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混着玻璃碴子滴在碎裂的数学卷子上。导数大题最后一行公式被染红,像条垂死的蚯蚓。剧痛扯着江野的骨头,眼前路灯变形的光晕里,一张苍白冷漠的脸一闪而过。
轰！
意识被无形的巨锤砸进黑暗。
……
距离语文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
毫无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如同冰锥,刺破沉重的混沌。紧接着,是周围一片密集如雨点砸落般的书写声、翻卷声、粗重压抑的喘息声。空气里浮动着油墨、汗水、还有…一种金属在极高电流下才能发出的焦糊味。
江野猛地抬起头。刺目的白光灯管横在头顶,嗡嗡作响,如同悬停的秃鹫群。他眨了眨眼,酸胀干涩。
映入眼帘的,是被汗水浸湿小半的卷头。姓名：江野。准考证号：XXXXXXXXXXXXXX。科目：语文。当前时间：上午10:45分。日期……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日期刺刀般扎进脑海：他死亡那年的高考！
冰冷的汗水瞬间浸透后背的校服,黏腻腻地贴在皮肤上,激起一阵剧烈的颤栗。他不是被那辆横冲出来的改装越野撞死了吗卷子上这行歪歪扭扭的作文结尾字迹……分明是他自己的！
嗡——
一股针扎似的尖锐刺痛毫无征兆地刺入太阳穴,眼前景物急速扭曲、发黑。就在视野边缘彻底被墨色吞噬前一瞬,几点幽蓝色的代码碎片硬生生挤进了他的视觉神经中心,强行拼凑成一个极其简陋的半透明界面,霸道地悬浮在意识前方：
【考霸系统（实验版Beta
0.1）紧急绑定中……】
【绑定成功！欢迎考生江野（ID：714号实验体）！】
【核心规则：您当前的生理活性剩余时间——23小时49分12秒。】
【核心规则更新：本场考试最终得分*2小时,计入您的剩余生命时长。】
【特别提示：生命时长可用于兑换‘考霸商城’服务,助您获取任何所需知识（当前商城未开放）。】
【警告！剩余时间低于24小时将进入高危状态！请尽快得分！】
幽蓝的光泽在简陋的界面上毫无温度地流淌,倒计时冰冷地、持续地跳动：23:48:59…23:48:58…每一秒的跳动,都像是死神在耳边读秒。
窒息感扼住了江野的喉咙,心肺炸裂般刺痛。他张开嘴,却只吸入一口带着金属焦糊味的、考场特有的浑浊空气。重生实验体靠考分续命！荒谬绝伦的信息混合着死亡的恐惧,在他脑中掀起毁灭性的风暴,搅碎了残存的逻辑。视线掠过试卷,大作文题目仿佛在嘲笑他：论信息茧房与思维的边界——他现在就被关在一个无法理解、无法逃离的鬼地方！
指甲狠狠掐进手心,钻心的疼痛终于扯回一丝摇摇欲坠的清明。不是梦！这该死的倒计时是真的！考分就是氧气！考分就是续命药！
目光死锁在作文上。那几行仓促写下的残篇断章,苍白混乱,毫无章法,别说高分,离题万里都算客气。按照他平时发挥的水平,满分60分的作文,这张卷子上能拿到30分已是奇迹。
23小时！
大脑CPU过热烧焦般轰鸣,江野强迫自己低头,牙齿几乎咬碎。管他妈实验不实验,续命！他抓起笔,指尖冰得像具尸体。时间只剩十五分钟！十五分钟！
破题！快速破题！思维的边界…破开茧房…需要什么媒介！需要质疑！需要主动获取……
一个极其危险的念头像颗毒种子,在绝境的恐惧沃土里瞬间破土疯长,恶狠狠地攫住了他全部心神。商城！系统提到了商城！兑换知识！只要能兑换一篇高分作文模板、满分金句库…甚至只需要兑换一个精准的破题点和逻辑骨架！
倒计时面板边缘几个浅得几乎看不见的灰色纹路骤然一闪！
【考霸商城（新手临时通道）已激活！】
界面侧边无声滑开一个惨白的方块,里面简单罗列着几项：
《高考作文破题逻辑强化模块（基础）》
-
消耗：1.0小时生命
《考场常用名人名言50句集锦》
-
消耗：0.5小时生命
《应试作文高分模板速成技巧》
-
消耗：1.5小时生命
……
《论信息茧房核心立意剖析及满分范文（临时）》
-
消耗：2.0小时生命
每一条信息的末端,都用猩红的、细小的数字标注着冰冷的代价——他本已岌岌可危的生命时长！
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猛地拧了一圈。江野盯着那【2.0小时】,又死死看着自己试卷上那如同小学生涂鸦的作文结尾。手在抖,冷汗顺着鬓角淌进眼里,辣得生疼。
嗒。斜前方那个一直僵坐如石的监考老师,穿着老式灰蓝色涤卡制服,头颅发出了一个极其轻微、如同锈蚀轴承转动般的脆响,浑浊发黄的眼珠慢慢转动了一个极小的角度。方向,正对着江野！
时间！快！江野心一横,几乎是闭着眼,用尽全身力气把意念狠狠扎向那个最贵的【2.0小时】选项！
【确认消耗2.0小时生命,兑换《论信息茧房核心立意剖析及满分范文（临时）》是/否】
没有犹豫！意识狠狠击中那个猩红的【是】！
嗡——！
