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末日新启:重生之途 > 第9章
蓝光把巷子染成了片诡异的湖,陈宇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挪,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胳膊上的鳞片凉丝丝的,摸起来像塑料,却又带着体温,指尖划过的时候,能感觉到底下细微的搏动,像有什么东西在皮肤里呼吸。
白猫在前面引路,尾巴高高翘着,蓝眼睛亮得像两颗冰珠子。它嘴里的银手链随着步伐轻轻晃,吊坠上的螺旋图案在蓝光里转着,和陈宇掌心的金属片呼应着,发出细碎的“嗡嗡”声。
“你到底是谁?”陈宇的声音发飘,喉咙干得像要冒烟。这猫太不对劲了,不仅不怕人,还带着他往不知名的地方跑,嘴里叼着的手链更是透着股邪气——林秀娟的东西,怎么会在它嘴里?
白猫没回头,只是脚步顿了顿,像是在催促。
陈宇咬着牙跟上,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张恒的脸、老太太的笑、D-72的黄眼睛、林秀娟最后那句“三个月”……这些碎片在蓝光里晃来晃去,最后都变成了胳膊上的鳞片,泛着冷光。
他摸出那支没打完的抑制剂,针管里还剩点淡蓝色液体,在光线下像融化的天空。张恒说这是延缓发作的,可现在看来,更像是催化剂——打完针才长出的鳞片,总不能是巧合。
“操,又被骗了。”陈宇把针管狠狠扔在地上,塑料壳撞在墙角,发出脆响。他现在算明白了,从林秀娟闯进出租屋开始,他就没走出过别人画的圈,白大褂、研究员、老太太……甚至这只猫,都像提线木偶,把他往某个地方赶。
白猫突然停在一扇铁门前,门是锈死的,上面爬满了爬山虎,叶子在蓝光里泛着暗绿。它抬起爪子,拍了拍门把手上的锁,那锁是把老式铜锁,锁孔里塞着团烂布。
陈宇走过去,把烂布抠出来,借着蓝光往里看,锁芯早就锈住了。他从口袋里摸出那半截断了的拖把杆,插进锁孔里使劲拧,“咔哒”一声,锁开了。
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混合着尘土和草药的味道涌出来,呛得他咳嗽了两声。门后是条窄窄的走廊,墙壁上贴着泛黄的标语:“安全生产,人人有责”,看字迹像是几十年前的。
“这是哪儿?”陈宇问白猫,话音刚落就觉得自己傻——跟猫说话,还指望它回答?
白猫却像是听懂了,跳进走廊,回头冲他叫了一声,声音软软的,不像之前听到的那些野猫那么尖利。
陈宇深吸一口气,跟了进去。走廊尽头有扇木门,虚掩着,里面透出点昏黄的光。他走到门边,听见里面传来“沙沙”的翻书声,还有人哼着段跑调的京剧,咿咿呀呀的,听得人头皮发麻。
“谁在里面?”陈宇握紧了口袋里的金属片,指尖能感觉到上面的螺旋图案还在微微发烫。
里面的声音停了。过了几秒,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点沙哑:“门没锁,进来吧。”
陈宇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草药味扑面而来。屋里不大,堆着些旧书架,上面摆满了泛黄的书,墙角支着个小火炉,上面炖着个砂锅,咕嘟咕嘟冒着泡,药味就是从这里飘出来的。
火炉边坐着个老头,头发花白,梳得整整齐齐,穿着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鼻梁上架着副老花镜,正低头翻着本线装书。他抬起头,眼睛很亮,不像那些老太太那么浑浊,只是眼角的皱纹深得能夹死蚊子。
“坐。”老头指了指对面的小板凳,目光落在陈宇胳膊上,没露出丝毫惊讶,好像看见鳞片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陈宇没坐,警惕地盯着他:“你是谁?这地方是干嘛的?”
“以前是个小药厂,后来黄了,我在这儿看仓库。”老头合上书,书皮上写着《本草纲目》,“至于我是谁……你可以叫我李老头。”他顿了顿,指了指门口的白猫,“是小花把你带来的吧?”
“小花?”陈宇看向白猫,它正蹲在老头脚边,用脑袋蹭他的裤腿,嘴里的手链已经不见了。
“嗯,养了好几年了。”李老头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它通人性,一般不把生人往这儿带。”
陈宇的心沉了沉:“你认识林秀娟?”
李老头的笑容淡了点,他往砂锅里加了点什么,药味更浓了:“认识,那丫头小时候常来这儿玩,她爷爷是我老伙计,以前这药厂就是她爷爷开的。”
林秀娟的爷爷?陈宇愣住了。他想起林秀娟工牌上的研究所,再看看这满屋子的草药和旧书,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
“她爷爷是搞生物研究的?”
“搞中医的。”李老头叹了口气,“研究了一辈子草药,想治百病,结果自己倒先走了。秀娟这丫头,从小跟着爷爷在药堆里长大,后来却去学了西医,进了那个什么研究所,唉……”
陈宇突然想起林秀娟塞给他的那个小玻璃瓶,里面的液体有消毒水味,又带着点腥气,难道不是西药,是草药提炼的?
“她为什么要去研究所?”
“为了她弟弟。”李老头往砂锅里撒了把黑色的粉末,“她弟弟得了种怪病,肌肉会慢慢萎缩,西医说没治,她听说研究所里有个项目能治这病,就进去了。”
陈宇的手指在口袋里攥紧了金属片:“是‘净化计划’?”
