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无数个无聊的一天一般。闲的无事的我逛着贴吧。
一个问题引起了深思如果你是三国时期的成济,怎样才能不做替罪羊,保全自己
喜欢思考的我带着疲惫的身躯,依靠在椅背之上。想着,想着……
然而……
铁锈味混着浓重的血腥气,一股脑儿钻进我的鼻腔,像一把钝刀子在里面搅。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口火烧火燎的痛。耳边是闷雷般的马蹄践踏声、粗重的喘息,还有兵刃刮擦甲胄的刺耳噪音,乱糟糟地糊成一团,压得人喘不过气。
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我费力地掀开一条缝,刺目的光晃得眼前一片模糊的白。勉强聚焦,视线艰难地爬过沾满尘土和暗红血渍的青铜胸甲,落在前方几步远的地方。
那里,一道瘦削却挺得笔直的身影,被几十个同样狼狈不堪、甲胄染血的侍从簇拥着。少年穿着明黄色的袍服,上面绣着张牙舞爪的龙纹,只是此刻那龙也被尘土和不知是谁溅上的血迹污得暗淡。他手中紧握着一柄长剑,剑尖斜斜指向地面,微微颤抖,却固执地不肯垂下。那张属于少年人的脸庞绷得紧紧的,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唯有一双眼睛,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死死地盯着前方。那是绝望,是孤注一掷的狂怒,是不惜一切也要撕开黑暗的决绝。
曹髦!
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无数混乱的碎片瞬间炸开,又强行拼凑成一个冰冷的名字——成济!那个在史书里只留下弑君恶名、最终被夷灭三族的蠢货!
心脏猛地一缩,几乎停止跳动。寒意从脊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比这初冬的冷风还要刺骨。我不是他!我怎么能是成济这具被铠甲束缚、被血腥味包裹的沉重身体,这双布满老茧、习惯性紧握矛杆的手……不!
【叮!宿主身份确认:成济。终极任务:存活。剩余重生次数:3/3。警告:任务失败将触发惩罚机制。倒计时:一炷香。】
一个毫无情绪的机械音,冰冷地、清晰地,直接凿进我的意识深处。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有赤裸裸的生存倒计时。三次机会活命在这即将发生的、注定的弑君血案里
贾公!司马公待我等恩重如山,养兵千日,就在此刻!休教走了昏君!一个嘶哑亢奋的吼声,如同炸雷般在我身侧爆开。
我猛地扭头。一张被络腮胡覆盖了大半的凶狠脸孔撞入眼帘,眼神里只有嗜血的狂热和邀功的急切。他穿着和我制式相同的黑甲,手中长矛平举,矛尖在昏沉的天光下闪着不祥的寒芒。他身后,是黑压压一片沉默的、甲胄森然的士兵,像一道移动的铁墙,堵死了整条宽阔的宫前御道。士兵们面无表情,如同冰冷的铁块,唯有手中的兵刃,密密麻麻地指向对面那几十个螳臂当车的可怜身影。
挡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着深紫官袍、面容阴沉似水的文官。他骑在一匹高大的黑马上,眼神如同毒蛇,在那张瘦削的脸上缓慢地扫视着对面摇摇欲坠的皇帝仪仗。他嘴角似乎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极其冷酷的弧度。贾充!那个用一句司马公养汝等,正为今日就把人推入地狱的魔鬼!
就在我大脑一片混乱,几乎被这地狱景象压垮的瞬间,对面那少年皇帝曹髦,猛地抬起了头。他死死盯住贾充,眼中喷薄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贾充!逆贼!曹髦的声音因极度的愤怒和绝望而撕裂沙哑,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穿透力,朕乃天子!尔等世受国恩,安敢如此!
