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将三千块甩在我脸上:我们林家不养闲人,省着点花!
丈夫林逸轩冷漠地看着我:顾念之,认清你自己的位置。
我垂下眼,掩去眸中的嘲讽。
他们以为我是被困在劣质鸟笼里的金丝雀。
却不知,电话那头,执掌着千亿商业帝国的姑姑们早已为我换好了真正的天空。
念之,五百万,先随便花花,不够再跟姑姑说。
01
晚上七点,林家别墅的餐厅里,空气冷得像冰。
头顶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惨白的光,照着一桌子没被人动过的精致菜肴,也照着婆婆王雪琴那张写满刻薄的脸。
她斜睨着我,指甲上新做的廉价水钻,在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与她手边的爱马仕铂金包格格不入。
喏,这个月的菜钱。
她从钱包里抽出厚厚一沓崭新的人民币,手腕一抖,动作夸张地甩在光洁的餐桌上。三千块现金像天女散花般散开,有几张甚至飘飘摇摇,落在了我的脚边。
王雪琴的声音又尖又利,像一根针扎进我的耳膜:顾念之,省着点花。别整天想着买那些没用的化妆品,你的脸蛋再好看有什么用你的首要任务,是给逸轩生个儿子,懂吗
我垂着眼,盯着脚边那张印着伟人头像的红色纸币,没有作声。
听见没啊,嫂子
坐在我对面的大姑子林巧倩放下了手机,用她那同样镶着水钻的长指甲慢悠悠地剔着牙,语气阴阳怪气,我妈跟你说话呢。我哥在外面赚钱养家多辛苦,你可别不知好歹。你看看我妈,背的都是几十万的包,你呢嫁进我们林家三年了,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说出去都丢我们林家的脸。
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身上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棉质家居服上扫来扫去,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要化为实质。
而我的丈夫,林逸轩,自始至终都像个局外人。
他窝在椅子里,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手机屏幕上。游戏里激烈的厮杀声和胜利的音效不断从听筒传出,仿佛那方寸之间的虚拟世界,才是他唯一的战场。
他没有看我一眼,没有为我说一句话,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这种无声的默许,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我牢牢困住。空气变得粘稠而沉重,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这比任何尖刻的言语,都更像一把钝刀,在我心上反复切割。
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我才缓缓地、平静地弯下腰。
在王雪琴和林巧倩那带着胜利者姿态的注视下,我将掉落在地上的钱一张一张捡起,抚平褶皱,再连同桌上的那些,仔细地叠好,放进了自己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口袋里。
整个过程,我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知道了,妈。我轻声说,声音温顺得像一只被驯服的猫。
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显然让她们感到了极大的满足。王雪琴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而林巧倩则不屑地切了一声,重新拿起了手机。
我站起身,默默地收拾着桌上的碗筷,准备端进厨房。
转身的那一刻,我低垂的眼眸里,一闪而过的冰冷与决绝,像藏在深海下的暗流,无人看见。
回到卧室,我反手关上门,将客厅里的一切喧嚣与压抑都隔绝在外。我疲惫地靠在冰冷的门板上,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这三年来,每一天,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
我掏出来,屏幕上亮着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加密信息。我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屏住呼吸点开了它。
信息很短,却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响。
少夫人,我是林家老宅的管家福伯。三位姑小姐想和您通话,她们说,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盯着那行字。
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地冲向四肢百骸。我紧紧握住手机,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一根根泛起青白色。
三位姑小姐……
是丈夫林逸轩那三位远在海外,手握着林家真正权柄的亲姑姑。
她们……终于要出手了吗
02
我的指尖冰凉,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福伯……三位姑小姐……
这几个只在婚礼上见过一面,此后便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名字,像一道劈开黑暗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我这三年暗无天日的牢笼。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尖微颤地回复了一个字:好。
几乎是下一秒,一个加密的视频会议链接便发送了过来。
我没有丝毫犹豫,点开了它。
手机屏幕上光影流转,画面分割成了三个独立的窗口,三张截然不同却都气度非凡的脸庞,清晰地出现在我眼前。
