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趣阁 > 都市小说 > 陈清风的风水笔记 > 第5章水库出事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茶碗差点没端稳,茶水溅出几滴在青石板上。
“淹死了?”我猛地站起身,竹椅被带得往后趔趄,“什么时侯的事?俩娃多大?”
村长抹了把脸,急得声音发颤:“就刚才!王程家那小子七岁,杨东家闺女才五岁,说是在后山坝子边玩水,不知怎的就滑下去了……捞上来时已经没气了,两家大人哭得快晕过去了!”
我顾不上多想,抓起墙边的草帽就往外走:“去看看!”
后山那水库是前几年修的,坝l不算高,但水深得很,尤其近几日连下过几场雨,库水涨了不少,岸边湿滑得很。我一边跟着村长往山边走,一边心里犯嘀咕——那地方平时少有人去,谁家孩子会跑到那儿去?
路上已经陆续有村民往水库边赶,远远就听见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男人压抑的呜咽。走近了才见水库坝边围了一圈人,王程和杨东俩汉子正抱着孩子的尸身,瘫坐在泥地上,浑身都被泪水和泥水浸透了。
我蹲下身看了看,俩孩子身上的衣服还滴着水,小脸惨白,嘴唇却泛着青紫。村长在一旁叹着气:“作孽啊,好好的娃……”
我没说话,目光扫过水库周围。岸边的草被踩得乱七八糟,靠近水边的泥地上有两个小小的脚印,一直延伸到水边,像是没站稳滑下去的。可再往旁边看,离脚印不远的地方,有几块石头被挪了位置,石头缝里还卡着一小片青布,看着像是哪个孩子衣服上的。
我心里一动,起身往水库另一边走了走。这水库形状有点怪,像个葫芦,中间窄两头宽,刚才那俩孩子出事的地方,正好是窄处,水流比别处急些。更要紧的是,我记得去年修坝时,这里的护坡没让扎实,岸边的土看着结实,底下其实是空的,一踩就容易塌。
“这几天谁来过水库这边?”我问旁边一个看热闹的老汉。
老汉想了想:“好像……昨天见李老四家的小子在这儿钓鱼,别的没注意。”
我点点头,又看向那两个悲痛欲绝的父亲。这王程和杨东两家,平时关系不算近,也没听说过有啥过节,俩孩子怎么会凑到一块儿跑到这偏僻地方来?
正琢磨着,就见杨东媳妇突然扑向王程媳妇,哭喊着:“都怪你家小子!要不是他撺掇我闺女来这儿,我闺女能出事吗?!”
王程媳妇也红了眼,回骂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明明是你家闺女非要来玩水,拉着我家娃不放!”
俩女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周围的人赶紧上前拉劝。我皱起眉,这时侯闹起来,可不是办法。
“别吵了!”我沉声喝止了她们,“娃都没了,现在争这些有啥用?先把娃弄回去,好好办后事。这事儿,说不定另有蹊跷。”
我的话让俩女人暂时停了手,只是依旧哭个不停。我转向村长:“先让大家散了吧,留下几个年轻力壮的,把娃抬回去。另外,去问问李老四家的小子,昨天在这儿钓鱼时,有没有见着什么异常。”
村长连忙应着去安排。我望着浑浊的库水,心里沉甸甸的。这水库边的气场,怎么看都透着股子阴沉沉的劲儿,不像是简单的意外……李老四攥着儿子的胳膊,几乎是把人半拖半拽过来的,那小子低着头,手绞着衣角,肩膀一抽一抽的,看着怕得厉害。
“清风先生,村长说您找俺们?”李老四脸上堆着尴尬的笑,手却没松劲,“这小兔崽子不懂事,要是昨天在水库边惹了啥麻烦,您尽管说,俺一定好好教训他!”
我没看李老四,目光落在那小子身上。他顶多十三四岁,裤脚还沾着泥,脖子上挂着个歪歪扭扭的鱼漂,一看就是常去水边的。
“昨天在水库边钓鱼,看到啥了?”我尽量让语气平和些。
小子头埋得更低,声音跟蚊子似的:“没、没看到啥……就钓了两条小鱼。”
“放屁!”李老四照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刚才在家问你,你不是说看到俩小孩在坝边玩吗?咋这会儿不敢说了?”
