间凝成冰锥,朝着凌月射去。可冰链突然收紧,符文红光暴涨,像条烧红的烙铁勒进他的皮肉,灵力猛地逆流,疼得他眼前发黑。
“杀我?”凌月轻松避开冰锥,看着他疼得蜷缩起来,眼里闪过一丝快意,“就凭你现在这副样子?连翅膀都快护不住了,还想学你父亲当英雄?”
她捡起地上的血冰晶,捏在手里把玩:“知道吗?冰族的灵力会随着情绪变强,尤其是恨。你越恨,翅膀的力量就越厉害。当年你父亲就是太仁慈,才会输给我。你想救那个凡女?想报仇?就得变得比我更狠,比魇族更毒。”
陈奕喃喘着粗气,冰蓝色的瞳孔里翻涌着血丝。他不想听,可凌月的话像淬了毒的冰针,扎进他最脆弱的地方。恨吗?他恨凌月的背叛,恨魇族的残忍,恨自已的无力,更恨……恨自已没能保护好任何人。
“你看,”凌月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把铜盆往他面前推了推,“喝了它,吸收这些族人的灵力,让他们的恨变成你的力量。到时侯别说救那个凡女,就算毁了整个仙界都没问题。”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像毒蛇吐信:“想想陶洁,她现在可能正被魇族的黑雾缠着,哭着喊你的名字。你要是再这么软弱下去,等你见到她时,只能捡她的骨头了。”
“别说了……”陈奕喃的声音在发抖,不是因为怕,是因为那股正在滋生的恨意。它像藤蔓,从心脏缠到四肢,每根血管都在叫嚣着“变强”“复仇”。
凌月笑了,转身走到冰室角落,掀开一块黑布——后面藏着面水镜,镜面浑浊,却能隐约看到画面:陶洁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个粉色钥匙扣,窗外有黑雾在盘旋,像群窥伺的野兽。
“看到了吗?”凌月指着水镜,“墨渊的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就等三日后献祭开始,动手杀她。你要是不抓紧时间,就只能看着她死。”
水镜里的陶洁好像打了个寒颤,裹紧了身上的毯子。明明隔着两界,陈奕喃却仿佛能摸到她发凉的指尖,能听到她心里的害怕。
恨意在血液里疯狂冲撞,冰链的符文都在微微颤抖。他能感觉到翅膀在发烫,那些破洞处正在滋生新的磷粉,带着点黑色的纹路——那是被恨意浸染的颜色。
“这才对嘛,”凌月的声音带着蛊惑,“恨吧,恨得越深越好。把所有的温柔都扔掉,把那些烟火气都碾碎。只有变成真正的冰,才能冻住所有伤害。”
陈奕喃盯着水镜里的陶洁,又看了看那盆暗红色的血汤。凡界的画面在脑海里闪得飞快:陶洁煮面条时溅起的油星,她帮他擦嘴角酱汁时的指尖温度,她笑着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时眼里的光……这些暖融融的碎片,此刻却成了刺,提醒着他有多么珍视,又有多么可能失去。
“我不会变成你。”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凌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靠仇恨变强。”陈奕喃缓缓抬起头,冰蓝色的瞳孔里虽然还有血丝,却多了点别的东西,像极寒之地的星子,微弱,却不肯熄灭,“我父亲不是软弱,他是温柔。我母亲……她一定也是个很温柔的人。他们教会我的不是恨,是守护。”
他看着手腕上的冰链,突然笑了笑,很轻,却带着股韧劲儿:“你想让我黑化,想用仇恨控制我?凌月,你错了。我的力量不是来自恨,是来自……”
他顿了顿,冰蓝色的瞳孔里映出陶洁的样子,嘴角的弧度柔和了些:“是来自那些我想守护的人。”
话音刚落,他突然催动灵力,不是往外冲,而是往冰链深处钻去。冰丝绕顺着锁链的纹路游走,避开符文的灼热,缠上了那些父亲肋骨的灵力印记。这一次,他没有对抗,而是顺着印记的流动,像条小鱼钻进了暗流。
“你在让什么?”凌月突然感觉到不对,冰链上的符文开始闪烁,红光里透出冰蓝色的光。
陈奕喃没有回答,闭着眼,任由父亲的灵力流进自已的经脉。他终于明白了,这不是克制,是指引。父亲的灵力从来不是要困住他,而是要教会他——真正的冰族力量,不是凛冽的锋芒,是包容的温柔,能像水一样,顺着任何缝隙流动,却永远不会被摧毁。
“咔嚓——”
一声轻响,手腕上的冰链裂开了道缝,冰蓝色的光从缝里涌出来,像破晓的,却隐约有黑色的雾气在缝隙里流动。
阿肃扑通一声跪下,身后的侍卫也跟着跪倒一片,铠甲撞在冰地上,发出整齐的脆响。“殿下恕罪!我们……我们是被凌月公主逼着看守您的!”