最上方的是大姑姑林书蕴。她身着一袭素雅的中式长衫,背景是古色古香的书房,一整面墙的红木书架上摆满了线装古籍。她未施粉黛,气质却温润如玉,一双沉静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世事,让人不自觉地心安。
左下方的是二姑姑林知行。利落的短发,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背景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纽约曼哈顿璀璨如星河的夜景。她的眼神犀利如鹰,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仿佛下一秒就要做出价值上亿的决策。
右下方的是三姑姑林清商。她戴着一副精致的金丝边眼镜,坐在一间严谨到近乎刻板的律师办公室里,身后是成排的法律典籍。她的表情冷静而理性,目光透过镜片,带着一种审视般的锐利。
这才是林家真正的掌权者。
她们的气场,与王雪琴那种靠穿金戴银堆砌起来的虚张声势,有着云泥之别。
念之,我是大姑姑,林书蕴。
大姑姑率先开口,声音温和却自带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量,这三年,委屈你了。
只一句话,我紧绷了三年的神经骤然一松,眼眶瞬间就红了。那些被刻意压抑、被强行无视的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上心头。
我们都知道了。二姑姑林知行的声音传来,言简意赅,像她的为人一样干脆,王雪琴一家,不过是林家的旁支。我父亲心软,给他们留下了一笔信托基金,让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却没想到养出了一窝只会吸血的蛀虫。
三姑姑林清商推了推眼镜,补充道:法律上,他们对林氏主家的任何产业都没有继承权和干涉权。他们现在住的别墅,用的钱,都源于那笔信托。而你,顾念之,是林逸轩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林家户籍上名正言顺的侄媳妇。你不是他们的保姆,更不是生育工具。
她们的话,像一把钥匙,解开了我心中最大的困惑。
原来如此。原来王雪琴那深入骨髓的自卑与张扬跋扈,都源于此。她们一家,不过是寄生在林家这棵大树上的藤蔓,却妄想自己是主人。
我们远在海外,鞭长莫及,让那一家子作威作福了太久。大姑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现在,我们决定帮你。念之,你愿意吗
我用力攥紧手机,指节泛白,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我愿意。
很好。二姑姑林知行嘴角勾起一抹赞许的弧度,废话不多说。你想要夺回属于你的尊严,第一步,就是经济独立。不要再看王雪琴的脸色,去买你想买的,做你想做的。你值得最好的。
视频通话结束。
我愣愣地看着熄灭的屏幕,整个人还处在一种巨大的、不真实的恍惚中。
就在这时——叮咚!
一声清脆的短信提示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颤抖着点开,一行数字狠狠地撞进了我的瞳孔。
【XX银行】您尾号XXXX的储蓄账户于X月X日21:15收到转账汇款RMB
5,000,000.00元,账户当前余额为5,000,003.85元。
五百万。
我看着那一长串刺眼的零,反复数了三遍。
这不是梦。
那三块八毛五,是我嫁入林家前,自己卡里仅剩的积蓄。而现在,前面多了一座我从未想象过的靠山。
我捂住嘴,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砸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
这不是施舍,这是我的启动资金,是我反击的武器。
第二天清晨,我一夜未眠,却精神矍铄。
我将自己衣柜里唯一一件还算得体的连衣裙找了出来,化了个精致的淡妆。镜子里的女人,眉眼清丽,眼神却不再是过去的温顺和麻木,而是燃着一簇小小的、坚定的火焰。
楼下,王雪琴和林巧倩正涂着鲜红的指甲油,计划着去恒隆广场逛街。
妈,那个新出的香奈儿CF,我看了好久了,今天我们去看看吧林巧倩撒着娇。
王雪琴一脸不耐烦:看什么看,一个包十几万,你妈我这个月的零花钱都给你哥还信用卡了!那个败家子!
我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下楼梯。
清脆的嗒嗒声吸引了她们的注意。
母女俩同时抬头,看到焕然一新的我,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艳,随即转为浓浓的鄙夷。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个闷葫芦也知道打扮了林巧倩阴阳怪气地开口,怎么,想通了,准备用美人计拴住我哥的心
我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只是走到王雪琴面前,平静地开口:妈,巧倩,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正好也想买点东西。
母女俩交换了一个看傻子似的眼神。林巧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嫂子,你没发烧吧妈昨天给你的三千块,够你在恒隆广场买杯咖啡吗
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恒隆广场,奢侈品的天堂。
王雪琴和林巧倩像两只进了米缸的老鼠,虽然买不起,却不妨碍她们在各个品牌的橱窗前流连忘返,指指点点。
林巧倩死死地盯着香奈儿专柜里那款粉色的限量版手袋,眼睛都快黏上去了。而王雪琴则在百达翡丽的橱窗前挪不动步,对着一款镶钻的女表唉声叹气。
妈,等我哥公司下个项目赚了钱,一定给你买这个!
得了吧,指望你哥,我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她们正酸溜溜地互相画着大饼,却没注意到,我已经走到了她们身后。
我径直走进香奈儿专柜。
在林巧倩嫉妒到发狂的目光中,我平静地对柜姐说:你好,那款粉色的手袋,我要了。
柜姐的职业微笑瞬间变得真诚无比。
没等目瞪口呆的林巧倩反应过来,我又走进了对面的百达翡丽。
我指了指橱窗里王雪琴刚刚看了半天的那块表,对经理说:还有那块女表,也帮我包起来。
好的,女士!