前所未有的剧烈眩晕攫取了他！不是头痛,是感觉大脑深处某个阀门被强行撬开！一股冰冷、庞杂、绝非属于他自己的信息洪流,如同带着高压的冰水,狂暴地、没有逻辑顺序地强行灌入！海量的关键词：算法霸权、认知固化、破茧的勇者、尼采的超人意志、苏格拉底之问…无数精炼警句…还有一个完整的、层层递进、首尾呼应的范文结构骨架,以及那铿锵有力、足以让阅卷老师眼前一亮的结尾句！
剧痛！强烈的排斥感和思维的剧烈撕扯让他眼前发黑,胃袋翻搅,几乎呕出来！但他死死咬住了牙根,血丝渗入牙缝。同时,身体深处猛地抽空,一股难以言喻的虚弱迅速蔓延开来,像生命力真的被硬生生抽走了两小时。界面上跳动的数字变成了：21:48:50。
还剩十二分钟！
江野粗重喘息,如同刚刚逃离深海。他像条濒死的鱼,猛地扑在答题卡上！笔尖疯狂摩擦纸张,不再是写字,而是在抢夺生命的刻刀！脑子里硬塞进来的模板、句子、逻辑线混乱地挤撞着,但他顾不上了！凭借仅剩的本能,驱使着僵冷的手指,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将脑海中最刺眼的那几段结构和句子,粗暴地拼凑、撕扯、烙印在答题卡最后残存的空白处！
笔尖几乎戳破纸张。手腕酸胀到失去知觉。头顶刺目的灯光和监考老师那冰冷滑腻的视线如同芒刺在背。他写到因此,茧房非壁,心囚乃真,狠狠在最后一个真字上戳下一个巨大的、如同血泪般的墨点,力透纸背！
叮铃铃——！
刺耳的、仿佛钢丝在脑子里拉扯的铃声骤然响起！整个考场时间定格！
停笔！灰蓝色制服的监考老师站起身来,动作像老旧的木偶第一次上足发条,透着一种生硬的板正。所有人,停笔！放下试卷！坐好！声音干涩平直,不带丝毫活气。
江野猛地瘫靠在硬木椅背上,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心脏狂跳着撞击脆弱的肋骨。答题卡上那最后匆匆写就的四五百字,歪歪扭扭,墨团点点,字迹狂乱得如同鬼画符。唯一清晰可辨的,是作文结尾那强行借来的铿锵一句：茧房非壁,心囚乃真！
一股强烈的反胃感涌上喉头,强行输入信息带来的撕裂感和生命被抽走的虚弱交织。他抬起头,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斜后方不远处——那个他前世在普通班绝不可能有交集的身影,高三火箭班的绝对王者,常年年级第一的怪物,陆沉舟。
陆沉舟早已端正坐好,身体挺得笔直如标枪,脸上带着近乎非人的平静。他正将桌面清理得一尘不染,连草稿纸都整齐对折放在左上角。动作流畅标准得如同机器程序设定。只是他那双狭长、眼尾微微下垂的黑色眼眸深处,是一片化不开的、没有任何光泽、如同深渊寒潭般的静。
那股死气沉沉的冰冷,江野只在太平间见过。
交卷！监考老师平板的声音打断了他冰锥般的凝视。队伍开始蠕动。
从座位走向讲台短短的几步路,江野感觉脚步虚浮,像踩在棉花上。身体内部传来的持续虚弱感提醒着他,那两小时生命时长的代价货真价实。他和陆沉舟的位置都靠后,陆沉舟排在他前两个。
轮到陆沉舟上交答题卡时,灰蓝色制服的监考接过他的卡,并未像之前对待其他学生那样随手叠放,而是低头,那张刻板如同面具的脸极其细微地、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像检测机器扫描到了异常信号。浑浊的眼珠似乎在陆沉舟的答题卡某个区域停留了半秒。
一切快得像幻觉。监考老师旋即恢复了死板,手指在陆沉舟的答题卡某个边角快速捻了一下,才面无表情地将卡放进文件袋中。
陆沉舟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平静地走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空气。但他的手指在走下讲台的瞬间,指尖轻轻抹过裤线外侧,极其隐蔽的动作。江野的心脏却猛地漏跳了一拍！他的位置角度恰好能看清——陆沉舟那套价值不菲的西裤裤线缝边深处,一条极其细长的、仅头发丝粗细的黑色东西被他的指尖捻住,瞬间收进了袖口。
像某种……微型接口的连接线头或者特殊涂料的残留笔迹
疑惑如同毒蛇的信子,冰冷地舔上后颈。轮到江野了。他强撑着把卡递上去。监考老师冰冷的、不带任何人类温度的手指触碰时,江野忍不住又打了个寒噤。那人接过,同样极其短暂地扫了一眼江野作文结尾那乱糟糟的部分,随即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一个极其微弱、如同机器识别垃圾数据的判断式微表情。
【获得分值预估：语文,65分（满分150）】
【获得生命时长：130小时（65分*2小时）】
【当前剩余总生命时长：151小时49分10秒。】
界面信息刷新出来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劫后余生混杂着对商城兑换物的贪婪和后怕,瞬间淹没了江野。及格万岁！超过150小时！暂时……暂时摆脱了最致命的倒计时！
但监考老师那冰冷的微表情和陆沉舟那鬼魅般的动作,像两块寒冰,沉甸甸地压在他刚刚浮起的一丝暖意上。考场走廊狭窄拥挤,汗味、焦糊味、纸张油墨味和一种隐隐的、类似消毒水的味道混杂成污浊的洪流。江野头昏脑涨地跟着人潮移动,只想尽快离开这窒息的地方。