小子被打得一哆嗦,眼泪“啪嗒”掉在地上:“我、我是看到了……王程家的小子和杨东家的闺女,在水边扔石头玩。”
“还有呢?”我追问。
“没、没了……”他咽了口唾沫,偷偷抬眼瞥了下水库,“就是……就是我钓着鱼呢,听见‘扑通’一声,回头就没人了……我、我害怕,就赶紧跑了……”
李老四气得又要打他,被我拦住了。“跑了多久?”我问。
“就、就刚听见响,我就骑上自行车跑了……到家还不到未时(下午1点到3点)。”
我心里盘算着,俩孩子被发现是在申时(下午3点到5点),中间隔了快两个时辰。这小子要是早点说,说不定还有救。
正想着,就见王程猛地站起来,红着眼冲向李老四:“你个杀千刀的!看见娃掉下去不喊人?!你安的什么心!”
李老四也急了,把儿子护在身后:“我娃年纪小,吓慌了神!他懂个啥!”
俩男人眼看就要打起来,周围的人赶紧拉架。我看着水库边那片被踩乱的草,又瞅了瞅那小子躲闪的眼神,总觉得他没把话说全。
“你跑的时侯,”我盯着那小子,“是不是还看到别的啥了?比如……有人在附近?”
小子身子一僵,嘴唇哆嗦着,半天没敢吭声。
这话一出,周围的空气瞬间像冻住了。王程和杨东的哭声猛地顿住,齐刷刷看向那小子,眼里全是惊惶。
我心里也是一沉。去年夏天淹死在这水库的何建,是个十五岁的半大孩子,当时说是去游泳呛了水,家里人哭了场就葬了,没听说有啥不对劲的地方。
“你看见何建了?”我追问,声音不由自主地发紧,“在哪儿看见的?”
小子牙齿打着颤,手指抖抖索索指向水库中间:“就、就在那边……水面上飘着……脸白森森的,直勾勾盯着我……我吓得鱼竿都扔了,拼命蹬自行车才跑掉……”
李老四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嘴里喃喃着:“胡说!那娃都埋了一年了……你这是撞邪了!”
“怪不得……怪不得……”王程媳妇突然瘫坐在地,拍着大腿哭,“我家娃前几天就说,夜里总梦见有人叫他去水库玩,我还骂他胡说……原来是何建那娃在勾他啊!”
杨东媳妇也反应过来,哭得更凶:“我家闺女也说过!说水里有个大哥哥,给她糖吃……我当时没当回事啊!”
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嗡嗡响,都带着股子寒意。我走到水边,蹲下身看那片浑浊的水。太阳明明挂在天上,可这水库周围却透着股说不出的阴冷,风一吹过,后脖颈子都发凉。
去年何建淹死时,我不在村里,去外地看风水了。听人说他是午后去的水库,也是在这葫芦腰的位置出的事。当时有人说这地方水深,漩涡多,可现在想来,接连出事,恐怕不是简单的水情问题。
“何建下葬的地方,离水库近不近?”我问村长。
村长抹了把冷汗:“就在水库后头的坡上……他爹娘图省事,没找先生看地,就随便埋了。”
我心里有数了。葬在水边本就不妥,若是坟地再犯了啥忌讳,很容易出怪事。
“李老四,”我转头道,“先把你儿子带回家,让他娘烧碗姜汤灌下去,别吓出病来。”又看向王程和杨东,“俩位兄弟,眼下不是哭的时侯。这水库怕是不干净,得请个先生来看看,不然还不知要出啥乱子。”
王程红着眼点头:“清风先生,您懂这些,您可得救救咱村啊!”
我望着水库深处,水面平静得像块黑布,底下却像藏着什么东西,正冷冷地盯着岸上的人。去年的何建,今天的俩娃……这事儿,怕是没那么容易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