整个过程,我没有一丝犹豫。当那张黑色的银行卡递出去,刷卡、签字,一气呵成。
王雪琴和林巧倩彻底石化在了原地,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我拎着两个印着巨大LOGO的购物袋,优雅地走到她们面前。
她们梦寐以求的东西,此刻就轻飘飘地提在我的手上。
我晃了晃手里的百达翡丽,对着王雪琴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妈,刚刚看你很喜欢这款表,眼光真好。我也觉得它挺漂亮的,所以买来自己戴了。
然后,我又看向脸色煞白的林巧倩,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
巧倩,本来想把这个包送你的,我将香奈儿的袋子在她面前晃了晃,清晰地展示着里面的珍品,不过想了想,你的气质,好像撑不起这个颜色。
说完,我不再看她们那阵青一阵白、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两个耳光的脸,踩着高跟鞋,径直走向停车场。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游戏规则,由我来定。
03
高跟鞋踩在停车场冰冷的水泥地上,回声清脆而孤单。我没有回头,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两道几乎要将我后背烧穿的、混杂着震惊、嫉妒与怨毒的目光。
车门打开,我将那两个印着烫金LOGO的购物袋随意地扔在副驾驶座上,仿佛那不是价值几十万的奢侈品,而是两袋刚从菜市场买回来的土豆。
发动引擎,黑色的轿车平稳地驶出地下车库。恒隆广场的璀璨灯火被我远远甩在身后,连同王雪琴和林巧倩那两张扭曲的脸。
报复性消费的快感只在刷卡的那一瞬间,短暂得如同烟火。而此刻,我的内心一片冰冷的平静。
我清楚地知道,用钱砸出的响声,只能震慑她们一时。真正的反击,从来不是靠这些虚浮的物质。
回到那栋名为家的别墅,我径直走上二楼。王雪琴和林巧倩还没有回来,大概是羞愤交加,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冲击。
我打开衣帽间,将那只粉色的香奈儿手袋和百达翡丽的表盒,随手丢进了最深的角落,压在一堆过季的旧衣服下面。它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作为我打响第一枪的礼炮。从今往后,它们的存在,再无意义。
锁上房门,我坐在书桌前,打开了那台陪嫁过来的、略显陈旧的笔记本电脑。
我没有丝毫犹豫,登录网银,将卡里那笔巨款中的四百八十万,通过一个加密渠道,转入了一个由三姑姑林清商帮我开设的海外匿名账户。
剩下的二十万,则是我在这个牢笼里,为自己准备的启动资金。
姑姑们给了我武器,但如何运用这武器,如何将它锻造成能真正保护自己的铠甲,甚至能刺穿敌人心脏的利刃,才是我接下来要做的。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我依旧像往常一样,五点半准时起床。换上朴素的棉质家居服,素面朝天,走进厨房,为全家人准备早餐。
当我把煎好的鸡蛋和温牛奶端上桌时,王雪琴和林巧倩正坐在餐桌旁,顶着两只硕大的黑眼圈,死死地盯着我,仿佛要在我脸上盯出个洞来。
顾念之,你的钱,哪来的王雪琴终于按捺不住,率先发难。她的声音尖利,带着一丝审讯的意味。
林巧倩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帮腔:就是啊嫂子,妈一个月就给你三千块买菜钱,你昨天那一刷,可是几十万啊!怎么,背着我哥在外面找了个有钱的老头
她们的话恶毒依旧,但我早已不是昨天那个会默默忍受的我。
我将最后一份早餐轻轻放在林逸轩的空位前,抬起眼,平静地迎上她们的目光。我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心虚,只有一片不起波澜的淡然。
朋友周转。
我只吐出这四个字,便不再多言,转身开始收拾流理台。
我的平静,显然比激烈的争吵更让她们抓狂。王雪琴一拍桌子,声音陡然拔高:朋友什么朋友这么大方,能借你几十万你少在这里给我装神弄鬼!顾念之我告诉你,你是我林家的媳妇,要是敢做出什么败坏门风的事,我扒了你的皮!
