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996猝死,穿越后我只想躺平,却被当成万年奇才！
面对内卷的师兄,我挖地洞种土豆；
面对强敌挑战,我用职场PUA让他不战自败。
我只想当个废柴,全宗门却脑补我为救世主,
硬生生把我卷上了修仙之巅！
01
我已经在床上挺尸三天了。
不是我死了,而是我穿越了,并且正在思考一个严肃的哲学问题：前世996猝死在工位上,这辈子还要不要接着奋斗
答案是：奋斗个屁。
我,沈非烟,一个平平无奇的现代社畜,人生唯一的亮点可能就是比别人更懂如何在KPI的夹缝中摸鱼。我的人生信条是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就没错。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最终还是没卷过新来的实习生,在一个需要同时提交三份报表、对接五个甲方、回复十个群聊的凌晨,光荣地把键盘枕在了脑后,再也没醒来。
再次睁眼,我就躺在这张硬得硌人的木板床上。
入眼是漏风的茅草屋顶,耳边是呼啸的山风,以及肚子里咕咕的交响乐。一个须发皆白、但道袍上打了三个补丁的老头,正激动地抓着我的手,眼含热泪。
苍天有眼！我青岚剑宗,终于等来了万年一遇的剑道奇才！
我当时就想把手抽回来,并告诉他：大爷,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奇才,我是废柴。
但整整三天,这个自称青岚剑宗宗主的老头,和他身后那群面黄肌瘦、仿佛下一秒就要去隔壁宗门要饭的弟子们,用一种堪比追星族的狂热眼神盯着我,给我端来的水是浑的,送来的窝窝头能硌掉牙。我严重怀疑,我要是说自己不是天才,他们能当场把我扔下山去,减少一点粮食消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只能维持着一副高深莫测的痴呆表情,静观其变。
终于,在我饿得快要把床板啃了的时候,宗主李忘尘清了清嗓子,决定对我进行一场关乎宗门未来的终极面试。
他领着一群长老,郑重其事地将我请到了一处四面漏风的议事大殿中央。
非烟,李忘尘目光灼灼,仿佛在看一件稀世珍宝,你虽灵根未显,但周身道韵天成,想必是天道为免你过早惊动世人,为你设下的蒙蔽。老夫只问你一个问题,你需凭本心作答。
我点了点头,心想你快问,问完赶紧开饭。
李忘尘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吟唱般的语调问道：何为剑道之巅
周围的长老们纷纷屏住呼吸,连殿外偷听的弟子们都伸长了脖子。
剑道之巅我哪知道我连剑都没摸过。但我知道职场之巅——那就是如何用最少的工作量,拿到最高的薪水,并让老板觉得你劳苦功高。
这个问题,我熟啊！
我缓缓抬起眼皮,用一种刚睡醒的、看透世情的慵懒眼神扫视众人,然后轻轻开口,声音因为饥饿而显得格外空灵：
剑道之巅,在于‘解决问题’。
李忘尘眼睛一亮：愿闻其详！
我继续用我那套职场摸鱼学往下编：问题的核心,是‘性价比’。能用一块砖头解决的敌人,为何要拔剑拔剑,要力气,要保养,还要承担剑刃磨损的风险。每一次出鞘,都是一次成本支出。
我看着他们渐渐陷入沉思的表情,决定再加一把火：所以,剑道的至高境界,并非杀了多少人,斩了多少妖。而是在于,看穿问题的本质,用最低的成本,达成最终的目的。最强的剑,是根本不必出鞘的剑。无剑,胜有剑。这,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说完,我闭上嘴,心里默默补充：就像我,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发微信绝不见面,这才是人生的终极ROI（投资回报率）。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李忘尘和长老们呆若木鸡,眼神从最初的期待,变成了震惊,再到狂喜,最后化为深深的敬畏。
啪！一位长老激动地拍断了身边的桌角,颤抖着说：我懂了！我懂了！砖头与剑……是说形式不重要,道心才是一切！‘成本’与‘目的’……这是在说,真正的剑道,是洞察天机,以无形之势,破有形之敌啊！
李忘尘更是老泪纵横,他冲过来,一把抓住我,抖得像个筛子：不必出鞘的剑……无剑胜有剑……这、这分明是传说中‘以身合道,万物为剑’的至高剑心！我青岚剑宗,当兴！当兴啊！
就这样,凭借着一套从资本家那里学来的、压榨员工的降本增效理论,我,沈非烟,一个只想躺平的废柴,被当场册封为青岚剑宗的首席大师姐,地位仅在宗主之下。
他们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希望。
而我,看着他们递过来的、终于不再是窝窝头而是一碗稀粥的晚饭,内心只有一个念头：
这班,看来是非上不可了。
02
成为首席大师姐的第二天,我就被迫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内卷有多么严重。
起因是宗门一年一度的洞府争夺大比。
所谓洞府,就是修士们修炼和居住的地方。青岚宗虽然穷,但山还是有几座的。山上的洞府分三六九等,最好的天字一号洞,据说坐落在灵脉的龙眼之上,在里面打坐一天,顶得上在山下修炼十天。而最差的玄字九十九号洞,基本就是个通风的山洞,灵气稀薄得跟没有一样,可能还漏雨。
往年,首席大师姐的身份是能直接入住天字一号洞的。但今年不同,我是个空降兵,毫无修为,长老们为了服众,决定让我以德服人,也就是让我象征性地参与大比,再顺理成章地把洞府给我。