嘶——！
前方突然响起短促压抑的倒吸气声。队伍猛地一顿！骚动迅速蔓延。
江野费力地抬眼望去。就在队伍行进的中段,靠近楼梯口的位置,一个身材略显臃肿的男生——江野认得他,是普通班一个性格唯唯诺诺的男生——此刻正抱着自己的右手腕,脸色惨白如纸,浑身筛糠般剧烈颤抖！那手腕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皮肤表面正在快速蔓延开一片灰黑色的、如同金属锈蚀般的斑块！那斑块像活物一样向上爬升！
救…救我…男生喉管里挤出如同破风箱般断续的音节,巨大的恐惧让他五官都挤在一起。手…手…
怎么回事别挤！
他怎么了！
鬼啊！
周围的人群像是炸了窝的苍蝇,瞬间混乱起来,惊恐地试图后退,却被后面拥挤的人潮死死挡住！尖叫和推搡在狭窄的走廊里酝酿着一场新的踩踏风暴！
呼！
一股强烈的劲风猛地掠过江野身侧！他甚至没看清动作,只觉得一抹极其快速的、透着非人流畅的灰影从后方插上！陆沉舟！他竟然直接撞开前面挡路的几个学生,如同没有重量的鬼魅般滑到了那个发病男生身后！
安静！陆沉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硬是压下了混乱的噪杂。他冰冷的眼神扫过慌乱的人群,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没有去碰那男生正在锈蚀的手。而是猛地抬手,快如闪电,用指关节对着男生颈后某个极其隐蔽的位置——衣领下方大约第三颈椎棘突左侧——精准、大力地敲击了下去！
呃！
男生发出一声闷哼,眼睛骤然翻白,全身力道瞬间被抽空,抱着手腕的扭曲动作停止,身体一软就要栽倒！同时,陆沉舟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出,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支极细的、像针管又像无针注射笔的银色金属物品,尖端对着男生软倒时向后仰起的颈部裸露皮肤——下颌与颈动脉三角区的交界凹陷处——猛地一戳！
一道微不可察的淡蓝色微光在金属尖端一闪而逝。
咚！男生被敲击的后颈处衣物下骤然鼓起一个小包块,如同注入空气！他的身体狠狠一挺,随即剧烈痉挛抽搐了几下,眼神迅速失去焦点,翻着白眼软软地向地面瘫倒下去。而手腕上那蔓延的恐怖锈蚀斑块,如同按下了暂停键,停止在了肘部以下。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精准狠辣,发生在不到三秒内！干脆利落,近乎…处决！
陆沉舟冷漠地单手一托,将彻底失去意识的男生沉重的身体往旁边靠墙一架,让他不至于摔得太难看。他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那已经晕厥的试验品。随即,他立刻转头,冰冷的视线如同两把飞刀,嗖地射向走廊尽头拐角处上方！
那里,空荡荡！只有一个嵌在天花板里的、覆盖着细密金属网罩的摄像头指示灯极其微弱地闪烁着红光。针孔摄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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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舟的瞳孔深处,那寒潭般的死寂水面第一次被一股灼热的怒火狠狠搅动！他极轻微地抿紧了唇线,一丝冷冽到极致的杀机如同冰屑在眼底弥漫。
滋…滋啦…一阵微弱但清晰无比的电流杂音,突然从那覆盖着金属网罩的扩音器方向传出,像是被陆沉舟的目光所触发的某种警告信号。随即,一个毫无感情、如同钢铁摩擦的冰冷电子音,极其突兀地直接在每个人的耳膜深处震响：
【警告！一级污染物爆发！立即执行污染抑制程序！】
【干扰清除程序启动！】
【编号D区考生,原地待命！】
嗡——！
刺耳的音波毫无征兆地猛然爆发,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进所有人的大脑皮层深处！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攫取了所有人的意识！江野眼前一黑,只觉颅内神经像被高压电流反复灼烧撕裂,喉头一甜,眼前金星乱冒！他本能地捂住耳朵,身体失去平衡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瓷砖上！
剧痛中,他模糊的视线余光似乎瞥到,几个穿着臃肿白色防护服、脸上罩着巨大黑色目镜、如同生化部队般的模糊身影,从走廊尽头另一个转角无声地闪出！而陆沉舟的身影,在那刺耳的噪音爆发的瞬间,已经消失在混乱推搡的人群深处。如同从未出现过。