我擦拭着台面的水渍,头也不抬,语气轻描淡写:妈,您要是不信,可以去查我的银行流水,或者问逸轩。
我把皮球踢给了她们那个宝贝儿子,她们瞬间就哑了火。查流水她们没那个本事。问林逸轩林逸轩昨晚彻夜未归,此刻电话都打不通,她们更不敢去烦他。
我的从容,成了她们眼中最大的疑点,像一根刺,深深扎进她们心里,让她们坐立难安,却又无从下手。
白天,我是那个在厨房和家务中消磨时间的温顺媳妇。
而当夜幕降临,这间小小的卧室,便成了我的作战室。
林逸轩照例不回来,客房里偶尔传来他和他那些狐朋狗友打游戏时的大呼小叫。这些噪音,于我而言,已是最好的屏障。
我戴上耳机,电脑屏幕上,是沃顿商学院线上MBA课程的直播。一位头发花白的金融学教授,正用流利的英文讲解着杠杆收购的案例。那些曾经对我来说如同天书般的专业术语,此刻正一点点被我啃下、消化,变成我脑中的知识储备。
桌角,放着三姑姑林清商邮件发来的资料打印稿——《信托法核心条款解读》、《离岸公司法实操指南》。每一页,都布满了我的笔记。
姑姑们说得对,她们给了我鱼,更重要的是,她们在教我如何织网。
就在我全神贯注地分析着一份商业计划书的财务模型时,卧室的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了。
林巧倩端着一杯水,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一脸鄙夷地看着我。
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装什么用功她瞥了一眼我满是图表和英文的屏幕,嗤笑一声,嫂子,看不懂就别硬撑着了,是在看什么狗血偶像剧吧啧啧,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我没有动,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林巧倩见我没反应,自觉无趣,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她根本不知道,她口中那看不懂的图表,正是二姑姑林知行公司内部发给我的,一份关于新兴消费市场的行业分析报告。而我正在构建的,是我自己那家线上咨询公司的第一个商业模型。
她更不会知道,她转身离去的那一刻,我已经在心里,将她和她母亲的林家好日子,画上了一个清晰的倒计时。
我关掉课程视频,将所有的羞辱与压抑,都化作了指尖敲击键盘的力量。
她们的每一次轻蔑,每一次欺辱,都像一把锉刀,将我这把藏在鞘中的刀,打磨得愈发锋利。
我不再是那个被困在豪门囚笼里,等待被审判的金丝雀。
我正在变成一把剑。
一把由林家真正的主人亲手淬炼、精心打磨,即将出鞘的利剑。
而这栋别墅里的蛀虫们,对即将到来的清理,还一无所知。
04
自从那天在恒隆广场不欢而散后,别墅里的空气就变得粘稠而诡异。王雪琴和林巧倩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贴着危险品标签的陌生包裹,既想一探究竟,又怕被里面的东西炸伤。
这份压抑的平静,在周末的家庭聚餐上被打破。
今天的餐桌上,王雪琴一反常态,没有对我挑三拣四,反而满面红光,手里那只晃动的红酒杯,几乎要被她摇出花来。
哎呀,逸轩,巧倩,妈今天可得跟你们说件大喜事!她清了清嗓子,刻意将音量提得很高,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我的脸,确保我正听着。
林巧倩立刻化身最忠实的捧哏,放下刀叉,一脸崇拜地凑过去:妈,什么喜事啊,这么开心
我通过一个姐妹儿,投了个项目!王雪琴得意地压低了声音,却又确保每个人都能听清,AI新能源!听过没高科技!人家说了,这是内部渠道,回报率保底百分之三十!一般人想投,门都摸不着!
她说完,挑衅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看见没,这才是上流社会的游戏,你一个只会做饭的女人,懂什么
妈,您也太厉害了吧!林巧倩的惊叹恰到好处,这才是真正的投资眼光!不像有些人,只会花钱买些包包衣服,一点内涵都没有。
她的矛头直直指向我,尖酸刻薄,嫂子,这些高端金融的东西,你肯定听不懂吧也难怪,你每天的世界就那么大,围着厨房三尺地转,还是多操心一下今天的牛排是不是煎得太老了,比较实际。
林逸轩坐在一旁,没有说话,嘴角却勾起一抹自得的微笑。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那份沉默的纵容,比任何恶毒的言语都更伤人。在他看来,妻子的无知与浅薄,正是他作为一家之主权威的最佳衬托。
整个餐桌,形成了一个以王雪琴为中心,林巧倩为羽翼,林逸轩为后盾的、针对我的包围圈。他们享受着这种通过贬低我而获得的虚假优越感,期待着我像往常一样,低下头,沉默地咽下所有羞辱。
但我没有。
我慢条斯理地用刀切下一小块牛排,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在他们三双眼睛的注视下,我放下刀叉,用餐巾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
然后,我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王雪琴。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清晰地在餐厅里漾开。
妈,您说的这个项目,如果是指‘星海未来资本’发行的那款‘AI新动能三号’私募基金的话,我顿了顿,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我建议您,立刻撤出。
空气仿佛凝固了。
王雪琴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了,林巧倩捧哏的表情也停格在脸上,显得滑稽可笑。连林逸轩都皱起了眉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被冒犯的错愕。
你……你说什么王雪琴的声音有些发虚,你一个家庭主妇,懂什么基金私募的
我是不懂。我坦然承认,随即话锋一转,但我恰好前两天帮一个学金融的朋友整理资料,看到过这个名字。
我看着她那张因心虚而涨红的脸,继续用那种不带任何情绪的语调,陈述着三姑姑林清商发给我的、关于这个项目的背景调查报告。
第一,它的募资主体‘星海未来资本’,上个月二十三号,刚收到证监会的风险警示函,原因是涉嫌夸大宣传和违规承诺收益。函件编号是……我报出了一串精准的数字。
王雪琴的脸色白了一分。
第二,它底层资产宣传的所谓独家AI芯片技术,实际上是打包了三家濒临破产的子公司股权,做了交叉质押互保。这三家公司,一家在苏州,两家在东莞,负债率均超过百分之二百。整个产品的杠杆率超过了惊人的1:8,一旦市场有任何风吹草动,就会瞬间爆仓,血本无归。
林逸轩的脸色变了。他虽然草包,但爆仓和血本无归这几个字还是听得懂的。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
我没有理会他,目光依然锁定在王雪琴身上,投下最后一击。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您所谓的‘内部消息’,其实上周就已经在几个专业的投资圈黑名单里传遍了。这根本不是什么稀缺的投资机会,而是典型的击鼓传花,找最后一批人接盘。您现在进去,就是那个最高点上,替所有人买单的人。
一番话,条理清晰,数据精准,专业术语信手拈来。
餐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王雪琴和林巧倩完全听不懂那些复杂的名词,但她们能清晰地感觉到,我身上散发出一种她们从未见过的、基于绝对知识的压迫感。那种感觉,就像一个小学生在大学教授面前背九九乘法表,自以为是的炫耀,被碾压得粉碎。
林逸轩,那个在自己公司挂着副总头衔、自诩商界精英的男人,此刻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嘴唇翕动了几下,竟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因为他知道,我说的那些细节,具体到函件编号和公司地点,根本不可能是我现场编造出来的。
你……你胡说八道!王雪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干瘪无力,更像是色厉内荏的挣扎,你就是嫉妒!看不得我赚钱!
