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落地成盒强。”
江屿这句算不上夸奖的点评，却像颗小糖果，在苏晚星心里漾开一丝甜滋滋的味道。她捧着江屿递过来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感觉刚才在游戏里高度紧张的神经都舒缓了不少。
她偷偷瞄了一眼旁边重新拿起平板、似乎在复盘刚才那局游戏的江屿。他侧脸的线条依旧冷硬，专注地看着屏幕，手指偶尔在上面滑动标注着什么。但苏晚星莫名觉得，他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冰山”气场，似乎……融化了一丢丢？至少刚才递水那个动作，还挺……嗯，有人情味的？
“那个……”苏晚星放下水瓶，鼓起勇气，带着点小期待问，“我……我是不是有点进步了？”
她指的是活到决赛圈和拿到一个人头（虽然是补的）。
江屿的目光从平板上抬起，落在她脸上。那眼神平静无波，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性能。
“知道趴下，知道打药，知道问配件。”他声音平淡地列举，“比刚开始只知道捡垃圾和原地转圈，强。”
苏晚星：“……”
她就知道！想从这个毒舌冰山嘴里听到一句正经夸奖，比登天还难！捡垃圾这个梗是过不去了是吧！
她气鼓鼓地别开脸，像只炸毛的小猫。
江屿看着她鼓起的腮帮子和微微撅起的嘴角，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快得让人以为是屏幕反光。他没再刺激她，转回平板：“休息十分钟。下局练投掷物和载具。”
投掷物？载具？
苏晚星心里咯噔一下。手雷、烟雾弹、燃烧瓶……还有她那个“载具杀手”的称号……感觉又是社死预定的节奏！
十分钟后，训练场。
这次江屿没让她直接去捡，而是亲自示范。
“手雷：高抛，低抛，瞬爆。”他操作着自已的角色，精准地将一颗手雷投掷到几十米外的靶子中心，轰然炸开。“捏雷时间决定爆炸时机。瞬爆雷，拉环后默数三到四秒再扔，空中爆炸，敌人难躲。”
他又拿起燃烧瓶：“范围持续伤害，封路，逼走位。”
一道燃烧的火焰弧线精准落在另一片区域，熊熊燃烧。
“烟雾弹：掩护撤退，干扰视线，救人。”
一团浓密的白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遮挡住视线。
“震爆弹：致盲致聋，效果时间短，攻楼或突袭用。”
他精准地扔进一个小窗口，屏幕模拟出短暂的白屏和耳鸣效果。
动作流畅，讲解清晰。苏晚星看得眼花缭乱，感觉像在看魔术表演。
“该你了。”江屿把手机递给她，“目标，对面那排移动靶。用手雷炸掉三个。”
苏晚星：“……”
移动靶？！还要炸三个？！她感觉自已像个刚学会拿筷子就被要求表演雕花的学徒。
她硬着头皮，捡起手雷。看着远处左右移动的靶子，深吸一口气，回忆着江屿的动作。拉环！默数：1……2……3……扔！
手雷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然后……啪嗒，落在了离移动靶还有十万八千里的空地上。
江屿：“……距离不够。再近点。”
苏晚星脸一红，控制角色往前跑了一段。再次拉环，默数：1……2……用力扔出！
这次距离够了！手雷精准地……飞过了移动靶，落在了后面的山坡上，炸起一片尘土。移动靶毫发无损。
苏晚星：“……”
她不信邪！再扔！
手雷这次倒是落在了靶子附近，但默数时间长了点，刚落地就炸了，移动靶仍然纹丝未动。
“啊！”苏晚星气得跺脚（现实中的脚），跟那排移动靶较上了劲。一颗接一颗的手雷被她扔出去，炸得训练场硝烟弥漫，尘土飞扬，场面极其壮观。但效果……移动靶顽强地屹立着，仿佛在无声地嘲讽。
江屿站在一旁，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像只愤怒的小鸟一样狂轰滥炸。在她扔出第七颗依旧毫无建树的手雷时，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平静：
“苏晚星。”
“啊？”苏晚星停下动作，茫然回头。
“你默数的时侯，”江屿看着她，语气平淡无波，“是出声数的吗？”
苏晚星瞬间僵住，脸颊爆红！她……她刚才太紧张，好像……真的是在心里默念“一二三”的时侯，嘴唇也跟着无声地动了几下！这都被他发现了？！
“我……我没有！”她嘴硬地否认，声音却小得像蚊子哼哼。
江屿没拆穿她，只是淡淡地移开目光：“不出声，在心里数。节奏要稳。”
苏晚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不再去看江屿，专注地盯着移动靶。拉环！心中默数：1（稳住）…2（别出声）…3（扔）！
手雷脱手而出！划着弧线飞向移动靶！
轰——！
这一次，爆炸的火光终于吞噬了一个移动靶！！
“耶！打中了！”苏晚星激动地跳了起来，像个终于考及格的孩子，完全忘记了刚才的窘迫。
江屿看着屏幕上那个被炸倒的靶子，又看看旁边兴奋得小脸通红的苏晚星。她因为激动，几缕发丝黏在了汗湿的额角，眼睛亮得惊人。他沉默了几秒，没评价她只炸倒一个的事实，只是拿起之前那瓶矿泉水，再次拧开，递了过去。
“嗯。”这次，他连“比落地成盒强”都省了，就一个单音节。
苏晚星却像得了莫大的鼓励，接过水，咕咚咕咚喝得更欢了，完全没意识到这瓶水是江屿喝过的。江屿的目光在她沾着水渍、微微泛着光泽的唇瓣上停留了半秒，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
“继续。练燃烧瓶封路。”他下达了新的指令，声音似乎比刚才更低沉了一点点。
苏晚星看着屏幕上那跳跃的火焰，又看看旁边递水的那只手。嗯，魔鬼教官虽然毒舌，但好像……偶尔也挺好的？至少，他递水很及时！她心里那点因为“默数出声”带来的羞耻感，被这瓶水冲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