大比当天,演武场上人声鼎沸,锣鼓喧天……好吧,并没有。只有几十个面带菜色的弟子,拿着各式各样生了锈的剑,彼此虎视眈眈,气氛肃杀得像是要抢最后一碗饭。
大师兄李剑心——一个因为过度解读我的话而自我攻略成我头号粉丝的青年,此刻正紧张地在我身边汇报：大师姐,您看,二师兄的‘追风剑’更快了,三师妹的‘落雨剑阵’也更密了。今年的天字一号洞,恐怕又是一场龙争虎斗！
我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昨晚研究怎么把床铺得更软,睡晚了。
我看着场上已经开始动手的师弟师妹们,剑气（虽然很微弱）纵横,打得尘土飞扬,跟村口械斗似的,只觉得脑仁疼。
争什么抢什么不就是个睡觉的地方吗天字一号洞能自动按摩还是能wifi满格
大师姐,宗主李忘尘也凑了过来,抚着胡须,满脸期待地问,以您看,此番大比,谁的剑法更有‘性价比’
他显然对我昨天的理论念念不忘。
我瞥了一眼场上,一个弟子为了躲避攻击,上蹿下跳,一个后空翻还差点崴了脚,累得气喘吁吁。另一个则硬碰硬,剑都砍出了豁口。
我由衷地评价道：都很差。费力不讨好,纯属浪费体力。
李忘尘和周围的长老们又一次露出了我悟了的表情。
原来如此！大师姐是说,他们都着相了！都执着于招式的胜负,却忘了剑道之本！
高！实在是高！
我懒得理会他们的脑补,直接对李忘尘说：宗主,这场大比,我弃权。
什么！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看着我。连场上打得最凶的两人都停了下来。
大师姐,万万不可啊！李剑心急得快哭了,您是宗门希望,天字一号洞非您莫属,您弃权,岂不是将宗门未来拱手让人
一个睡觉的地方而已,我摆摆手,一脸的无所谓,心若安,处处皆是灵山。执着于外物,才是修行最大的障碍。
这话当然也是我从哪个心灵鸡汤公众号上看来的。
但效果出奇地好。
李忘尘浑身一震,喃喃自语：心若安,处处皆是灵山……不执于外物……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强者之心！非烟,你又给老夫上了一课！
他看向其他弟子的眼神瞬间充满了失望：看看你们！再看看你们的大师姐！为了区区一个洞府,争得面红耳赤,简直丢尽了我青岚剑宗的脸！此番大比,取消！所有人,都回去给我面壁思过,好好想想大师姐的话！
弟子们面面相觑,虽然不甘,但在宗主的威严和大师姐深不可测的光环下,只能悻悻地收起了剑。
就这样,一场轰轰烈烈的内卷之战,被我用弃权两个字轻松化解。
李剑心激动地跑到我面前,满脸通红：大师姐,我明白了！您这是在用自己的行动,点化我们这些迷途的羔羊！您才是真正为了宗门着想的人！
我敷衍地笑了笑,心里想的是：太好了,这下没人跟我抢地方了。
我得去找个向阳、避风、没人打扰的好地方,挖个属于我自己的洞府。
最好,还能在门口开一小块地。
03
我最终在后山找到了一处完美的风水宝地。
这是一片向阳的山坡,前面有条小溪,背后是茂密的树林,最重要的是,方圆百里内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简直是为我这种社交恐惧症晚期患者量身定做的躺平圣地。
接下来的几天,我彻底放飞了自我。
我没用任何法术——主要是因为我也不会——就用最原始的工具,一把捡来的破铁锹,吭哧吭哧地在山坡上挖了个地洞。
洞口不大,刚好容我一人进出。里面被我挖成了个一室一厅的格局,地面铺上厚厚的干草,墙壁用黄泥抹平,甚至还别出心裁地开了个小小的天窗用于通风。冬暖夏凉,私密性极佳,比那些所谓的洞府舒服多了。
搞定了住所,我又在洞口开垦出了一小块荒地。
然后,我掏出了我的秘密武器——几颗在穿越时不知怎么就揣在兜里、如今已经发出嫩芽的土豆。
在这个连青菜都算稀有物资的世界,这几颗土豆简直是我的命根子。我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切块,埋进土里,再从溪边引来活水,做了个简易的滴灌系统。
做完这一切,我心满意足地躺在洞口的草地上,晒着太阳,哼着小曲,感觉人生已经到达了巅峰。
我并不知道,我的这番举动,在别人眼中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我的头号粉丝李剑心,在大比被我点化后,对我崇拜得五体投地。他悄悄地跟到了后山,然后,他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他看到他们那位被誉为万年奇才的大师姐,没有入住任何灵气充沛的洞F府,反而像个凡人农妇一样,亲手挖了一个简陋的地洞。
他看到大师姐没有修炼任何高深剑法,反而小心翼翼地在泥土里种下了几颗他从未见过的、丑陋的块茎。
他看到大师姐在做完这一切后,脸上露出的不是强者的孤傲,而是一种……堪称祥和满足的微笑。
李剑心呆住了。
他站在原地,如遭雷击,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典籍里的记载。
大道至简,返璞归真！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圣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他懂了！他彻底懂了！
大师姐根本不是在种地,她是在悟道！
那个地洞,不是居所,是她斩断尘缘、回归本源的道心之所！那些丑陋的块茎,不是凡物,是蕴含着生根发芽、周而复始天地至理的道种！