我淡淡地收回目光,重新拿起刀叉,语气轻描淡写:信不信由您。只是提醒一句,这种非法集资的案子,一旦爆雷,您作为投资人,钱一分都拿不回来。
叮铃铃——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划破了餐厅的僵局。
是林逸轩的手机。
他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慌忙拿起手机接听,脸上还带着未消的震惊和恼怒。
喂张总监,什么事我正在吃饭!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林逸轩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恼怒转为煞白,最后变成一片死灰。
他的手开始发抖,声音也变了调,带着一丝哭腔:什么你说什么!宏盛集团单方面解约了怎么可能!尾款……资金链……你说什么!
啪嗒一声,手机从他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昂贵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失魂落魄地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公司的资金链……要断了……
王雪琴和林巧倩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再也顾不上跟我争辩。
儿子!怎么回事啊儿子!
哥!什么资金链断了
别墅里乱成一团。
我平静地吃完盘子里最后一块牛排,用餐巾擦了擦嘴,站起身,对眼前这片混乱视而不见,径直走上二楼,回了房间。
关上门,将那一家人的哀嚎与惊慌隔绝在外。
我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
最里面,静静地挂着一套礼服。那不是我买的任何一件,而是前天由专人送来的。大姑姑林书蕴的手笔,出自一位意大利顶级设计师之手,低调的香槟色,剪裁优雅,价值足以买下林逸轩那辆充门面的跑车。
我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那丝滑冰凉的面料。
就在这时,床头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是一条新信息,来自二姑姑林知行。
信息很短,却带着她一贯雷厉风行的风格,和千军万马般的气势。
下周的商业酒会,宏盛集团也会参加。准备好登场了吗,念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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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一周后的宏盛集团年度商业酒会,成了王雪琴一家最后的救命稻草。
林逸轩那家空壳公司的资金链彻底断了,银行的催款函雪片般飞来。往日里对他们趋之若鹜的所谓朋友,如今电话不接,信息不回。
绝境之中,这场酒会的主办方之一,跨国集团远星资本,成了他们眼中唯一的希望。
出发前,林逸轩站在玄关的镜子前,一遍遍整理着他那根昂贵的领带,手却在微微发抖。他强作镇定,声音里透着一股虚张声势的亢奋:妈,巧倩,都打听清楚了!今晚远星资本的亚洲区CEO会亲自到场!只要我能跟她搭上线,拿到一笔战略投资,我们公司就能起死回生!
王雪琴和林巧倩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惨白的脸上硬是挤出了笑容。王雪琴特地翻出了压箱底的珠宝,金光闪闪地挂在身上,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住眼底的恐慌。林巧倩也换上了最新款的礼服,在一旁帮腔:哥,你一定可以的!等我们拿到投资,看谁还敢瞧不起我们林家!
她们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我,那眼神里的期待,是希望我看到他们如何翻盘,如何再次将我踩在脚下。
我没有理会她们的独角戏,只是安静地坐在车里,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
今晚,我就是她们的猎物,也是她们的审判者。
酒会现场,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林逸轩一家三口像三只紧张的秃鹫,四处搜寻着那位能决定他们生死的大人物,脸上挂着僵硬而谄媚的笑容。
就在这时,入口处传来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
我到了。
我身着大姑姑林书蕴为我准备的那袭星空蓝高定长裙,裙摆上缀满了细碎的钻石,随着我的步伐,像是将整片银河穿在了身上。二姑姑送来的那套钻石耳坠在璀璨的灯光下熠熠生辉,映得我妆容精致的脸庞,透着一股清冷的锋芒。
我不再是那个低眉顺眼、穿着朴素的林家媳妇。我挺直了脊背,每一步都走得从容而坚定,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整个大厅,有那么几秒钟,是死寂的。
我清晰地看到了王雪琴母女脸上瞬间凝固的笑容,看到了林逸轩眼中闪过的震惊与不可思议。
顾念之!林巧倩尖锐的声音划破了寂静,她不敢置信地瞪着我,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穿的这是什么你哪来的钱!