他猛地一挥手中长剑,指向贾充,动作带着一种悲壮的决绝:大魏将士!听朕诏命!贼在贾充!诛杀此獠者,封万户侯!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对面那堵沉默的铁墙纹丝不动,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唯有兵刃的反光,更加冰冷刺眼。那些跟随他冲出宫门的侍从和少数忠于他的禁军,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握着武器的手抖得更厉害,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们淹没。连他们自己都清楚,这所谓的天子诏命,在此刻,在这冰冷的矛尖面前,是多么苍白无力。
贾充脸上的那丝冷酷笑意似乎加深了。他甚至没有再看曹髦,目光像冰冷的探针,缓缓扫过挡在皇帝身前那几个面无人色的侍卫,最终,落在了我的脸上。那眼神里没有命令,没有言语,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暗示。如同黑暗中的毒蛇,无声地吐着信子,下达了必杀的指令。
就是这一眼!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愤怒猛地炸开!第一次!这是第一次!在那个黑暗的循环里,我就是被这眼神钉在原地,然后像提线木偶一样,做出了那万劫不复的一刺!
不——!一声嘶吼不受控制地从我喉咙里冲出,带着灵魂被撕裂的痛楚和巨大的恐惧。身体的本能比思维更快,我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的石板地上,坚硬的膝甲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我朝着那孤零零的、被绝望包围的年轻皇帝,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因为极度的惊恐和求生欲而扭曲变形:
陛下!陛下开恩!不能去啊!前面是死路!死路啊!求陛下回宫!求陛下——!
我的头颅深深磕下,额头抵着冰冷肮脏的地面。泪水混杂着汗水和尘土,模糊了视线。我只想让他停下,只想活下去!什么狗屁任务,什么司马昭贾充,我只想活!
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声音——风声、喘息声、甲胄摩擦声——都消失了。时间像是被冻结的冰河。
死寂。
然后,是贾充那冰冷得没有一丝人味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锥,刺穿了这片诡异的寂静:
成济……疯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瞬间,死亡的寒意如同实质的冰流,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我甚至来不及抬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唰!
一道雪亮的刀光,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从我身侧毫无征兆地爆起!
剧痛!脖子处传来一阵短暂却深入骨髓的冰凉,随即是可怕的温热喷涌感。视野猛地拔高,天旋地转,我看到了自己那具跪伏在地、脖颈处喷涌着刺目红泉的无头身体,看到了贾充那张近在咫尺、如同寒冰雕琢的冷酷侧脸,还有他微微下垂的、握着染血环首刀的右手。
黑暗如同巨浪,瞬间吞噬了一切感知。
【惩罚机制启动。宿主死亡。任务失败。剩余重生次数:2/3。回溯倒计时:3…2…1…】
……
铁锈味混着浓重的血腥气,再次蛮横地灌满鼻腔。胸口那火烧火燎的痛感,马蹄的闷雷,兵刃刮擦的噪音……一切如同复刻的噩梦,再次将我死死摁回这具名为成济的躯壳里。
又来了!朱雀门前!贾充那毒蛇般的目光又一次扫了过来!
这一次,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兜头浇下,瞬间浇熄了所有冲动。跪地求饶那是取死之道!贾充杀我,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跑!必须躲开!只要不是我刺出那一矛,或许……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就在贾充那冰冷的目光即将锁定我,嘴唇微动似乎要下达那无声指令的前一刹那,我猛地一夹马腹,身体却故意夸张地向左侧一歪,同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我的腿!
胯下的战马似乎被我突兀的动作惊扰,猛地扬起前蹄,发出一声不安的嘶鸣。我顺势松开缰绳,整个人如同被折断的麦秆,狼狈不堪地朝着左侧人堆里重重摔落下去!
噗通!沉重的身躯砸在几个猝不及防的士兵身上,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和惊呼。
怎么回事!贾充那令人骨髓发冷的厉喝声响起,带着被打断的不悦。
将军!成济…成济将军坠马了!旁边有人慌忙回禀。
混乱中,我蜷缩在冰冷的石板地上,身体因为恐惧和撞击的疼痛而剧烈颤抖。我紧闭双眼,死死咬住牙关,不敢泄露一丝气息。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耳边,是贾充不耐烦的冷哼,是士兵们杂乱的脚步声重新归于肃杀。
废物!临阵误事!贾充的斥骂像鞭子一样抽过,王吉!你来!司马公养兵千日,就在此刻!
另一个粗嘎的声音立刻亢奋地应道:末将遵命!诛杀昏君,正为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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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是长矛刺破空气的尖啸,是肉体被穿透的沉闷撕裂声,是少年皇帝曹髦那戛然而止、充满极致痛苦和难以置信的短促闷哼!那声音如此清晰,如此刺耳,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灵魂上!