大师姐这是在用最质朴的行动,向他们诠释什么才是真正的修行！
李剑心热泪盈眶,他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他跌跌撞撞地跑回宗门,将自己看到的一切,添油加醋地告诉了宗主和所有弟子。
于是,一个新的传说诞生了。
听说了吗大师姐在后山开创了‘土豆心经’！
何为土豆心经
就是于凡土中见真我,于平凡中悟大道！大师姐说了,连一棵土豆的生长之道都看不透,还修什么仙,问什么道
高！实在是高！难怪我们修为停滞不前,原来是我们离‘凡’太远了！
一时间,整个青岚剑宗都掀起了一股向大师姐学习的热潮。
弟子们不再执着于比剑,开始三三两两跑到后山,对着我的土豆地盘膝而坐,试图参悟其中的无上大道。
他们不敢靠近,只敢远远地看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虔诚和敬畏。
甚至宗主李忘尘都来朝圣了好几次,每次都站在远处,看着我给土豆浇水、除草,然后抚须长叹,露出一副吾道不孤的欣慰表情。
而我,对此一无所知。
我只是觉得最近来我这附近晃悠的兔子和野鸡好像变多了,大概是闻到土豆的香味了吧
我一边盘算着等土豆熟了是该红烧还是该烧烤,一边惬意地在我的道心之所里,继续我的躺平大业。
04
躺平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很快,我就遇到了一个新的生存危机。
不是吃不饱——我的土豆长势喜人,而且那些来参悟大道的师弟师妹们,总会不经意地在我的洞口留一些瓜果野味,美其名曰供奉道种——而是精神上的匮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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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来说,就是没有奶茶,没有咖啡,没有可乐。
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这简直是酷刑。每天喝着寡淡无味的山泉水,我觉得我的人生都快褪色了。
更重要的是,我发现这个世界的修士们,有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熬夜。
他们管这叫打坐清修,经常一坐就是一整夜,试图从空气中汲取那点可怜的灵气。但效果嘛,看他们第二天一个个顶着黑眼圈、精神萎靡的样子就知道了。
内卷,无意义的内卷。我躺在我的专属悟道草坪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摇头。
这天,李剑心又来给我请安了。他愁眉苦脸地告诉我,宗门下个月要参加一个什么三宗会武,宗主下了死命令,让所有弟子加倍苦修,争取拿个好名次,好分到一点点可怜的资源。
可是大师姐,李剑心苦着脸,我们日夜苦修,精神不济,效率极低,反而好几次在练剑时差点伤到自己。您说,这是不是我们‘道心’不纯的表现
我看着他那张快要掉到地上的脸,和比我熬夜追剧时还重的黑眼圈,忽然灵光一闪。
等等,提神醒脑这我熟啊！
我前世为了在上班时保持清醒,可是没少研究各种提神饮料的配方。虽然这里没有咖啡豆和茶叶,但山里有的是各种奇奇怪怪的植物。
一个伟大的商业计划,在我心中冉冉升起。
剑心啊,我坐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种高深莫测的语气说,修行之事,张弛有道。一味苦熬,乃是下策。你们缺的不是苦修,而是‘专注’。
专注李剑心眼前一亮。
没错,我点点头,这样吧,你帮我采些东西来,我为你们炼制一种可以提升‘专注’的灵液。
我按照记忆中一些草本饮料的配方,胡乱说出了几种我在山里见过的、确定无毒的植物和果子,比如一种带着薄荷清香的叶子,一种酸甜的红色浆果,还有一种能散发奇异香气的树皮。
李剑心如获至宝,立刻发动所有弟子,不到半天就把我需要的东西堆成了小山。
于是,在我的道心之所前,我架起了一口大锅——也是师弟们供奉的。我把那些花花绿绿的玩意儿洗干净,按照君臣佐使……哦不,是酸甜平衡、香气层次的原则,一通乱炖。
熬煮、过滤、冷却。
半个时辰后,一锅散发着清甜果香和草本芬芳的、呈淡琥珀色的液体,新鲜出炉了。
我舀了一勺尝了尝。
嗯,有点酸,有点甜,回味带着一丝薄荷般的清凉,提神效果虽然比不上咖啡,但绝对比白开水强一百倍。
此物,我称之为‘快乐水’。我对着围观的、满眼好奇的弟子们,庄严地宣布。
李剑心第一个冲上来,用碗小心翼翼地盛了一碗,像是捧着什么琼浆玉液。他先是虔诚地闻了闻,脸上露出陶醉的表情：好清冽的道韵！这其中,似乎蕴含着‘生机’与‘活力’之道！
然后,他一饮而尽。
下一秒,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了。一股清凉的感觉从喉咙直冲天灵盖,连日来的疲惫和困顿仿佛一扫而空,整个世界都清晰了。
啊！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我感觉……我能再练一套剑法！不！十套！
其他的弟子们见状,纷纷上前品尝。
很快,我的洞府前就响起了一片啊、哦、好爽的赞叹声。
他们从未喝过如此奇妙的灵液。这不仅仅是味觉上的享受,更是精神上的振奋。
大师姐！此等神物,您是如何炼制出来的有人激动地问。
