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爷爷奶奶习惯性地五点多就起了床。推开房门,就见客厅里两床被子铺得整整齐齐,炎朝朝和byron各自裹在被窝里,呼吸均匀,规矩得像两个乖学生。老两口对视一眼,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轻手轻脚地转身去厨房忙活早饭了。
吃过早饭,爷爷奶奶留在家里,其余四人提着祭品去祭拜炎朝朝的外公外婆。
刚到墓碑前,炎朝朝就从鼓鼓囊囊的羽绒服口袋里掏出零食,一样样摆在贡品旁边,声音软软的,像在跟长辈撒娇:“外公外婆,新年快乐呀!好久没来看你们啦,这是我最爱的旺旺雪饼,你们尝尝,还有这个吸吸果冻,葡萄味的超好吃”
赵女士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女儿认真摆零食的侧脸上,眼底漾着温柔的笑意,转头对着墓碑轻声说:“老爸老妈,新年快乐。今年朝朝回来过年了,还带了她男朋友小拜来看你们。”
炎朝朝拉了拉byron的袖子,小声提醒:“男朋友,来跟外公外婆打个招呼。”
byron学着她的样子,对着墓碑认真地挥了挥手,声音温和又郑重:“外公外婆好,我是小拜,是朝朝的男朋友。”
赵女士双手合十,轻声祈祷:“你们在那边要好好的,保佑这两个孩子在外面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哦”
炎朝朝从祭品袋里抽出一沓纸钱,递给byron。他接过,指尖捏着薄薄的黄纸,眼里带着点疑惑。“这是纸钱,”炎朝朝轻声解释,“烧给外公外婆的,他们在那边能用。”
byron点点头,学着她的样子,把纸钱一张张分开,攒成一小堆丢进火堆里。火苗舔舐着纸张,升起袅袅青烟。
这和他的文化习俗截然不同——在瑞士,人们去看望亡人,通常带一束鲜花,或是蜡烛,从不会烧纸钱。
但看着跳动的火苗,他忽然觉得这种形式很奇妙:像在给另一个世界的人“转账”,他们也需要用钱,也需要被惦记,这种跨越生死的链接,竟让人心里暖暖的。
烧完纸钱,炎爸、赵女士和炎朝朝排着队,恭恭敬敬地跪下磕头。轮到byron时,他也跟着屈膝要跪,赵女士连忙拉了他一下:“小拜,你不习惯就不用了,别勉强。”
“阿姨,没事的,”byron笑了笑,眼神认真,“我看会了。”
炎爸也在一旁说:“对,不用勉强,毕竟文化不一样,我们都理解。”
炎朝朝也跟着点头:“是啊是啊,不用非得这样的。”
byron却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没事的,真的没事。我觉得这样很好,朝朝的外公外婆,就是我的外公外婆。”
话音刚落,他便挺直脊背,利落地跪了下去,双手扶地,额头轻叩墓碑前的石板,三个头磕得稳稳当当,一气呵成。
炎爸和赵女士对视一眼,眼里都带着感动。炎朝朝站在旁边,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暖暖的,又有点发酸——这个说着不同语言、来自不同国度的人,正用最真诚的方式,接纳着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