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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傅西洲被判处死刑的消息传到阮书禾那里时,她刚和宋知墨结束环球旅行,正在准备婚礼。
落地窗外的晚霞将房间染成蜜色,阮书禾蜷缩在沙发里,看着手机的庭审画面。
庭审画面里,傅西洲的囚服皱得不成样子,曾经笔挺的脊梁,如今佝偻得吓人。
宋知墨端着热咖啡走近,瞥见屏幕画面的瞬间顿住。
他正要开口,阮书禾先一步将手机倒扣在膝头。
她转头看向他,露出了释然的笑:“放心,我不会难过。”
阮书禾靠进宋知墨怀里,听着他胸腔里沉稳的心跳:“我真的放下了。”
婚礼定在秋分那日。
中餐厅停业三天,宋知墨亲自带人布置场地。
老顾客们自发组成亲友团,有位退休教师写下喜联送给他们,卖桂花糕的阿婆也送来亲手做的喜饼。
当音乐响起时,阮书禾挽着宋知墨的手臂走过红毯。
证婚人是常来用餐的老校长,他笑着说:“这对年轻人,一个用美食温暖人心,一个用医术守护生命,真是天作之合!”
宴会厅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阮书禾望向宾客席,恍惚间,仿佛看见多年前那个独自流泪的自己,终于走到了繁花盛开的彼岸。
敬酒时,有服务员递来一封信。
拆开却是傅西洲的字迹。
“阿禾,”墨迹有些晕染,像是被泪水浸过,“祝你和他永结同心。”
阮书禾将信叠好放进手包,抬头迎上宋知墨温柔的目光。
他递来温热的新茶,笑着说:“小心烫。”
她望着他深情的眼睛,忽然感觉恍如隔世。
爱意像水一样在身体里晃动,又从眼睛满溢出来。
宴会厅里宾客们的谈笑声此起彼伏,大家都在祝福这这对新人。
她环顾四周,幸福的眼泪滑过脸颊。
这一刻,这一分,这一秒,终于填满了她生命中所有的缺口。
四十年后。
“老太婆,尝尝新做的枣泥酥?”宋知墨颤巍巍地递过来。
阮书禾咬了一口,香甜的滋味勾起遥远的回忆。
恍惚间她还是那个捧着新改良的菜品,紧张地问他“合不合口味”的年轻模样。
他们的孩子如今已是餐馆的掌勺人,后厨飘出的糖醋香混着槐花香,和几十年前别无二致。
老顾客的孙辈们依旧爱来店里,缠着听“爷爷奶奶的爱情故事”。
阮书禾总笑着指向墙上的老照片,穿白大褂的宋知墨站在灶台边,旁边系着围裙的年轻小子眼里盛满笑意。
“后悔过吗?”宋知墨突然问。
秋风掠过树梢,几片金黄的叶子落在他们交叠的膝头。
阮书禾望着远处嬉笑的孩童,想起婚礼那天收到的信,想起看到庭审画面时平静如水的自己。
“从未。”她伸手替老伴整理歪了的领带,“你看,我们把日子过成了诗。”
暮色渐浓时,孩子们来接他们回家。
阮书禾扶着宋知墨慢慢起身,他们的身影重叠成一幅温暖的剪影。
远处的餐馆亮起灯笼。
岁月静好,现生安稳。
(全文完)