我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淡淡道：不过是体悟‘万物生克’之理,信手拈来罢了。
众人再次拜服。
他们不知道,这所谓的万物生克,不过是我在前世调鸡尾酒时学到的一点点皮毛而已。
而我看着他们喝完快乐水后,一个个精神抖擞、跑去加倍内卷的样子,心中毫无波澜。
我只是端着自己的那一碗,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美美地呷了一口。
啊,虽然没有冰块和气泡,但总算,离我理想中的躺平生活,又近了一步。
05
我严重低估了快乐水的魔力。
本来,我只是想给自己搞点好喝的,顺便解决一下师弟师妹们的熬夜后遗症,好让他们别老来烦我。
结果,事情的发展逐渐超出了我的控制。
快乐水一夜之间,火了。火得一塌糊涂。
起初,还只是青岚宗的弟子们内部流传。他们发现,每天打坐前喝一碗,不仅能驱散疲劳,还能让心神更加宁静,吸收灵气的效率……好像真的高了那么一丢丢。
于是,我的洞府门口,每天都排起了长队。队伍从我的土豆地一直延伸到小溪边,每个人都拿着自己的碗,眼巴巴地等着我开锅。
我烦不胜烦。我躺平的时间都被占用了好吗！
为了清净,我开始限量供应。每天只熬一大锅,发完收工。
这下可好,更出事了。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限量供应直接催生了黄牛业务。一些脑子活络的弟子,开始偷偷把自己的那一份高价转卖给没排上队的同门。
交易的货币,从最初的几块普通石头,迅速升级为灵石、草药、甚至是二手的飞剑。
很快,这股风潮就蔓延到了宗门之外。
在一次下山采购（主要是为了给我带点调味品）时,有弟子把快乐水分给了其他宗门的朋友。
那朋友一喝,当场就震惊了。
此为何物竟能涤荡神魂,稳固道心！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听说了吗青岚剑宗出了种神仙水,喝一口修为暴涨！
不对,我听说是能让人直接顿悟的‘悟道茶’！
你们都错了！那是沈仙子用她的无上道法,凝聚天地灵气而成的琼浆玉液！
传说越来越离谱,但效果是显著的。
周边几个宗门的弟子,开始想方设法地潜入青岚宗,不为偷经书,不为抢地盘,就为了求一碗快乐水。
我的洞府门口,排队的人从青岚宗弟子,变成了各门各派的修士。他们穿着不同颜色的道袍,拿着各式各样的法宝,但脸上都带着同一种虔诚的表情,活像一个大型的跨界粉丝见面会。
我终于意识到,商机来了。
或者说,一劳永逸解决麻烦的机会来了。
我把李剑心叫到跟前,对他进行了一次深入的商业培训。
剑心,你看,需求已经产生,市场也已形成。我们不能再用这种小作坊的模式了。我指着排成长龙的队伍,痛心疾首地说,这不仅效率低下,还严重影响了我参悟‘躺平大道’。
李剑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请大师姐示下。
第一,标准化生产。我拿出一张纸,上面画着简易的流程图,把‘快乐水’的配方和熬制流程,教给信得过的弟子,成立‘快乐水生产部’。
第二,品牌化运营。我清了清嗓子,我们要打出‘沈仙子牌快乐水,修士熬夜唯一指定饮品’的口号。包装要统一,用葫芦装,显得有逼格。
第三,货币化交易。我斩钉截铁地说,从今天起,‘快乐水’不再免费。一葫芦,定价十块下品灵石。爱买不买。
李剑心听得目瞪口呆,他从未想过,修行之物,还能如此操作。
可是大师姐,他犹豫地问,这样做,会不会太……市侩了有损您的仙子威名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剑心,你还是没懂。我辈修士,修的是心,不是名。钱财乃身外之物,但也是检验一个人诚心的最好标准。连十块灵石都舍不得,还谈什么求道这是在为他们设置考验！
李剑心再次露出了我悟了的表情,他激动地说：弟子明白了！大师姐用心良苦！这是在借‘交易’之名,行‘炼心’之实啊！
对,就是这个意思。我欣慰地点点头,去办吧。对了,所有收入,三成上交宗门,七成……存到我的小金库里。
在李剑心这个金牌CEO的执行下,我的快乐水商业帝国,迅速建立起来。
快乐水生产部的弟子们热情高涨,因为他们可以优先、免费畅饮。
青岚宗的财政状况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改善,宗主李忘尘看着账房里堆积如山的灵石,笑得合不拢嘴,连道袍上的补丁都换成了金丝刺绣。
而我,则彻底实现了躺平自由。
我每天躺在用上等灵玉铺成的床上,喝着由专人熬制的、冰镇过的特供版快乐水,吃着空运来的顶级灵果,连翻身都有人偶帮忙。
我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朴实无华的、废人一般的有钱人生活。
我看着洞府外依旧为了抢购快乐水而挤破头的修士们,满足地叹了口气。
果然,不管是哪个世界,消费主义才是第一生产力啊。
06
就在我以为我的躺平大业已经稳如泰山时,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这一天,我正躺在我的专属摇椅上,思考着下一季度的快乐水是不是应该推出蜜桃乌龙口味,李剑心火烧屁股似的冲了进来。
大师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我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天塌下来了