食堂顶棚巨大的排风扇轰鸣着,卷动着浑浊不堪的热风。空气里充斥着廉价塑料饭盒加热后的怪味、炒大锅菜的油腻气,以及汗酸和消毒水混合成的、令人作呕的考场特供气息。那个昏迷的男生在午饭前被直接抬走,无人再提起。恐惧如同无形的霉菌,在每一个幸存者心头缓慢滋生蔓延,让原本就紧张的空气变得更加凝滞、污浊。
江野坐在角落一张油腻腻的餐桌旁,勉强用筷子扒拉着餐盘里那几片黄褐色半透明的酱爆肉片和煮到发白的卷心菜。身体内部持续的虚弱感和上午那场诡异的骚乱带来的冲击,让他毫无胃口。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生还在哆嗦着低声念叨：…我就说那数学老师不对劲…他眼神死气沉沉的…
陆沉舟！那个名字带着冰碴子划过江野心口。敲击颈部、瞬间麻痹目标、精准注射抑制剂（或者说,某种毒药）…动作快得不像人类。最关键的是——他看到陆沉舟袖口了！在他收回那丝头发般的黑线之后,转身离开的瞬间,袖口有一抹极其微小、几乎被袖口深色布料掩盖的红点,像是微型指示灯残留的微弱亮光！那是什么
江野强迫自己吞下一口毫无滋味的米饭,喉管被粗糙的颗粒感磨得生疼。直觉像毒蛇缠绕：陆沉舟不对劲！那绝不是普通高三学生会的东西！他需要接近他！试探他！甚至…利用他那诡异的专业能力
系统冰冷的蓝光在江野视线边缘轻微闪烁：
【剩余生命：151小时49分10秒】
暂时安全。但这点命在即将到来的数学考试前,脆弱得像张薄纸。上午的作文兑换还留在他脑海里一道混乱冰冷的冻伤。
商城！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幽蓝色、如同深渊通道的系统面板。视线死死钉在【考霸商城】那一栏。语文65分只能算勉强续上命！数学他前世拼尽全力也只能堪堪及格！这一世呢按照刚才那锈蚀男生的前车之鉴,答得慢或者答得差,都可能引来未知的恐怖污染！必须上手段！用商城开挂！抢分！抢命！
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江野点开了商城界面。一个惨白的分级目录弹出：
【数学综合专区（未解锁）】
解锁需支付：50小时生命值
江野眼前一黑！他辛辛苦苦抢来的151小时,解锁个专区就得砍掉三分之一这不就是赌博还是把自己仅有的一袋口粮当赌注押上去解锁专区！解锁专区！手指悬在那血红色的确认区域,剧烈颤抖。
陆沉舟！那个冰冷的、危险的、带着无数谜团的陆沉舟！也许…也许可以成为观察目标或许他身上有关于这个系统、关于这所魔窟般的考场的关键信息
【商城临时服务：定向目标信息扫描（安全范围）】
扫描次数：1
消耗：5小时生命值
5小时！比解锁整个数学专区少得多！风险也小！赌了！江野几乎要把牙咬碎,意识凶狠地扎下：【确认扫描陆沉舟！】
嗡！
熟悉的、针扎似的眩晕感再次袭来,但这次强度减弱许多。商城界面中心投射出一束极其细微、如同激光笔般的幽蓝光点,只有江野能看见。光点无视了拥挤混乱的食堂空间、油腻的餐桌、横七竖八的人腿,精准地射向坐在对角线另一侧角落、独自进餐的陆沉舟！光束在接近陆沉舟身体半米距离时如同撞上无形水壁,荡漾开细微涟漪,勉强维持着扫描状态。
幽蓝光点急速闪烁、放大！拼凑出陆沉舟胸腹部位的透视图。他体内没有血管脏器,只有纵横交错、冰冷严整的暗金色合金骨骼轮廓！胸腔正中位置,一个构造极其精密、外壳透着冰冷金属光泽、内部隐约有幽蓝液态能量流动的圆柱形装置正沉稳地搏动——人造聚变心脏周围缠绕着无数如同神经网络般、泛着微弱银白辉光的能量导管！颈后第三节颈椎左侧皮下,江野上午所见那个被注射后鼓起的小包块清晰显影——那是一个嵌在特殊生物基座上的微型黑盒子接口！接口末端几根比头发丝还细的银丝正连接着他体内神经束！
更致命的是扫描数据下方弹出红色小字：【关键信息：检测到编号1级权限指令残片（加密）：最终回收协议-意识转移程序准备…第714号实验体脑波提取…已锚定…】！
嗡！！！
扫描光点骤然消失！江野如遭雷击！冰冷的恐惧如同无数钢针贯穿四肢百骸！那冰冷的金属骨骼！那聚变核心！还有那个编号！714！他编号就是714！
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机从陆沉舟的位置陡然爆发！一直安静进餐的陆沉舟猛地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黑色眸子精准地锁定了江野所在的角落！仿佛冰冷的穿甲弹！视线穿透混乱嘈杂的食堂,带着一种被窥视后的暴怒和一种猎人锁定致命目标的残酷快意！
糟了！被感知了！
江野寒毛炸起,身体比脑子更快！他猛地将面前的餐盘向前一掀！油腻的食物残渣和黄褐色的油汤劈头盖脸泼向旁边几个学生！
啊！艹！
眼睛！我的眼睛！
你有病啊！
混乱爆发！怒骂、推搡瞬间在狭窄的空间炸开！江野借助这制造的瞬间混乱,像条滑溜的泥鳅,猛地从餐桌下钻出,在惊叫声和油汤飞溅中,连滚带爬地撞开食堂油腻厚重的大门帘！
冷！门外走廊的空气夹杂着消毒水味涌来！但冷不过身后那如芒在背、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锁定感！他狂奔！向着前方拐角处的男厕！那里有排风扇噪音和污浊气息可以干扰可能的追踪！