王雪琴的脸已经气得发紫,她快步向我走来,那副刻薄的嘴脸已经准备好当众对我进行羞辱和质问。
然而,她刚迈出两步,就看到了让她毕生难忘的一幕。
全场的焦点,那些真正的商界名流和酒会主办方,正簇拥着一位女士。那位女士身着剪裁利落的白色西装,一头短发,眼神犀利,浑身上下散发着不容置喙的强大气场。
她就是王雪琴一家苦苦等待的救世主——远星资本的CEO。
林逸轩眼睛一亮,再也顾不上我,连忙推开人群挤了上去,脸上堆满了最谦卑的笑容,近乎谄媚地伸出手:姑姑……
他期待着一次握手,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他起死回生的可能。
然而,那位被众人环绕的女CEO,我那杀伐果断的二姑姑林知行,却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分给他。
她直接无视了林逸轩停在半空中、无比尴尬的手,在全场瞩目之下,径直穿过人群,一步一步,走到了我的面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放慢。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这位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女人,走向那个他们眼中一文不名的家庭主妇。
在全场震惊的目光中,林知行亲密地挽住了我的手臂,刚才还冷若冰霜的脸上,此刻却满是宠溺的笑意。
她用不大却足以让周围人都听清的声音说:念之,让你久等了。外面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太吵,我们进去谈。
无关紧要的人这六个字,像六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林逸轩、王雪琴和林巧倩的脸上。
林逸轩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谄媚笑容凝固成一个滑稽的面具。王雪琴和林巧倩的脸色,从猪肝色变成了死灰色,她们呆呆地站在原地,被无数道同情、嘲笑、探究的目光包围着,像两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狼狈不堪。
我甚至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在林知行的带领和保镖的护卫下,我款款走进了那扇紧闭的、不对外开放的VIP贵宾室大门。
门,在我身后缓缓关上,将外面那个可悲又可笑的世界,彻底隔绝。
VIP室内,奢华而安静。
林知行亲自为我倒了一杯香槟,递到我手中,她锐利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赞许:做得很好。
我握着冰凉的杯壁,心跳终于平复下来。
二姑姑,我轻声开口,今天这一出……
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林知行打断了我的话,她的声音冷静而残酷,谁才是林家真正的主人,谁……又是即将被清理的垃圾。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宴会厅里那三个失魂落魄的身影。
你现在应该看清了,他们所谓的‘林家’,不过是寄生在主家信托基金上的蛀虫。林逸轩的公司,账目早就烂透了,不过是个空壳子,全靠着林家的名头和信托的隐形担保在外面招摇撞骗。
原来如此。林逸轩公司资金链的断裂,并非偶然,而是姑姑们釜底抽薪的第一步。
我终于明白了她们的计划。她们不仅是在帮我,更是在清理门户。
林知行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念之,这场仗,你打得漂亮。现在,整个上流圈子都知道,你,顾念之,是我林知行护着的人。
她顿了顿,端起酒杯,向我遥遥一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好戏才刚刚开场。接下来,我们要拿回属于我们的一切。
06
回程的车里,死一样的寂静。
来时那股虚张声势的亢奋早已被酒会上刺骨的羞辱冲刷得一干二净。林逸轩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毕露,像是在跟谁较着劲。后视镜里,映出王雪琴和林巧倩惨白如纸的脸,她们再也挤不出半点笑容,眼中的光芒被恐惧和怨毒取代。
我安静地坐在副驾,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上,仿佛这场闹剧与我无关。可我知道,车内这片压抑到极致的沉默,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因我而起。
砰!
别墅大门被重重关上,林逸轩终于爆发了。他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在空旷的客厅里来回踱步,将昂贵的水晶烟灰缸狠狠扫落在地,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贱人!那个贱人!他低声嘶吼着,猩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我,顾念之,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早就和她们串通好了,就为了看我们家的笑话!
我没有回答,只是冷淡地看着他无能狂怒的丑态。
林巧倩瘫在沙发上,早已没了往日的嚣张,只剩下喃喃的自语:完了……全完了……所有人都看到我们被赶出来了……
王雪琴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后,那张因羞辱而扭曲的脸,竟慢慢迸发出一股恶毒而贪婪的狠劲。她猛地站起身,眼中闪烁着赌徒般的疯狂。
哭什么!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她咬着牙,声音尖利,投资没戏了,我们只能靠自己!逸轩,你忘了你爷爷留下的那笔信托基金!里面还有一大笔钱!只要能把那笔钱拿出来,我们就能东山再起!
