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顶的顶层包厢光怪陆离,巨型环形落地窗外铺陈着城市的糜烂夜景,雪茄的辛辣混着香槟甜腻悬滞在空气里。
赵佚是圈内出了名的玩咖,不仅特会玩,而且玩的荤,场子被他三两句撩拨得燥热难耐,人影在癫狂镭射光下扭曲晃动,笑声混着尖叫刺耳。
郭城宇陷在主沙发一角,暗纹深蓝衬衫领口微敞,头发抓出凌乱的弧度,指尖烟蒂明灭,映着唇角那抹惯常的玩世不恭。
他斜睨着中央空置的圆形台面,朝赵佚吐出一口烟圈:
“消失两三个月,就为捣鼓今晚这场‘大的’?听说你最近口味越来越重——”
话音未落,目光扫过台面金属锁扣,嗤笑一声:
“公调?赵公子,这玩法早过时了。”
赵佚晃着酒杯,食指神秘兮兮地摇了摇:
“国外弄来的新鲜玩意儿,今儿操鞭子的主儿……可是花钱都请不动的佛。”
他故意顿了顿,瞥向门口:
“倒是池骋,这种场合他居然迟到?”
话音未落,包厢厚重的鎏金门被侍者拉开——
高大的身材裹在纯黑休闲西装里,衬衫领口肆意敞开三颗,露出锁骨的阴影。
水晶吊灯的光从他深刻的眉骨倾泻而下,在眼窝拓出寒潭,鼻梁上那颗标志性的小痣蛰伏于明暗交界处。
他臂弯里紧扣着一个清秀男孩,正是前几天从郭城宇身边带走的那位,掌心烙在男孩腰侧,宣告着占有。
“哟,池少怀里的不是郭少刚捂热的小情儿吗?”
沙发右侧的付天陡然扬声,眼底淬着恶意。
他与郭城宇因一块地皮结过梁子,此刻巴不得撕破那层虚伪和睦:
“这么快就换手了。”
赵佚踢了付天小腿一记出声警告:
“你懂个屁!池少郭少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一个小情儿换着玩,这叫情趣。”
站起身将郭城宇身边的位置腾出来:
“池少,这儿给您留着位呢。”
郭城宇唇角笑意分毫未变,连轴转的疲惫让眸底暗红血丝如毒藤蔓延。
他幽邃的瞳仁扫过付天,捏烟的手指收紧,簌簌烟灰落进波斯地毯的织金纹路里。
池骋对赵佚的招呼只略一颔首,搂着男孩径直落座,沙发凹陷的瞬间,他侧过头气息中混着和郭城宇通款香水的味道:
“脾气什么时侯变这么好了?”
郭城宇低笑一声,酒杯随意撞上池骋的杯沿,琥珀色的液l仰头饮尽,却未答话。
场子越熬越燥,里面的侍者不知什么时侯开始,全部换成了穿着情趣服装的男男女女。
音乐声和场内的灯光骤灭,只留圆形台面一束惨白顶光倾泻而下。幕布后缓缓走出一位面覆蛇形镂空面具,手持缠绕银蛇皮鞭的男子。
另一只手上牵着一条锁链,随着锁链的晃动,悦耳的铃铛声从幕布后传出,随后被牵出来的少年似是有些不情愿,双手握着颈前的链子,头埋的低低的。
身上零星的几块黑色皮质在少年白皙的皮肤上覆着,虽然还没看清脸,单看这身材就知道是个‘美人’。
“这人看着有点眼熟,付少,好像在你身边见过呢。”
池骋嘴角带着抹凉笑,挑着眼尾睨向付天。
此时台上的少年正被鞭子挑起下巴,场内的公子哥们也终于看清了这名少年的脸。
记场死寂一瞬,旋即炸开!
“诶?这不是付天砸了大价钱捧的那个小明星林晚么?”
“我草!真是付天当祖宗供着的那个小明星!”
“我草!还真是。”
“付少不是特别宝贝他么,听说为了他还和家里闹了好一阵呢。”
付天在看清少年脸孔的刹那,瞬间目眦欲裂唰地一声站起身。
池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声音不缓不慢的道:
“付少对别人的事那么上心,怎么连自已的人都看不住,”
“池骋你——!”
“城西那块地”
池骋指尖漫不经心敲着杯壁。
嗒嗒嗒
每一声都像子弹上膛。
他忽然轻笑了声:
“听说规划今早出了新文件,改道绕开三公里。”
付天一张脸上血色尽褪——那块地是他从郭城宇手里抢来的。
池骋向后靠在沙发上,拿着酒杯的随意的指了指台上:
“你好好的,从头到尾看完这场秀,说不定可能会有什么转折。”
付天僵立如遭冰封。
他终于看清——从赵佚邀他赴局,到林晚现身公调台,全是池骋为郭城宇铺的屠宰场!而他竟是自愿走进铡刀的蠢货!
锁链撞击声再度响起,林晚被束缚到铁架前,脸上泪水混着屈辱滑落。
付天指甲抠进掌心渗血,却在池骋扫来的目光中颓然跌坐。
记场讥笑如针扎向他,而比羞辱更痛的,是郭城宇此刻的神情。
那人斜倚沙发,长腿交叠,烟蒂明灭间唇角噙着洞悉一切的讽笑。
从付天进门那刻,他早已就看透这是池骋的局。
这种事一向不亲自动手的池骋,今晚当着这么多人明火执仗的整治付天,也是在向所有人宣告——
没人可以踩在郭城宇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