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玄幻小说 > 离婚后,前妻跪求我原谅 > 第25章  官方认证

我蹲在木箱前,一件一件地翻看着。南宋的笔洗,釉色像雨过天青;庆元年间的梅瓶残件,瓶腹的缠枝莲纹笔触流畅,带着“院体画”的规整;还有只粉盒,盒盖的婴戏图衣纹细如发丝,正是“游丝描”——和上周那只几乎一模一样。
这些熟悉的特征像根线,把上周的“老藏家货”和今天的“官方货”串在了一起。
鬼爷肯定是先截了一批私藏,又把剩下的报给了官方,既赚了黑钱,又卖了官方人情。
周德海不可能不知道,可他看着我鉴定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大概只要能把文物追回来,鬼爷这点小动作,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说到底,我只是混口饭吃,现在又急等着钱给爸妈看病,不该我管的,我一点也不想管。
有些事琢磨不明白的,或许就不该想。
“怎么样?”鬼爷蹲下来,递过来瓶矿泉水,“能定几级?”
“三级文物没问题。”我拧开瓶盖灌了一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把那些翻涌的疑虑压了下去,“有几件残片能拼出整器,说不定能评二级。”
鬼爷笑得眼角的刀疤都堆在了一起,偷偷往我口袋里塞了个信封,厚度比上周的还沉:“这是定金,剩下的鉴定完就结。你爸妈那边……我让赵涵先送点钱过去。”
我捏着那个信封,指尖触到钞票的棱角时,突然觉得很累。
后颈的伤还在疼,医院的催费单像片乌云悬在头顶,我爸的兰花、我妈的小米粥……这些比鬼爷的猫腻、周德海的默许都重要。
“我尽快出报告。”我把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的瓷片上,手电光在冰裂纹上移动,那些沉睡了八百年的纹路在光线下舒展,像在诉说沉船时的惊涛骇浪。
也许鬼爷真的耍了手段,也许周德海在装糊涂,也许我从一开始就成了他们各取所需的工具。
但此刻,我只想把这些瓷片看仔细,把该拿的钱拿到手,然后赶紧回医院。
至于那些藏在暗处的交易,等我爸妈能安稳坐在阳台上晒太阳了,再慢慢算吧。
海风掀起我的衬衫,带着咸腥味掠过耳畔。远处的海鸥掠过水面,货轮的引擎发出沉闷的轰鸣,像在为这桩心照不宣的交易伴奏。
我蹲在木箱前,指尖抚过一块带着“官”字款的残片,突然觉得,这双看透了文物年代的眼睛,此刻却看不透人心的深浅。
罢了,先顾眼前吧。
鉴定到后半夜,货轮甲板上的灯忽明忽暗,像困极了的眼。
最后一箱残片拼完时,天边已经泛了鱼肚白。
我把拼好的半只官窑碗推到周德海面前,碗沿的缺口刚好能和上周见过的那片残片对上——鬼爷果然没说谎,这两批货确是同一沉船里的。
“二级文物。”我在鉴定报告上签字,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在空旷的甲板上格外清晰,“这只碗的缠枝纹能和其他残片拼出整器,纹饰完整度超过七成,够二级标准。”
周德海接过报告,指尖在“二级文物”四个字上顿了顿,抬头看我:“小程,辛苦你了。剩下的手续让同事跟你对接,酬劳会直接打你卡上。”
“谢谢周主任。”我站起身,后腰僵得像块铁板,蹲了十几个小时,膝盖早麻得没了知觉。
鬼爷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手里捏着个鼓鼓的信封,塞给我时笑得一脸精明:“这是额外的辛苦费,赵涵说你妈转普通病房了,正好添点营养品。”
我捏了捏信封厚度,心里大概有数,没推辞,揣进了口袋。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我妈刚转出icu,我爸的康复针还等着缴费,每一分钱都得攥紧。
“我先回医院了。”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后颈的伤被海风一吹,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让赵涵送你。”鬼爷喊住我,指了指码头边的黑色轿车,“她在那儿等着。”
我没拒绝。此刻我连站都快站不稳了,更别说这个点根本就没公交。
车里弥漫着淡淡的栀子花香,赵涵递过来条热毛巾:“程枫,鬼爷说你肯定没合眼,擦擦脸,我开慢点,你稍微眯一会儿吧。”
我接过毛巾敷在脸上,热气熨帖着发僵的脸颊,意识却清醒得很。
后视镜里,老码头的灯塔越来越远,那艘锈迹斑斑的货轮缩成个小黑点,像枚没炸响的哑炮。
“赵涵,”我突然开口,“上周那批货……鬼爷到底打算怎么处理?”
赵涵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后视镜里的眼神有点复杂:“程枫,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鬼爷说,等这批官方的手续走完,会给你个交代。”
交代?我扯了扯嘴角。能有什么交代?无非是分我点好处,堵我的嘴。
可我要的不是好处。我只是怕,怕哪天山海关的人突然找上门,问我为什么明知是走私文物还敢碰。
不过好在给鬼爷鉴定不用像官方那样写鉴定报告,证据,应该是没有的。
话虽如此,不踏实总归是有的。
“我知道了。”我没再追问,靠在椅背上闭了眼。
车到医院门口时,天已经大亮。我刚推开车门,手机就响了,是柳清浅。
“你妈刚醒,说想喝你熬的小米粥。”她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你爸也醒了,护士说他今天能坐起来了。”
我心里一暖,脚步都轻快了些:“我这就上去。”
“别急,”她顿了顿,“我给你留了份早餐,在护士站,你先垫垫肚子。”
挂了电话,我摸了摸口袋里的信封,硬挺的厚度硌得手心发沉,却没之前那么烫了。
走进住院部大厅,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亮晃晃的光斑。
护士站的小姑娘冲我笑:“程先生,柳医生给你留的早餐在这儿呢,热乎的。”
是份豆浆油条,还有个茶叶蛋。
我拿起咬了一口,油条的酥脆混着豆浆的甜,熨帖得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