我成功了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我活下来了!
巨大的狂喜还没来得及冲上头顶,紧接着响起的,是贾充那冰冷得如同地狱寒风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我蜷缩的耳中:
成济坠马,王吉诛杀昏君,功莫大焉!然成济临阵畏缩,险误大事……他的声音顿了顿,如同毒蛇吐信,即刻拿下!连同其府中亲眷,一并处置!司马公面前,自有分说!
不——!我猛地睁开眼,发出绝望的嘶吼。
但冰冷的铁链已经毫不留情地套上了我的脖子,沉重的脚镣锁住了我的双足。我被粗暴地拖了起来,像拖一条死狗。视线穿过押解士兵的缝隙,最后看到的,是贾充那张毫无波澜、如同石刻的侧脸,以及远处御道上,那抹刺眼的、正在被士兵冷漠拖走的明黄色身影。
……
黑暗,无边无际,沉重得令人窒息。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种灵魂被反复撕裂、碾碎的极致痛苦在永无止境地循环。每一次呼吸(如果这还能称之为呼吸的话),都像是在吞咽滚烫的刀片,灼烧着意识深处最脆弱的部分。那是比死亡本身更可怕的刑罚,是意识被囚禁在虚无与剧痛夹缝中的永恒折磨。
【惩罚机制启动。任务失败。剩余重生次数:1/3。回溯倒计时:3…2…1…】
冰冷的提示音如同丧钟,最后一次敲响。
……
铁锈味,血腥气,胸口灼痛,马蹄雷动,兵刃刮擦……地狱的景象分毫不差地再次将我捕获。但这一次,那灭顶的恐惧和灵魂被反复撕裂的剧痛,没有让我崩溃,反而像熔岩般在胸中奔涌、冷却、最终凝成一块坚逾寒铁的冰!
朱雀门外,阴沉的天空压得极低,仿佛随时要塌陷下来。寒风卷起地上的尘土和枯叶,打着旋儿,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曹髦依旧被那几十个形容枯槁、面无人色的侍从簇拥着,像怒涛中随时会倾覆的一叶小舟。他手中的剑依旧指着前方,只是那剑尖的颤抖,似乎带上了一丝力竭的悲凉。那张年轻而苍白的脸上,燃烧的火焰并未熄灭,却已能看到火焰深处那冰冷的灰烬——那是洞悉结局的绝望。
贾充,依旧如同地狱的守门人,端坐于高大的黑马之上。深紫色的官袍在阴风中纹丝不动,衬得他那张脸愈发阴沉。他的目光,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令人作呕的从容,缓缓扫过对面那些徒劳挣扎的身影,如同秃鹫在挑选腐肉。最终,那冰冷黏腻的视线,再次精准地落在我脸上。
来了!就是这一刻!
上一次坠马避开的愚蠢,换来的是全家被做成人彘的极致酷刑!那非人的惨叫,那血肉模糊的景象……每一帧都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刻在我的灵魂里!不能再躲!躲就是死!不止我死,所有我在乎的人都要在无尽的痛苦中哀嚎至死!
贾充的嘴唇微微翕动,那句将我推入万劫不复深渊的魔咒即将出口——
贾充!我猛地发出一声炸雷般的咆哮,声音里灌注了前两次死亡积累的所有恐惧、愤怒和孤注一掷的疯狂!这声音如此突兀,如此暴烈,瞬间撕裂了御道前压抑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贾充那毒蛇般的视线,都被我这声狂吼死死吸住!就连对面悲愤欲绝的曹髦,也猛地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愕地看向我这个本该是屠夫的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时间仿佛凝滞的瞬间,我的身体动了!没有半分犹豫!没有一丝迟滞!
我双手紧握的丈八长矛,那柄沾满前两次死亡血腥气的凶器,不再是刺向帝王的弑君之刃!它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黑色闪电,带着我积郁了三世的滔天恨意和求生咆哮,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精准地——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沉闷到极致的撕裂声!
矛尖裹挟着无匹的力量,瞬间洞穿了坚韧的皮革护颈,深深贯入贾充的咽喉!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从马背上带得向后飞起!他那双总是闪烁着阴冷算计光芒的眼睛,此刻瞪得滚圆,瞳孔里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愕和凝固的恐惧。喉咙处,一个恐怖的血洞赫然显现,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将他深紫色的官袍瞬间染成一片妖异的暗红!