冲进男厕！一排隔间门紧闭。刺鼻的氨水和消毒剂气味浓烈得呛人。巨大噪音的排风扇正在头顶轰鸣。江野冲到最内侧隔间门口,拉开门就冲了进去！反手死死关上门板！
他背靠冰冷的隔板门,剧烈喘息,肺里火辣辣的疼。额头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啪嗒滴落。耳朵里还残留着食堂的嘈杂和自己如擂鼓的心跳。还有……那冰冷的目光。
【警告！临时扫描服务强行中断！目标感知阈值超出预估！】
【目标（陆沉舟）威胁度重新评估：极度致命！请宿主立刻规避！】
【本次扫描消耗5小时生命值！】
【剩余生命：146小时49分10秒】
代价已经支付了。但那冰冷的数据更让他心脏沉入冰窟：陆沉舟不是人！他体内植入了非人的东西！还有那个指令！意识转移回收锚定自己这就是所谓的重生所谓的实验他不过是实验室里编号714的小白鼠！而陆沉舟,是那个拿着手术刀的！
不行！必须活着离开！分不够就拿命赌！赌这商城开挂能抢到足够的考分！考分就是弹药！他要点亮商城！
打开商城数学专区页面的【解锁】！
血红50小时！
手指再次悬停。这一次,冰冷却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江野点下去：【确认解锁数学综合专区！支付50小时生命值！】
嗡！
幽蓝界面震颤模糊了一下,如同信号不稳。瞬间重新清晰！一个庞大繁杂的分支目录瀑布般展开！冰冷数据如暴雪席卷意识：【《高等数学微积分核心公式及变式》-6小时】、【《概率论解题思维路径速通》-3.5小时】、【《几何辅助线构造技巧库（经典180例）》-7小时】、【《选择题高效蒙题技巧（随机概率70%）》-10小时】、【《数学应用大题满分模板（含导数/函数极限等高阶）》-消耗：15小时】…
琳琅满目的商品！通往数学高分的作弊捷径！
代价触目惊心！每一分成绩都需要燃烧生命来铸造！
江野的呼吸急促起来。贪婪和决绝在眼中交织。手指毫不犹豫地点向那个最庞大、最贵的、也是理论上性价比最高的应用大题套餐：【确认兑换《数学应用大题满分模板（含导数/函数极限等高阶）》-消耗：15小时】
【是！】
眩晕！如同灵魂的一部分被撕裂。比作文模板恐怖十倍百倍的庞大信息海啸强行冲垮了他的认知堤坝！复杂的公式推导、极限的精确计算、函数图像的动态演变……无数冰冷的解题步骤以非人的速度在脑中闪现、凝固,如同烧红的烙铁在神经上刻下印痕！生命倒计时数字瞬间跳动：131小时49分10秒！
虚弱感如潮水加深,他踉跄了一下才扶住隔板。但知识带来的底气也瞬间充盈！
嘎吱……
隔间外走廊传来极轻微、但绝非普通人的脚步声！很慢,却带着精确的压迫感。嗒…嗒…每一步都像精准地踩在心脏跳动的间隙上！如同跗骨之蛆！是陆沉舟！他追来了！就在门外！那股冰冷的、非人的锁定感穿透门板,让江野后背寒毛根根倒竖！
不能出去！绝不能被堵在隔间！江野猛地抬眼看向角落上方——巨大轰鸣声的来源！那足有半米直径的巨大排风扇正高速旋转,扇叶搅动着浑浊的空气！唯一通道！
他毫不犹豫！一脚踏上角落的垃圾桶,塑料桶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另一只脚踩上冰冷的铸铁水管借力！双手向上狠狠扒住排风扇边缘结实的金属格栅！排风扇轰鸣的震动几乎将他甩下去！冰冷的铸铁水管上的苔藓湿滑得让他打滑！
他用力将自己往上送！头猛地向上钻！身体像一条被挤压的鱼,贴着高速旋转的滚烫扇叶上方狭窄间隙向上硬拱！
嗤啦！
后背校服瞬间被锋利的金属边缘划开长长的裂口！冰冷的钢板狠狠擦过后背皮肤！一片火辣！他甚至能感觉到扇叶掀起的锐风切断了后脑勺几根碎发！差一丝就是身首异处！
身体穿过！下方隔间的门板猛地被一股巨力从外向内砸得向内凹陷变形！金属门锁发出刺耳的呻吟！
江野重重摔落在男厕顶棚管道层粗糙冰冷的水泥平面上！呛人的灰尘扑面而来。他剧烈咳嗽,挣扎着爬起,回头看了一眼下方——隔间门板破开一个巨大的凹陷！边缘扭曲！透过破洞,陆沉舟那张毫无表情、唯有眼底寒潭翻涌着冰冷杀气的脸清晰可见！视线如刀般钉在他身上！
江野浑身冰冷,不敢停留一秒！手脚并用在狭窄、布满管道和灰尘蛛网的顶棚层向上帝都不知道的黑暗深处爬去！身后那非人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穿透了厚厚的地板。
数学考试的铃声如同催命的丧钟敲响。试卷发下的瞬间,江野立刻扑了上去！没有思考,只有被强行灌注的冰冷模板驱动着手臂！知识是子弹！
函数。导数。解析几何。三角大题…眼睛扫描题目,意识像被无形的数据线连接,指尖自动狂舞。冰冷的公式流水般泻在草稿纸上。
一道…两道…三道…分值最高的前四道应用大题被他用被塞入的满分模板暴力破解！笔下的答案结构工整如标尺、逻辑严密如手术刀。但思维的撕裂感和被抽走的生命燃烧般的虚弱持续折磨着他。
他强压翻滚的胃液,将最后的精力砸向倒数第二大题——一道极其刁钻的圆锥曲线证明。大脑中被强塞的模板迅速调动、拼接。公式堆砌！模型构建！辅助线构造！