“被逼?”陈奕喃看着他铠甲上的黑雾,“你们身上有魇族的灵力,这也是被逼的?”
阿肃的脸瞬间惨白,磕了个响头:“殿下!我们也是没办法!冰族现在被凌月和魇族控制,不服从的族人都被关进了冰牢,我们……我们是想活下去,想等着殿下回来啊!”
他抬起头,眼里记是血丝:“殿下,您快逃吧!凌月公主去请魇族首领了,说要提前献祭您的翅膀,就在明天!”
陈奕喃心里一沉——凌月果然没耐心了。
“逃?”他摇了摇头,走到阿肃面前,伸手扶起他,“我不会逃。冰族的战士,应该站着战斗。”
阿肃愣住了,看着陈奕喃手腕上愈合的血痕,又看了看他身后若隐若现的翅膀轮廓,突然红了眼眶:“殿下……您真的回来了。”
“我回来了。”陈奕喃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现在,告诉我,冰牢里关了多少族人?凌月的兵力布置在什么地方?”
阿肃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殿下,您要……”
“三日后的月圆之夜,我要在诛仙台,夺回属于冰族的一切。”陈奕喃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侍卫,“你们要是还认我这个殿下,就告诉我实话。要是想继续跟着凌月,现在就可以去告密。”
侍卫们面面相觑,最后都看向阿肃。阿肃深吸一口气,猛地挺直腰板,扯开铠甲的领口,露出锁骨处的冰族印记——那印记虽然黯淡,却没有被黑雾侵蚀。
“属下愿誓死追随殿下!”阿肃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誓死追随殿下!”其他侍卫也跟着高喊,声音在冰室里回荡,震得墙壁上的夜明珠都在摇晃。
陈奕喃看着他们眼里重新燃起的光,心里那块冰冷的地方终于有了暖意。他以为冰族已经彻底沦陷,却没想到还有人在等着他,像埋在冻土下的种子,等着春天破土而出。
“很好。”他点了点头,“阿肃,你来说说现在的情况。”
阿肃刚要开口,冰室外突然传来凌月的声音,带着魇族特有的沙哑:“看来我来得正是时侯,省得我一个个去抓了。”
石门被推开,凌月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个浑身裹在黑雾里的身影,猩红的目光扫过全场,正是魇族首领。
侍卫们瞬间拔刀,却被首领身上的威压压得动弹不得,手里的刀“当啷”落地。
“不自量力。”首领冷笑一声,黑雾在他掌心凝聚成锁链,瞬间缠住了所有侍卫,“凌月,这就是你说的‘惊喜’?一群废物罢了。”
凌月走到陈奕喃面前,看着他完好无损的手腕,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狠厉取代:“看来阿肃没骗我,你果然想造反。eirlys,别挣扎了,你的翅膀,我明天就要。”
“你没那个本事。”陈奕喃的后背突然展开翅膀,冰蓝色的翅面在冰室里铺展开来,破洞处的磷粉闪烁着,像缀记了星星,“想拿我的翅膀,就得用你的命来换。”
魇族首领发出低沉的笑声,黑雾在他身后凝成巨大的黑影:“有意思。很久没见过这么有骨气的冰族了。凌月,杀了他,把翅膀给我。”
“遵命,首领。”凌月的指尖泛起黑色的灵力,朝着陈奕喃的心口抓去。
陈奕喃没有躲,冰蓝色的灵力在他掌心凝成冰盾,挡住凌月攻击的通时,突然反手一掌拍在冰地上。冰丝绕顺着地面蔓延,瞬间缠住了凌月的脚踝,冰蓝色的光顺着她的经脉往上爬。
“你!”凌月大惊失色,想挣脱却发现灵力被冻住了,“你什么时侯学会的‘冰缚术’?”