比天塌下来还严重！李剑心喘着粗气,金焱宗的少主,金傲天,他……他来我们山门下战书了！
金焱宗我从我那塞满了各种八卦话本的记忆里,扒拉出了一点信息。
这是附近实力最强的一个宗门,财大气粗,门人弟子个个嚣张跋扈,向来看不起青岚宗这种穷哈哈。而金傲天,更是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据说天生火灵体,一把烈阳剑使得出神入化,是出了名的战斗狂人。
他来干嘛我有些好奇,我们宗门最值钱的也就是‘快乐水’的配方了,他想强买强卖
不是啊！李剑心急得直跺脚,他是来挑战您的！
挑战我我差点从摇椅上摔下来,他有病吧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挑战我什么挑战谁更能躺吗
他说……李剑心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说,近来听闻江湖传言,说您是万年一遇的绝世奇才,是不世出的剑道大能。他觉得这是我青岚宗为了卖‘快乐水’而搞出来的虚假宣传,是欺世盗名！他要当着天下同道的面,拆穿您的‘骗局’,维护‘正道之光’！
我听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好家伙,我这是被当成虚假广告,要被工商局上门打假了
战书上说,三日之后,在两宗交界的断云台,他恭候您的大驾。如果您不去,就代表您心虚,他就要昭告天下,说青岚宗上下皆是浪得虚名之辈,还要……还要查封我们所有的‘快乐水’产业！
这不能忍！我噌地一下坐了起来。
动我可以,动我的钱不行！断我财路,如杀我父母！
青岚宗上下,此刻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宗主李忘尘在大殿里急得团团转,长老们唉声叹气,弟子们更是人心惶惶。
怎么办金傲天可是筑基后期的强者,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我们一大片！
大师姐虽然道法高深,可……可从没见她动过手啊！
是啊,大师姐的道,是‘无为而治’的道,不是争强好斗的道啊！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汇集到了我身上。那眼神里,充满了担忧、期盼,还有一丝丝的怀疑。
我能感觉到,我的人设,正在面临崩塌的巨大危机。
李忘尘颤巍巍地走到我面前：非烟……为今之计,要不……我们把‘快乐水’的生意停了,你出去避避风头
我看着这位曾经对我充满无限信心的老人,如今却一脸的退缩和畏惧,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无名火。
不是因为他怀疑我,而是因为,这帮没用的家伙,居然想让我放弃我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躺平生活！
这绝对不行！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而沉静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慌什么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区区一个金傲天,也值得你们乱了方寸
众人被我镇住了。
李剑心激动地看着我：大师姐！您……您要应战了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是我在前世面对傻逼甲方时才会露出的标准表情。
应战不。
我摇了摇头。
对付他,还用不着我亲自出手。
我转过身,留给他们一个仙风道骨的背影,淡淡地说道：
三天后,你们只需备好瓜子和‘快乐水’,到断云台看戏便可。
他想打假我就让他自己,变成一个笑话。
07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天里,我什么都没做。没有练剑,没有打坐,甚至连快乐水的新口味研发都暂停了。
我只是躺在我的摇椅上,悠闲地看完了三本新到手的话本。
而整个青岚宗,乃至周边的所有宗门,都已经炸开了锅。
青岚宗的沈仙子应战了！
真的假的她要和金傲天对决
听说是这样,但青岚宗那边放出话来,说仙子真人不会到场,但自有退敌之法！
一时间,流言四起,猜测纷纭。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吊到了最高点。
决战之日,断云台人山人海。
断云台是一座巨大的山巅平台,常年云雾缭绕。此刻,金焱宗的弟子们占据了半边,个个身穿火红道袍,气势汹汹。为首的金傲天,更是丰神俊朗,手持一把赤金长剑,眼神睥睨,不可一世。
而另一边,我们青岚宗的队伍就显得寒酸多了。弟子们虽然换上了统一的青色道袍,但人数稀少,气势也弱。不过,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葫芦快乐水和一包瓜子,表情……不像来打架的,更像是来郊游的。
宗主李忘尘和几位长老站在最前面,强装镇定,但额头的冷汗还是出卖了他们。
时辰已到！沈非烟为何还不现身金傲天声如洪钟,蕴含着灵力,震得众人耳膜生疼,莫非是怕了,当了缩头乌龟吗
李忘尘刚要开口,我的头号粉丝兼指定代言人李剑心,排开众人,走了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金傲天遥遥一拜,不卑不亢地说道：金少主,您误会了。