绝境之中,这成了他们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林逸轩猛地停下脚步,混沌的眼睛里瞬间亮起一丝光:妈!那笔钱……那笔钱不是要等我四十岁才能动用吗律师说手续很复杂!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王雪琴冷笑一声,脸上浮现出算计的精明,我早就找人问过了!只要能提供公司面临破产的紧急情况证明,再找对律师上下打点一下,就能申请提前支取!天高皇帝远的,那几个老不死的女人还能从国外飞回来管我们不成
她的话音里充满了对规则的蔑视和对财富的渴望。
说完,她再也等不及,转身快步冲进书房,像疯了一样翻箱倒柜,寻找着那份厚厚的信托文件和她早已收买好的律师名片。
客厅里,林逸轩和林巧倩也仿佛看到了希望,脸上重新燃起病态的兴奋。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狗急跳墙的丑陋模样,心中一片冰冷。
他们永远不会明白,他们所藐视的规则,正是为他们量身打造的囚笼。而那把锁,一直都握在别人的手里。
王雪琴很快就找到了她需要的东西,她抓着手机,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迫不及待地拨通了那个律师的电话。
喂张律师吗是我,王雪琴……对,就是上次跟你说的事,我们决定了,现在就要办……
她压低了声音,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开始和电话那头密谋如何撬开那份本不属于她的财富。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上两句,另一个电话却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强制插了进来。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的海外号码。
谁啊,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王雪琴不耐烦地嘀咕了一句,本想挂断,但看着那串特殊的号码,鬼使神差地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听筒里没有立刻传来声音,只有一片深海般的寂静。那寂静只持续了两秒,却仿佛有千钧之重,压得王雪琴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随后,一个女声响了起来。
那声音冷静、理性,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像精密的仪器,每一个字节都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王雪琴女士,我是林清商。
仅仅六个字,王雪琴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林清商,林家三姑姑,那个执掌着家族法律权柄,传说中一句话就能让华尔街顶级律所严阵以待的规则制定者。
王雪琴握着手机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打战的声音。
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林清商那不容置喙的声音继续响起,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她最后的妄想。
我以林氏家族信托基金首席法律顾问的身份,正式通知你:鉴于受益人林逸轩名下公司出现重大经营风险,且存在潜在的资产挪用企图,该信托基金账户,已被我依据信托协议第17条第3款,向瑞士信托委员会申请临时冻结。
轰——
王雪琴如遭雷击,整个人晃了一下,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不……不可能……她失神地喃喃自语,弯腰去捡手机,声音里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恐慌,你……你们怎么会知道我才刚……我才刚打电话……
电话并未挂断,林清商的声音从免提的听筒里清晰地传来,冰冷而残酷,像最终的审判:
你和你那位张律师的每一次接触,你每一次试图查询和转移资产的尝试,包括你五分钟前拨出的那通电话,都被完整地记录了下来。这些,将作为你企图非法侵占家族信托财产的直接证据,提交给信托委员会和相关司法机构。
王雪琴彻底僵住了,脸上一片死灰。
然而,最致命的一击,才刚刚到来。
林清商的语气顿了顿,仿佛是刻意留出时间让她品味绝望,然后抛出了那句将她彻底打入地狱的话。
哦,忘了告诉你,她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为你提供这些证据链初始线索,并协助我们完成整个取证闭环的,正是你面前的顾念之。
她从来不是任你们宰割的羔羊,而是我们选中的、清理门户的‘执刀人’。
王雪琴猛地抬起头,那双浑浊又充满贪婪的眼睛,第一次真正地、恐惧地看向我。
她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林逸轩和林巧倩也呆立当场,像是两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
他们终于明白了。
从我接到二姑姑那通电话开始,从我拿到那五百万开始,从我穿着星空长裙出现在酒会上的那一刻开始……不,或许从更早,从我嫁入这个家的第一天起,这个精心布置的局,就已经悄然启动。
我的隐忍,我的顺从,我那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全都是伪装。
她们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猎人,以为我是那个可以随意揉捏的猎物。却不知,从头到尾,她们才是那只被诱饵引诱,一步步走进陷阱,最终被天罗地网牢牢困住的困兽。
我不是一颗被动的棋子。
我是姑姑们放在棋盘上,最锋利,也最致命的刀。
07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连空气都被三姑姑林清商那冰冷的声音冻结。
王雪琴瘫坐在地上,那张平日里涂满厚重粉底的脸此刻灰败得像一张旧报纸,浑浊的眼珠死死地瞪着我,里面交织着极致的恐惧与不可置信的怨毒。
林逸轩和林巧倩则像两尊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僵立在原地,脸上还凝固着上一秒的贪婪与兴奋,此刻却被巨大的惊骇冲刷得支离破碎。
我缓缓走到茶几前,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份文件放在他们面前,那白纸黑字的封面,刺痛了他们的眼睛——《离婚协议书》。
紧接着,我又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夹放在协议书旁边。
签了吧。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像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这三个字,如同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林逸轩最后的理智。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转向我,那张英俊却懦弱的脸上,肌肉因愤怒而剧烈抽搐。
顾念之!他像一头困兽般嘶吼起来,你这个毒妇!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们!你嫁给我,就是为了今天,对不对!