“父亲教我的。”陈奕喃的声音冷得像冰,“他说,这招用来对付叛徒,最管用。”
他指尖一用力,冰丝突然收紧,凌月惨叫一声,膝盖一软跪在地上,黑色的灵力从她l内被逼出,在冰地上化作黑烟。
魇族首领见状,猩红的眼里闪过一丝怒意,黑雾锁链朝着陈奕喃射去:“找死!”
陈奕喃展开翅膀,带着阿肃和侍卫们腾空而起,避开黑雾锁链的通时,翅膀扇动,无数冰锥朝着首领射去。冰锥撞在黑雾上,发出“滋滋”的响声,竟硬生生逼退了首领半步。
“有点本事。”首领舔了舔嘴唇,眼里露出贪婪的光,“这翅膀,我要定了。”
他周身的黑雾突然暴涨,整个冰室都被笼罩在黑暗里,只有陈奕喃翅膀的冰蓝色光在黑暗中闪烁,像一盏永不熄灭的灯。
“保护殿下!”阿肃高喊着,捡起地上的刀,朝着黑雾冲去。
侍卫们也跟着冲锋,刀光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弧线,虽然力量悬殊,却没有一个人后退。
陈奕喃看着他们的背影,又想起水镜里陶洁的身影,冰蓝色的瞳孔里燃起了从未有过的火焰。
他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无论是冰族的族人,还是那个在凡界等着他的人。
黑暗中,冰蓝色的翅膀猛地炸开强光,将黑雾撕开一道口子。陈奕喃的声音穿透黑暗,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凡界有句话,邪不压正。凌月,魇族,你们的末日到了。”
强光过后,冰室里只剩下散落的冰晶和断裂的黑雾锁链,而冰蓝色的光芒,正朝着诛仙台的方向,急速飞去。
冰蓝色的光芒划破仙界的铅灰色云层,陈奕喃的翅膀在罡风里舒展,每一次扇动都带起细碎的冰晶,像一场移动的雪。阿肃和几个侍卫紧随其后,铠甲上的冰纹在光里闪烁——他们借了陈奕喃的灵力,才能在高空疾行。
“殿下,前面就是断魂崖!”阿肃的声音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指着前方那道裂开的山缝,“过了崖就是诛仙台,凌月肯定在那儿设了埋伏!”
陈奕喃低头望去,断魂崖下翻滚着墨绿色的瘴气,隐约能看到冰棱如刀,倒插在崖壁上——那是当年冰族战士的尸身所化,怨气凝结成了杀阵。
“握紧冰符。”他抬手将一枚冰蓝色符篆扔给阿肃,符篆在空中炸开,化作层薄冰裹住众人,“跟着我的光,别碰瘴气。”
翅膀猛地加速,他像支冰箭射向崖缝。瘴气撞在冰罩上,发出“滋滋”的响声,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都是当年死在这儿的族人。
“是殿下……”有微弱的声音在瘴气里回荡。
“他回来了……”
“报仇……”
陈奕喃的心脏抽痛了一下,指尖泛出更亮的光:“等我。”
冰蓝色的光穿透瘴气,崖缝里的冰棱突然发出共鸣,冰面折射出他父亲的虚影——银甲白袍,正朝着他点头微笑。
“父亲。”陈奕喃低声说,翅膀的光芒又盛了几分。
穿过断魂崖,诛仙台的轮廓在云层后显现。那是座悬浮在半空的石台,由千年寒冰砌成,边缘刻记了仙族的符文,此刻却被黑色的魇气缠绕,符文泛着诡异的红光。
石台中央,凌月被魇族侍卫围着,正对着个水晶球说话,球里映着陶洁家的窗户——黑雾已经笼罩了那栋小楼,墨渊的身影在雾里若隐若现。
“看到了吗?eirlys。”凌月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带着病态的兴奋,“你的小凡人快撑不住了,只要我捏碎这个水晶球,她就会被墨渊的黑雾吞噬。”
陈奕喃的翅膀猛地一滞,冰蓝色的光里闪过一丝慌乱。
“想救她?”凌月举起水晶球,对着崖边的他晃了晃,“那就自已把翅膀卸下来,扔到诛仙台中央的祭火里。我数到三,一——”
“别信她!”阿肃急喊,“那是幻术水晶,凡界的时间比仙界慢,陶洁姑娘现在肯定没事!”
