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宜回过神的时候,顾承凛已经离开了。
她看了一眼手机界面,最近通话那里多了一串数字。
顾承凛的号码?
他这是什么意思?
要翻她之前拉黑他的旧账?
……也太小气了吧!
谢时宜没有那么多精力去揣度顾承凛的心思。
她小跑着跑出了殡仪馆。
南山墓园很大,从殡仪馆穿过墓园走到正大门口步程有半个小时。
谢时宜这些时日已经习惯了奔波,抱着包闷头往前走着。
“滴——滴——”
身后冷不丁地传来汽笛声,谢时宜吓了一个激灵,以为是自己走在路中间挡道了,连忙往路旁让。
然而那辆黑色的奔驰车掠过她后减了速,最后一个转向,停在了她的面前。
啧,今天是怎么了?拦路虎怎么这么多?
车窗降下,伴随着朱维实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脸一起攻击谢时宜的还有他轻浮的声音。
“谢时宜,在这里遇见你真是稀奇,你该不会也来吊唁顾启煦了吧?”
谢时宜没有理他。
朱维实却更起劲了,“你们快看啊,当初高不可攀的纪家千金现在落魄成这样了!”
后座的车窗也降了下来,谢时宜这才看清后面也坐了两个笑得肆意的男人。
从谢时宜出现在追思堂的时候几人就盯上她了。
否则也不会仪式没有结束就开车追出来。
“哟,大小姐怎么还亲自走路啊,上车吧,哥哥们带你去嗨一下!”
以前在纪家的时候,这些人绝对不敢用这种态度对她说话。
谢时宜咬紧牙,精神紧绷起来。
如果只有朱维实一个人,她还有信心自己的脚力能够跑得过这个死胖子,
可是现在是三个男人从车上下来,将她围住。
“谢时宜,装什么清高啊!你现在缺的是钱,正好我有的是钱,陪哥几个玩一下,不会亏待你的!”
从前的纪时宜是众星捧月的明珠,他们这些人只能远远地看着,甚至没资格进入她的核心交际圈。
现在好不容易逮到她落魄的时候,亵玩明珠这种好事,怎么能错过。
几个男人一步一步地缩小包围圈。
怦怦!怦怦!谢时宜心脏狂跳不止。
“朱维实!你看清楚这里是谁的主场?这是顾家二少葬礼的日子,你敢乱来?”谢时宜用最冷最厉的语气吼道。
“哈哈哈……”几人大笑起来,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
谢时宜也意识到这句话没有镇住他们。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葬礼上,反而更方便他们乱来。
偏偏这个地方地广人稀,恐怕真应了那句话——“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朱维实已经狞笑着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朝她的脸上摸了一把。
“真嫩!”
“滚啊!”谢时宜被恶心得怒声吼道。
杀伤力不足。
现在她所有的反抗对于这几人来说,都像是助兴一般,让他们更兴奋了。
突然,一道尖锐刺耳的汽车刹车声传来打断了几人的注意力。
车上下来一个人,冷锐地冲他们喊道:“放开她!”
谢时宜顿时眼前一亮,看到了救星,她大喊:“陈秘书!”
是陈秘书!
顾承凛的贴身秘书,陈准。
在她和顾承凛还是未婚夫妻期间,她见陈准的次数比见顾承凛的次数多得多。
陈秘书做事细致周到,为人温柔谦逊,是个可靠的好人。
谢时宜想跑到陈准身边,却被朱维实紧紧抓住肩膀,“想跑?”
“放开我!”谢时宜挣扎。
“放开她!”陈准再次喊道。
他神容严肃,但朱维实完全不把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瘦弱男人看在眼里。
“呵呵,什么人都想英雄救美了?我警告你,快点滚!不要坏了我们的好事!”
另外两个男人转向朝着陈准走过去。
谢时宜见陈准握紧了拳头,心放宽了许多。
陈准除了是顾承凛的贴身秘书,他还兼任顾承凛的贴身保镖,并且还是轻量级的拳王……
只见陈准身形一闪,砰嗙咚的几声,那两个男人便倒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谢时宜也趁着朱维实被震惊到分神的契机,抬起脚朝他胯下用力一踹。
朱维实吃痛松了手,捂住裆部,也发出哀嚎声。
“谢小姐,你要去哪儿?我送你一程吧。”陈准拉开车门。
谢时宜没有拒绝,直接跑过去钻进了他的车里。
“谢谢陈秘书,麻烦送我去市医院吧。”
“谢小姐客气了。”
汽车向前行驶,将外面朱维实气急败坏的“有本事别跑!你给老子等着……”的声音甩远,谢时宜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肩膀处残留的触感令她感到恶心,她掏出纸巾不停地擦拭着刚才被朱维实碰过的地方,直到皮肤发红发痛才罢休。
陈准开着车,余光却将她的举动尽收眼底。
汽车驶离了墓园,朝着天港市中心而去。
车内舒适的温度清雅的香气以及舒缓的纯音乐令谢时宜感到安心,她的神经渐渐放松。
“陈秘书,要不是你碰巧路过,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谢时宜感慨道。
以前还是纪家千金的时候,谢时宜感觉身边都是好人。
也就这几个月,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什么叫世态炎凉,人心险恶。
“不是碰巧。”陈准回答道,“是顾总吩咐我出来送你一程的,也幸好顾总下了这个决定。”
要不然谢时宜肯定会被那三个人带走,后果不堪设想。
顾承凛?
谢时宜倏地一愣。
“谢小姐,其实顾总还是很关心你的……”
“别说了。”谢时宜眸色一暗,打断了陈准的话,“陈秘书,你不用再在我面前说这些话了……你都称呼我为谢小姐了,应该知道我不是纪家的人,我和顾承凛的婚约也不作数了……”
说着,她苦涩一笑,“你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替他找借口,为他说好话了。”
陈准极有职业素养地在接下来的路程中保持了沉默。
老板和前未婚妻的感情纠葛,他不好多说什么。
谢时宜扭头看向窗外,心里的波澜越涌越盛。
关心?
顾承凛怎么会关心一个失去身份对他毫无利用价值的女人?
只是陈秘书习惯性的客套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