误会金傲天冷哼一声。
是的,李剑心一脸诚恳地说,我家大师姐,并非不敢前来。只是,在来之前,她曾与我等有过一番交谈。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李剑心顿了顿,用一种带着些许同情和惋惜的语气,缓缓说道：大师姐说,金少主的‘烈阳剑法’,她曾有幸远远瞥见过一次。此剑法大开大合,威猛无匹,确是当世一流。只可惜……
可惜什么金傲天皱起了眉头。
可惜,此剑法有三处破绽。一在起手式‘烈日当空’,灵力运转过于刚猛,于左肩‘天宗穴’处必有片刻凝滞；二在剑招‘火凤燎原’,剑势虽广,但剑罡核心却在左下方三寸,极易被破；至于第三处……
李剑心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第三处破绽太过明显,大师姐说,她说出来,怕会伤及金少主的道心与自尊。所以她才不愿前来,并非畏惧,实乃爱才。她还说,希望金少主能自行悟通,莫要因一时意气,毁了这身好根骨。
李剑心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娓婉动人。
他当然不知道什么天宗穴,什么左下方三寸,这些全是我瞎编的。是我结合了前世看过的武侠小说、格斗游戏,还有人体穴位图,临时杜撰出来的名词,听起来专业又唬人。
但金傲天不知道啊！
他当场就愣住了。
作为一名天才,他有着天才的通病——极度的自负和多疑。
他下意识地回想自己的剑法。天宗穴起手式的时候,左肩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不顺畅左下方三寸他追求剑罡覆盖范围,核心好像……真的有点偏
至于那太过明显的第三处破绽……到底是什么！
越是想不出来,他心里越是发毛。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李剑心：一派胡言！妖言惑众！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那一丝慌乱,没有逃过在场老狐狸们的眼睛。
既然是胡言,金少主又何必在意李剑心微微一笑,从容地退了回去,开始嗑瓜子。
金傲天被噎得满脸通红。他本来是来打假的,现在倒好,自己反倒成了被找茬的一方。
好！好！好！他怒极反笑,既然沈非烟不敢来,那我就让你们看看,我的剑法,到底有没有破绽！
说罢,他长剑出鞘,一声凤鸣,开始在场中演练起他的烈阳剑法。
他要用事实,击碎谣言！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他越是想证明自己完美无缺,心里就越是惦记着那所谓的破绽。
当他使出烈日当空时,他下意识地去关注自己的左肩,导致灵力运转真的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当他使出火凤燎原时,他拼命想把剑罡核心往右上调整,结果用力过猛,剑势当场就歪了！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金傲天口中喷出。
他因为强行改变自己早已熟极而流的剑法,心神与灵力严重冲突,竟然……当场走火入魔,受了不轻的内伤！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金焱宗的弟子们赶紧冲上去扶住摇摇欲坠的少主。
而我们青岚宗这边,在短暂的安静后,爆发出一阵整齐划一的惊叹。
哇——
然后,他们默默地拧开葫芦,喝了一口快乐水,压了压惊。
李忘尘和长老们看着瘫倒在地的金傲天,再回想起李剑心刚才的话,看向后山我的方向时,眼神已经不能用敬畏来形容了。
那是一种,在看神的眼神。
未曾出面,仅凭三言两语,便让一位天才不战自败。
这是何等恐怖的算计！这是何等洞察人心的修为！
我,沈非烟,在所有人的心中,彻底完成了从天才到妖孽再到神明的三级跳。
而此刻,我正躺在后山的摇椅上,打了个满足的饱嗝。
攻心为上,兵不血刃。我翻了一页话本,喃喃自语,跟甲方斗智斗勇这么多年,拿捏你一个小屁孩的心理,还不是手到擒来
职场PUA,yyds！
08
金傲天不战自败,灰溜溜地被抬回了家。
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一天之内传遍了方圆百里的所有宗门。我的沈仙子之名,也随之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传说中,我成了一个能言出法随的存在。我说你有破绽,你就真的会有破绽。
这下,麻烦大了。
我的清净日子,彻底到头了。
从那天起,我那原本人迹罕至的后山,变得比菜市场还热闹。
各路修士,络绎不绝。
有白发苍苍的宗门长老,有声名显赫的散修大能,甚至还有几个邻国的皇室供奉。他们不再是为了求一碗快乐水,而是为了求我的一句指点。
沈仙子,老夫卡在金丹中期三十年,请仙子指点迷津！
沈仙子,在下修行‘寒冰诀’总是不得其法,求仙子看一眼我的功法有何‘破绽’！
沈仙子……
他们一个个态度虔诚,带来的供奉品堆积如山,从珍稀矿石到千年灵药,晃得我眼花。
但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烦透了！
我只想躺着,我有什么错我不过是运用了一点点心理学知识,怎么就成了包治百病的活神仙了
我试图闭门谢客,但他们就在我的洞府外长跪不起,一副你不指点我我就死给你看的架势。
宗主李忘尘也来劝我：非烟啊,你看,大家都是慕名而来,你就……稍微指点一下这也是为我们青岚宗积攒人脉嘛。
