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盯着林志手里的棒球棍,那棍身锃亮,一看就是花了不少钱的新款。
我记得去年他生日,林悦还跟我念叨,说弟弟想要根好点的球棍耍帅,我当时刚交完三个月房租,兜里只剩几百块,只能含糊着说等下个月跑够了流水就买。
现在这根球棍就戳在我胸口,带着林志手心的汗味,像根烧红的烙铁。
“我配不上她?”我笑了,笑声在狭小的客厅里撞出回音,听着比哭还难听:“林志,你姐当初哭着喊着要嫁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你开着我给你买的跑车泡妞的时候,怎么不说我配不上她?”
我的手指戳在他脑门上,力道大得让他踉跄了一步:“你他妈现在吃着我跑网约车挣的饭钱,拿着我累死累活赚的钱买球棍,反过来指着我的鼻子骂?你算个什么东西!”
林志被我吼得一愣,随即涨红了脸,抡起球棍就往我身上砸:“你他妈敢骂我!”
我侧身躲开,球棍“哐当”一声砸在电视柜上,把上面的玻璃门砸出个蛛网裂痕。
林悦似乎也没想到林志会突然动手,下手还这么狠,被吓了一跳,尖叫着扑过来抱住林志的胳膊:“小志!别打了!他是你姐夫啊!”
“姐夫?”林志甩开她的手,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他也配?一个破开车的,连我姐一根头发都比不上!要不是我姐心善,早跟他离了!”
我突然觉得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
我看向林悦,她还在哭,可那双眼睛里哪有半分心疼,全是对林志的担忧。
她是怕林志伤了我,会被送去蹲局子!
我想起刚结婚那年,林志在外面跟人打架被抓进派出所,是我通宵蹲在警局门口,塞了两条烟才把人捞出来;他创业失败欠了一屁股债,是我卖掉刚淘来的清代玉佩给他填窟窿。
那时候他一口一个“好姐夫”,喊得比谁都亲。
“心善?”我指着她的腿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心善到让别的男人啃出牙印?心善到穿着我买的睡裙跟人拍视频?林悦,你把不要脸当善良,是觉得我瞎了眼吗?”
林悦的脸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林志见状,又要挥棍过来,我这次没躲,直挺挺地迎上去:“你打!今天你不把我打死,明天我就敢掀了你们林家的祖坟!”
我的眼神太凶,林志的动作僵在半空,手里的球棍“啪嗒”掉在地上。
我弯腰捡起球棍,掂量了两下,突然狠狠砸在地上。
“咔嚓”一声脆响,球棍断成两截。
没了武器,林志的气势瞬间就弱了大半,说到底,这货也是就个色厉内荏的家伙,对方硬气,他就怂了。
我没再看他,只冷冷地盯着林悦,一字一句道:“从今天起,你不是我老婆,他也不是我小舅子。咱们俩,离婚。”
“离婚?”林悦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突然尖叫起来,“程枫你疯了!你离了我能活吗?你欠着好几百万的债,除了我谁还会跟着你?”
她往前凑了两步,真丝睡裙的裙摆扫过我的裤腿,那曾经让我心猿意马地触感,此刻只觉得黏腻恶心。
“那那些债务呢?那是夫妻共同债务,你以为离了婚我就不用还了?还是你觉得,离了我,会有哪个傻子愿意跟你一起背这天文数字的债?”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我天灵盖上。
我猛地看向她,她眼底的惊慌还没褪去,却藏着一丝笃定的算计。
是啊,共同债务。
我之前怎么就没想过?我一直以为她留在我身边是因为感情,是舍不得多年的情分,是在我跌入泥潭时还愿意拉我一把的善良。
原来不是。
她只是怕离婚后,这上千万的债务会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不是不离不弃,只是在权衡利弊后,觉得暂时留在我身边,让我一个人扛着债务更划算。
我想起那些日子,我跑网约车跑到凌晨三点,拖着灌了铅的腿回到家,她永远留着一盏灯,端出温在锅里的粥。
我以为那是心疼,现在才明白,那不过是怕我累垮了,没人替她挣钱还债。
我想起她总说“老公辛苦了”,说“等你还清债我们就买套大房子”,说“我永远陪着你”。
那些曾经让我眼眶发热的话,此刻听来,每一个字都裹着毒液。
“你以为我是怕你不还?”
我笑了,笑得胸腔发疼,眼泪混着鼻腔里的酸意涌上来,“林悦,我嫌你脏!就算这债我一个人扛到死,就算我明天就去跳楼,我也不会再跟你这种女人多待一秒!”
“至于那些债务,是我自己惹出来的,用不着你来还!”
说着,我还怕她又有什么算计我的点子不肯离婚,又我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点开相册里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举到她面前:“你不是怕吗?怕这些东西传出去,怕你的同事邻居看到你这副浪样?”
林悦的脸“唰”地白了,下意识地想去抢手机,被我狠狠甩开。
“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这个婚必须离!”我的声音冷得像冰,每一个字都砸在地上。
“你要是敢不来,这些照片,还有那段视频,我会打印出来贴满你公司楼下,发到你家族群里,让你爸妈,让你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都好好看看,他们引以为傲的校花女儿,背地里是怎么伺候‘隔壁老王’的。”
“程枫!你敢!”林悦的声音都在发抖,眼神里终于有了恐惧,不是怕我,是怕身败名裂。
“你看我敢不敢。”我对她不再有任何怜惜,声音也是她从未听过的冰冷。
林悦的脸彻底没了血色,瘫坐在沙发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志还想放狠话,被我一个眼神瞪了回去。我看都懒得再看他们一眼,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瞥见鞋柜上还摆着我们的结婚照。
照片里的我穿着高级量身定制的西装,林悦穿着洁白的婚纱,我们笑得那么甜,背景是我曾经意气风发买下的江景房。
我冷着脸抬脚把相框踹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