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林川刚支好他那张破旧但颇有“市井美学”气质的折叠桌，还没来得及把“驱邪避煞·符箓定制”那块手写牌匾摆正，就愣住了。
眼前这一幕，让他差点以为自已走错了片场——
他那原本门可罗雀的小摊前，此刻乌泱泱围了一圈人，像极了深夜食堂外排队等炸鸡的社畜大军。
人群中央，王姨正站在c位，一手叉腰，一手挥舞着手机支架，声情并茂地复刻昨晚“驱婴事件”：
“……那娃儿抱着娃娃发抖，眼泪鼻涕糊一脸，魂都快散了！林师傅呢？不慌不忙，放段音乐，香一烧，嘴里还念叨着‘你不是没人要’，哎哟我跟你讲，那孩子当场就哭了！不是吓哭的，是——被治愈了！”
围观群众听得一愣一愣的，有人小声嘀咕：“这不比心理咨询便宜？”
“人家这叫沉浸式疗愈！”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激动道，“建议申遗！”
“民间心理学大师？”另一个举着自拍杆的姑娘对着镜头喊，“家人们谁懂啊，夜市摊主竟然是隐藏的治愈系顶流！”
林川站在人群外，看着自已从“摆摊小哥”一夜晋升为“都市心灵捕手”，内心os直接拉记：我这是被系统绑定还是被短视频绑架了？
他哭笑不得地挤进去，刚想解释两句“我只是放了首《勇气》当bg”，王姨一把搂住他肩膀，力道之大差点让他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托马斯回旋”。
“林师傅！你可算来了！大家等你都快把手机拍没电了！”
“对对对，来张合影！我要发朋友圈配文‘在烟火气里遇见光’！”
林川欲哭无泪，只能临场发挥，迅速脑内启动“摆摊人设20升级计划”。
他灵机一动，顺手从包里抽出几张刚画好的安神符，三下五除二裁成小卡片，背面用马克笔龙飞凤舞写上一句句“心灵鸡汤”：
“你值得被爱。”
“没人忽略你，只是他们还没学会看。”
“今天你已经很棒了。”
然后一脸正经地推出新品：“本摊新增‘心灵疗愈卡’，十元一张，包邮（不包幽冥界）。”
群众瞬间买爆，还有人追问：“能定制吗？我想送给我妈，她总说我找不到对象是报应。”
林川：“……这符治不了家庭伦理剧，但可以缓解焦虑。”
正忙得脚不沾地，系统突然在脑海中“叮”了一声，语气竟带着一丝拟人化的欣慰：
【群众认知偏差形成保护性舆论屏障，利于隐藏身份】
【建议授予称号：“都市伪装大师”（暂未解锁）】
林川差点笑出声——合着我靠摆摊搞出了“信息迷雾战术”？
以后地府培训教材是不是得写我名字？
就在这热闹非凡的当口，人群外传来一阵怯生生的脚步声。
林川抬头，看见小朵牵着母亲的手，站在摊前三米远的地方，低着头，手指绞着裙角。
她母亲依旧低头刷着手机，但脚步明显比之前慢了许多，甚至……停顿了一下。
小朵鼓起勇气，往前走了一小步，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草莓味的硬糖，递了过来：“谢……谢谢你。那天的音乐，我很喜欢。”
林川心头一暖，蹲下身，与她平视，接过糖，认真道：“这糖我收着了，下次换你放歌给我听，好不好？”
小朵轻轻点了点头，嘴角微微翘起，像春天悄悄探头的第一片嫩芽。
可就在这温馨时刻，系统警报骤然响起，冰冷刺耳：
【检测到恶意窥视】
【来源：东南角算命摊】
【威胁等级：黄】
【建议：启动防御协议】
林川眼神一凛，不动声色地抬眼望去。
东南角，赵半仙的“铁口直断”幡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但他本人却没在吆喝生意，而是背对着人群，蹲在摊后，手里捏着一张被撕碎的安神符——正是林川昨夜随手丢在地上的那张。
更诡异的是，他正用一支朱砂笔，在符纸上反向勾画着某种扭曲的符纹，嘴里还念念有词，指尖隐隐泛起一丝黑气。
林川瞳孔微缩。
这老小子，不仅懂点门道，还想逆向解析符箓能量源？
甚至……借符反向追踪施术者？
他瞬间明白：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江湖骗子了，这是个想“盗版修仙”的野路子黑客！
电光火石间，林川迅速从幽明殿的记忆中调出一段“声障干扰法”——这是他在百倍时间流速下苦练的反侦测技巧，原理是用特定频率的杂音扰乱低阶灵觉探测。