解：由点P、Q坐标及离心率定义,易得双曲线方程C：a2x2b2y2=1……
他写！不顾一切地写！榨取着刚刚兑换来的救命粮草！
写到最后一步！只差一行！根据韦达定理及斜率公式……
思维运转到极限的边缘,视线余光扫到答题卡上方的空白处——那里！赫然有一行极其微小、却如同血一般刺目的扭曲墨迹！字迹狂乱熟悉！内容让江野从头到脚被冰水浇透！
别做题！跑！！！
是自己上一世的字迹！
嗡！脑中强行灌入的数学模板逻辑瞬间崩解！如同被外力格式化！前面积攒的、工整完美的解题步骤仿佛变成了巨大陷阱背景上的涂鸦！思维彻底撕裂！前世的绝望和这一世的恐惧剧烈对冲！
一口血沫喷在了试卷上！眼前金星乱冒！
哔——！
刺耳的哨音炸响！一只覆盖着灰白色细密皱纹、指甲却修剪得光滑锐利的手,像铁钳般重重按住了江野正在颤抖、却还在机械书写的笔！
是那个灰蓝色制服的监考！他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江野布满冷汗的、苍白的脸,又缓缓扫过答题卡上那喷溅的血点,那张刻板如同面具的脸上,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笑。那只是肌肉牵拉出的一个纯粹表达快意的符号。
【警告！考场违规：恶意涂抹损坏试卷！干扰正常考试秩序！】
【强制处罚：扣除已得分数30%！扣除生命时长（对应分数）*1小时！】
两行猩红得仿佛用血写就的系统大字在他眼前炸开！像两把巨锤！
刚刚凭借数学兑换、用15小时换来的希望堡垒,如同纸糊的房子,被这粗暴的裁决一脚踹塌！心脏被无形的力量狠狠绞紧！鲜血！不是呕出的血沫,是愤怒和绝望烧穿了理智！作弊…违规…处罚…这一系列流程精准得如同为猎物量身定制的囚笼！他被耍了！那个墨迹就是诱饵！就是陷阱！
砰！
江野眼前彻底黑了下去。只有系统界面上那行刺目的数字还在跳动：
剩余生命时长：111小时49分10秒（已扣除处罚）
……
铃铃铃——！
最后一科收卷铃声响起的声音不再如催命符,此刻听在江野耳中竟有几分虚幻的解脱。交卷,出考场。他像一具被抽掉大部分骨架的皮囊,脚步拖沓地挤在人潮末尾。
连续几科疯狂作弊烧命,身体已疲惫到极点,那股被抽空的虚弱感深入骨髓。商城列表几乎每个大题都被他点了一遍,生命时长如同被戳破的气球飞速干瘪。但万幸！数字没有归零！他强撑着,在最后半小时用仅剩的10小时生命值,兑换了【《文综客观题正确答案盲填（范围：当前考试内容）》】,闭着眼胡蒙一通。
【剩余生命时长：1小时49分10秒】
这数字像个冰冷的墓碑。他能感觉到身体里的热量正随着那倒数计时一分一秒流逝,指尖冷得像冰。
灰暗的人流在空旷的底层大厅骤然止步。前方竖起了巨大的分流隔离带。一排穿着灰色防护、脸戴巨大黑色目镜的工作人员手持平板站成一排,仿佛流水线末端的质检员。
考生们麻木地排着长队,挨个上前。工作人员扫一眼证件,平板发出刺耳的嘀一声响,随即指向不同方向。
左三区,登记！
右一区！速度！
C通道候测！别墨迹！
指令冰冷,如同驱赶牲口。
队伍缓慢前移。江野排在后方,心脏在冰寒和残余的微弱火苗间拉扯。陆沉舟就在他前方几个位置,身姿依旧笔挺如标枪。他递上自己的证件时,工作人员的平板甚至没有嘀,只是极其短促地闪过一点绿光。工作人员身体不易察觉地站直了些,指着大厅最深处一条铺着深红色地毯的幽深通道：陆同学,VIP通道。
陆沉舟面无表情,微微颔首。目光随意地扫过身后如同行尸走肉的江野,唇边似乎勾起了一丝比冰还冷的笑意,带着胜券在握的玩味。他从容迈步,踏上了那条代表特权、代表活路的猩红地毯。通道深处那扇厚重、刻着复杂抽象花纹的金属门无声滑开,暖黄的光晕和低沉的古典乐隐隐传来。天堂与地狱的分界线。
轮到江野了。他麻木地递出证件。
嘀——
平板屏幕瞬间被刺目的红光吞噬！伴随尖锐的报警蜂鸣！
嗡——！
瞬间！整个大厅所有灰色防护工作人员的头颅齐刷刷转向！无数巨大的黑色目镜孔洞如同深渊,冰冷地对准了江野！
编号714！检测到异常意识波动！精神污染指数超标！存在协议外信息扰动！
最前方的工作人员声音变了调,不再是机械的冰冷,而是某种被触怒的、带着嗜血感的电子音！
立即执行强制措施！
两侧黑暗角落里瞬间扑出四道极快的灰色影子！动作迅猛如豹！带着关节液压助力的咯吱轻响！灰白色制服下包裹着非人的力量！冰冷的手臂如同金属钳子！目标明确无比！擒拿！扭锁！
江野瞳孔骤然缩紧！身体残留的最后一丝本能被引爆！身体猛地向后倒仰！避开一只抓向他咽喉的金属爪！后背撞得隔离带哗啦作响！双脚本能踹出！
砰砰！精准蹬在另外两个扑来的灰色防护躯干上！感觉不像踹在人体！如同踹在填充了柔性合金的金属桶上！强大的反震力让他手腕剧痛！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
混乱爆发！他挣扎着落地！一个翻滚撞翻了旁边的垃圾桶！视野的余光,捕捉到了那条猩红的VIP通道口！陆沉舟并没有完全进去！他正侧身站在那扇正在缓缓关闭的金属门内侧,一双冰冷的黑色眸子穿透混乱的人群,带着一种玩味又残忍的审视,牢牢锁定着被围捕的江野！如同在看一场精心安排的处决剧目！