时间,在这一刻彻底静止了。风停了,声音消失了,连空气都凝固了。只有贾充喉咙里发出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他肥胖的身体挂在半空,被我的长矛贯穿,如同一条被钉在砧板上的、濒死的鱼,徒劳地抽搐着。
嗬……你……成……他试图发出声音,但涌出的血沫堵住了所有音节,只有那双眼睛,死死地、怨毒地瞪着我,直到生命的光彩彻底熄灭。
哐当!贾充沉重的尸体重重砸落在冰冷的石板地上,溅起一片暗红的血花。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贾充带来的那堵沉默铁墙,所有的士兵都僵住了,脸上凝固着极致的震惊和茫然,握紧兵刃的手第一次出现了动摇,眼神中充满了不知所措的恐慌。他们像是一群失去了头狼的鬣狗,完全乱了方寸。
哥——!一声带着哭腔和难以置信的惊呼从我身后传来。是我那个同样被卷入这场滔天祸事的弟弟,成倅!他就在我侧后方,此刻正用一种见了鬼似的眼神看着我,脸色煞白如纸,握着刀的手抖得不成样子。
对面,曹髦和他那些绝望的侍从们,也彻底呆住了。年轻的皇帝眼睛瞪得极大,嘴巴微微张开,似乎完全无法理解眼前这电光火石间的惊天逆转。他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已经垂了下去。
成了!第一步!
狂跳的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膛,但我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情绪死死压下。不能停!司马昭的机器还在运转!贾充死了,还会有张充、李充!
我猛地双臂发力,嗤啦一声,将染满贾充污血的长矛从他咽喉里狠狠拔出!温热的血珠顺着矛尖滴落,在冰冷的石板上溅开一朵朵小小的、刺目的红梅。
我猛地转身,矛尖带着淋漓的血迹,直指前方那一片陷入巨大混乱和恐慌的士兵方阵!矛尖所向,那些原本杀气腾腾的士兵,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贾充弑君!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在死寂的朱雀门前炸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疯狂和决绝,他竟敢矫司马公之令,公然谋害天子!其心可诛!其罪当灭族!
我将矫司马公之令几个字咬得极重,目光如同实质的钢针,狠狠扫过那些惊魂未定的士兵,尤其是那些队率、司马级别的军官。他们的脸上除了恐惧,更多的是一种被卷入巨大政治漩涡、随时可能粉身碎骨的惊惶。
尔等皆为魏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的矛尖猛地指向地上贾充那尚在微微抽搐的尸体,此獠伏诛!乃天佑大魏!陛下在此!尔等还不速速弃暗投明,随我护驾!诛杀贾充同党!清君侧!护社稷!
清君侧!护社稷!一个嘶哑却充满爆发力的声音紧跟着响起!是成倅!他猛地拔出腰刀,脸上虽然还带着惊惧,但眼神里已经燃起了一种豁出去的疯狂,他向前一步,站到了我的身侧,刀尖同样指向混乱的敌阵!他看着我,那眼神里有恐惧,有茫然,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兄长疯狂点燃的、血脉相连的决绝!
护驾!清君侧!紧接着,又有几个被这惊天变故震醒、本就对贾充不满或心怀忠义的底层军官和士兵,下意识地跟着吼了出来。声音虽然不大,却像投入滚油的火星!
哗——!对面那堵沉默的铁墙,终于彻底崩塌了!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失去了主心骨的士兵们彻底乱了。一部分人下意识地丢掉了武器,茫然失措;一部分人惊恐地看向自己的长官,不知该进该退;还有一部分人,眼神闪烁,似乎在权衡利弊,脚步开始悄悄向后挪动。整个严密的军阵,瞬间土崩瓦解,只剩下无头苍蝇般的混乱和推搡。
反了!反了!成济反了!拿下他!拿下……一个尖利的声音在混乱中响起,是贾充的一个心腹亲信,试图重新控制局面。
杀!我根本没给他喊完的机会,一声暴喝,手中的长矛如同毒龙出洞,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声音来源猛刺过去!
噗!