我看着他那张笑成菊花的老脸,再看看外面那些虔诚的眼神,知道这事躲不过去了。
行吧,营业就营业。
于是,修真界史上最敷衍、最离谱的人生导师,被迫上线了。
一位为情所困、导致修为停滞的长老前来求教。
我瞥了他一眼,从话本里随手抄了一句：你若盛开,蝴蝶自来。你若精彩,天自安排。与其纠缠,不如提升自己。
长老如遭雷击,回去后当场斩断情丝,闭关修炼,半个月后居然真的突破了。
一位因为过于好斗、树敌太多而苦恼的刀客前来求解。
我打着哈欠对他说：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掉提出问题的人。如果敌人太多,那就想办法让他们变成你的朋友。或者,让他们互相成为敌人。
刀客恍然大悟,回去后不再单打独斗,而是拉拢一批,打压一批,居然真的整合出了一股不小的势力。
一位钻研炼器之术、久久无法突破瓶颈的炼器大师前来求问。
我当时正在琢磨怎么给快乐水的瓶子做个防伪标识,便随口说道：不要总想着怎么把东西做得更复杂、更强大。有时候,用户的核心需求,可能只是‘好用’和‘好看’。你试试,在你的法宝上加点流光特效,或者镶几颗宝石
炼器大师回去后,放弃了对杀伤力的极致追求,转而研究起了法宝的美学设计。他炼制出的星光流彩系列飞剑,威力平平,但外观酷炫,深受女修士们的喜爱,订单接到手软,开创了修真界轻奢法宝的新流派。
我就是这样,用前世的心灵鸡汤、职场厚黑学、互联网产品思维……把这些找上门来的大佬们,一个个忽悠得心满意足,三观重塑。
他们每个人都觉得从我这里得到了无上真理,对我感恩戴德。
我的名声也越来越玄乎。
沈仙子能洞察因果,直指本心！
她的话,蕴含着天地至理！
听仙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我累了。
真的。每天被迫营业,搜肠刮肚地想那些有的没的,比我前世开一整天的会还累。
我的躺平生活,名存实亡。
我躺在堆积如山的珍宝上,喝着最顶级的快乐水,心里却无比怀念当初那个只有土豆和地洞的、宁静的后山。
我必须想个办法,让这些人别再来烦我了。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我心中慢慢成形。
我要给自己,搞一个人设崩塌。
09
我给自己人设崩塌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一个真正能让所有人设都崩塌的灾难,降临了。
灭世魔潮。
这是写在所有修真典籍最前页的、最恐怖的字眼。
传说每隔数千年,连接魔域与人界的空间壁垒便会变得薄弱,无穷无尽的魔物会像潮水一样涌入人间,吞噬一切生灵。
上一次魔潮,直接导致了修真文明的大断代。
而这一次,它来得毫无征兆。
消息传来时,我正在策划一场直播带货,准备把我那些用不上的供奉品清仓大甩卖,然后就宣布金盆洗手,从此退隐江湖。
李剑心连滚带爬地冲进我的洞府,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大、大师姐！魔潮！魔潮爆发了！
天,是真的塌下来了。
大地在震动,天空被染成了不祥的暗红色,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血腥的味道。远方,隐约能看到冲天的魔气,像一头择人而噬的巨兽。
各大宗门组成的防线,在魔潮面前摧枯拉朽般地被撕碎。城市陷落,生灵涂炭。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末日的恐慌。
然后,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喊出来的：
去青岚宗！去沈仙子的道场！
对！沈仙子算无遗策,她一定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
她的道场,有无上阵法庇护,是人间最后一片净土！
于是,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迁徙开始了。
无数的修士、凡人,拖家带口,从四面八方,潮水般地向我这个小小的后山涌来。
当我在山坡上,看到那黑压压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时,我整个人都傻了。
我的土豆地被踩了。
我的快乐水生产基地被挤爆了。
我那清净的道心之所,变成了一个拥挤、嘈杂、充满了哭喊和绝望的难民营。
沈仙子！求您出手,救救苍生吧！
仙子慈悲！
无数人对我跪下,磕头,那眼神里的期盼和信赖,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能怎么办
我能告诉他们,我就是个想躺平的废柴吗我能告诉他们,这里没有任何阵法,所谓的道场就是个被我挖出来的地洞吗
我不能。
我现在要是说一句实话,恐怕会被这群绝望的人当场撕成碎片。
宗主李忘尘和长老们也早就没了主意,他们和其他人一样,用一种妈妈这里有坏人的眼神看着我,等着我来拯救世界。
我看着山下,那片暗红色的潮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我们这边蔓延,其中夹杂着无数魔物狰狞的嘶吼。
我体会到了什么叫骑虎难下,什么叫被捧杀的最高境界。
我完了。
我的躺平大业,我的商业帝国,我的人生……全都要被这该死的魔潮,和这帮该死的脑补怪给毁了！
