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末日新启:重生之途 > 第1章
后颈的汗珠子滑进衣领时,陈宇猛地睁开眼。
窗外天刚蒙蒙亮,老楼墙皮在晨光里泛着灰败的黄,楼下收废品的三轮车“吱呀”碾过碎石路。他盯着天花板那道横贯东西的裂缝——上个月楼上漏水泡出来的,边缘还带着点霉斑,和梦里的颜色不一样。
梦里是暗红。
像泼在水泥地上的血,干了又被雨水泡开,黏糊糊糊住鞋底。他记得自己就在这条街上跑,脚腕被什么东西缠住,低头看见半截断手,指甲缝里还嵌着他前天才换的鞋带。
“操。”
陈宇抹了把脸,手心全是汗。这是这个月第七次了。
他坐起来,床板发出老态龙钟的呻吟。出租屋小得转个身都能撞着墙,墙角堆着没来得及扔的快递盒,桌上的泡面桶还冒着昨晚的油星子。作为小公司的数据录入员,他的生活就像这屋子,挤得喘不过气,却没什么值得说道的。
除了那些梦。
第一次做这种梦是月初。梦见公司楼下十字路口堵成一锅粥,不是车祸,是有人趴在地上啃另一个人的小腿。当时只当是白天看了丧尸片,没当回事。可后来的梦越来越具体,甚至能看清啃人那家伙脖子上的工牌——隔壁部门的老王,上周还在茶水间跟他抱怨儿子叛逆。
“发什么呆?”手机在枕头边震动,组长的消息:“昨天的报表怎么少了一页?赶紧补,十点前要。”
陈宇深吸一口气,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飞快:“好的,马上弄。”
掀开被子下床,脚刚落地就打了个激灵。地板凉得像冰,可他明明记得昨晚关了空调。走到窗边,窗户竟开了道缝,清晨的风卷着潮气灌进来,吹得窗帘边角不停晃。
“怪了。”
他有锁窗的习惯,独居老楼,总得防着点。陈宇走过去关窗,手指刚碰到窗框,眼角余光瞥见楼下垃圾桶旁,蹲着个穿碎花裙的女人。
那女人背对着他,低头在垃圾桶里翻找,动作有点僵硬。陈宇皱了皱眉,这一带流浪汉不少,但穿成这样翻垃圾的少见。更怪的是,她头发湿漉漉粘在背上,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可昨晚没下雨啊。
他正想再看清楚,女人突然转过头。
距离远,看不清脸,只看到她嘴张得很大,嘴角似乎挂着点亮晶晶的东西。陈宇心脏猛地一缩——这场景,和三天前的梦重叠了。梦里也是这个女人,也是在这垃圾桶旁,他走过去想帮忙,结果女人扑上来,牙齿咬在他肩膀上,疼得他差点晕过去。
“神经病。”陈宇低声骂自己,猛地关窗,顺手扣上锁。
转身想去洗漱,却被地上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看,是昨晚脱的袜子,一只在鞋边,另一只竟在门后。他明明记得是一起扔在床尾的。
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来。陈宇弯腰捡袜子,捏在手里跟团冰似的。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冷水“哗哗”流,他用手接了捧水拍在脸上。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黑眼圈,眼神里全是红血丝,看着就像三天没睡。
“只是做梦,只是压力太大了。”他对着镜子说,说了三遍,才觉得心里稳了点。
回到桌前打开电脑,屏幕亮起的瞬间,右下角弹出新闻推送:“本市近期多起流浪动物伤人,专家提醒避免接触野生动物……”
陈宇的目光顿住了。
新闻配图是只流浪狗特写,眼睛红得吓人,嘴角沾着血。这只狗,他在梦里见过。就在下周二傍晚,它会冲进小区,咬伤三楼张奶奶。张奶奶的儿子下楼追它,被一群突然冒出来的流浪猫围攻,胳膊抓得血肉模糊。
手指悬在键盘上,半天没动。报表、组长、工资、房租……这些平日里压得他喘不过气的东西,此刻突然像纸糊的。梦里的血味、尖叫声、骨头碎裂声,反而清晰得像在耳边。
“不可能,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点开新闻想找更多细节。可网页刚加载,屏幕突然黑了。
不是关机,像被什么干扰,屏幕只剩一片雪花,还伴着“滋滋”的电流声。陈宇按电源键,没反应。拍了拍主机,雪花更密了。
这时,电流声里夹进个模糊的声音,像有人在远处说话,又像贴在耳边低语。陈宇把耳朵凑过去,勉强分辨出几个词:“……感染……扩散……三个月……”
“什么玩意儿?”
他猛地站起来,电脑桌被撞得晃了下,桌上的泡面桶倒了,汤汁溅在键盘上。屏幕“啪”地亮了,恢复正常,新闻页面还在,只是刚才的推送不见了,换成了娱乐八卦。
陈宇心跳得像擂鼓。盯着屏幕看了足足一分钟,突然抓起手机,点开日历。
今天是6月15号。
如果梦里的时间准,距离那场把城市拖进地狱的“事故”,还有整整三个月。
他走到窗边,再次开锁,小心翼翼推开条缝往下看。穿碎花裙的女人已经不见了,垃圾桶旁空荡荡的,只有几只苍蝇嗡嗡打转。
好像刚才的一切真是幻觉。
可缩回手时,指尖触到点粘稠的东西。低头看,是窗台上沾的,有点发黄,像干涸的鼻涕,又像某种动物的唾液。陈宇胃里一阵翻腾,赶紧跑到卫生间冲掉。
洗手时,他又看了眼镜子。这次,发现自己脖子上有道浅浅的红痕,像被什么抓过。
陈宇猛地想起,梦里被那女人扑上来时,她的指甲就是抓在这个位置。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吓了他一跳。
“谁?”陈宇的声音有点发紧。
门外没人说话,只有持续的敲门声,节奏很慢,很有规律,“咚……咚……咚……”
陈宇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走廊空荡荡的,阳光从楼梯口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带,什么都没有。
“搞什么?”他松了口气,刚想转身,敲门声又响了。
这次更响,更急,像有人用拳头砸。
陈宇再次凑到猫眼上,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走廊里还是没人。
可他清楚地听见,那敲门声不是来自门外,而是来自……门内。
像是有人在他房间里,用手敲着门板,从里面往外敲。
陈宇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慢慢后退,目光扫过狭小的房间——床底下、衣柜里、门后……每个角落都像藏着什么,正等着他转身的瞬间扑出来。
手机又震动,是组长催报表的消息。
陈宇没看,视线落在桌角的日历上。6月15号那一行,不知何时被人用红笔圈了起来。
圈的旁边,还有个歪歪扭扭的字,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