矛尖精准地贯入那亲信的胸膛!他后面的话变成了嗬嗬的血沫,身体软软倒下。
挡我者死!顺我者生!我拔出长矛,任由鲜血飞溅,目光如同噬人的凶兽,再次扫过全场。这一下,彻底击溃了那些还想负隅顽抗者的心理防线。混乱加剧了,推挤踩踏发生,惊叫怒骂声四起。
陛下!我猛地回头,朝着依旧处于巨大震惊中的曹髦嘶声喊道,声音因为激动和用力而微微变形,逆贼贾充伏诛!乱军已溃!请陛下速速移驾回宫!召集忠义!重整朝纲!大魏未绝!
曹髦浑身猛地一震。他那双被绝望和灰烬占据的眼睛,如同被投入了火种,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亮!那不是单纯的狂喜,而是一种绝处逢生、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混杂着巨大震惊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他手中的长剑,再次被他死死握住,高高举起!
众卿!随朕……回宫!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力量感,甚至带上了一丝哽咽。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极其复杂,有惊疑,有震动,更有一种绝境中抓住救命浮木的决然。
护驾!回宫!他身边的侍从和那些终于反应过来的、忠心的禁军残余,爆发出震天的吼声,迅速收缩阵型,簇拥着曹髦,朝着洞开的宫门方向快速退去。
哥!我们……成倅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带着喘息和惊魂未定。
走!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眼神凌厉如刀,带上我们的人!护着陛下回宫!守住宫门!快!
没有时间解释,没有时间犹豫。趁着对面军队彻底混乱、无人指挥的宝贵间隙,我和成倅,带着身边几十个同样被这惊天变故震醒、选择跟随我们的士兵,迅速汇入曹髦撤退的队伍,如同楔子般插入混乱的人群,用身体和兵刃为年轻的天子隔开混乱的洪流,朝着那象征着最后堡垒的宫门疾退。
沉重的宫门在我们身后轰然关闭,发出沉闷的巨响,隔绝了外面依旧喧嚣的混乱和弥漫的血腥。
背靠着冰冷厚重的宫门,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失去目标的混乱呼喊和兵刃碰撞的零星声响,我剧烈地喘息着。冰冷的汗水浸透了内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手中的长矛沉重无比,矛尖上,贾充的血和我刚刚刺杀的亲信的血混合在一起,沿着寒光闪闪的锋刃,一滴,一滴,沉重地砸落在脚下的石板上。
成了吗暂时…活下来了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灵魂深处那两次死亡留下的、尚未愈合的剧痛伤疤。我抬起头,目光穿过前面惊魂未定、喘息未平的侍卫身影,落在被众人簇拥在中间、同样扶着膝盖大口喘气的少年皇帝曹髦身上。
他也在看我。
隔着混乱的人群,隔着尚未散尽的硝烟和血腥气,他的眼神如同两道实质的探照灯,穿透一切,牢牢地钉在我脸上。那里面有劫后余生的余悸,有惊涛骇浪般的震惊,有对眼前这个弑君者突然倒戈的、无法消解的深深疑虑,但更多的,是一种在深渊边缘被猛然拉回后,对那唯一伸出的、染血的手所产生的、近乎本能的、孤注一掷的依赖!
这眼神,沉重如山。我明白,宫门虽然关闭,但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司马昭的滔天怒火,必然会如同焚城的烈焰般席卷而来。
【改写率:100%。宿主存活确认。终极任务完成。系统解绑中……】
冰冷的机械音,最后一次在意识深处响起,随即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再无痕迹。
没有轻松,没有喜悦。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如同背负着整个时代重量的疲惫,压得我几乎直不起腰。我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骨节突出、布满厚茧和血污的手。这双手,刚刚扼杀了一个时代的阴谋,却也亲手开启了另一条充满未知凶险的血路。
我不是成济。那个被史书记载的、愚蠢的弑君者成济,已经在前两次的死亡轮回里彻底消失了。
我也不是任何人的棋子。
我是……一个在黑暗的历史夹缝中,用三次死亡换回一条活路、并亲手搅动了天下棋局的……求生者。
未来如同眼前这宫门外的天空,阴云密布,雷霆正在远方酝酿。但至少此刻,我活着,呼吸着这带着血腥味的、冰冷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