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蕴菲在地上瘫了很久很久,慢慢爬起来,往地下室走去。
颜锐之恐惧的脸渐渐出现在她面前,他被关在地下室里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与老鼠蟑螂共存,甚至有蛇啃咬他的肌肤,未知的恐惧几乎让他崩溃。
见陆蕴菲下来,高傲如他,此刻竟然直直跪了下来卑微地恳求。
“蕴菲,我求求你,你让我出去,我再也不敢惹祝喻淮了,我保证离他远远的,我出国,我出国好不好?”
他又哭又喊,眼前的路蕴菲却始终没有任何表情。
她甚至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轻笑了一声:“不够,你受的痛苦,还远远不够,我要让你明白,喻淮的心有多痛,你的身体就该有多痛。”
颜锐之拼命哭喊起来,甚至开始喊起了救命,可他明白,就算喊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他就那么看着陆蕴菲转身离去,身后是窸窣的令人生畏的蛇或老鼠。
陆蕴菲的背影是那么决绝,他哭喊着道:“陆蕴菲,你不得好死!你是个杀人犯!”
看不见的阴影里,陆蕴菲轻声道:“是啊,我是个杀人犯,我不得好死。”他她嘴角带着病态的笑,惨白的脸,血红的唇,毫无生气的陆蕴菲。
回到那间曾属于她和祝喻淮的房间里,她近乎贪恋般躺在床上,仿佛这样就能闻到刚刚祝喻淮的气息。
此刻,林晚声和祝喻淮走在京市五彩斑斓的夜里,久久才平复下情绪。
祝喻淮平复好心情,这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林晚声看着祝喻淮随手为自己抹去脸上残留的眼泪,他手指滚烫,仿佛能将她融化。
祝喻淮和林晚声刚刚平复的心再次狠狠跳动起来,面上却不动声色。
林晚声轻声道:“你妈打电话给我,说你不见了,我第一时间就想到那个坐轮椅的病秧子,用了点手段查出她的位置”
她停顿了一瞬,叹息了一声:“万幸你没事,是我没好好护着你。”
祝喻淮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她眼尾因流泪而留下的泛红还未褪去。
“林晚声,保护我,是谁教给你的任务吗?为什么要保护我。”
他问的直白而犀利,林晚声倏然沉默了。
再抬眼,她漫不经心地回视,声音懒散,却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认真:“你说为什么?我闲的?”
“难不成你真把我当妹妹了?”
她扯起唇角,混不啬地笑起来:“好哥哥,叫声妹妹来听听。”
祝喻淮偷偷笑了笑,没好气:“叫你妹!谁把你当妹妹了!”
林晚声眼底笑意更深,她轻声道:“我,从来都没把你当哥哥,你明白我意思吗?”
她声音清透悦耳,在寂静的夜里回响,如钢琴的敲击,一字一句落入祝喻淮的耳里。
她说的委婉,却似乎又很直白。
可祝喻淮垂下眸,没有再回应。
他确认了林晚声的心意,也相信跟她在一起会幸福。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得避开前世的结局,得救下母亲和林晚声,才能认真地考虑这件事。
他垂下眸子,轻轻拍了拍林晚声的肩膀,意味不明地表达着什么。
在感情方面,林晚声从来都不是急躁的人,她愿意耐心等待,从来都不想逼着祝喻淮表态。
似乎从他的动作里意会到了什么,她轻笑一声,揪住他的衣领,牵着他慢慢往前走。
把他带到她在京市的住处,祝喻淮有些新奇,不停打量着,直到被一个相框里的照片吸引了视线。
相框摆在电视柜前,十分显眼,上面,竟然是多年前祝喻淮和林晚声的合照。
那时两人不到十岁,对着镜头笑得纯粹,脸上的稚气让祝喻淮忍不住弯眉笑了起来。
再到沙发,上面的沙发枕是祝喻淮送给林晚声的搞怪礼物,上面映着他奇奇怪怪的表情。
他忍不住埋怨道:“这么丑的表情你竟然放在沙发上!太丢脸了!!”
他整张脸皱起来,看得林晚声止不住发笑,带他走到卧室,祝喻淮几乎快被眼前的场面震惊。
上百个不符合少女心性的男孩玩具,被整齐地摆放在柜子里。
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因为这些,全部都是他看腻了随手塞给林晚声的,没想到她竟然悉心收藏了起来。
小时候,他不爱吃的,不爱玩的,总有一个人会帮他兜底,那就是林晚声,他不要的,林晚声都会替他解决。
祝喻淮低下头,脑海里的念头更加坚定。
等一切都结束了,他就好好跟林晚声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