李老头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你怎么知道?”
“张恒告诉我的。”陈宇盯着他,“他说那是种病毒武器,能让人失去理智,还会传染。”
李老头沉默了,他把砂锅从火炉上拿下来,倒了碗药汤,递过来:“先把这个喝了,能压一压你身上的‘东西’。”
药汤黑乎乎的,冒着热气,闻起来很苦。陈宇犹豫了下,接过碗——他现在没什么可失去的了,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像D-72那样,至少死前弄明白真相。
他捏着鼻子,把药汤灌了下去,苦涩的味道瞬间从舌尖蔓延到喉咙,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可奇怪的是,喝完没多久,胳膊上的鳞片就开始发烫,像有什么东西在皮肤底下融化,痒得他想抓。
“别抓。”李老头递过来块毛巾,“这是排毒,忍忍就过去了。”
陈宇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果然,没过几分钟,鳞片就慢慢褪去了,露出底下正常的皮肤,只是那片被林秀娟抓伤的地方,还留着淡淡的青紫色印记。
“这到底是什么?”他指着印记问。
“是‘引子’。”李老头重新坐下,给自己倒了碗药汤,“净化计划的病毒,需要‘引子’才能激活。秀娟爷爷当年研究过类似的草药,知道怎么克制,就把配方刻在了那块金属片上——就是你口袋里那个。”
陈宇掏出金属片,在灯光下仔细看,果然发现螺旋图案的缝隙里,刻着些极小的字,像是某种药材的名字。
“D-73就是这个配方?”
“不全是。”李老头摇摇头,“D-73是病毒的编号,也是解药的代号。秀娟偷出来的,不只是配方,还有病毒的原始样本,藏在那个吊坠里。”他指了指白猫,“小花嘴里的手链,吊坠是空的,样本早被秀娟转移了。”
陈宇这才明白,林秀娟说“D-73是钥匙”,指的不是金属片,是能解开病毒的解药配方。
“那白大褂为什么抓她?”
“他们要样本,也要配方。”李老头喝了口药汤,“有了这两样,就能批量生产病毒,到时候……”他没说下去,但陈宇能猜到后面的话。
“林秀娟现在在哪?”
李老头的脸色暗了暗:“应该被关在研究所的‘净化部’,就是你说的白大褂待的地方。那里守卫森严,进去了就很难出来。”
陈宇的心沉了下去。他想起张恒说的地下三层,看来也是骗他的。
“那我现在怎么办?”他看着自己胳膊上的印记,“这东西还会发作吗?”
“会。”李老头很直接,“抑制剂和草药都只能暂时压制,要想彻底好,必须拿到原始样本,再配上这个配方,才能做出解药。”
陈宇捏着金属片,上面的温度慢慢降了下去。他现在进退两难,去救林秀娟,等于自投罗网;不救,自己迟早会变成D-72那样的怪物,三个月后,整座城市都会遭殃。
“我帮你。”李老头突然说,“秀娟爷爷临终前嘱咐过我,要是这丫头出了事,一定要帮她。而且……”他指了指墙上的日历,“离‘那一天’,只剩三个月了。”
陈宇看向日历,6月15号被红笔圈了起来,旁边写着行小字:“七星连珠,阴气盛”。
“那一天是什么?”
“病毒爆发的日子。”李老头的声音很沉,“研究所选在那天激活病毒,说是‘净化’,其实是屠杀。他们认为只有少数‘干净’的人才能活下来,重建世界。”
陈宇想起梦里的血和尖叫,胃里一阵抽搐。
“怎么才能拿到样本?”
“秀娟留了后手。”李老头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黄帝内经》,翻开其中一页,里面夹着张泛黄的图纸,“这是研究所的地下结构图,净化部的入口在……”
他的话突然停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口,脸色变得惨白。
陈宇猛地回头,看见那只白猫正弓着背,对着门口发出威胁的低吼,毛发倒竖,蓝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门口的铁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沙沙”声——是指甲刮擦铁皮的声音,和D-72在出租屋里抓地板的声音一模一样。
紧接着,是无数只脚踩在地上的声音,密密麻麻的,从走廊那头涌过来,越来越近。
李老头颤抖着指了指墙角的一个暗门:“快进去!从这里能通到后巷!”
陈宇刚要跑过去,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铁门被撞开了。
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门口,脸上戴着防毒面具,手里拿着针管和电击器,眼神冰冷地盯着屋里。
而他们身后,跟着十几个“人”,动作僵硬,脸色惨白,眼睛是浑浊的黄色,脖子上都挂着和D-72一样的工牌,编号从D-60到D-71,一个不差。
为首的那个白大褂往前迈了一步,声音透过防毒面具传出来,瓮声瓮气的,却带着种说不出的熟悉:
“陈先生,我们找你很久了。”
陈宇的心脏骤然收缩。
这个声音,和那个乱码号码拨过来时,电流声里夹杂的低语,一模一样。
他突然明白了,从一开始,对方就知道他是谁,知道他在找什么。
而李老头手里的那张图纸,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张空白的废纸。
暗门的方向,传来“咔哒”一声轻响,像是被从外面锁死了。
陈宇握紧了口袋里的金属片,那上面的螺旋图案,突然变得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