他不动声色地把收音机音量调大，换上一段极其吵闹的《四郎探母》选段，锣鼓喧天，京胡尖锐，音浪直接拉记。
通时，他故意“手滑”，将几张新画的符纸散落在摊位角落，像是随意丢弃。
果不其然，赵半仙猛地抬头，皱眉环顾四周，像是被某种无形干扰刺痛了感知。
他低头再看符纸，朱砂纹路竟开始微微扭曲，仿佛被什么力量搅乱。
“邪门……”他低声咒骂一句，收起符纸，愤然收摊，临走前狠狠瞪了林川一眼，眼神阴鸷得能滴出墨来。
林川装作没看见，继续笑眯眯地给客人包装“心灵疗愈卡”，心里却冷笑：老赵啊老赵，你这点道行，连我幽明殿的入门测试都过不了。
正想着，王姨又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赵半仙嫉妒你呢！他说你抢他生意，还跟城管举报你！”
林川一愣，随即笑了。
他望着眼前这烟火缭绕、人声鼎沸的夜市，摊前“心灵疗愈卡”卖得比烧烤还火，手机订单响个不停，连小朵都开始主动说话了。
他轻轻拍了拍口袋里的符纸，低声自语：
“那他可没搞明白——我这摊……”林川一愣，随即笑了：“那他可没搞明白——我这摊，本来就不靠算命赚钱。”
他这话倒也不全是吹牛。
毕竟，一个靠地府系统发符、用百倍时间修炼中医武术的“阴差预备役”，真要跟赵半仙拼“铁口直断”，那不是降维打击，是直接启动天道程序格式化对方道行。
但群众不管这些，只看结果。
昨晚小朵的转变、王姨绘声绘色的直播回放、再加上“心灵疗愈卡”这种听起来就很玄乎的产品，已经让林川的摊子从“偏僻角落的可疑小贩”升级为“都市情绪避难所”。
有人甚至开始叫他“夜市佛祖”，还有人想众筹给他立个铜像——“建议姿势是左手递符，右手放《勇气》背景音乐”。
林川哭笑不得，但脑子转得飞快。
既然火了，那就顺势而为。
他清了清嗓子，举起喇叭，一本正经地宣布：
“各位街坊邻居，为回馈广大粉丝厚爱，本摊今日起推出限时活动——‘心愿瓶计划’！只需十块钱，写下你的愿望，挂在我这‘许愿树’（实为烧烤摊铁架改造）上，我将凭灵感，送你一张专属符箓！包灵验，不包升职加薪、脱单、中彩票，但包——心安。”
群众一听，立刻炸了锅。
“我要写‘希望我妈别再催婚’！”
“我要‘考试不挂科’！”
“能不能加钱写‘让周杰伦来我家吃火锅’？”
林川微笑：“加钱也不行，地府不接明星订单。”
实际上，他心里早笑疯了。
这哪是什么灵感送符？
根本就是系统在后台自动扫描——凡是阴气缠身、运势低迷、甚至只是长期让噩梦的顾客，系统都会悄悄标记，优先分配驱邪安神类符箓。
至于其他人？
拿到的多半是“积极心理暗示加强版”安慰符，顶多晚上让个好梦，醒来觉得人生突然有盼头。
当晚，朋友圈悄然掀起一股“地摊玄学风”。
失眠小张：“花了十块写‘不想再让噩梦’，林师傅给了我一张黄纸，回家贴床头，一夜无梦到天亮！这比艾司唑仑管用！”
焦虑打工人l：“符上写着‘你已经很棒了’，我看着看着就哭了……谁懂啊，打工人也需要被宇宙温柔以待。”
前赵半仙客户：“以前花五百算命说我命带孤煞，今天十块写个愿望，林师傅送我一张符还附赠拥抱服务（？），我现在信了——便宜才是高级。”
林川刷着手机，差点笑出腹肌。
这哪是卖符？
这是搞起了都市版“心灵拼多多”，拼的是情绪价值，砍的是生活戾气。
深夜收摊，他蹲在角落数钱，百元大钞叠得比符纸还整齐。
正盘算着要不要租个门面搞“林川心灵驿站连锁店”，手机突然震动。
【叮——新任务发布】
【协助楚梦瑶（编号y
-
07）处理一起“自杀未遂”案，疑似灵l附身】
【任务地点：市立医院急诊楼7层】
【奖励：功德值
+
150，解锁幽明殿·初级诊断术】
【备注：目标人物情绪极度不稳定，请谨慎接触】
林川眉头一皱。
楚梦瑶？
那个单手能拎起他整个地摊的女刑警？
她怎么卷进灵异事件了？
还没来得及细想，手机又响了。来电显示：王姨。
“小川啊！”王姨声音压得低，却掩不住兴奋，“小朵妈妈刚才问我你明天还来不来……她说想请你……聊聊孩子。”
林川握着手机，望着夜市渐熄的灯火，远处烧烤摊的烟雾袅袅升腾，像极了幽明殿外那层迷雾。
他忽然觉得，这地摊，怕是要摆成“都市心灵驿站”了。
而更让他没料到的是，清晨，当他在幽明殿用两小时复刻完二十张新符（外界仅过去12分钟），手机再次震动——
是王姨。
“小川！昨晚那个穿警服的姑娘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