放弃挣扎,714号。一个更清晰、更接近普通人类、甚至带着一丝低沉磁性的声音,突然直接刺入了江野一片混乱的脑海！
不是耳膜接收！是直接颅内响起！
陆沉舟的声音！
带着冰冷的、掌控一切的嘲讽：你的意识波动,就是最好的燃料。他嘴角的弧度加深,如同毒蛇吐信：实验很成功,养分提取即将完成。
嗡——！
剧痛！如同灵魂被投入了滚烫的钢水之中！一股无法形容的、纯粹来自于思维层面的剧烈撕裂感猛地在他颅腔内炸开！仿佛无数把无形的利刃正在残忍地切割、搅碎他的思维核心！视野瞬间被扭曲的、破碎的黑红光斑占据！无数难以名状的碎片在意识里疯狂冲撞、撕裂！陆沉舟冰冷的脸！那扇红色的门！巨大的排风扇！前世的卷子……
不——！江野发出撕心裂肺、完全非人的惨嚎！声音扭曲变形！
剧痛中,身体却爆发出最后超越极限的本能！求生！烧掉最后一点命也要争取一线生机！他拼尽最后一丝对身体的掌控力,在视野彻底被黑暗和混乱吞噬前,手指猛地蜷缩,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那悬浮在意识边缘的幽蓝色面板上最后几个选项——疯狂地点下了那个被重重锁定、布满危险血纹的终极交易按钮：
【商城终极权限：强制透支！换取‘绝对防御屏障（伪）’（持续0.3秒）！透支消耗：所有剩余生命时长！精神核心永久不可逆损毁概率：99.9%！确认启动是/否】
点下那个猩红的【是】！
整个世界的声音、画面、意识仿佛在瞬间被无限拉长、凝固！像被按下暂停键！他听到了自己最后一个倒计时心跳：咚…咚…
嗡！！！！
一道无法形容的、纯白中蕴含着无限幽蓝深泽的微光,无声无息地以江野为中心扩散开来！仅仅是一圈、薄如蝉翼、仅维持了不到一个眨眼的时间！
可就在这万分之一秒都不到的刹那！
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
那四只即将锁死他身体的金属手臂僵在了白蓝光晕的外膜之上,如同被冻结在琥珀中的虫豸！那道切割灵魂般的剧痛骤然消失！混乱的思维碎片像被按下了静音键！
噗呲！噗呲！
轻微又沉闷的炸裂声接连响起！如同被压碎的腐朽皮革！
禁锢江野的四个灰色防护人员,他们戴在脸上的、那巨大无比、几乎遮住半张脸的黑色目镜,镜片连同包裹其中的精密微型探测器,瞬间全部爆裂成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微弱火花的玻璃渣与金属碎屑！浓稠如沥青、混杂着细碎晶体碎片的暗红色液体从目镜破损的边缘汹涌溢出！一股强烈的、带着铁锈和焦糊电子元件混合的恶臭猛地弥漫开来！
呃…啊…不是惨嚎！是类似气管被强行撕裂后气流涌出的嗬嗬声！四个灰色人影身体猛地绷直如铁棍！随即僵立原地,如同骤然被切断提线的木偶,再也不动了。
大厅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其他灰色防护工作人员的平板屏幕同时爆发出最刺目的红光和尖锐到足以击穿耳膜的蜂鸣！所有人像接收到了最高级别敌袭指令的士兵,齐刷刷地后退一步,做出了标准的防御警戒姿态！手中的检测仪器瞬间对准了中央的江野,如同一个个锁定靶心的激光瞄具！
巨大的警报声凄厉无比地在大厅穹顶炸开：
【最高入侵警告！检测到规则外异常源力爆发！】
【执行程序核心层遭遇强制干扰！】
【目标编号714危险度升级！威胁等级：湮灭级！】
【清除指令覆盖加载…能量填充…10%…20%…】！
刺耳的机械运转声从穹顶、墙壁、甚至地板的缝隙里渗透出来！无数隐藏的武器阵列开始翻转、组合、发出充能时特有的低频嗡鸣！
江野猛地从剧痛和超负荷的瞬间空白中回过神来！他刚才做了什么！
意识深处,幽蓝的系统界面光芒暗淡到了极点,如同风中残烛,只剩最后一点微弱的光晕。界面上显示：
【核心强制屏障释放…透支完毕…】
【生命时长清零！】
【精神核心永久性损毁：10%…持续攀升中…】
【警告：意识即将溃散！】
视线已经模糊,大脑深处传来的撕裂感和尖锐持续的剧痛开始疯狂反噬！他看出去的世界像是蒙上了一层跳动着噪点的血红色毛玻璃！耳鸣如同上千只金属蝉在脑子里疯狂嘶鸣！
跑！必须跑出去！
身体里那丝被压榨到极限、属于绝对屏障残留的能量还在顽强地维持着他最后的一点点机能。他猛地吸气！带着浓烈血腥味的浑浊空气滚入肺叶！随即！
他向着大厅尽头那扇唯一没被封锁的紧急疏散门——那扇嵌在墙里、画着个绿色奔跑小人的安全通道！冲了出去！
背后！陆沉舟脸上那掌控一切的平静和嘲讽第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法置信的惊愕！随即转化成了滔天的怒火和仿佛奇耻大辱般的冰冷杀机！如同完美剧本被小丑硬生生撕碎的暴君！
抓住他！一声压抑着极端愤怒的咆哮通过某种内部通讯在灰色防护人员的设备里响起！
灰影暴动！如同炸了窝的杀人蜂！带着机器特有的高效精准,朝着那扇正在重重关上的疏散绿门扑去！沉重的撞击声和充能武器的嗡鸣瞬间填满大厅！
