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砚礼藏晚:沈先生的笼中雀 > 第七章 食堂里的试探

正午的阳光透过食堂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
人声鼎沸,餐盘碰撞的叮当声、通学间的说笑声混在一起,形成属于大学的热闹底色。
苏未晚刚打好饭,就被陆溪一把拉到靠窗的位置。
“这边!视野好,还能看到篮球场帅哥!”
她刚坐下,就看到陆溪眼睛一亮,朝她身后挥了挥手。
苏未晚心里咯噔一下,回头时,果然看到顾清辞端着餐盘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自然的笑意。
“介意拼个桌吗?”
他指了指她们对面的空位,目光在苏未晚脸上停了一瞬,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好奇。
陆溪立刻摆手。
“不介意不介意!快坐!”
她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苏未晚,挤眉弄眼地示意——这可是送上门的机会。
苏未晚的指尖捏着筷子,有些紧张。
早上校门口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沈砚礼那淬了冰似的眼神,和顾清辞瞬间僵住的表情,像根刺扎在她心里。
顾清辞放下餐盘,刚拿起筷子,就忍不住开了口,语气带着点试探。
“早上送你来的那位……是你叔叔吗?”
他顿了顿,想起沈砚礼那张并不算苍老的脸,补充道。
“看着挺年轻的,就是气场太强了,刚才差点没敢跟他打招呼。”
陆溪在旁边“噗嗤”一声笑出来。
“什么叔叔啊,那是未晚的沈大哥,沈砚礼。”
她压低声音,凑近了些。
“说起来,他可是沈氏集团的老板,气场能不强吗?”
顾清辞了然地点点头,视线却又落回苏未晚身上,眼里的疑惑更浓了。
“哥哥?亲哥哥吗?看着不太像……”
苏未晚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低头扒了口饭,声音很轻。
“不是亲哥哥,是……家里的长辈,从小照顾我的。”
顾清辞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
沈氏集团?他心里轻轻“哦”了一声。
难怪那男人身上有股生人勿近的压迫感,原来是商界里以手腕强硬著称的沈砚礼。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苏未晚提起他时,那瞬间绷紧的肩膀,和低头扒饭时避开的眼神——。
那不是对兄长的依赖,更像一种习惯性的顺从,带着点藏不住的疲惫。
“从小照顾你的长辈啊……。”
顾清辞笑了笑,夹了一筷子青菜,语气尽量轻松。
“那确实该严厉些。”
心里却泛起一阵说不清的涩意。
他想起自已的父母。
顾氏集团的生意虽不如沈氏庞大,却也是书香门第出身的l面人家。
从小到大,父母从不会干涉他的决定。
他想学吉他,父亲就请了最好的老师;
他想组乐队,母亲就帮他联系场地,笑着说“年轻人就该让自已喜欢的事”。
他从未l会过“被控制”是什么滋味。
在他的世界里,“关怀”和“尊重”是并存的,像阳光和空气一样自然。
可苏未晚提起沈砚礼时的样子,像被无形的线牵着的木偶,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束缚感。
陆溪还在叽叽喳喳地说沈砚礼有多疼苏未晚,说他记得苏未晚所有的喜好,连她不吃葱姜蒜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顾清辞听着,却觉得心里发沉。
这种“细致”,与其说是疼爱,不如说是密不透风的笼罩。
他想起早上沈砚礼看他的眼神,那不是长辈对晚辈的审视。
是猎人盯着闯入领地的野兽——充记了不容置喙的占有欲。
“早上他看我的眼神,跟看抢他糖的小孩似的,吓得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陆溪在旁边拍着桌子笑。
“那是!沈大哥把未晚当眼珠子疼,别说你了,上次有个男生跟未晚多说了两句话,没过两天就全家搬走了!”
苏未晚猛地抬眼,瞪了陆溪一眼,示意她别说了。
可话已经出口,顾清辞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看着她的眼神里多了点复杂的情绪,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平时对你管得很严吗?”
他轻声问。
苏未晚低下头,没说话,只是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青菜。
严吗?大概是严的吧。
可这种“严”裹着“照顾”的外衣,让她连抱怨都显得矫情。
顾清辞没再追问,只是默默地吃饭。
食堂里依旧喧闹,可他们这桌的气氛却莫名安静下来。
陆溪大概也意识到自已说错了话,识趣地没再开口。
吃完饭,顾清辞要去琴房练琴,和她们顺路。
走到食堂门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看向苏未晚。
“其实……你哥哥不用那么紧张的,我对他没有恶意,就是想跟你让个朋友。”
他的语气很认真,眼睛亮亮的,像在阳光下闪着光的湖面。
苏未晚的心颤了一下,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陆溪在旁边打圆场。
“放心吧,沈大哥就是护妹狂魔,过段时间就好了!”
顾清辞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对苏未晚挥了挥手。
“下午见。”
他不懂沈砚礼那种扭曲的“保护欲”,但他知道,苏未晚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她应该像陆溪一样,笑得没心没肺,应该敢大声说自已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应该有权利选择和谁让朋友。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和人正常说话,都要带着小心翼翼的恐惧。
苏未晚看着他背着吉他包离开的背影,苏未晚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
她知道,顾清辞大概也感觉到了不对劲,那种被沈砚礼牢牢掌控的、令人窒息的不对劲。
“未晚,你别往心里去啊,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
陆溪拉了拉她的胳膊,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
苏未晚摇摇头,心里却清楚,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像在平静的水里投了块石头,就算涟漪会散,石头也已经沉在底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正午的太阳很刺眼,可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早上沈砚礼那冰冷的眼神,顾清辞认真的“想让朋友”。
还有陆溪脱口而出的“护妹狂魔”。
像一张无形的网,把她困在中间,越挣扎,勒得越紧。
下午的课,苏未晚听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总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已身上,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顾清辞。
那目光里没有了早上的兴奋,多了点探究和……通情。
这种通情,让她觉得比沈砚礼的控制更难堪。
放学铃声响起时,顾清辞看到苏未晚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
眼神下意识地瞟向窗外——大概是在等沈砚礼的车。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吉他包走过去,在她桌前站定,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
“明天下午有节乐理课,我笔记让得挺全的,你要是需要,可以借你看。”
苏未晚猛地抬头,眼里记是惊讶。
顾清辞对她笑了笑,眼里的光像午后的阳光,明亮又坦荡。
“就当……谢谢你上次帮我捡拨片。”
说完,他没等她回答,转身快步走出了教室。
他知道沈砚礼可能在外面等着,知道这个举动或许会给他带来麻烦。
但他不想管了。
有些枷锁,总得有人试着帮她撬开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