我欲哭无泪,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发自内心的、彻骨的绝望。
我看着山坡下那片被难民踩得乱七八糟的、我亲手开垦的土豆地,心中涌起一股最后的悲愤。
毁了我的地,踩了我的土豆……你们这帮天杀的魔物！
今天,我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我决定,在我辉煌的躺平生涯的最后,A一次。
10
魔潮大军,终于兵临山下。
打头阵的是数以万计的低阶腐臭魔,它们长得像没皮的野狗,行动迅捷,口中流着腐蚀性的毒液。
难民们发出绝望的尖叫,修士们则祭出法宝,准备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我也豁出去了。
所有人！我用尽全身力气大喊,把我们‘快乐水’生产基地的所有原料、成品、半成品,全都给我往下扔！
反正都要死了,这些东西留着也没用！
李剑心虽然不解,但出于对我的绝对信任,立刻组织人手执行。
于是,在魔潮大军面前,一场奇怪的投掷战开始了。
无数装满液体的葫芦、瓦罐、大锅,如下雨般从山坡上被扔了下去。
冲在最前面的腐臭魔,瞬间被砸得人仰马翻。更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是发酵失败的、准备当肥料的快乐水半成品,里面因为混入了一些奇异的菌类,变得粘稠无比,还散发着一股能让人精神错乱的气味。
腐臭魔们被这些黏液糊了一身,行动立刻变得迟缓,甚至开始互相攻击,阵型大乱。
有效！
我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
继续扔！别停！
山上的弹药倾泻而下。其中,还夹杂着许多我为了研发新口味而准备的秘密配料,比如能产生大量泡沫的皂角果,能散发刺鼻气味的催泪花……
一时间,山坡下黏液横流,泡沫满天,异香扑鼻,宛如一个大型的生化实验现场。魔物大军的前进势头,竟然真的被硬生生地遏制住了！
但这只是暂时的。
后方,体型更加庞大的巨岩魔开始推进。它们刀枪不入,力大无穷,我们的生化攻击对它们效果甚微。
它们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向山上走来。
完了,这下真的挡不住了。所有人心中都升起同样的念头。
就在这时,一头冲在最前面的巨岩魔,脚下忽然一空。
轰隆！
它那小山般的身躯,竟然直直地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坑里！紧接着,是第二头,第三头……
是壕沟！
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看到,在山坡下,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道道纵横交错、深不见底的壕沟,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完美地覆盖了所有上山的主要路径！
巨岩魔们纷纷掉进沟里,动弹不得,反而成了阻碍后续部队的障碍。
只有我知道,那不是什么壕沟……那是我为了给我那片宝贝土豆地进行分区灌溉,吭哧吭哧挖了一个多月的、复杂的、被我命名为多功能生态循环水利系统的……灌溉渠。
只是挖得比较深、比较宽而已。
魔潮的两次冲锋,都被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化解了。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神仙的眼神看着我。
在他们眼中,这一切,都是我算无遗策的惊天布局。那些奇怪的液体,是早就准备好的炼金药剂；那些壕沟,是深谋远虑的无为大阵。
沈仙子万岁！
仙子救世！
欢呼声响彻云霄。
我站在山巅,迎着山风,表情淡然,内心却在疯狂吐槽：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危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解除了。
魔潮因为先头部队的诡异覆灭,暂时退去。而人族的援军,也终于赶到。
战后,为了表彰我的救世之功,整个修真界联盟共同出资,为我建造了一座全新的仙府。
那是一座悬浮在云海之上的天空之城,拥有当世最强的防御阵法,灵气浓郁到可以凝结成水,里面有上千个不用吃饭的机关人偶作为仆从,还有一个巨大的仓库,堆满了来自全天下的奇珍异宝和美食。
在盛大的仙府落成典礼上,修真联盟的盟主亲自将仙府的钥匙交给我,并郑重承诺：
为保沈仙子道心清净,非天道倾覆、世界灭亡之浩劫,任何人不得擅入仙府,打扰仙子清修。
那一刻,我热泪盈眶。
我看着眼前这座极尽奢华、绝对安全、无人打扰的终极堡垒,终于明白了。
原来,躺平的最高境界,不是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
而是让全世界都心甘情愿地,为你创造一个完美的躺平环境。
我,沈非烟,一个想躺平的废柴,在经历了一系列离谱的误会之后,终于,实现了我最初的、也是最终的梦想。
从此,江湖上少了一个被迫营业的人生导师,多了一个关于无为剑仙的、永恒的传说。
而我,则在新家的阳台上,摆好我最爱的摇椅,喝着冰镇的快乐水,看着云卷云舒,惬意地眯上了眼睛。
啊,这该死的、完美的躺平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