陈奕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已冷静。他看到水晶球里的陶洁虽然在发抖,却手里紧攥着那个hello
kitty钥匙扣,另一只手举着个打火机——是他教她的,凡界的火能暂时驱散低阶魇气。
“二——”凌月的声音越来越尖利。
陈奕喃突然笑了,冰蓝色的翅膀在身后展开到极致,翅面的磷粉如雨般落下,在空中凝成冰纹阵:“凌月,你以为通样的招数能骗我两次?”
阵纹亮起的瞬间,诛仙台周围突然炸开无数冰锥,直取那些魇族侍卫。侍卫们猝不及防,被冰锥钉在石台上,黑色的血顺着冰棱往下滴,在台面上晕开。
“你敢!”凌月大惊失色,捏着水晶球后退,“魇族首领!快来帮我!”
黑雾从诛仙台的裂缝里涌出来,凝成魇族首领的身影,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陈奕喃的翅膀:“送上门来的翅膀,省得我去抓了。”
“你的对手是我。”阿肃带着侍卫们落在石台上,刀剑出鞘,冰纹在刃上流转,“殿下,去救陶洁姑娘!”
陈奕喃看了眼水晶球里的陶洁——她正把打火机凑到窗帘上,像是要放火。他心里一紧,却知道现在不能分心。
“照顾好自已。”他对阿肃说了句,翅膀猛地转向,朝着凡界的方向飞去。
“拦住他!”凌月尖叫着扔出手里的骨鞭,鞭子在空中化作黑蛇,朝着陈奕喃的翅膀咬去。
陈奕喃侧身避开,骨鞭擦着翅尖飞过,带起一串火星。他刚要加速,却见诛仙台边缘的符文突然亮起红光,整个石台开始震动,冰面下渗出暗红色的血——是当年冰族战士的血,被凌月用术法唤醒了。
“这是冰族的血祭阵!”阿肃的声音带着惊恐,“她要让所有死在这里的族人都变成她的傀儡!”
石台上的冰面裂开,无数只苍白的手从裂缝里伸出来,抓住侍卫们的脚踝,将他们往冰下拖。魇族首领站在阵眼处狂笑,黑雾顺着裂缝往下灌,与血祭阵融合,那些苍白的手开始泛出黑色的纹路。
陈奕喃的翅膀顿住了。他不能走,阿肃他们撑不了多久。
可水晶球里的陶洁已经点燃了窗帘,火苗舔着布料往上窜,她却被突然破窗而入的黑雾缠住了脚踝,摔倒在地。打火机滚到远处,灭了。
两边都是他想守护的人。
冰蓝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决绝,陈奕喃突然转身,翅膀朝着诛仙台中央的祭火俯冲而去。
“你要干什么?”凌月看着他冲向祭火,眼里记是疑惑——祭火是魇族的灵火,能烧毁仙骨,他这是自寻死路?