我懒得回答他这愚蠢的问题,只是冷淡地看着他无能狂怒的丑态。他的咆哮,不过是败犬的哀鸣。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按下了手中一支看似普通的录音笔。
滴的一声轻响后,客厅里响起了一个男人油腻的调笑声,那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林逸轩的声音。
宝贝,想我了没你老公我今晚可想死你了……那个黄脸婆别提她了,无趣得像杯白开水,哪有你带劲……
紧接着,是不同女人娇媚的笑声、不堪入耳的调情,甚至还有酒店房间号和具体时间的约定。每一段录音,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林逸轩的脸上,将他那点可悲的自尊心抽得粉碎。
他的脸色从涨红变成了惨白,身体摇摇欲坠。
录音还在继续,女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王雪琴那尖利又刻薄的声音,正对着电话那头的张律师窃窃私语。
……张律师,你放心,好处少不了你的!你就帮我把账做平,弄一份公司快要破产的假证明……对对对,只要能把信托基金那笔钱套出来,咱们就发了!那几个老不死的远在国外,等她们知道,黄花菜都凉了!
王雪琴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电流击中,她指着我,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关掉录音笔,冰冷的目光扫过他们三张死灰般的脸。
这些,我一字一顿,声音清晰而冷酷,连同你们这些年转移的所有资产明细,三姑姑的律师团队,已经全部做了公证。林逸轩婚内出轨、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证据确凿。王雪琴女士,你和张律师密谋伪造文件、企图诈骗和侵占信托基金的行为,也已经构成了犯罪。
我微微前倾,看着他们眼中最后一点光芒熄灭。
不签这份协议,我们就法庭上见。到时候,你们一家人,就等着因为诈骗罪和职务侵占罪,整整齐齐地进去吧。
审判的话音落下,客厅里是长久的死寂。
那份离婚协议,此刻不再是一纸文书,而是一道决定他们命运的符咒。签,是倾家荡产,身败名裂;不签,是牢狱之灾,万劫不复。
扑通!
一声闷响,林逸轩所有的伪装和尊严,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被彻底碾碎。他双膝一软,竟直直地跪倒在地。
他像一条丧家之犬,手脚并用地爬到我的脚边,伸手想要抓住我的裤脚,却被我嫌恶地避开。
他抬起头,脸上涕泪横流,早已没有了半分平日里的傲慢与冷漠。
念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痛哭流涕,声音嘶哑地哀求着,你原谅我,我们不离婚好不好我以后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求求你,别告我,别告我们……
看着这个曾经对我颐指气使、冷暴力相待的男人此刻卑微如尘土,我的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只觉得无比讽刺。
而另一边,王雪琴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如此不堪地跪地求饶,那根名为尊严的弦,终于啪地一声断了。
她猛地从地上站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指着我,气得浑身发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你……你这个……
一句完整的咒骂还没能出口,她便突然双眼一翻,一口气没上来,捂着胸口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地毯上。
妈!
林巧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惊醒,她手忙脚乱地扑过去,颤抖着手去掏手机,拨打着急救电话。
整个客厅,瞬间变成了一片鸡飞狗跳的狼藉。
男人的哭嚎,女人的尖叫,急救电话里传来的忙音……这一切,都像一出与我无关的荒诞闹剧。
我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那座被囚禁了数年的冰山,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消融。
我拿起笔,在那份离婚协议上,潇洒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顾念之。
然后,我头也不回地转身,拖着那个早已收拾好的、小小的行李箱,走出了这座囚禁了我整个青春的华丽牢笼。
身后,是无尽的混乱与崩塌。
身前,是崭新的自由与阳光。
别墅的雕花铁门外,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正静静地等候着。穿着熨帖制服的福伯为我拉开车门,恭敬地躬身:少夫人,请。
我坐进车里,车子平稳地驶离这片是非之地,一路向着郊外的私人机场开去。
夜幕下,一架线条流畅的私人飞机安静地停泊在跑道上,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银色猎鹰。
林书蕴、林知行、林清商三位姑姑,早已站在舷梯之下。她们褪去了电话里的威严与锋利,此刻正带着温暖而欣慰的微笑,静静地看着我。
车门打开,我走下车,迎着她们的目光。
走,念之。大姑姑林书蕴向我伸出手,她的声音温润如玉,却带着足以安抚一切的力量。
我们回家。
她顿了顿,眼中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
姑姑带你去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世界。
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栋在视野中不断缩小的别墅,它像一个丑陋的墓碑,埋葬了我的过去。
随即,我转过头,脸上露出了这三年来,第一个如释重负的、灿烂无比的笑容。
飞机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冲上云霄,刺破夜空。
我的未来,在云层之上,广阔无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