砰！江野的身体狠狠撞开了安全通道沉重的弹簧门！瞬间被外部涌来的、冰冷潮湿、带着雨水腥气的狂风吹了个透心凉！刺眼的日光让他短暂失明！雨水砸在脸上生疼！
通道门外！不是街道！不是地面！
是一个巨大的、足以容纳数百人的悬空金属平台！狂风卷着冰冷的暴雨无情抽打！四周是望不见底的、翻滚着灰黑色浓雾的深渊！深渊之下,无数巨大到令人窒息的废弃都市残骸、扭曲断裂的星际巨舰船壳、甚至冻结的冰川一角,如同巨兽的残骸在浓雾中若隐若现！巨大的金属锁链从平台边缘垂下,没入下方翻滚的浓雾深处,连接着下方同样在浓雾中若隐若现的巨大建筑结构——是另一个同样规模的平台！如同浮空钢铁之岛！
平台尽头！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形似巨大黑色三棱椎体的信号塔！塔尖刺破浓雾,闪烁着诡异的幽蓝色脉冲光！塔基正下方,一个巨大的、不停旋转收缩着白色流光的漩涡入口！如同怪兽吞噬一切的巨口！
哐当！沉重的疏散门在他身后被灰色防护人员狠狠撞开！冰冷的锁定感如同实质的芒刺扎在背心！
没有路了！只有平台！深渊！雨！和那个通往未知的三棱椎塔入口！
江野没有丝毫停顿！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孤狼,带着最后一丝疯狂和决绝,向着那唯一可能是生路的巨塔入口！狂奔！在冰冷的金属平台上！迎着凛冽的风雨！身体摇摇欲坠！
嗡——嗡——嗡——！
头顶！数架通体漆黑、没有任何标识、外形狰狞如同蝙蝠的多旋翼无人武装机撕裂雨幕！低沉的引擎轰鸣如同怪兽磨牙！高速悬停在他前方！六管机炮的枪口如同冰冷的复眼,瞬间锁定了他渺小的身影！枪口刺眼的红色蓄能光斑同时亮起！
编号714！立刻原地伏诛！否则执行强制抹除！机械的扩音器命令毫无感情,砸碎雨声！
抹除！
江野脑中那被强行透支、已经摇摇欲坠的系统界面,在红色警告洪流的冲刷下,猛地跳动了一下！残留的最后一丝幽蓝光芒做出了最后的挣扎！一个极小、被重重血纹锁链锁住的选项在界面的最底部,如同被逼到墙角的亡命徒,颤抖着闪现出来：
【强制接入协议：灵魂过载！尝试连接信号塔-核心意识库接口！（目标状态：未认证/高入侵）】
【接入成功：目标精神坐标捕获概率：0.0001%】
【接入失败后果：意识核心100%粉碎性湮灭！】
赌上一切！
江野闭上眼,意识像最后一点火星,狠狠地撞向了那个选项！燃烧自己！向那个未知的信号塔！发起孤注一掷的冲锋！
意识瞬间被无法形容的强光吞噬！时间和空间失去了意义！他感觉自己被分解成无数细微的基本粒子,在狂乱的蓝色数据风暴中飞旋、撕裂！无数冰冷破碎的画面和信息碎片如同子弹般穿透他的感知：
巨大的金属实验室…无数浸没在蓝色营养液中的大脑、连接着巨量数据缆线的赤裸人类躯体在透明罐体里载浮载沉…穿着白大褂、面无表情如同复制人偶般穿行的陆沉舟…中央巨大的光屏上翻滚着意识上传中…和第713号样本体崩溃…一个声音带着冰冷的愉悦宣布：实验场清理完毕,养分萃取率99.999%…
【警告！精神坐标锁定失败！能量失衡！】
【湮灭程序触发！意识粉碎开始——】
——！
冰冷的现实感潮水般回归！
江野猛地睁开眼！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如鼓！后背被冷汗彻底浸透！额头冰凉一片！眩晕和剧烈的抽痛还在脑髓深处搅动！
眼前是熟悉的教室！头顶灯光刺目！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翻卷子的细碎声响、监考老师缓慢的脚步声…空气里依旧弥漫着油墨汗水和若有若无的焦糊味道！他甚至看到了试卷一角那道他做了大半的圆锥曲线大题！
数学考试还在进行那惊心动魄的围捕、疯狂的狂奔、毁灭性的信号塔…全是幻象
不！不对！
江野的身体猛地僵住！脸色瞬间煞白如纸！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的手！右手！死死攥着一支笔！但……那根本不是他自己带来的任何一支！
通体漆黑！笔杆冰冷光滑如同磨砂金属！材质非金非木,沉重得有些压手！最恐怖的是,在笔杆末端靠近尾指的位置,被汗水浸湿的地方,露出了一道极其极其细微的、扭曲的划痕——那形状,赫然是数字714！
那是…信号塔里那个白色漩涡入口边缘的材质纹理！他绝不会认错！他用指甲抠过那冰冷的边缘！这纹理…怎么会出现在一支本该在考场上凭空出现的笔上！
就在这时！
天花板角落那个覆盖着细密金属网罩的扩音器,发出了一阵极其微弱、信号不良般的电流杂音。
滋啦…滋…
随即,一个冰冷、僵硬、断断续续的、如同坏掉的电子录音机发出的声音,猝不及防地直接震响在整个考场死寂的空气里：
【……滋…编号…714…考生……】
【…滋…检测…滋…成功…激活……意识体…滋啦…核心程序…滋…准备……完成……滋……】
【…滋…恭喜…完成本场高考模拟实验…滋…意识体扫描…结束…】
【…兹啦……最高指令：意识收割程序…现在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