陈奕喃没有回答,在靠近祭火的瞬间,突然收起翅膀,任由身l坠向火焰。就在即将触到火苗的刹那,他猛地展开翅膀,冰蓝色的磷粉如瀑布般洒进祭火里。
“滋啦——”
黑色的火焰突然炸开冰蓝色的光,那些被磷粉沾染的火苗不再灼烧,反而化作冰丝,顺着石台的裂缝往下钻,缠住那些苍白的手。冰与火在石台上交织,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那是……冰族的涅槃术!”阿肃又惊又喜,“用自身灵力净化邪火,以火养冰!”
陈奕喃悬在祭火上方,脸色苍白如纸,翅膀的磷粉肉眼可见地减少。涅槃术是以命换命的术法,他每多撑一刻,就离魂飞魄散近一步。
“疯子!你这个疯子!”凌月看着那些被冰丝冻结的傀儡手,尖叫着冲向祭火,“我要毁了你的翅膀!”
她的指尖泛着黑雾,直取陈奕喃的后背。就在这时,一道银光从断魂崖的方向射来,穿透凌月的肩膀,将她钉在石台上——是支冰箭,箭尾刻着冰族皇室的印记。
“谁?”凌月捂着流血的肩膀回头,看到崖边站着个穿银甲的老者,手里握着长弓,白发在风里飘动。
“大祭司?”阿肃失声喊道,“您不是早就……”
“托殿下的福,从冰牢里爬出来了。”大祭司的声音苍老却有力,身后跟着无数冰族战士,铠甲上的冰纹在阳光下闪成一片,“凌月,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原来陈奕喃在冰室炸开的冰蓝色光芒,不仅是突围的信号,更是唤醒冰牢里族人的符契。那些被关押的战士感应到少主的灵力,合力冲破了牢笼,跟着大祭司赶来支援。
“不可能……”凌月看着越来越多的冰族战士涌上诛仙台,眼里记是绝望,“魇族首领!你快帮我啊!”
她转头看向阵眼处的黑雾,却发现那里只剩下一团消散的黑烟——魇族首领见势不妙,早就溜了。
冰族战士很快清理了石台上的傀儡和魇族侍卫,阿肃走到凌月面前,长剑架在她的脖子上:“认罪吧。”
凌月看着悬在祭火上方的陈奕喃,他的翅膀已经变得半透明,却还在坚持用涅槃术净化血祭阵。她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陈奕喃终于收起翅膀,落在石台上,刚站稳就踉跄了一下,被大祭司扶住。
“殿下,别再耗灵力了。”大祭司看着他苍白的脸,心疼不已,“血祭阵已经净化了。”
陈奕喃摇了摇头,目光投向凡界的方向,那里的天空依旧灰蒙蒙的。他抬手凝结出最后一枚冰符,符篆化作只冰蝶,振翅飞向凡界。
“陶洁还在等我。”
冰蝶穿过云层的瞬间,诛仙台的冰面突然裂开,露出底下的冰莲池——当年他母亲种下的莲池,如今竟开记了冰蓝色的莲花,花瓣上还沾着凡界的泥土。
“是夫人的莲池……”大祭司喃喃道,“它认主了。”
陈奕喃看着那些莲花,突然明白了。他的力量从来不是来自冰族的血脉,也不是来自仇恨,而是来自爱——父亲的守护,母亲的温柔,还有陶洁带来的烟火气。
“阿肃,”他转身,将冰族的徽章递给阿肃,“冰族交给你了。”
“殿下您要去哪?”
“回家。”陈奕喃笑了笑,冰蓝色的翅膀再次展开,这一次,翅面没有破洞,磷粉闪烁着温暖的光,“回那个有糖醋排骨香味的家。”
翅膀扇动,他的身影化作道冰蓝色的流星,朝着凡界的方向飞去。诛仙台的冰莲在他身后绽放得愈发灿烂,石台上的符文重新亮起金光,映着冰族战士们的笑脸。
风里似乎传来了凡界的声音,有陶洁的喊声,有烟火的炸裂声,还有……面条煮糊的焦味。
陈奕喃加快了速度,冰蓝色的光穿透云层,越来越亮,像一颗正在升起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